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糊塗漢子精明婆
「大山，別看熱鬧了哈，是你爸——」
大山一聽，腳一蹬停下摩托，趕忙下來，衝進了人群。
「都起開，都起開」，大山年輕力壯，上去就扯開在地上翻滾的兩人，從背後扶起自己父親。
「憨巴，你搞啥呢，打出人命來啊！」
憨巴坐在地上，腳上一隻鞋都被蹬掉了，這一圈扭打下來，他也喘著粗氣，滿臉通紅，一腦門子的汗。
「你問他，我好好嘀走在路上，他上來就拍我腦袋，沒個道理！」
大山爹靠在兒子身上，這下來了幫手，他頓時底氣十足。
「你砍了我魚池的發財樹，打你，打你都是輕嘀！」
李大山一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輕聲在父親耳邊說道：「爸，你冤枉憨巴了……哎，我回去給你說……」
大山爹打架吃了虧，心裡一股子火沒出撒，一聽兒子幫著別人，把手一甩喊道：「你腦殼子昏了？我冤枉他？」
林航一群人也擠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樹杆子，現在這樹砍的哪家已經不重要了。
兩人鬧成這樣，大山爹估計是礙著面子，不蒸饅頭也得爭口氣。
「李叔，你家魚池好像是兩棵枯槐子樹，憨巴這拖的是溝樹，後山頭上都沒人打理了……」
大山爹一聽，定定心神，湊到樹杆子那仔細一瞅。
還真是！
大山爹像是裝起了糊塗：「啊？咋滴嘛？不是槐樹嗎？我瞅著怎麼一樣？」
憨巴聽到是大山爹搞錯了，這下可來了勁，拍拍褲子站起來，把手一揮。
「你個老糊塗，眼睛是打糊了吧，楊樹不認得柳樹的！」
李大山明白這事父親不佔理，再鬧也是給村裡人看笑話。
「都別吵了，我代我爸給你道個歉，這袋子花生伱拿去吃吧。」
「嘿嘿，好……」
梁冬瞅了瞅圍著的人：「大姨嬸子們，太陽都要下山了，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
「麗姐，你家灶台沒關火吧……我看那煙囪直冒煙！」
村裡人看也沒什麼熱鬧了，三三兩兩的散開，各回各家。
不過總有好事者多嘴多舌，一個中年漢子冷不丁嚷了一句。
「大山爹，你還真冤枉好人，我早上看到你家婆娘，帶著兄弟鋸了那棵樹，搬到三輪上開走了。」
簡單一句話就跟平地炸雷一樣，鬧了半天居然是自家人乾的。
大山爹一下沒了面子「哼」了一聲，兩手背在身後，找到掉的那隻拖鞋，穿上以後就低頭直往家走。
林航推了推大山：「快點跟著吧，別回去了又跟嬸子打架。」
李大山一聽，馬上反應過來：「對對，我……」
王大春也下了摩托：「大山哥，我自己回去，你先走吧。」
李大山點點頭，騎上摩托，「轟」的一聲，趕忙追他爸去了。
憨巴有點怵大山，畢竟這兒子可比老子年輕力氣大，他可沒信心能打贏大山，看著摩托騎遠了，才又來了精神接著罵道。
「原來是自己婆娘貼娘家了，拿我來出氣！」
林航看憨巴沒吃什麼大虧，但也算是飛來橫禍，也不怪他會生氣！
憨巴抱怨了幾句，喜不自禁的看著懷裡的一袋子炒花生，什麼氣都消了，這花生又油又香的，他還正愁嘴裡沒個零食吃。
「行，我們也散了吧，今天也辛苦大家了」，林航對幾個朋友說道，自己和曉虎順路，順便把他送回去。
曉虎看來今天是真累著了，躺在車斗里睡到現在，剛才那麼大的動靜，他也愣是沒醒。
開到他們院子的那條小路上，林航慢慢停下車，回過頭看著車斗里的曉虎。
「曉虎，醒醒，到了。」
林航走下車，輕輕搖了搖曉虎。
「林航，虎子，回來啦——」
曉虎揉了揉眼睛，騰地坐了起來，睡意蕩然無存。
林航抬頭一看是曉虎舅媽站在院子門口，看來是有意等他們回來。
「嬸子，吃了嗎？……曉虎，回去吧。」
曉虎抱著買的玩具還有零食，跳下車斗。
「還沒呢，航子，到嬸子家吃晚飯吧，省的回家再做了，你叔跑車回來，買了滷菜一起吃吧。」
曉虎也回頭勸道：「航子哥，一起吃吧，我舅舅帶的滷菜可香了。」
林航只是單純不想和曉虎舅媽打交道，總覺得她肚子里一堆小心思，算盤打的嘩嘩響。
「嬸子，我把車停好就過來。」
「行，那你快點，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林航把小吃車停在自家院子空地上，在院子里洗了下手，甩掉手上的水滴，三步並作兩步跨上曉虎家的台階。
廳堂里，曉虎舅舅已經抿上了小酒，比起曉虎舅媽的精明勢力，這個中年漢子脾氣敦厚還帶一點窩囊，對於曉虎，雖然照顧外甥的生活，卻沒有多餘的細膩心思關注曉虎的精神世界。
就算這樣，他們兩口子願意照顧曉虎多年，可以說已經強過許多人了。
「航子，來，坐，陪叔喝一杯！」
林航往旁邊一坐，拿空杯子接著：「夠了夠了，叔，多了喝不了。」
「咋喝不了，叔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十里八鄉的大席就沒人喝得過我。」
曉虎舅舅平時跑運輸車，有活的時候他是一滴酒都不敢沾，但是一旦跑完車，又要喝足才過癮。
桌上一葷兩素，一盆切片的豬頭肉滷菜最為奪人眼球，豬肉片片切的厚薄均勻，油亮噴香。
「來，航子，飯不夠還有」，曉虎舅媽給林航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
「謝謝，嬸子。」林航接過飯碗，這會兒他也是真的餓了，本來打算自己回家，一個人隨便應付應付，這下有熱菜熱飯，的確讓人覺得心情愉悅。
曉虎在一旁已經努力開始炫飯，不過林航發現曉虎只夾素菜，一口菜要扒拉好幾口米飯。
「來，曉虎。」林航夾起幾片豬頭肉放到曉虎碗里，又轉頭對曉虎舅舅說道。
「叔，這肉也太香了，我和曉虎今晚真有口福。」
曉虎舅舅又是一口悶乾淨手裡的酒杯：「可不是，我們跑車的，都愛去這家吃肉，份量又足又便宜。」
「來，蛋花湯，趁熱喝……」，曉虎舅媽端著湯碗，小心放到桌上，然後也坐下開始吃飯，她端著飯碗，用手肘輕輕推下曉虎舅舅：「你跟航子說了嗎？」
「嗯……說啥……」，曉虎舅舅也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臉上浮起醉意。
看自己男人一副不頂事的樣仔，曉虎舅媽臉上堆起殷勤的笑容，轉向林航說道。
「航子，嬸子托你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