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千里,捨得之道

鵝毛千里,捨得之道

共計二萬有餘……

「千里鵝毛,禮輕情眾!」那輝煌的城堡內,老者笑着吃下一子。

太陽初升,大霧尚未消散,沉寂數日的輕甲騎兵出動了。

兩翼騎兵各是兩萬,總共四萬青色披甲大軍,便如冬日的煙火,清澈凜烈!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那豐城營壘的大軍隨之出動,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陣勢彷彿與輕甲騎兵大體相同。這是兩支實力堪堪抗衡卻又風格迥異的大軍:且不說那厚甲騎兵持金戈長矛,輕甲騎兵則狹長卒刀。兩翼騎兵更是不同。————————分界線

數日過後,無名將軍率領着卒字營的步兵來到豐城前。

厚重的黑甲凌亂散落,卒字營的輕甲騎兵亦所剩無幾與那豐城步兵遙遙相望。

十數騎輕甲騎兵迎面馳來。

那十數騎兵翻身下馬對着無名將軍跪拜,而後縱馬轉身向那豐城步兵衝去。

無名將軍縱馬與平安緊隨其後,那十數騎兵彷彿飛蛾撲火般沖向那豐城步兵方陣。

在嘶吼與叫罵聲中被那步兵洪流吞噬。

「殺!」

在那嘶吼聲中,在黑褐色的血泊里,那卒字營的步兵與豐城守軍相接,無名將軍率領着卒字營的步兵宛若一枚隕石砸向水面般衝散那黑甲步兵,而後又衝殺而回,宛若貓戲老鼠般挑逗著對方。

那黑甲步兵顯然與那拼的輕騎兵團所剩無幾的黑甲重騎兵不同,不似那般悍不畏死。

如果說之前的戰爭是兩個瘋狂的巨獸撕咬,那麼現在更像是一個膽小懦弱黑色的簍鼠在瘋狂嘶鳴。

豐城上,那守城的城主面色蒼白的看着這一切,他無力去改變着什麼……

他毅然拔出腰間的長劍,於咽喉處劃過。

猩紅的血液揮灑在空中,瀰漫在城牆上。

卒字營的步兵由無名將軍率領着破城而入。

最初的一剎那間是可怕的。沒有什麼比一群驚惶失措的群眾更可憐的了。他們搶著去拿武器。他們叫喊著,奔跑着,有許多倒了下來。這些被襲擊的堅強漢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他們自己互相吶喊著,有些嚇昏了的人從屋子裏跑出來,又跑進屋子,又跑出來,不知所措地在戰鬥中亂竄。一家人在互相呼喊。這是一場悲滲的戰鬥,連婦女和小孩也卷在裏面。呼嘯著的石塊帶着凜冽的風聲劃破黑暗。箭矢從每個黑暗的角落裏放射出來。到處都是濃煙和紛亂。人們互相糾纏在一起,更加重了紛亂的程度。馬兒也驚跳起來。人們踐踏在受傷的人身上。地下到處是呻吟聲。這些人驚惶,那些人嚇昏了。兵土和軍官互相找尋。在這一切中,有些人還抱着陰沉的冷漠態度。一個女的靠着一垛牆坐着,給她的嬰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條腿斷了,也背靠着牆,一面流血,一面鎮靜地給連弩上好弓弦,向前面黑暗中放槍。有些人卧倒在地上,把弩箭放在馬車的車輪中間開放。不時爆發出一陣喧鬧的喊聲。鎧甲的碰撞聲兵器的交鳴聲淹沒了一切……疏遠城外的一個個哨站呢,眾人圍坐一團樂呵呵的吃着平日裏難得一見的肉食。

驟然之間,韓朝豐城鼓聲號角大作,纛旗在風中獵獵招展。漠北的兩翼騎兵率先出動,山嶽城牆班向前推進,馬蹄的噠噠密集的響徹,震的地面轟隆作響,竟是從容不迫地隆隆進逼。

與此同時,群均凄厲的牛角號聲震山谷,兩翼騎兵呼嘯迎擊,重甲騎兵亦是無可阻擋地傲慢闊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捲而來。

終於兩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山谷,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金戈與狹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這是兩支戰國最為強大的鐵軍,都曾擁有常勝不敗的煌煌戰績,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膽識。鐵漢碰擊,死不旋踵,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瀰漫的煙塵,整個山原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豐城,熊烈戰火升起的濃煙,滾滾著瀰漫了整座城池。那風中獵獵招展的纛旗,已然殘破襤褸,似乎頃刻間就會墜落。城樓之上更是死屍伏地,血流不止,卻無人向前清理,濃濃的血腥味與汗氣味相互夾雜着,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戰爭,卻依然持續。

嘹亮的嘶喊慘叫,動人心弦。城下卒字營的輕甲騎兵兵士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們口中,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喊聲。這種喊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褪了心中許多莫名的恐懼。空中箭矢狂飛,拖着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晴空,輕甲騎兵上的戰士迎著那一枚枚箭矢而去,只見不斷地兵士中箭倒地。那突圍而過的,剛登上城牆,即刻被數名韓蠻子步兵蜂擁持刃迎上,寡難敵眾。

「……」凄厲的嘶喊,瘋狂的殺戮,熾熱的烽火,使得兩軍兵士欲加地瘋狂,戰爭越來激烈。

經過數日的戰鬥,豐城的土地上滿是斷肢殘鎧,以及身上插滿箭矢倒在血泊里哀鳴的馬匹。

戰事已經結束。冬日的暮色中,輕甲騎兵已經退到主戰場之外大纛旗上的卒字尚依稀可見。主戰場北面的山頭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團整肅的排列在「豐」字大纛旗下嚴陣以待,憤怒的望着那所剩無幾的輕甲騎兵,似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血紅的晚霞在漸漸消退,雙方就這樣死死對峙著,既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衝殺,城外主戰場上的累累屍體和丟棄的戰車輜重也沒有任何-方爭奪。就象兩隻猛虎的凝視對峙,誰也不能先行脫離戰場。

殘陽如血,落日的餘暉傾灑在了城樓之上。

「捨得之道,乾坤奧妙。」那錦袍男子笑着說道,而後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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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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