千兩茶
「先生突然到訪,是為了什麼事情啊?」
林坤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安陸皺了皺眉,「我記得我沒有邀請過你過來吧?」
「最近的生意怎麼樣啊?」安陸毫不見外的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最近看你們好像收穫很不錯的樣子吧?」
「承蒙關照,最近的生意還不錯呢。」
「是嗎?不過就算是發展正得意的時候也要注意分寸啊。」安陸靠在沙發上,像一隻慵懶的貓一樣伸著懶腰。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林坤紅色的眼睛緊緊盯著面前年輕的男人,神色有些不悅。
「這話什麼意思?哈,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安陸站了起來,走到了桌子前,「這話里的意思,你應當很清楚才對吧?」
「我可不知道。」
哐
桌子被掀翻,文件散落一地,林坤和安陸對立著,看著對方。
「把臟手伸到不該碰的地方可真有你的啊。」安陸磚紅色的眼睛里待著憤怒,一步一步朝林坤走來。
林坤右手掏向口袋,摸到了手上,「先生,如果你在這樣的話我就要叫人進來了!」
「你叫啊。」大門被推開,曉飛坦然的走了進來,「你現在大可以叫叫看,看到底有沒有人能幫你。」
「你……你們!」
「林坤先生,我們一再忍讓,不是為了讓你得寸進尺的。」安陸一個飛踢踢暈了林坤,「希望你以後能記住,忍讓不代表讓你放肆。」
……
滴答
滴答
有水滴在了林坤的脖子上,眉頭皺了皺,林坤睜開了雙眼。
「呀?你醒了啊?」
一個個子不算高的男生站在林坤面前,「我們等你很久了。」
「這……這裡是……」
雙手被鐵鏈吊起,腿上也綁著鐵鏈,手腳不知為何動不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別急嘛~馬上就送你去和你夫人團聚~」男生一蹦一跳的離開了,身影最終消失在了黑暗中。
林坤儘力抬起眼皮,看向了四周,四周是一小片昏黃的燈光,微微搖曳著,卻看不見光源。
滴答
又一滴水滴了下來。
順著水滴落下來的方向,林坤仰起頭看去,一個黑乎乎的球形物體掛在那裡。
「夫……夫人!」
咔噠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是一個矮小的女孩。
「你好呀!親愛的客人!歡迎來到貓蝶茶館,那麼請問你是來喝茶還是聽戲的呢?」
「喂……你們茶館抓我做什麼?有人委託你們了?」林坤看著那個矮小的女孩,扯出一個比哭還嚇人的微笑。
「茶館不喜歡有人影響它哦~」黑貓雙手背在身後,微微笑著看著林坤。
「那麼~不如讓你先來一場回憶來開始今天的戲曲吧?」
鼓掌聲響起,黑貓在黑暗中隱去了身形。
「還給我們……」
「還給我……」
「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畫!」
「為什麼……」
無數的聲音從黑暗中出現了,半透明的黑影從黑暗中慢慢湧出,逐漸淹沒了林坤。
黑影撕扯著林坤的皮肉,在林坤的耳邊嘶吼著,痛苦的聲音在腦內迴響,衝撞著林坤的神經。
「不要吵了!」
可是聲音卻被淹沒,黑影依舊在嘶吼著,在拉扯著。
「聆聽吧!他們的痛苦!」
搖鈴聲響起,一個黑影順著撕裂的皮肉鑽入了林坤的身體。
「不……不要……」
腹部中槍,倒在血泊里。
「誰來……拜託……」
又一個黑影鑽了進來。
「媽媽……媽媽……」
又一個黑影鑽進了體內。
喉嚨被打穿,發不出聲音。
……
好痛……
好可怕……
恐懼,憎恨,思念,悔恨,痛苦……
情感和回憶逐漸淹沒了林坤,撕扯著林坤的意識。
「都給我閉嘴!」
搖鈴聲停了下來。
一切彷彿不曾存在,四周只有黑暗與寂靜。
「呼……呼……」
「只是這種程度就不行了嗎?」紅色臉譜的人走了過來。
「放……放了我……」
「這可不行,規定就是規定。」紅色臉譜拿著大刀靠近了林坤,「趁你還能有自我意識的時候,想說什麼趕緊說吧。」
「我的……兒子……矢……」
「啊……你說那個小男孩嗎?他還活著哦!」
「哈……」
大刀插進了林坤的右腿,「接下來,要開始正戲了哦!」
搖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就讓我們慢慢來吧~」
……
「咳……」林坤扭動著剩下的一小節四肢在地上掙扎著。
「你的合伙人過來看你了哦。」黑臉拉著一根鐵鏈,走了過來。
紅臉和白臉從林坤身邊退下給黑臉讓路。
「林坤……都怪你……」
「你……你們……」
水滴滴在了臉上,「都怪你我們才會!」
刺啦
一滴滾燙的液體滴在了林坤的耳邊,「你也……嘗嘗吧?」
……
「辛苦前輩們了!」黑貓畢恭畢敬的對著幾位先生鞠了一躬。
「畢竟是侵犯了茶館的人,再怎麼說都不應該放過。」程叔擦了擦手上的血,看向了黑貓,「那個小孩你們怎麼打算?」
「這個……畢竟是禹的血親,所以……」
一隻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去看看吧?」
「那,我先走了,先生們也早點休息吧。」
……
「禹,你還好嗎?」黑貓推開了小黑屋的門,看著坐在地上的禹。
禹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禹哥,不行的話就算了吧。」螭的手搭在禹的肩膀上,「沒必要這樣強迫自己的。」
「不行……」
「禹哥……」
黑貓走到了禹的身邊,也伸手搭在了禹的肩膀上。
螭穿著演出服,金屬飾品輕輕碰撞著發出清脆的叮叮噹噹的聲音,「禹哥,沒事的,沒必要這樣的。」
「不行……」
黑貓看著禹,他今天穿的很帥,因為是很重要的演出,打扮的比以前要更帥。
「勉強的話,可以交給我們。」黑貓摸了摸禹的頭頂,「不想做的話,不做也是可以的。」
「這是茶館的規定……」
黑貓和螭知道禹很痛苦,雖然是幾乎從未見過的血親,但是現在,已經是禹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血親了。
「禹,林坤在最後的時間裡說出了當年為什麼拋棄你的理由。」黑貓決定先岔開話題,於是坐到了禹身邊,「當年,你父親在發動那場槍戰的時候,發現你的母親和其他人偷情,於是殺了你的母親。」
禹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螭輕輕撫摸著禹的後背,靠著禹,希望能讓他好受點。
「你母親死後,林坤本來打算把你也殺掉的。但是呢,」黑貓拉住了禹的手,「也許是因為對自己孩子的憐憫,也許是因為你的眼睛和他很像,他下不去手,反而把你賣給了那家孤兒院。」
禹一把拉過黑貓,用力吸了一口,「呼……黑貓,我可以任性一次嗎?」
「任性嗎?」
「我保證不會讓茶館再被隨意侵害了。」禹緊緊抱著黑貓,一隻手和螭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黑貓,我覺得禹哥肯定能做到的。」螭看著被禹抱在懷裡的黑貓,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就讓我聽聽你有多任性吧。」黑貓站了起來,看向了禹。
「我想,消除矢的記憶,讓他去莫姐的醫館那裡幹活贖罪。」禹看著黑貓,輕輕的牽著黑貓的小手,「可以嗎?」
「可以哦。」
螭蹭了蹭禹的肩膀,「太好了,禹哥,已經沒事了。」
「那我去拿東西,你們在這裡等等我哦。」
「嗯,黑貓。」禹稍稍一用力,黑貓被摟進了自己的懷裡,一個吻落在了黑貓的唇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