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下）十年
付如絲和郝長青兩人也都算是武藝高強，平時幾乎也沒怎麼落下訓練，對付城內一個小毛賊，倒也不費什麼太多功夫。
兩人飛身出去，沒過多久就抓住了這個梁上君子。
「這不是隔壁坊的那個書生嗎？」
「就是他呀，平時看著他挺老實的，怎麼現在突然小偷小摸了？」
「他算什麼書生呀，讀書也不老實也不認真的，幾次都落第了？」
見是個瘦弱的男子，付如絲也不好繼續拎著對方的後頸。向郝長青遞了個眼神，由郝長青接手，將人扭送回剛才的攤位。
「唉，世道艱難，過下去了……」手上的書生還在抱怨，「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好意思，你們剛剛說的小賊是這個嗎？我怎麼聽他嘴裡嘟囔的話語不像呢？」
付如絲聽到這書生嘴裡的話語，很擔心自己是不是抓錯了人。
「多謝兩位少俠，就是他，喝醉了，搶了我朋友的東西，搶了我的錢袋，我們本來想治住他，沒想到他喝醉了力氣這麼大。」
原來竟然是酒後失德，「不是慣偷就行了，請問這位有人陪他來嗎？」
酒客眾多，很快便有人接手了對這位小偷的監管。
回家路上的突發小插曲，雖然挺麻煩的，但倒也沒耽誤太多時間。兩人一看沒有事情了，拒絕了此地商家的好意，徑直返回到了鏢局。
兩人這次返回，自然要給師娘交代了情況。
雖說這次還算是有進展，但是最終卻沒有實際的收穫，柳娘子也很遺憾。
「找人也不是一時之功，好歹今天確實還有這麼一些收穫，過幾天你們再去問問看，說不定就有好消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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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姐姐的好消息暫時沒來，反倒迎來另一個好消息，郭師父帶的隊伍終於在這幾天之內返回京城了。
「師父一路上辛苦了，這次似乎耽誤的夠格外久。」付如絲畢竟長期跟著自己的師傅一起，還是熟悉師傅的行事思路的。
這次郭師父回來的時間很明顯有點過長了，付如絲找准機會，趕緊詢問自己師父的狀況。
「嗯，是有一些事情，不過現在師傅還能處理倒不是大礙，」郭師父。壓低的聲音應該是跟他們秘密承擔的事情有關，所以師傅也一直沒多說什麼，直到兩人空閑了下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師父？」
郭師父搖頭，「上面的只說近期會有人與我們接頭，這個我來負責就行了，倒不是什麼難事。」
付如絲自然也將近期發生在鏢局內的事情跟師傅進行了彙報，包括自己對於師弟郝長青的觀察，也包括了自己想要調查姐姐信息的事情。
「你的調查我自然放心，這位郝公子，來的突然，不過我也聽你們其他叔叔說了，他倒是沒什麼架子，跟咱們鏢局內的人兒也都能相處融洽，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你記好咱們的那些事情還是不能跟他說的，畢竟也不能拖累他，自然也要防著他。」
郭師父這一路上也有在想過郝公子來此的原因，但也想不出什麼太多，仔細思考一下這一路上行事作風，思考自己是否出現過破綻。想了半天，只覺得行事作風本就萬般謹慎，不太可能出現太多問題。
回來之後，聽到自家徒弟對這人的放心，自己也自然相信徒弟的判斷。
「關於你姐姐的事情，」郭師父。自然也非常清楚自家徒弟心結一直在此，聽到自己的徒弟願意為了這些事情邁出這一步，自然也是比較欣慰的，「師父只有一個要求，務必要保重，千萬不可掉以輕心，要知道上次派你去那種地方，你師娘生生念叨了我三個月，那種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待的，就算這次你和郝公子是作為賓客的身份過去，也要小心啊。」
「徒兒明白了，請師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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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幾天兩人在其他的妓院里四處探查。
本以為口音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但但卻大失所望，京城這邊的妓女早已經學會了京城口音，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誘導這些妓女們說出自己的家鄉話，可是妓女們也不會聽從他們二人的安排，二人的調查進度還是進展困難。
付如絲和郝長青約的見麗鶯姑娘的時間是在下午，這個時間段姑娘們不算太忙，也不會有客人早早的就來。
付如絲之前畢竟幫助過四海珏，張老鴇就算是貪錢，也不好意思開太多的口。
付如絲悄聲跟郝長青說，「幸好那天我出手了，要不然指不定要被這個老鴇坑多少錢呢。」
「所以我說我來替你出這部分錢……」
「說了讓你別說這話了，這些錢花的又不是正道，花著冤枉錢幹嘛？你錢再多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的錢本來就是以防萬一的，花在此刻正好，你可別再說了。」付如絲知道這位師弟出手大方慷慨，但這種事情畢竟是她自己的事兒，不管怎樣自己都不好意思，太過花費別人的錢財。
看見他還想開口，付如絲提前堵住對方的話頭，「你要真想請我，之後日子長著呢，之後的日子長著呢有的是時候，何必在這麼著急的時候呢？」
之後的日子長著呢。對呀，現在找到你，日子這麼長，我們還有時間。
郝長青看向付如絲，付如絲的頭剛好避了過去，迎向了推門而入的麗鶯姑娘。
只可惜，付如絲再次錯過了身邊人眼中的深情。
「兩位公子你們二人約我有事？」麗鶯姑娘雖然也喜歡熟客，但是這兩位公子之間明顯更加曖昧。
之前燈光昏暗，麗鶯沒有仔細端詳兩人。現在在天亮的時候再見二人，麗鶯發現了一些值得關注的點。尤其就是發現了眼前這位「付公子」，皮膚白皙，面龐秀氣，與另外一位好公子相比，更為纖瘦些，打扮也更加精緻。
麗鶯還是看出來了，腹誹道，「原來付公子是位姑娘呀，我說這兩位公子，不像是來妓院尋歡作樂的。她既然喜歡隱瞞，那我也不要揭穿好了。」
麗鶯向二人展開笑顏，把剛才想的話死死埋在心底。
「麗鶯姑娘，我今日前來求教，還是為了之前跟你曾探討過的樂曲、音律之事。」付如絲先開口陳述來意。
「上次你們走後，張媽媽跟我說了你們二人的情況，」麗鶯自然是猜到了二人的來意，不等二人說完，直接開口。
「張媽媽跟我說，你們二人約了今天見面，我也仔細思考了一下。我的記憶力實在也有點不清晰了，但是我隱約記得是我在進四海珏之前，就是之前那個把我賣給張媽媽的人牙子收養姑娘的場所里，有一天來的一個小姐妹，比我小上個幾歲，那會兒那位姑娘可能也就十四五歲。」
付如絲驚呼，「不知姑娘還有什麼印象嗎？大約是多少年前？」
「付公子莫急，待我思考一下，」麗鶯姑娘也不是故意吊人胃口，相隔時間過久，印象確實磨滅了很多。「如果我沒有記錯，大約是距今十年前。」
距今十年前，當年十四五歲。跟姐姐的年齡差不多，付如絲很是興奮。
麗鶯姑娘再次開口，「付公子，您先別著急，我跟這位姑娘相處大概不過一月多，我只聽她唱過那個曲子，覺得好聽就記著了，是你上次說的《詩經》對嗎？」
付如絲點點頭，略微哽咽，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好。
「我希望付公子你先別激動，我與這位姑娘待了1月多之後，我就被賣到四海珏了，之後與她再無交集了。」
「麗鶯姑娘，多謝你給我提供消息，已經很有用了。」付如絲好不容易聽來一個類似的消息，自然不會怪對方了解的內容不多。
「勞煩麗鶯姑娘，您再仔細想想那位姑娘有沒有什麼其他特徵？」郝長青在一旁接著詢問，也算是一直關注付如絲的動向，生怕她過於激動忽視掉了重點信息。「臉上是否有痣，身體上其他部位是否有……」
付如絲沒等麗鶯姑娘開口，先搖了搖頭，「我的姐……我要找的這人，身上沒有痣或者是斑點的，她……從小被嬌養，吃喝不愁，除了身高我不能把握之外，她身上沒有任何的標誌。」
麗鶯姑娘也搖了搖頭，「我們雖然是同住，但當時條件不佳，姑娘之間更別提赤身相對了，再加上我印象中那位姑娘確實長相甜美柔弱，一看就是那種富貴人家出來的姑娘……」
麗鶯姑娘又停頓了下來，似乎是在想其他事情。
「這十年來我一直在四海珏，京城中其他家的花魁，我雖然沒有見過，但也大約聽過。」麗鶯姑娘。長期在京城花魁中都拔得頭籌，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仍然算是見多識廣那一類，「沒有，確實沒有。」
「沒有什麼？」郝長青追問
「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應該不在京城賣身。」
「姑娘您為什麼這麼確定？有什麼證據嗎？」付如絲不解。
「二位公子，道理其實很簡單，」麗鶯姑娘笑著說，「如果我記憶沒錯，那位姑娘的長相比我還要美上幾分，她若是在京城做花魁，這京城中現在的花魁至少有一半都比不上她。」
「還有一個可以佐證的，我印象中那位姑娘似乎被當時賣我的那個人牙子起名叫香茹，可是京城這十年來，並沒有這個名字的花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