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話 楪祈-英雄重置

嘭！

白霧炸開，遮蔽了白林的視野。

不用沖入濃霧查看情況，他知道的，新宿Archer已經逃走了。

而且，這裡又出現了另一個不速之客——新宿的Rider，同時也是七人眾之一的英雄[怪盜基德]。

基德摘去帽子，彎腰行禮，說：

「召喚師白林，很感謝你的漂亮演出，原定幾小時后才由我親手舉辦的魔術表演，你已經替我完成了一半。」

白林拋棄了手裡的劍，雙手撐腰，很拽的樣子，說：

「怪盜基德，你已經搞定了雨軒的委託，還要來找我麻煩？」

「不用演戲了，召喚師白林你和工藤新一已經討論過吧？你們知道的，我盯上你是另有原因，一個很私人的原因。那位邪惡面的雨軒小姐給我委託，要求我把你抓住，正好可以用來掩飾我的計劃，沒有人知道你另有用處。」

「哦吼？我沒有把技能點數分配到『魅力值』上面，高貴的王子殿下為什麼總是要來跟我套近乎？難道你才是這個遊戲的主角？我是你的攻略對象？」

「很遺憾，無論你或我，都不是次元戰爭的主角。只有活到最後的那個玩家才是主角，其他人只是參與表演的觀眾罷了，就算是一個只會躲躲藏藏的膽小鬼取得勝利，那也不屬於例外。」

「我只是想學學動漫里的大佬交流方式，有事不說，避重就輕，你真的要陪我繼續聊這些廢話？所以你是來幹什麼的？」

「魔術師能做的事情，只有表演魔術，不是嗎？」

基德的目光沒有集中在白林身上，放在另一邊。

果然，怪盜基德的目標是那位新宿英雄——原新宿Saber，櫻滿集。還有已經成為人偶的楪祈。

至於怪盜基德的「魔術表演」，反正不可能是好事，大家都是次元戰爭的英雄，都是戰鬥的道具，不需要忌諱殺人放火的道德問題，所謂魔術表演大概就是殺戮的美稱。

儘管不知道怪盜基德是哪個動漫角色，白林心裡感覺基德和殺戮這兩個詞語沒法產生聯繫。

基德又回過頭來，說：

「你不需要劍嗎？」

「我有一種預感，用武力對付你是沒戲的。我不知道你的技能是什麼原理，但就是有這樣的預感。」

「呵呵呵，那位大偵探沒有告訴你嗎？」

「別挑撥離間，我不吃你這一套。」

白林秒回，完全不相信工藤新一會隱瞞情報。

事實恰恰相反，工藤新一隱瞞了實情，要對他保持警惕。但白林才不會故意暴露己方團隊的內患問題，要學會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在敵人面前描述自己的隊友多麼靠譜，才能避免被敵人抓住破綻。

基德聽到這樣的回答，臉上只是神秘一笑，不再管白林如何嚷嚷。

他沒有使用任何魔術手法，只是普通地邁動腳步，走向了櫻滿集與楪祈那邊。

就像櫻滿集的記憶碎片中那樣，十分淡然地走近：

「新宿的Saber……這位召喚師已經把真相告訴你們了——天壤隊為了躲避Ruler和七人眾的追捕，逃到了你的地盤上，混戰的過程害死了你的所有同伴，包括這位楪祈。真正的新宿Saber早就在幾天前的混戰中，與葬儀社一同死去了。」

基德緩緩抬起手腕，接著說：

「你不願接受事實，欺騙自己的記憶，認為是他們犯錯，然後被你處置，將他們的死亡，從戰鬥的失敗，妄想成前往勝利的基石。真是可憐，你沒有妄想他們還活著，因為你的心裡並不認為能活到最後，遲早有一天大家都會死去嗎？雖然我的職責與偵探相反，我的職責是幫助每個人塑造美夢，但事到如今還是讓這場夢醒來吧，櫻滿集。」

手指一動，從哪裡飄出一根細到離譜的絲線，從櫻滿集的衣服里釣出一張卡牌。

白林很確信，那張卡牌就是他親手斬殺了新宿Caster的掉落獎勵——「托馬斯·阿克雷斯」的英雄卡，白林將這張卡牌上交給SaberAlter，怪盜基德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偷出來了，然後交給櫻滿集。

當白林坐在店裡安心吃漢堡的時候，這位SSS級的怪盜竟然在白林身後翻箱倒櫃，拿走了這張珍貴的英雄卡，大家卻渾然不知。這種後知後覺的感覺真是毛骨悚然，刀刃就貼在他的脖子上，假設基德是個性格惡劣的戰鬥狂，早就橫屍滿地了。

白林向前一步，說：

「你拿走那張英雄卡想要幹什麼？把Caster重新召喚出來嗎？沒有召喚師許可權就不能召喚英雄，你從英雄卡里抽出使用的力量也不會超過本體的1%，你知道這件事。」

白林明知道這些都是廢話，作為七人眾的怪盜基德的情報獲取許可權比白林高得多，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白林提醒。

或者，其實這些話是白林說給自己聽的，用來安慰自己不要產生過於悲觀的妄想，怪盜基德無法駕馭那張英雄卡，情況不會變得更糟。

對，那張卡落在怪盜基德的手裡，任何事情都不會發生。不用緊張。

怪盜基德就像是猜到了白林的心思，說：

「召喚師白林，你的眼力真是出奇的好，是英雄力量賦予你的能力，還是你自身的天賦呢？」

基德一牽細線，卡牌飄上他的指肚，維持著根本不符合重力法則的受力平衡。

而基德的另一隻手，豎起三根手指，不同於以往那樣高調誇張的表演風格，他只用在場各位都能聽見的聲音，慢悠悠地說：

「魔術表演即將開始了，Three——」

這才明白為什麼基德要舉起三根手指，那是他的倒計時，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事。

當意識到這件事，他已經壓下了第一根手指。

「Two——」

白林已經決定了不會動手，因為那樣做毫無意義，手指卻還是習慣性做出了握劍的動作，隨時準備揮劍。

忽然白林察覺到某個異樣，目光被吸引去了。

隨後，基德壓下了第二根手指。

「One.」

基德的手裡，突然出現了被櫻滿集丟棄的歌者暗劍void。

向著楪祈的胸口，立刻刺了下去！

——

「住手！Rider！」

嗖！

並非白林，而是失去手臂的櫻滿集飛撲過來，從背後勒住了怪盜基德的脖子，如同猛虎撲食一手將他壓倒在地，在地上連著翻滾了好幾圈，兩人的衣服都被灰土弄髒了。

基德顯然沒有料到這種意外，腦袋撞擊地面，頭暈目眩，喉嚨里發出了略帶痛苦的聲音：

「嗚咳！櫻滿……你……咳咳！」

完全沒有料到，只剩下幾分鐘生命、連王之力都失去的重傷櫻滿集居然還有力氣抵抗。

怪盜基德的身體狼劇烈晃動，早就放開了楪祈與歌者暗劍void，用雙手試著掰開櫻滿集的鎖喉。但他的力氣根本不如純戰鬥型的英雄，雙手也無法扯開櫻滿集的獨臂，兩條腿做著無意義的掙扎。可惜英雄的身體是靈基構築，只要有魔力就能存活，不用呼吸空氣，否則這種「突然發生」的咽喉壓制可以觸發窒息，幾秒鐘就能讓怪盜基德昏死過去。

櫻滿集的情況更不樂觀，手臂的力氣根本不足以勒斷基德的脖子，還需要藉助自己的體重才能壓倒他。隨著時間推移，基德的身體掙扎，櫻滿集的體力還在不斷下降，力氣只會越來越小。

砰！

這麼近的距離下，基德掏出手槍，射擊自己的喉嚨——即是櫻滿集的那隻手臂，威力巨大的撲克牌子彈將腕骨粉碎，櫻滿集僅剩的手臂變成了超級疼痛的形狀。

這回即使抽干剩餘的力氣，也無力可施。

「就連這樣……也不行……嗎……抱歉……無法保護你到最後，祈……」

流失的眼淚彷彿是體內最後的生命與魔力，櫻滿集的身體出現了消散的跡象，手臂放下，再也無法動彈了。

而怪盜基德安然無恙，捂著殘存劇痛的喉嚨，拚命吸入空氣緩解傷痛。

回看一眼，吐槽道：

「殘破不堪的櫻滿集啊，你要仰卧起坐多少次——」

——

「怪盜基德！在戰場上還敢東張西望，你的腦袋不想要了嗎！」

白林大吼，雙劍齊出。

【二刀流·耀變尖刺】！

左手黑劍闡釋者，右手高斯光劍，附著藍色的魔力流，組構黑藍想見的螺旋尖刺。

無論怪盜基德的實戰表現多麼差勁，他始終都是實打實的SSS級的七人眾角色，白林掏出了最熟練與最強勁的雙劍用作突襲，全力殺他個片甲不留。

這是櫻滿集耗盡生命爭取的最後機會，七人眾暴露破綻的時機可是千載難逢，絕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砰！

側面飛來的高濃度子彈，白林以為是新宿Archer回來了，立刻中斷劍技，轉身揮劍將子彈削碎。

定睛一看，這不是Archer常用的子彈，是一種300玩家非常眼熟的子彈。

透明的。

非固態的。

戰場模式的常客。

出自某個女性射手英雄。

「難道是……」

扭頭一看，果真是她——楪祈手持一把槍，槍口還有殘留的射擊能量，

「為什麼她還活著？」

楪祈的胸口確實被劍刺穿了，但白林忽略了她本來就是一具仿製的人偶，加上櫻滿集收集的楪祈靈基殘渣才重新塑造成楪祈的外表，本質只是套著楪祈外皮的人偶而已。這個人偶的功能就是幫助櫻滿集存儲void，那麼怪盜基德將歌者暗劍void刺入她的體內，其實就是將void重新存入她的體內，不是傷害她。

差點被白林雙劍刺穿的怪盜基德又回到了悠哉的模樣，還有閑心扶正自己的帽子，派去身上的灰塵。

然後基德慢悠悠地轉過頭，用手挪開了未能繼續突刺的雙劍，對白林說：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哦，召喚師白林，猜猜剛才藏在我手裡的『新宿Caster的英雄卡』跑去了哪裡呢？」

基德張開雙手，本來還在手裡的那張英雄卡不見了。

啪，打個響指，基德指向了楪祈的胸口，歌者暗劍刺入了她的胸口，現在還有一截劍柄暴露在外。可是她似乎沒有受傷，反而是將那把劍吸入了體內。

「我說過，魔術表演開始了。」

「你搞什麼名堂……」

白林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才剛說完這句話，立刻明白了怪盜基德的全部用意。

「這個楪祈是仿製的英雄，只是利用新宿Caster的力量臨時塑造的一個人偶，把楪祈的靈基殘渣混合在一起做成了類似楪祈的模樣。」

「你與櫻滿集交手這麼久，也該知道這些人偶的真正作用吧？」

「這些人偶都是用來存儲void的容器，用void刺穿它們，其實只是吧void重新放入它們的體內而已——怪盜基德，你剛才不是想要用劍刺穿她，是把新宿Caster的英雄卡和劍疊在一起，當劍被重新放入人偶體內，那張英雄卡也被一起吸收至人偶的體內！」

「嘻嘻嘻，是呀，畢竟是新宿Caster力量製成的人偶，吸收新宿Caster的力量更是輕而易舉，如果還能結合人偶體內殘留的英雄靈基，說不定英雄卡不需要啟動，就能自行成長為一個完整的英雄。」

「你把楪祈的靈基作為土壤，把新宿Caster的英雄卡當作種子，想要讓新宿Caster的力量在人偶體內生根發芽？！」

「然後成為——第二代新宿Caster！」

嗖！

白林沒能忍住，揮劍將基德切碎。不出所料，在白林的注意力集中在楪祈那邊，真正的怪盜基德已經逃走了，白林切碎的人形只是一個假人。

基德竟然是這樣的瘋子，不藉助召喚師的許可權，也能令新宿Caster的英雄卡復活成為全新英雄。剛才楪祈向白林開槍，那不是楪祈的意志，是新宿Caster的意志，白林將他斬殺的怨念，驅動了楪祈的身體對白林開槍射擊。

烘！

楪祈的體內爆發出異常龐大的魔力，全身的靈衣褪去，重新覆蓋一層全新的色彩。那是只屬於新宿Caster「托馬斯·安克雷斯」的顏色，如同陰影的黑色，如同落楓的赤色——生成了一件紅黑相交的蝶翼大袍，

楪祈的劍喪失了最後的瑰麗之色，連同轉為漆黑的人偶之劍。

劍的中心，泛起了金色的魔力光芒。

那絕對不是楪祈的魔力色彩，是新宿Caster的能量。

「喂，基德，你這樣胡搞瞎搞，楪祈的粉絲會投訴的！」

就像是出於本能，白林邊流汗，邊說爛話。

無法預料這個全新的楪祈會做出什麼事，儘管她的眼神還是那溫柔柔弱的少女，白林還是選擇拔腿就跑。內心發出強烈的警報，絕對不能與她戰鬥。

真是糟透了。

——

新宿Saber，確認死亡。

新宿Archer，負傷離場。

新宿Rider，離場。

新宿Caster，確認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