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朱棣陷入掙扎
朱棣一怔，如此顯而易懂的道理，身為堂堂大明天子又如何能不懂？
只是他精於戰事，將國事長久以往的交給了自己大兒子朱高煦來管理，至此才疏忽了朝政民生。
而在看到徐子麟將這偏僻的小縣城憑藉自己的智慧就打造了如今這番盛世景象，他隱藏內心深處的帝王之志，又開始逐漸澎湃了起來。
「如徐縣令所言，這疏於治理，長久下去，豈不會讓這些百姓覺得地位權利，日益高漲，到最後印象道管轄治理之權？」
朱棣雖然覺得徐子麟的這一番話說的在理，但畢竟封建落後的古代採取的都是君主專制的制度。
放權於民、官、商，這無異於是增加了他們日後作亂的幾率。
畢竟這歷朝歷代，都是有著官宦、藩王格局一番，因為皇權過於放鬆，導致他們起了謀逆之心。
徐子麟打量著朱棣，不禁有些好奇，「這商人還是愛國啊，竟然對治國、治民之策這麼感興趣。」
不過礙於眼前這人乃是他的大僱主，所以在這些問題的交談上，徐子麟自當是知無不言。
他笑著搖搖頭，「這治民和治國雖同出一轍，但兩者之間卻是有著極大的不同。」
「哦？」朱棣若有所思。
徐子麟解釋道：「這蓬萊縣如今雖佔地萬畝由於，也在這十里八鄉都積攢下了不少的名氣。」
「甚至不少百姓都紛紛前來蓬萊縣定居。」
「但即便如此，蓬萊縣依舊是大明偏隅一地的小小一縣。」
「這裡的百姓能有多少？」
「五千？一萬？還是十萬？」
說到這裡，徐子麟替朱棣切了一杯茶，然後自顧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才道：「就算百姓的數量再多，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沒有見識，被困在大山之中的無識之人罷了。」
「他們哪懂得什麼造反。」
「只要他們吃飽了，給他創造出通過勞動實現自己價值的機會，他們不僅會任勞任怨，更是會把你當做青天大老爺一樣！」
徐子麟指了指漫天星空的蒼穹，一臉自通道：「相比你也在縣裡看到了，我在他們眼裡是什麼樣的人。」
看著徐子麟，朱棣微微一怔，回想起了自己來到蓬萊縣這兩天的所見所聞。
那一幕幕被宰的回憶頓時湧上了心頭，就在他剛要吐槽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
因為他從中也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即便他們要價狠，行事霸道，但卻從未說過一句徐子麟的壞話。
甚至就連自己漫天要價的後果也不推到徐子麟的身上，這足以見得後者在蓬萊縣這一畝三分地有著何等的話語權。
表面上徐子麟一副笑呵呵的模樣，與蓬萊縣的百姓相處的就跟朋友一樣，有時候還能開兩句玩笑話。
但卻無一人干以下犯上。
這也從側面反應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徐子麟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畢竟能在十年前降服這片窮鄉僻壤的土地，那就證明他絕對有著不俗的能力。
單單是縣裡那些眼花繚亂的新奇玩意兒，就足夠朱棣在這裡待上個一年半載也不覺得閥門。
想到這裡，朱棣則是改了口風道：「讓百姓既敬你，又不至疏遠，徐縣令的確有幾分本事。」
「但這裡就如同你說的，畢竟是一出偏隅之地，對付這些百姓是足夠了，但換到那些大城呢？」
「就拿應天府為例，你這些計策，可在那滿是權貴的京都，似乎是廢了一點。」
朱棣也絲毫沒得徐子麟面子，他既以決定即日啟程回宮，今夜到訪，就絕不會和徐子麟簡單交談一番那麼簡單。
考驗！
這才是朱棣真正的意思。
對於朱棣的針尖，徐子麟也是直言不諱的麥芒相對，說道：「其實那應天府和我這蓬萊縣並無不同。」
「哦？」朱棣不由冷笑一聲，這人還真是大膽，他不忿問道：「應天府乃是大明帝都，皇權之所在，權貴之聚集地。」
「就連一些尋常百姓都以京都子民為傲！」
「你這裡雖敷設，但那又如何，又豈能比得過天子腳下的重地？」
徐子麟看著朱棣，將碗里的茶水一飲而盡，淡淡問道：「應天府雖是大明重地，但也不是有人組成么？」
「即便是一些權貴官宦的聚集地又如何？」
「只要滿足了他們需求，有何故冒著風險做一些丟掉姓名的事情。」
「哈哈哈！」
聽到徐子麟的闡述，朱棣頓時大笑了起來，他原本你覺得徐子麟還有幾分才氣，沒想到會說出這等毫無營養的廢話。
那蓬萊縣能和應天府相比么？
給宦官放權？
滿足他們的利益訴求？
這不就是明擺著再給這些人足夠的資本去積累一些日後的隱患么？
說著，朱棣頓時想起了先前紀綱之言，「這蓬萊縣令果然就是一個智慧玩弄小心思的貪官。」
「他背後一定站著一位博學多才的高手。」
想到這裡，朱棣頓時對徐子麟沒了興趣，他此刻迫切想找到徐子麟背後的那個人。
但他又不想再徐子麟面前表現出來，故起身就要告辭。
見朱棣臉上升起的嘲諷之色，徐子麟搖頭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敢高枕無憂的坐在縣令的位置上么？」
朱棣雖沒了興趣，但又不想因為得罪徐子麟而失去找到那位高人的機會，於是按捺著性子問道：「為何？」
「因為蓬萊縣子民現在所生活的一切，不是他們想要的，而是我主動給予他們的。」
「你懂什麼意思？」
說著，徐子麟視線直接與朱棣相撞。
後者瞬間愣住！
「你...你什麼意思？」
徐子麟緩緩低下頭，臉上的表情再度恢復往常的嬉皮笑臉，「我相信以先生的聰明才智，定能輕而易舉的理解明白。」
「這人...總讓人看不透啊！」
就在朱棣對徐子麟陷入掙扎之際，門外傳來了紀綱的聲音。
「老爺，京城家裡來了消息，說是讓您儘早回去，有一些急事等著您去處理。」
朱棣看了一眼徐子麟，便拂袖而去，「好，明日即刻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