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見不得光

第五十四章 見不得光

活!

怕其死亡!

目不斜視,步履未停。

於路中擦肩各奔東西,寧素商話語隨寒風消散在天地之間。

一張摺疊整齊略帶體溫的字條,順勢放入池硯舟大衣口袋之中。

如同陌路毫不相識的兩人。

節奏未改回到家中,徐南欽、徐妙清關心這幾日外出情況如何。

池硯舟假稱例行城外巡查並無危險。

聊天結束各自回房休息。

徐妙清察覺池硯舟臉色憔悴讓他早些入睡。

昨夜值班白天不能補覺難免疲憊。

可池硯舟此刻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寧素商紙條解答他心中疑惑,方才在廚房吃飯時已經查看完畢,紙條放入爐火之中燒成灰燼。

根據紙條內容,池硯舟明白抗聯同志為何登門帽兒溝。

並非情報傳遞出現失誤。

而是抗聯同志想要冒着生命危險,做最後收編工作。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若不登門導致警察廳埋伏撲空,便會明白抗聯知曉其陰謀,定會放棄陷阱轉而借刀疤臉之手,將帽兒溝胡匪招安到偽軍中去。

抗聯面對日偽冬季大圍剿損失很大。

任何一點微弱的抗日力量對組織來說都彌足珍貴。

需團結一切可以團結之力量。

共同抵禦日寇侵略。

因此哪怕明知警察廳埋伏在外,抗聯負責收編工作的同志仍選擇冒死入局。

此番前去不外乎兩種結果。

於綹子內宣講成功收編順利,一同擊碎警察廳陰謀詭計。

再者便是胡匪派系分明冥頑不靈,抗聯同志命喪於此。

好在組織成員力挽狂瀾說服胡匪同意收編。

這是用命在賭!

寧素商擔憂賭輸,抗聯同志殞命。

卻也擔心賭贏,反攻之際將池硯舟射殺。

潛伏人員身份保密不可告知。

組織成員不可能知道負責埋伏的警員之內,有人不能殺。

更不能讓胡匪知曉。

槍林彈雨下活命全憑運氣。

見不得光!

哪怕於同志面前,他們這種人身份也見不得光。

深處黑暗!

永陷幽冥!

寧素商得知抗聯同志激情宣講鼓舞人心,舌戰群儒收編順利,反攻警察廳埋伏警員大獲全勝。

她卻半分喜意都無。

死的警員之內是否有池硯舟?

默默等待。

當再度看到池硯腳踏清輝而來,寧素商心中擔憂悄然散去,為抗聯增添力量的喜悅姍姍來遲。

死於敵手。

亦有可能死於同志之手!

池硯舟透過窗帘縫隙望着窗外暗影。

無光!

他們或許懼怕陽光。

在勝利未到來之前,他們不配生活在陽光下。

一縷陽光對他們而言都是奢求。

追光的人。

卻懼怕光!

或許生命盡頭,也無光明照耀。

雙手將被子向上拉動,池硯舟蜷縮在內,他勢必要追那奪目的光。

清晨在院中鍛煉格鬥技巧,實戰過後心得確有不同,鍛煉更能有所收穫。

徐妙清今日坐在一旁觀看。

東一句,西一句。

「給你弄把瓜子花生,你和戲台下面看曲的沒什麼區別。」池硯舟結束練習后說道。

「我是在給你指出問題。」

「比如姿勢不夠優美,表情不夠柔和?」

「還有眼神太過嚴厲。」徐妙清嫌棄他忘了一點。

「那你得找冰城裏的角。」她說的池硯舟是萬萬來不了。

徐妙清給他遞來毛巾說道:「北平城來的名家大角,正陽街連開三場大戲,門票聽說早就售罄,都有人加價收票,價錢高的離譜。」

「是嗎?」

「你這幾日不在冰城不知道,報紙、廣播、傳單等宣傳鋪天蓋地。」

「這麼大陣仗?」

「不然豈會一票難求。」

「你想去看?」池硯舟問道。

「少湊熱鬧。」徐妙清搖頭。

沒票。

你此刻想看就要高價求購。

徐南欽鋪子收益不好,還被迫放血。

這時候不說縮衣節食,起碼額外花銷要減少。

經濟大權在徐妙清手中,她不願高價購票池硯舟自是沒有辦法,再者警察廳也沒有假給他陪同前往。

收拾吃飯,池硯舟出門上工。

來到警察廳門前偶遇紀映淮,倒也有些日子沒見。

「早啊。」池硯舟笑着打招呼。

「早。」

簡單問好便各忙各的。

紀映淮前日從布行經理處得知消息,池硯舟加入警察廳乃是因農樂童任務而起,磐石近日都在根據名單進行搜捕,當地軍警憲特還組織聯和搜山行動。

可見與她並無關係。

再說此前跟蹤因孟時同而起。

在孟時同死後便也作罷。

故而上峰命紀映淮繼續執行任務,池硯舟所作所為乃是陰差陽錯,不必受其影響。

心中擔憂放下,紀映淮卻也不打算與池硯舟走的太近,總覺得此人易帶來危險。

警察廳內碰面不過點頭之交。

孟時同一事讓警校同學聚會也作罷。

池硯舟並不知紀映淮心中所想,他來特務股見李銜清面色不善,上前詢問:「怎麼了李叔?」

「金隊長連夜前去榆樹屯調查,在客棧夥計處得知,當日你我二人帶走刀疤臉等胡匪后,有人登門打聽還用假證件將三匹馬牽走。」

「也就是說抗聯早知刀疤臉被抓?」池硯舟臉色也跟着不好起來。

若此說法不是金恩照杜撰,那泄露消息是因榆樹屯而起。

根源在李銜清、池硯舟處。

「金隊長不敢在股長面前說假話。」李銜清知道消息應當是真的。

「那這?」池硯舟略有擔心。

其實昨日寧素商紙條上便言明,消息設計由榆樹屯泄露,確保池硯舟清白。

無意泄露與有人泄密,是截然不同兩種概念。

且榆樹屯行動全有李銜清負責,和池硯舟關係不大。

李銜清抓捕刀疤臉得到電台情報功勞很大,後續沒抓到抗聯成員只能說是未錦上添花,也無多大影響。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我只是好奇明明抗聯成員知曉是陷阱,為何還敢孤軍深入?」李銜清在得知消息之後,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膽識!

決心!

保家衛國!

捨生取義!

池硯舟很想回答李銜清。

但他卻不能。

金恩照從走廊盡頭而來,站在兩人面前說道:「你不是說抗聯分子知曉埋伏便不會上當嗎?」

此刻情報證實的情況,與李銜清昨夜分析相差甚遠。

確實打臉!

「金隊長認為該如何解釋?」李銜清反問。

「抗聯分子怎麼想那是他們的事情,榆樹屯私自行動導致泄露行蹤,致使後續任務失敗。此番是個教訓,日後任何情報學會上報等待股里商議安排,莫要再犯錯誤。」

金恩照言罷大步離開。

池硯舟小聲嘀咕:「抓幾個胡匪還能想到會牽扯出抗聯?」

此言無異是替李銜清發聲。

他也不知胡匪與抗聯有關,若是提前知曉,抓捕行動必然安排的更為精妙。

可為何不知?

金恩照不曾告訴。

李銜清不想回到警察署時的狀態,心中也在盤算是否要提前發難,初來乍到的隱忍計策好像行不通。

一番痛斥是金恩照故意為之,離去時心中同樣在想李銜清何時發難。

他寧願對付現在就出手的李銜清,也不願看對方隱忍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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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海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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