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話 新宿聖杯戰爭·Saber討伐戰（三）

用高斯光劍來對付櫻滿集，說不定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答案是，完全不會。

——

這一幕，白林至今都不敢相信。

櫻滿集展開了萬花筒void，形如六片花瓣的浮遊盾牌——完全擋住了永恆神器的斬擊！並且就像是光線照射在鏡面上，高斯光劍的電刃分散成大字的形狀，向周圍擴散去了。

櫻滿集周邊的地板都被利刃擊穿，可是站在光劍下的他卻平安無事，有萬花筒的保護。

白林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不禁流汗：

「喂，你這開掛了吧……」

「void是精神世界的造物，這種沒有靈魂的東西怎麼傷害到它？王之力是絕對的力量，不會輸的。」

「不對！剛才我分明看見，有一個弓弩形狀的void被砸碎了！物理傷害對你是有效的！」

「……砸碎？有嗎？」

「哎？就幾分鐘前發生的事，你把阿爾戈除掉之前……」

「阿爾戈是誰？」

「……」

「算了，肯定又是你的詭計，我不會再讓你繼續放肆了，召喚師！」

櫻滿集腦中一念，盾牌一動，再次撞飛了白林，並輕輕投出了一串鏈球void。

這串鏈球的兩端各懸挂著鋼珠狀的球體，中間連接兩個球體的部分是一根彈性很強的細繩。在美漫里經常看見這種道具，有很多使用案例，一旦中間的繩索部分接觸物體，兩端球體會因為慣性而繼續移動，又因球體被繩索牽住，中間的繩索就會越纏越緊，立刻把獵物捆綁起來。

白林的身體還沒有落地，無法移動身體來躲避攻擊，不得已抬起了握劍的手腕，由手臂被鏈球纏住，否則被命中的部位就是白林的脖子。

有些刺痛，但白林忍住了，並且在腳尖觸地的一刻，向前繼續揮出第三劍。

在光劍再次逼近櫻滿集的時候，鏈球上爆發出急促的閃電與衝擊，保護右腕的靈衣都被閃電炸成碎片，手腕雖然沒有多大損傷，但也因為麻痹失去了知覺。剛才還因為高斯光劍的力量加護，手腕格外輕盈靈巧，現在僵硬得像塊假肢。

左臂之後，右腕也失去了控制劍的力量，高斯光劍也要脫離手指的控制了。

櫻滿集甚至沒有再取出下一件void，宣言道：

「這樣一來，就是你輸……」

「吃我月牙天沖！」

白林的手指沒法繼續握劍，但手肘與手臂還保留著最後的力氣，他只管使勁甩動胳膊，在高斯光劍還沒有徹底離開手指之前，把劍拋投出去，形成了一條射線般的紫雷飛刃。其威力之高，射穿了體育館的天花板，大量鋼材熔化為橙鐵水，在破洞之外能看見新宿區天空的煙塵與月亮。難以想象這是一個被電擊麻痹的手腕能夠使出的破壞力，永恆神器的力量果然可怕。

還好櫻滿集的反應夠快，來不及使用void，略顯狼狽地翻滾卧地，才沒有被這麼陰險的伎倆給反殺。

「你還要反抗，不投降的話……」

櫻滿集一抬頭，又中計了！

先前被白林高高拋起的那件木刀，即將垂直落地。

這個時候，白林的表情又得意了起來。

「集王，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我的職階是Archer，是專精『射擊』的射手哦！」

——咚！

白林抬腳，猛踢木刀的刀柄處，刀尖向前，刀柄受力，成為了第二次飛刃，精準刺中了櫻滿集的右手掌。

這回輪到櫻滿集感受撕裂之痛了，一隻手掌根本不足以承受刀鋒的力量，多餘的衝擊力四散，還有幾根手指與手腕都遭受了牽連的打擊，扭曲成只有橡膠才能做到的扭曲形狀，連指甲都震飛幾片。

「嗚呃？！為什麼你要反抗到這個地步！」

櫻滿集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疼痛，抱著右臂，也無力地跪坐下來。不禁對這個毫無原則的召喚師白林感到更深的憤恨，發出了泄憤的言語。

右手重傷，難以繼續施展王之力，等同於封印了他的武器庫，這非常不妙。

白林的身體也疼得不行，剛才抬腿踢刀的動作幅度太大，再加上雙臂差不多廢了，幾分鐘內肯定無法行動，上下身失去平衡，他完全不掙扎，索性就這麼摔躺在地上。高斯光劍終於脫離了白林的接觸控制，魔力組成的長刃變成虛弱的電流然後消失，掉在地上變成了一把沒有任何作用的劍柄，彷彿象徵著白林的燈枯油盡。

但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語氣輕鬆：

「我剛認識了一個偵探，他用一招足球射門的招式，打斷了新宿Rider的手槍才保護了我。雖然我沒有看見他的踢球動作，但那招挺酷的，我就學來試試看，哪個男孩沒有幻想過用足球踢飛敵人的樣子？超帥的好吧！」

「那和射擊有什麼關係。」

「射門也是射擊，我說了算。」

「無聊至極……」

櫻滿集硬是忍耐著劇痛，用僅剩的手指，顫抖著，伸入下一具人偶的體內。

他的手掌只是停留在人偶的體內，什麼都沒有做，又重新抽了出來——破爛的手掌已經痊癒了，連指甲都回到了原位。彷彿某神話中的泉水，可以治癒任何損傷。

很顯然，這是300英雄的櫻滿集玩家都熟悉的——繃帶void，特性是治療與修復。不只是人類的身體，就連損壞的機械都能維修，要治療櫻滿集的右手，那太簡單了。

再加上白林對於那些人偶來源的猜想，說：

「果然是這樣，集王，你……」

櫻滿集再交換一個人偶，掏出void對白林威脅道：

「閉上你的嘴，你對我的王國，冒犯的程度已經不足以活命了，本來只想給你個教訓，再把你關起來的。」

取出void的瞬間，爆發絢麗的異彩光帶，就像閃光形態的惡魔故意搞了惡作劇，在短短的那麼一瞬間，白林僅剩的右眼也看不清視野內的一切，忍不住合上眼睛保護自己。

「糟了，這是致盲？！」

白林堅持著抗拒自己的條件反射，眼睛睜開微微的縫隙，果然在無數光帶中看見了一條完全不同的「帶」，如同潛行在光海中遊盪的毒蛇，當它發現白林這個獵物就在眼前，便立刻扭動身體，撲來咬殺。

「那是什麼類型的void？不行，快迴避……來不及，可惡！」

如果是桐人的話，絕對可以在睜眼的一瞬間，把飛來的蛇影給斬斷，但白林的反應速度略差一級，而且他的手裡沒有武器。

嗖！

只能做到輕微程度的閃避，再使用手刀的空手搏擊技，將蛇影推遠，只是讓它從耳邊擦過，有那麼極其短暫的時間裡，白林感覺自己聾了。

不過也對虧了近距離接觸，白林的眼睛還沒有從炫目中恢復過來，也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這回櫻滿集使用的void是一條鉤爪繩索，前端是鋒利的倒刺。

哧！

櫻滿集也搖手拽繩，改變了鉤爪的方向，從背後殘忍地鉤穿了白林那本就受傷的左肩，再用力將白林拉過來。

這個時候，不禁回想起了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為什麼鷹這種體型遠小於人類的動物，能夠站在簡直要脫離鳥類的「猛禽」之頂端？現在白林體會到，被鉤爪刺中是什麼樣的感覺了，不僅把召喚師的強韌肉體給撕得皮綻肉開，牢牢抓住並且要把白林給拖走的那股強勁力氣……即使要無視肩膀刺穿的疼痛，單憑兩條腿硬撐著不被拽走，就非常困難，肩膀上的一兩塊骨頭肯定會被鉤爪扯下來。

【召喚師技能·清醒】！

白林解除了右手殘留的麻痹感（本想把【清醒】留著晚點用），再忍著左肩蔓延至左臂的劇痛，雙手抓住繩索，同樣使勁往後拉動。雙方牽著繩子互不相讓，就像拔河一樣。

白林心裡吐槽短短几天內，身體到底被開鑿了幾個洞，接著說：

「集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隨時把void從人偶身體里取出來的能力……也是因為新宿區的魔力感知障礙，我沒有辦法直接用肉眼看穿你體內的魔力構造，但我現在很確信——你的身體里有新宿Caster的力量，這些人偶都是新宿Caster的發明。」

「沒有錯，雖然獲取她的力量只有短短几天，但我已經可以很熟練地使用了，就算再有同伴逝去，我也可以把他們的void留在我的身邊……但是那又怎麼樣？」

「很重要啊，比如你為什麼能治好自己的手。void這東西，本質就是『內心』，本該沒有形狀，只有你把別人的『內心』挖出來，轉移到現實世界，它們才能成為擁有形狀的void，然後被你使喚。但是你剛才沒有把void拿出來，把它留在人偶的身體里你就可以使用它的力量了，道理很簡單，因為這些人偶只是容器，void在它們體內還是void，不會回到『內心』的狀態。」

「所以，那又怎麼樣？難道要我遵循無意義的葬禮，眼睜睜看著夥伴的生命和心靈一同消散？就算是小祭……那麼溫柔的void/心靈，也救不活註定要死的人，是要讓夥伴的生命和和心靈一同消散，還是至少留下他們的心靈為我所用，你連這都看不明白嗎？！」

「我有一個朋友，他也很討厭葬禮，但我不會把你和他一概而論，你是我的敵人，你身邊的那些人，死得越多越好。」

「你在暗示什……」

「我想說，連敵人正在用廢話跟你拖延時間都不知道，你這個國王的戰略手段，好像有些不稱職啊！」

「拖延時間？！」

櫻滿集還沒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他不敢左顧右盼，擔心白林還藏著什麼陰招。

不過也不需要用肉眼去看，他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闖入體育館，逮捕白林之前，他還命令了幾個陌生的、自稱是親衛隊的女孩們一起進來行動。

那些女孩，其中兩個是比較眼熟的面孔，因為櫻滿集曾親手使用過她們的void，一個是鐮刀，一個是迴旋鏢，都是非常適合用作戰鬥的void，因此連她們自己都沒有料到能夠晉陞到S級。可是其他幾個女孩——

紅色的雙馬尾，金紅異瞳的少女，白色的怨婦。

如果是平時，平安無事的情況下，櫻滿集肯定會察覺到異樣，因為他敢確信自己完全沒有見過那幾個女孩。但現在聽說了新宿Caster還倖存的消息，新宿Caster派來了姦細（白林）的消息，姦細越獄逃走的消息，櫻滿集顧不上那麼多，只想快點解決敵人，然後恢復校內的秩序，絕不能讓新宿Rider或新宿Assassin趁虛而入。

更何況，當時他遇見那幾個親衛隊女孩的時候，紅色雙馬尾的女孩，更是嬌弱無力地坐在地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嚇住了，櫻滿集便誤以為她們是被越獄犯給嚇唬了一番。

對，其實櫻滿集根本不知道白林躲藏在體育館內，就是那個紅色的雙馬尾女孩指出了白林的去處，他才會來到這裡，與白林決鬥。

如果是平時，櫻滿集該想到這是陷阱才對啊。

直到現在，櫻滿集與白林戰鬥這麼久，她們卻完全沒有出手相助，連一句助威的台詞都沒有，也就相當奇怪了。

「……我中計了。」

櫻滿集不是在推測，是下定論。

漸漸回頭。

——

紅色的炎魔，五河琴里。

異瞳的夢魘，時崎狂三。

黑色的魔女，貞德·達爾克Alter。

三位少女都不需要著裝靈衣，只是手持各自的兵器，指向了櫻滿集的後腦。不對，櫻滿集回頭，那麼應該是指向了他的眼前。

只要其中一人出招，櫻滿集的腦袋就要向身體告別了。

——

「本來我是不想用這一招的，王國里的老鼠該由國王消滅，但今天我遇見了連我也也無法消滅的敵人，為了保護王國，只能請她們幾位出馬協助我了。」

櫻滿集的表情，由震驚，逐漸恢復至冷靜。

他沒有再使用void，而是揭開了漆黑的圍巾，露出一個發信裝置。接觸光亮的一刻，裝置的燈泡點亮了，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很顯然它正在向誰輸送信號。

黑貞耐不住了：

「喂！雖然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快乾掉他吧！」

狂三勸阻說：

「不行喲，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只是為了保護白林先生才出手，不是為了消滅新宿Saber先生呢，給他留下一命還有用處。」

最後，琴里的表情一陰沉，眼睛離開了櫻滿集，轉向另一邊，那是空無一人的牆壁。

她彷彿能透視牆壁外面的景色，只說了簡單的幾個字：

「做好準備，敵人來了。」

——

咚！！！

不知道是誰使用了極端的暴力，體育館的半邊都被轟飛了，變成露天的運動場地。

滾滾濃煙中，登場了幾個敵對的身影。

七人眾，魯諾·巴納，代號「GangStar」。

SS級英雄，金木研，代號「獨眼喰種」。

SS級召喚師，惡雨軒，代號「蜈蚣」。

還有最後一位，身份不明的婚紗女孩。

她穿著極難行動的蓬鬆婚紗，從偶然抬腳的動作來看，腳上還是角度居高的纖細高跟鞋，鞋底與地面的接觸面積極小，比踩著冰刀還要困難。可是她一反常態，本來最懦弱，最愛哭泣，動作慢吞吞的她，居然像是發現獵物的吸血鬼，身體一晃一晃地向前快步，每一步好像都會摔倒，但是每一步卻都穩穩站住了。

「那是誰？」

「不清楚，沒見過。」

「看她奇怪的動作……是沒有理性的Berserker（狂戰士）嗎？」

本來，大家只當是一位沒有見過面的召喚師，雨軒在七人眾那邊結交的新朋友而已。

直到夜風吹開了亂糟糟的頭髮，露出了她那眼神——除了空洞以外，還有滿溢而出的仇恨，與眼淚一同奪眶而出。

不知她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是悲傷，是憤怒，還是兩者皆具。

「嗚……啊……啊……」

嘴裡只有不明不白的奇怪音節，很快，又轉變為清晰的人聲：

「見面……我們終於……又見面……了，白林。」

「你，該不會是？」

白林也沒有料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她。

那個女孩，本該在拉加哥村失蹤，早就死在了優格或捷威的劍下。

——

SS級召喚師，阿博奇兒，代號「科學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