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一年級上 第十四節 第十二周
2023.11.21
事情遠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上個周五，我看到兒子回來時的情緒還不錯，我以為老師找他聊過了，事情解決了！
上個周六，我看到兒子一直在看球和給小熊鈎褲子，我以為一切都很順利，我什麼都沒說！
上個周日，兒子突然跑過來問我說：「媽媽，你幫我向老師申請不做項目的結果是什麼？」
我愕然，「啊？！我沒有申請！」
兒子非常生氣，「啊？為什麼？我不是和你說好要和老師溝通和申請的嘛？啊？我一直在等結果呢！」
我說，「兒子，我覺得學校安排的課程就是需要做的，我不想申請。」
兒子說，「有同學申請的呀，他們還假裝生病申請不上課的呢。」
我說，「那是別的家長，但我覺得不妥。」
兒子說，「這有啥呀？是你覺得丟你臉了嗎？」
我說，「不是，與丟臉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有認為你丟我臉了。」
兒子說，「那你為啥不申請？我不都和你說了原因了嗎？本來我都想好了，如果你申請了，要是不過，我還是盡量去學校去教室，你現在沒有申請，你打亂了整個計劃！」
接着兒子繼續說，「本來這件事情與你沒有關係，現在讓我覺得就是因為你把事情搞砸了，就是你讓我直接就想要曠課了，本來我不想曠課的！」他非常非常生氣。
我接着和他解釋原因，後來兒子就說，「那你周四怎麼不說呢？」
我說，「我看到你在情緒里，就沒有和你說！」
兒子繼續質問，「那周五為啥沒說，周六也沒說，我問了你才說，你故意不說的吧？你想糊弄過去！」
我說，「兒子，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周五回來情緒還好，我以為老師找你談過了，事情過去了，就沒有主動和你說。」
而且我也主動承認，「沒有早點告訴你是我做得不對，應該早點和你說的。」
後來，我反思為啥沒有早些和兒子說，主要的原因是我其實猶豫了一陣子，就是要不要幫他向學校申請呢！我直覺認為，這樣的申請不符合我的價值觀，我不想申請。但同時，我知道他肯定會很生氣的，所以也以為老師能找他聊過後事情能解決，我就不用申請了，不用給我難題了！但事實證明，我還是退縮了些，如果再勇敢一些，早一點告訴兒子我的決定就好了。
但事情已經這樣發生了，我接受所有結果！
兒子生氣得不行，他很清晰地告訴我他想打我，並且動作也做在那裏，但是最終他沒有打，只是推搡了兩下；另外他想要搶我的手機，我也沒有給他機會。他本來還說：「以前你就拿我手機，你現在不讓我拿你手機？」我說，「以前是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媽媽現在不這麼做了，你也不要這麼做！」同時，我把手機放好，不讓他有機會拿，他也沒有搶到！
雖然兒子還在情緒中，但我還是比較平靜的，只是在情況比較緊張時，我大聲說了兩句話，「兒子，從你進入高中我就告訴過你，你至少要完成學校給你的基本的任務。我一直就是這個態度，沒有改變！」
整個過程中，我的話比較少，還是兒子的話多一些。
我有時會幫他理清一些思路，雖然他還是很生氣。我對他說，「事情已經是這樣了，你需要自己擔負起責任來！」還對他說，「媽媽砍掉了你本來想好的一條路，本來你想着媽媽提出申請，學校同意，你就可以逃避，可是現在你還是需要面對。」
另外，我從兒子發怒的激烈程度來看，我覺得，雖然他嘴上說，「算曠課就曠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要他突破規則他還是挺緊張的，否則不會發這麼大的火。正是因為我，斷了一個他的妄想，他知道他不得不面對了，而他很困難，於是就把發泄的對象轉移到我的身上，這樣好像就有了依賴似的。
最後兒子說的話就是，「你以後不要管我的事情了，我也不再和你說我的事情了，你就只做好法律上的責任吧，我和別人的關係也不再和你說了」，然後「砰」得一聲關上了門，我讓他拿的他要的潤唇膏他也不要了。
過了幾分鐘，他衝出家門，直接上了樓上的平台，我想他是需要冷靜一下的。
半小時左右，他下來回家，從此就不再和我說一句話。
當晚，我和他的個體導師把他的情況通報了一下，老師說會和他聊一聊的。
周一早上，我照例叫他起床，和往常一樣，我就是敲他的門，也不用說話，三遍，他後來起來了，很晚才去學校，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有早飯吃。我知道他不願和我說話，所以我也關着門，沒有對他說話。晚上大概是快九點半回來，自己掏鑰匙開的門，我說了句「你回來了」，他不理睬我，我也就不再找他說話了。
周二早上，就是今天，我也照例叫他起床，他也照例起來了，今天他好像沒有像往常一樣拿很多零食，而是直接出門了。
今天碰到兒子的兩個老師。
第一個老師和我聊了兩句，讓我感受到學校和我的態度是一樣的：你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項目就自己開項目去做；如果自己不願意開項目，就選擇一個相對喜歡的，老老實實地在選擇的項目中去做。想要透過申請不做項目，學校也是不同意的。再有就是表示兒子這兩天聽到老師說得比較多了，也會回自己項目組。還有就是這位老師也覺得兒子的學習計劃還是不是能支持到他的高考的，還是比較簡單的。再有就是兒子常去十二年級的項目那裏去晃，因為女友在那裏。
第二個老師就是兒子的個體導師，和我反映了兒子的態度，情緒倒是沒有，但是還是不願意做，所以你讓我做什麼，我做，做完了就對老師說「我做完了，我可以走了吧？」就是這樣的態度。老師也認為，這個孩子終究不願意去突破學校的規則，所以就是目前的態度。老師也問了下在家的情況，我說不願意和我說話。
然後我問了下老師建議的家庭的支持怎麼做，老師給了兩個方向：一是家庭一如既往地給與家庭的溫暖，沒有情緒；二是和兒子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和你的態度並不是一樣的。在兩者之間找一個平衡。
我想了想，我現在第一個方向能夠處理得很好，這次整個事件發生以來，我沒有什麼情緒，而且也很接納兒子的情緒，他鬧也好，他要打也好，我都比較平靜，而且我很清晰我還是要用溫暖的家庭生活支持到他，周末繼續做好吃的；第二個方向，我確實不贊同他用申請的方式逃掉課程的責任，我也說得挺清楚，但我沒有生氣，也沒有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但我不會主動和他示好，他不願意和我溝通，我也沒關係，我照樣做我的事情，享受我的生活，除非他主動要接近，他不主動我就照常。
另外，我還和老師溝通了，我覺得這個事情不是壞事，是一件禮物，因為成長就不是舒服的，就會有痛苦的，老師也認同。
老師也同理到我，說可能我會辛苦一些，我說還好啦，我能接得住。
短短說了幾句，我們就道別了。總之，學校和老師的態度，都是我比較認同的。家長和學校的一致，以及互相通氣，也同時關注到孩子，會給到孩子支持的。
下面，就看兒子的慢慢轉變了，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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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5
周二放學，兒子照例自己拿鑰匙開門，沒有和我搭話。
周三早上，我照例叫了兒子三次，兒子自己出門，沒有和我打招呼，出門前好像拿了點零食。
周三放學，兒子照例自己拿鑰匙開門，沒有和我搭話。
周四早上，我照例叫了兒子三次，兒子自己出門，沒有和我打招呼，拿了零食。
周四放學，兒子照例自己拿鑰匙開門，沒有和我搭話。但我外出的時候，他回了家，做了薯餅和煎餃子，而且還帶到學校去了。我還看到中間的門打開了，但晚上回來他就關上了，沒有和我說話。
周五早上，我照例叫了兒子三次，兒子自己出門，沒有和我打招呼，拿了零食。
周五放學，兒子照例自己拿鑰匙開門，沒有和我搭話。
這周一直要上學到周六，因為周六是項目周彙報展演。
周六早上，我照例叫了兒子三次，他在穿鞋的時候，我在鍛煉，做呼吸練習，他出門的時候，說了句「我上學了」，我回了句「好！」
後來，我也去學校去看了孩子們的項目彙報。
我仔細看了看孩子們的十幾個項目的展示，我覺得很多項目都挺有意思的，但我轉念一想，是我覺得有意思，不是兒子，也許他覺得沒意思吧，也很正常。
當然，也包括我兒子參與的那個項目也進行了展示和彙報，結束時還讓所有組員都站上台去，我看到兒子也站在了台上，我看到他也很自然並不尷尬。儘管項目的發起的夥伴在彙報時談到負面的情緒不可怕，也是可以有的，但是不要影響到整個項目的實施，並且也表示了對同組的某些夥伴的控訴。我相信兒子就是被控訴的對象，至少是之一，他不主動參與，而是在旁邊摸魚，常常跑到別的項目組去（女友在的項目組），他不被控訴誰被控訴呢！我希望老師已經對這個項目進行過支持和觀照，我希望同組的其他夥伴們都能在項目中有所收穫。
當然，我相信兒子也有收穫，本身對於不喜歡的項目所採取的態度，以及他需要承擔的責任，我相信他都有所經歷，有所感悟。另外，兒子參與了每天的合唱，今天也展示出來了，還參與了今天所有項目的展示彙報。好吧，我相信他也在這個氛圍中，也許在展示中他也能感受到有些項目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無趣吧，也許！反正各種體驗都是值得的，無論是順利的還是不順利，愉快的還是痛苦的，都是獨特的經驗，都是值得的，我相信！
今天看完展示后，我照常按照往常周五的水準給他做晚飯，需要熱一個披薩，再做飯。今天我還準備了他喜歡的骨頭湯，特意煨了四五個小時。
等到兒子放學回來時，他突然敲門讓我開門了，這一周冷戰期間都是他自己拿鑰匙開的門，以免和我碰上。開門后，我說披薩還得有十分來鍾才好，他說他不急，急着上廁所。
後來的一切都順暢了，無論是吃晚飯還是聊天，一切都恢復了之前的樣子，而且他和我之間的關係的親密也一下子回來了，就好像這一周的冷戰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我把這個情況也通報給了兒子的個體導師，老師回了我幾個字「相信他的本心，相信母子的連接！」
晚上，兒子突然來我這裏和我聊了一會兒，說他的女友大提琴也拉得很好，說她會拉的某首曲子恰恰是我最喜歡的大提琴曲，他還說有空讓她拉給我聽。
好吧，一切都恢復了常態。當時那個情緒中幾乎要動手的小人兒，一下子又那麼溫暖和體貼！這就是人性中正常的一面吧，只是對於我來說，需要我有顆更加開闊的心。能經得風雨，才會見彩虹！
我想，我也成長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