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畫個大餅
半個小時之後，沈青將自己的大二八自行車鎖上，看着眼前的文化宮。
這也是一個時代產物，雖然以文化為名，實際上是娛樂活動中心。
這裏有電影院、乒乓球館、籃球場、交誼舞廳、象棋室、旱冰場、圖書館、冷飲廳等許多建築，也最吸引年輕人。
此時在旱冰場旁，就看到許多十六七歲的小夥子，眼巴巴的看着別人滑旱冰。
尤其是看到有人牽着妹子的手，羨慕的哈喇子都快淌下來了。
可惜他們大部分都只能羨慕，因為沒錢。
這些小夥子大部分都是職高的學生，職高也是此時很常見的一種高中學校，多是一些國營大廠的高中改制而來。
因為此時國營廠還都是工人接班制，所以需要給那些廠子弟提前培訓，培養他們的特定職業技能，同時還兼顧著高中的文化課程，文化課學習成績好一樣可以考大學。
文化課成績差，只要職業技能合格，畢業后直接到廠子接班就行了。
一個個時間充裕，還有精力，但又缺錢的小夥子們，實在是太適合做銷售了。
尤其是，這裏面有一個前世跟他一起做了十幾年銷售的老朋友，現在還是個職高的學生。
記得那小子說他上職高的時候，每個周末都來文化宮，果然在這兒。
「趙東至，你怎麼在這兒看着，不去玩嗎？」
趙東至扭頭：「我不樂意玩這個，我喜歡踢足球。你是誰啊，怎麼認識我？」
沈青拎着一雙旱冰鞋坐在旁邊的地上：「我是沈青啊，去年過年我們在馬亮家見過，我跟馬亮是同學，他不是你表哥嗎？」
趙東至跟前世一樣，還是死要面子。
「哦，是沈青哥啊，你看我這記性，你來滑旱冰啊。」趙東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表哥的同學，可能是真的見過吧，但他完全沒印象。
「對啊。你玩不玩，我請你。老闆，再拿一雙旱冰鞋。」
趙東至滿臉的驚喜：「這，不好吧，我不樂意玩這個。」
租旱冰鞋一個小時一塊錢呢，太貴了。
「一個人滑無聊，陪我玩一會兒。」沈青將旱冰鞋塞到趙東至的手裏。
「那行吧，我就陪你玩一會兒。」趙東至馬上坐下，快速的換著旱冰鞋，隨手將脫下來的布鞋丟給同學，「幫我看一會兒。」
進入旱冰場，趙東至就雙腳猛蹬，雖然看得出技術不怎麼樣，可膽子大，不怕摔，玩的極為開心。
沈青很悠閑的滑著，扭頭看了眼趙東至的那幾個同學，一個個羨慕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要不是旱冰鞋是沈青租的，他們都想喊趙東至換下來給他們玩一會兒。
沈青也體會著年輕的身體，玩的很開心。
一個小時到了，趙東至依依不捨的將旱冰鞋脫下來。
「沈青哥，下次我請你滑旱冰。」
沈青笑了：「行啊，那就說定了。天這麼熱，走，我請你吃雪糕。那幾個是你同學吧，一起叫着去吃雪糕。」
趙東至還沒開口呢，其他幾個小子馬上都湊過來：「謝謝沈青哥。」
賣雪糕的打開用棉被蓋着的箱子，取出七根奶油雪糕。三毛錢一根，奶香味兒濃郁，在沈青重生前已經吃不到了。
「沈青哥，你家裏是雙職工？還是有人當幹部？給你這麼多零花錢。」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小子羨慕的問道。
能租得起兩雙旱冰鞋，還請他們吃奶油雪糕，太有錢了！
「我家是個體戶，我爸開個小酒廠。」沈青隨口說道，「我這也不是我爸給的零花錢，是我自己賺的。」
「自己賺的？沈青哥你上班了？在哪個廠？」趙東至好奇的問道。
都掙工資了啊，難怪這麼有錢。
「沒有啊，我考上大學了。放暑假嘛，在我爸的酒廠幫忙賣酒，掙點零花錢。」
「暑假兩三個月，掙個幾百塊還是沒問題的。」
「我爸的酒廠現在正準備擴大，需要的銷售人員比較多，暫時沒招夠。」
趙東至等人眼睛都亮了，三個月能掙幾百塊，那比他們那幹了二十年的老工人工資也不差了。
他們職高畢業進廠子當學徒工，一個月還不到一百塊呢。
趙東至忽然問道：「沈青哥，你剛才說叔叔的酒廠招銷售人員，你看我行嗎？現在放暑假，我也沒事兒。」
「我能吃苦，也聽話，不要那麼高的工資，一個月一百……八十塊就行。」
雖然他們職高還沒放暑假呢，但不去上課也沒事兒，老師根本不管他們這些學渣。
其他幾個小子馬上跟着說道：「沈青哥，我也能當銷售員，我七十五塊就行。」
「沈青哥，我只要七十二塊一個月。」
趙東至怒視幾個同學，這是我表哥的同學，我的沈青哥，你們幹什麼？
看着幾個小子不斷的往低了喊價，沈青差點笑出聲。
看把這幾個孩子窮的，還沒上班呢，就先捲起來了？
他覺得一個月給六十塊，這幾個小子也得搶著干。
「你們真的想來我爸的酒廠賣酒？你們會嗎？」沈青一副猶豫的樣子。
「會，我們肯定能賣出去。」趙東至語氣堅定，「我們不怕吃苦。」
要是一個月有八十塊，不，只要六十塊，他也能天天吃雪糕，還能請喜歡的女同學來滑旱冰、看電影。
「到我家酒廠當銷售，首先得聽話，你們能做到嗎？」
「能！沈青哥你說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誰要是偷懶耍滑你就大耳瓜子抽。」
沈青擺擺手：「沒那麼嚴重，就是你們都沒學過銷售，所以得教你們，看你們能不能學得會。」
「要是學不會，我爸肯定不會答應用你們。」
「但只要能學會，一個月肯定能讓你們賺一百塊以上。」
一百塊！
趙東至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
「沈青哥，你說怎麼干吧，我們保證能學會。」
沈青看着打了雞血似的幾個小子，自己畫的大餅，看來是把他們都饞壞了。
「你們天黑之前不回家，家裏不會管吧？」
「行，那跟我走吧，我先教你們掃街。」
這幾個小子都愣住了，趙東至小心翼翼的問道：「沈青哥，我們不是做銷售員嗎？怎麼還要掃大街？」
掃大街讓同學看到了，多丟人啊。
沈青白了他們一眼：「我說的掃街可不是掃大街，是順着一條街，去找到那些零售點，推銷我們的酒。」
「怎麼推銷，你們跟我學，我先給你們打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