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次

「所以，這段時間學習還好嗎？」他問道。

「還行啊！只是覺得很無聊，原來大學里有些老師的水平也不咋地！」凌雲啟發表著自己的理解。

「肯定嘛，良莠不齊是很正常的，如果一個學校所有老師都是大師，那這學校不得被學生們踏破門檻！」

「也是！」凌雲啟似懂非懂。

「不過，有些老師是看著不咋地，背地裡卻是個大師哦！」李子漠提示到。

「所以，不能以貌取人？不能以課取人？」這一次，凌雲啟似乎又理解了。

「哈哈哈，畢竟，有些人做老師，擅長的是通過行動來表達觀點，而非坐在講台上發表言論。有的擅長做的其實是研究，而非講課。」李子漠儘力用自己的理解解釋道，

「好像大叔說的我懂了一點了！」她依舊還是叫了他『大叔』，這一句，讓他把幾周的埋怨全部拋之腦後，似乎這幾周的不快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不對了！所以，現在這個無聊老師的課也許並不是很無聊，只是你還沒有理解到而已。」他試圖替老師挽回一點面子。

「不不不，確實很無聊，大家都要聽睡著了！」

「那好吧！」見勸說無果，他只得選擇放棄。

「好吧，我馬上下課了！大家都等著我的，晚上聊！」

「好！」

又是『大家等著我』，這一句，讓他那放鬆的心，又一次緊張起來。

「哦，我們今晚上要出去吃烤肉，可能晚上聊天會比較晚哈，如果你困了，可以先睡覺！」

「嗯！我應該不會困！」李子漠怎麼會放棄這難得的聊天機會，他從凌雲啟的言語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他不知道她這幾周都在想什麼？但是，那種曾經的美好狀態，卻又似乎要回來了。

「出門做事細心點哈！」他還是像曾經一樣提醒道。

「嗯！我會噠！」她也一如曾經那般可愛的回復道。

這樣的聊天節奏似乎是一種很好的氣氛，他又找回了曾經的感覺。在生氣的時候，他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也許再沒有聯繫的可能。但，凌雲啟突如其來的橄欖枝又讓他把所有的提示拋之腦後，李子漠真是個沒有立場的玩意兒。

他就這樣，坐在窗邊靜靜等待著訊息的到來，似乎這是他最大的事情一般。

夜晚九點，凌雲啟的信息來了。

「我們馬上結束啦！」

「好！慢點！」

「嗯啊！」

又是漫長的二十分鐘等待，凌雲啟發出了另李子漠哭笑不得的信息。

「嗚嗚，大叔，我又幹啥事了！」

「額？發生了什麼？」

「我把飯卡掉烤肉店了！」

「額.....說了細心點！這已經不是一次了！？」

「你罵我吧！」

「我不罵你！趕緊去找！」

「我就是和大家一起回來找沒找到，又怕學校關校門，就一起打車回來了！現在在路上了！」

凌雲啟的大大咧咧讓李子漠更加忘記了前幾周的不快，她依舊是如此的不細心。也許，正是諸如辦事不細心這樣的小習慣，才讓他更加放心不下她的所為所動。

但，萬千理由在一個人面前都是徒勞的，最為重要的，還是他放心不下她的人生。要知道，如果以後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在做好安慰的同時，他還是想細心的給予她一些幫助。

「所以，這個飯卡是真的搞掉了？」

「對呀！那烤肉店我們都找了個遍，老闆說我們座位上後來又來了人，估計是被人順走了！」凌雲啟心急如焚，

「沒事，明天重新去辦一張！」李子漠冷冷的道，

「哎！好煩啊！」凌雲啟氣不打一處來。

「沒事啦！學校新辦飯卡很快的！」

「我是煩我怎麼老是記性不好！」

「哈哈哈，這不就好了嗎？下次辦好后，出門直接掛脖子上，我就不信還會搞丟！」李子漠語氣中充滿著隨意和輕鬆，他想用這樣的方式排除凌雲啟那即將鬱結的情緒。

「好像也對！只要放在能夠經常看到的地方就不會搞丟了！」凌雲啟慢慢恢復了理智。

「對呀！所以，聰明如小朋友你，怎麼會被這些小事情打倒呢？」

「哈哈哈，對哈，不就是一張卡嗎？哼，明天就辦！」她成功轉移了注意力。

「嗯啊！」

「大叔，先不聊了，我們今天第一次回來路上下了大雨，大家都淋濕了！回去找東西也淋雨了！我要馬上洗澡了！怕感冒了！」

「嗯，水稍微熱一點，把寒氣逼出來！」

「嗯啊！大叔不用等我！早點睡！」

「好！」

雖然心裡想等一等，但既然凌雲啟已經反覆表達了這層意思，他也不好多說。畢竟，他已經被冷落了一次，不想因為自己的反覆繁瑣換來一頓不友好的交涉。

「大叔，晚安！」十一點十五分，凌雲啟主動發來了信息，也算是一種安慰了。

「晚安！小朋友！」他還是做了回復。

這突如其來的聯絡和毫無隔閡的聊天，讓李子漠倍感不真實，他總感覺，凌雲啟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分享或者分析才會突然聯繫上他，再或者她真的是覺得上一次的生氣有一點抱歉才在幾周后再次取得聯繫。

但，無論是哪一種原因他都接受，畢竟，保持聯絡比失去聯繫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在關係和好的第三天，凌雲啟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大叔，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還是一種心境？」很明顯，凌雲啟有了全新的追求者，只不過，她心思煩悶，又怕做錯決定，所以在心煩意亂之後，選擇了諮詢她信任的人，她的大叔-李子漠。

這才是凌雲啟再一次和他聯絡的原因，並不是牽挂而是擔心，擔心自己做錯決定又來一次上一份情感一樣的重蹈覆轍。

此時此刻，才是李子漠內心最為糾結和痛苦的時刻，他以為自己可以以一種高於戀人的關係陪伴她，不曾想，她卻仍舊抵禦不了世俗的追求，對愛情充滿期待。

「是有男生表白了吧？」雖不舍，李子漠依舊問道。

「沒有！」凌雲啟直接否定，

「哦，是有喜歡的男生了吧？」李子漠又問道，

「嗯，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歡吧！應該說只是吸引。」凌雲啟冷靜的說道，沒有了對於李子漠的恨意。

但，不知怎的，凌雲啟也沒有直接表達出她心中對於李子漠的情感。

兩個人彼此似乎都是一樣，一個不問，另一個就不說。

「所以，你對這個男生有感覺了？」

「我也說不準，只是感覺跟他相處心裡會比較平靜。」

「就是新認識的朋友們中的一個？」

「對呀，大叔，你可不可以不要調查戶口，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嗯！我明天再回答！」李子漠來了脾氣，以往，他會選擇將就，這一次，他想任性一下。

「為什麼？」凌雲啟不解的問。

「因為，我今天不想回答。」李子漠直截了當。

「是生我的氣？」凌雲啟問，

「不是！我是生我自己的氣！」李子漠氣憤的說道。

「為什麼你要生自己的氣？」凌雲啟連忙追問，

「沒什麼！就這樣吧！明天我告訴你我的理解！」李子漠斬釘截鐵，不想再回復了。

他為什麼要生自己的氣，他氣自己相信了凌雲啟口口聲聲的保證，更氣自己在她入學前反覆叮囑她大學的三原則。第一個，她就已經忘記的一乾二淨了。那時，他推斷凌雲啟會抵不住誘惑，會繼續談戀愛而忘記自己的理想。那時，凌雲啟自信滿滿地說不可能。而他則一直相信，因為他認為自己的引導一定能讓她堅持原則。

但她，此刻已經抵擋不住來自異性的吸引力了。

但他又仔細一想，誰在青春芳華的年紀對愛情又不是充滿期待呢？所以，每一段感情都是需要自己去嘗試的。只不過，作為過來人的他想的只是讓凌雲啟走捷徑，取得更大的事業成功。而小女生看中的，則是這段青春年華里自己究竟要經歷什麼？想經歷什麼？

所以，一開始的保證和忠告，到最後都會是一直空話。只不過，此時的李子漠仍舊徘徊在成熟人的怪圈，不能接受年輕人的叛逆而已。

這也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了他倆永遠不可能在一條人生軌跡上了。

畢竟，每個人的人生都應該是自己去經歷，而非從別人的口述和引導中去塑造。

這一點，李子漠並未懂得。

他仍舊氣鼓氣脹的倒在床上，一個人抓這被子生著悶氣。

但，今晚，他卻意外的呼呼大睡起來。

也許是這段時間的堅持讓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勞累，也許是突然地聯絡讓他如釋重負，也許是內心，其實已經開始在慢慢放下了吧。

這是李子漠在這座城市睡得最安穩的一晚，他也不知道原因，第二天早上起床，他不停地扇著自己的耳光，他很鬱悶！為什麼生個氣還能睡得鼾聲大陣、舒服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