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唯有

第二百二十五章 唯有

徐超從來沒有想過,曾經朝思暮想的依然,竟然就會是宗門中設計出西南滔天事件的人。更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與她進行一場沒有硝煙的爭鬥,他依舊如多年前一般,黯然敗退。

夏季熾烈的陽光,火辣辣的在空中燃燒着,樹林中這片yin涼地中,那身穿白衣嘴角掛着微笑的倩影,一如多年夢中的那般熟悉。

「緣來是你!」徐超站在那裏,嘴角掛着一個古怪的笑容。

站在徐超面前,與徐超相隔不過半米的依然笑道:「當然是我!」

婢女看到依然與徐超靠這麼緊,平白的有些緊張,生怕徐超再拿出個六級妖獸的內丹,一舉轟殺了依然。而且,婢女也明顯看到徐超胳膊想要動的趨勢,她已經準備好,徐超一動手,她立即捏斷徐超的脖子。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人相視一笑,接着在婢女目瞪口呆中,徐超和依然兩個人,同時伸出右手,石頭剪刀布。兩人臉上都掛着放鬆而真心的笑容,那份率真,那份安然,那份放鬆,是婢女絕無所見。

徐超伸出的是石頭,拳頭握的很用力,骨節都有些發白。依然伸出的是布,白嫩的小手,如同碧玉一般晶瑩,如被仙ru洗滌過,柔弱彷彿沒力量。

依然贏了徐超,兩人收回右手,依然臉上的笑容更加熾盛,如同chun三月盛開的鮮花,她開口道:「你又欠了我一頓全魚宴!沒算錯的話,你欠了我兩頓了!」

「別說兩頓,欠你兩百頓又能如何?」徐超收回右手,接着道,「你又贏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每次你都贏么?」

似乎這個問題,疑惑了他很久。更疑惑的是婢女,什麼?每次?為什麼會每次?他們曾經見過?這是神馬情況?誰能告訴我?這倆人怎麼可能見過?這不科學!世界顛倒了?這是要逆天啊!

「因為你每次都出石頭,你沒有發現嗎?」依然笑道,如百花綻放,燦爛滿天。

徐超略顯呆愣的看了看依然,似乎被她的笑容給迷住,旋即苦笑,低頭看了眼右手,暗暗道:「我當然知道,不然,又怎麼能與你在一起呢?」

不過表面上,他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略帶感嘆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年你一消失,直接這麼多年都沒有出現了!didu那種地方,你實在是不能去太多次,也不能呆太長時間。萬一被人發現你的身份,着實不好處理!」

依然點點頭,同意徐超這個說法道:「是啊!那種地方,能勉強呆上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但是,之所以不去didu的原因,並不僅僅如此,更重要的是因為,我要四處走走。等我停下來的時候,想去didu看看,卻猛然發現didu龍氣漩渦不穩定,於是就立即着手佈置西南的事情,也就沒來得及去找你。」

她這番話,也幫徐超解答了一個疑惑。多年不見,徐超很想念她,但對於她明知他在哪而不來找他的情況,也是有些疑惑。說着話,依然轉頭對婢女道:「我陪徐超聊聊天,你去那邊歇會兒吧!徐超不會傷害我的,放心!」

婢女本來還有發愣,聽到依然的話,立即點頭,她現在已經看出來這倆人關係不一般,她繼續呆在這裏,純粹是個超大號的燈泡,於是很恭敬道:「是!主子,奴婢去那邊吃點東西。」

接着,婢女帶着一肚子的疑惑,跑到禹晨旁邊去,顯然有些問題,要諮詢一下禹晨。她現在無比的好奇,為何依然跟徐超認識!

這時候,婢女也忽然想明白了,為啥依然在分析徐超行為時,分析的是那麼透徹,對徐超xing格的把握,是那麼的準確。顯然,依然早就在關注徐超,而且跟徐超很明顯是認識,還近距離接觸過一段時間。不然,有關於徐超的信息,在本來就不多的情況下,她竟然清楚,這明顯不合理。

更重要的是,無論跟徐超怎麼斗,依然始終傳下的說法是保證徐超不死。其他人的死活,向來不去管,單單提出不能殺死徐超,雖然給的理由很充分,卻總也有點特殊。為什麼對徐超搞特殊?為什麼在小院子裏掛一副徐超的畫像?

現在婢女終於知道是什麼原因,原因竟然是她眼中無所不能的主子,與徐超竟然認識,而且看樣子,還非常熟悉的樣子。

看着遠去的婢女,那迷惑不解的樣子,扭捏行走的樣子,徐超強忍着嘔吐感,開口道:「她一定在好奇,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吧?」

「不錯,如花是在我離開didu后,才被派過來伺候我的。所以,不清楚我們的事情,我也沒提過。畢竟,在didu的時候,倒是沒有人知曉我認識了誰。咱們倆認識的事情,宗門裏,根本沒人知道。如果有人知道我認識徐超的話,估計早就打上門來,找我討要說法了!」

依然推著徐超,往遠離他們吃飯的地方行去,一個幽靜的地方,更加適合他們聊天敘舊。有些話題,顯然不能讓外人知道,就算是貼身婢女,也不太方便。

聽到這裏,徐超挑了挑眉毛問道:「討說法?什麼說法?」

徐超回頭看着依然,有些不解,宗門的人找她要什麼說法?為什麼要說法?

「當然是關於你的說法!你在西南做了這麼多事情,可是折騰了不少人,宗門裏好多人都想一口氣殺了你呢!若不是我下命令攔著,你早就死在西南了!而且,你是東方皇朝高層,怎麼說死了也對他們有利!」依然撲哧笑道,「你還得謝謝我呢!」

「那可真得謝謝了!要我怎麼謝你?給你鞠個躬?」徐超開玩笑道。倒是沒覺得依然真會讓他鞠躬,兩人曾經也經常開玩笑,不大不小,天真爛漫。

誰知,依然似乎把他的話當真了,搖頭道:「本來認為你能變聰明點,好歹也長這麼大了,怎麼反倒越變越笨了呢?鞠躬,你怎麼給我鞠躬?有能耐你倒是站起來啊!不站起來鞠躬,怎麼顯誠意呢?」

徐超掃視一圈,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們,開口道:「不就是站起來鞠躬么!我就站起來給你鞠躬了,你還要我道謝么?」

說着話,徐超從輪椅上站起來,陽光刺眼,徐超的身影顯得更加高大,在依然驚詫的眼神中,對着依然紳士的鞠了一躬。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很溫和,卻又有些捉弄的意味,然後施施然坐下來,又恢復那副腿腳不靈便的樣子。只是臉上的得意,怎麼也消減不下去。

初夏的陽光,正熾盛,中午時分,本就炎熱。但即使以陽光的熾烈溫度,也趕不上依然現在目光的溫度。她雙目灼灼的盯着徐超道:「你雙腿沒受傷?不對啊,明明是膝蓋骨沒了啊!」

以依然的目光,以依然的感觸,自然能夠看出來徐超褲管裏面,膝蓋部分着實沒有凸顯出來,那明顯是膝蓋骨被剔除后的樣子。可徐超能站起來,為什麼?

「膝蓋骨是沒了,但不代表我不能站起來吧?站起來,不一定非要身體健全!」徐超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看着依然道。他似乎很樂意看依然臉上這種不解的表情,這讓他很有成就感。

突然,依然眼神一亮道:「你是圖紋師!當年圖紋覺醒失敗的消息,是假的?」

依然整個人都有些興奮起來,彷彿知曉徐超是圖紋師,讓她無比的興奮。比知道徐超能站起來還要高興一些。

「當年圖紋覺醒失敗的消息,是真的。因為我確實沒有覺醒成功,但是機緣巧合下,我伴生圖紋再次覺醒。但是我一直隱瞞這個消息,也極少使用圖紋的力量。」徐超毫無保留向依然說了自己最大的秘密。這個對穆小溪沒有說,對獨孤美沒有說出的秘密,就這麼如同閑聊天氣一般,隨隨便便說給了依然聽。

依然聞言,也似乎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她自然清楚徐超這是為什麼隱瞞,突破圖紋鐵則的事情,隱瞞下來最好。再次看向徐超的雙腿,停下腳步,轉到前面來,輕輕拿手撫摸徐超的膝蓋。對徐超道:「為了隱藏圖紋師的身份,這些年吃苦,吃了不少吧?害得你雙腿都廢了!當初,一定很痛苦吧?這麼多年,你受盡了白眼,就算囂張行走,卻如履薄冰,別人不理解你,我理解你!苦了你了!」

「都過去了!苦些倒是沒什麼,難過的是,沒有一個懂我的人在身邊。」說着,徐超抓住依然的手,目光透著溫柔,語氣懇切道,「你這些年,你為了設計這些,也很苦吧?還不如當初聽我的話,留在didu,我願意請你吃一輩子的全魚宴。」

依然沒有試着掙脫,反而將自己另外一隻手摩挲著徐超的大手,抿著嘴道:「那年的你,小笨蛋一個,懂什麼呀?說請我吃飯,誰信呢!」

「那現在呢?」徐超繼續問道,絲毫不停,咄咄逼人。他等了十三年的一個答案,他不想再等下去,他不想再從夢裏,碰到那個若有若無的身影。

現在徐超似乎也猛然間明白,當初在看到付瑤琴時,付瑤琴那雙眼眸,如同明鏡一般,照亮了徐超的內心。讓徐超在夢裏猛然面對自己的內心,這才使得他受不住內心的拷問,最終不得以與付瑤琴接觸,來減輕這種效果。

那天的夢裏,那個俏麗的身影,聖潔無比,長發及腰,在黑暗中,ziyou擺動,像是仙子般屢足塵世。夢中的倩影,與眼前的身影嵌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若是夢中那人再問:「你是否將我忘記」時,徐超敢大聲回答她,我沒有忘記你!就算我忘記了天下,忘記了自己,我也不會忘記你!因為你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唯一的念想!你就是我的唯一!

依然直視徐超的眼睛,彷彿要看透徐超內心真實的想法。徐超坦然與她相對,一雙眼眸,溫暖如光,和煦如風,堅定若磐石。

「我也想陪你,可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個你應該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你我的身份,或者知道我的身份,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能夠想像嗎?」依然沒有被徐超的眼神俘虜,很理智的問道。

聽了依然的話,徐超卻笑了,他笑道:「你沒有拒絕我,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十三年,你終於沒有拒絕我!」

「我何嘗不是等了你十三年?」依然溫柔笑道。

十三年,多少個ri夜,兩個只認識了一個月的少男少女,在同樣的蒼穹下,互相思念著對方。

當年一過太匆匆,林花亂了chun風,颯踏而過的歲月,濺起的點點相思煩愁,都化作虛無。

「你不是有了didu第一美人當老婆么,還記得我做什麼?在見我之前,你又不知道我變成什麼樣子,或許我就是個醜八怪呢?」依然站起身來,詢問徐超。一說話,就將徐超可能的推詞給堵上。可這語氣,怎麼聽,都像是在撒嬌一般。

撒嬌這種情緒,讓婢女看到后,定然恐懼的摸一摸依然的腦袋,看看依然是不是被驢給踢腦袋了。不然,一向強勢的依然,怎麼會撒嬌?

徐超同樣反問道:「宗門中高手那麼多,為什麼你記得我呢?」

他們互相都知道對方的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不為了得到答案,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加高興一點。

「你得先回答我,我先提問的,不然我有權不回答你的問題!」依然嘟著小嘴道,這副小女孩的做派,讓婢女如花看到,一定會驚訝的掉下下巴來。

如花跟着依然足有十幾年,卻始終沒看到過依然有過這樣的做派。她在徐超面前表現出來的情緒,是如花這輩子都沒看到過的。連與依然最親密的如花都沒見過,更別說其他人了。

我的笑顏,只為你一人而展!

徐超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開口解釋道:「婚約歸婚約,可是我不能隱瞞我內心的感覺。那年chun,我在didu街頭遇到你,就決定了你我一輩子的糾纏。」

「跟你差不多吧,除了你,再也沒有任何人能跟得上我思維。從didu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比你更優秀的男孩子,這讓我如何看上別的人?小傻蛋!」依然像個溫柔的大姐姐,敲了敲徐超的腦袋。沒有用力,像是在打情罵俏。

徐超誇張地捂著腦袋道:「以後不能敲我腦袋!好歹,我現在也是二品大員了!萬一讓你敲傻了怎麼辦?」

「二品大員?跟我在這得瑟起來了?在我面前,別擺你那官威,不管用。在我心裏,你始終是那個石頭剪刀布輸了的小傻蛋!」

依然毫不客氣,又在徐超腦袋上敲了一下。可接着,就用手摸了摸徐超的腦袋,那裏正是她剛剛敲打過的地方。

「你在我心裏,也是那個穿着黑衣的小女孩,只不過,現在你似乎喜歡穿白sè的衣服了!」徐超享受着她手心的溫度,看了依然一眼,她如今確實穿着雪白的衣服,眉目如畫,巧笑嫣然。

依然幽幽道:「我的黑衣,只為一人而穿,從didu離開后,我再也沒有穿過黑衣。」

那是你我共同的記憶,那年chun,那幾件黑衣,我為你而留,我的黑衣,也只為你而穿。十三年來,我獨自一個人過,不為其他,只想在心中保持對你的念想。我關注你的消息,我為你擔心,為你愁,為你高興,為你笑。

「在你走後,我再也沒笑過!」徐超幽幽道。

你走之後,我再也沒笑過。所有的笑,不過是強顏歡笑,只有在你面前,我能卸下所有的防備,卸下所有的偽裝,我將最真實的自己展現給你。除了你,再無一人懂我,除了你,再無一人能讓我卸下所有的防備,所有的虛偽。

我是個虛偽的人,我帶着面具活着,對着任何人微笑,內心中,卻有種傷悲。我的笑顏,我的心情,無人知曉,我的苦悲,無人理解。我等着你,我尋着你,卻沒有你的消息,沒有你的模樣。我對你,唯有回憶,一遍一遍,一天又一天。

依然怔住,看了看徐超完全卸下防備的臉,那樣的俊俏,那樣的輕鬆,卻透著些許的疲憊。心疼的撫了撫徐超的臉龐,低聲道:「小傻瓜!」

「你不也是一樣么!」

徐超雙手環住依然,坐在輪椅里,將她抱住,緊緊的抱住。永遠也不會鬆手,永遠也不會放開雙手。

這是你我第一次擁抱,在這個炎熱的午後。我願意到地老天荒,就這樣相擁。

我們苦苦分離十三年,在那個懵懂的年歲里,你我就註定廝守一生。上天考驗我們用了十三年,我們再次相聚,我們不想再分離。

兩個聰明的人心中,閃過了幾乎同樣的話。

我要和他(她)在一起,不管有任何的阻礙,不管有任何的艱險!

此生,唯有他(她)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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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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