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小摩擦

不過在地底人王國找到正常的東西吃實在是比較困難，很多地方都是噁心要吐，而且處理的很不幹凈。比如一家飯館里的烤玩家肉並沒有燒熟，還在往外冒血水；肢體上的毛髮也沒有處理乾淨。

李長纓嘴角抽了抽，無奈看向狐狸：「好臭，有些腥……感覺不好吃。」

狐狸也皺了皺眉，不過反應比薑餅姑娘小得多：「嗯，那我帶你去找一個飯館吧，我一個朋友家的。」

「你還有朋友？」薑餅姑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狐狸。

狐狸：……

然後，他們走進了一條細窄小巷，走上了一條泥土路。

兩人正討論著那飯店有什麼菜式，一把刀架在了薑餅姑娘的脖子上。

薑餅姑娘眼神一凝。

狐狸盯着眼前的壯漢，那目光像是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冰璃子（一個路人如是說）。

面前的壯漢比狐狸還高一個頭，而刀就是普通的菜刀。身後還跟着四匹馬。

「快交出你們的錢來！別告訴我你們不認識我，我可是這兒的霸王勞克斯！」壯漢大聲吼叫着。

勞克斯？

李長纓感覺有點耳熟。

這是……大勞克斯和小勞克斯的故事！

不過面前這位李長纓還真不好確定是誰，不過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大勞克斯——小勞克斯是個人精，應該不會這麼張揚和放肆；同時，他有四匹馬。

「聽不懂人話嗎？！快拿錢！」

狐狸眉頭一皺，一拳揮過去；壯漢見狀一個飛身，想以身體為力讓刀在薑餅姑娘脖子上劃一圈。

但薑餅姑娘手一快，手指捏住刀，使其轉了一個方向，那菜刀倒是在勞克斯手上劃了一道不淺的口子。

「啊啊啊啊啊可惡……痛死我了……我要殺了你！」

壯漢緊緊握住流血不止的手，發瘋似地衝過來，緊接着被狐狸一腳踢飛，順帶肚子上被狐狸的獸腳爪抓出一連串飛濺的血珠。也不知道飛哪去了，只是在泥土路上揚起了一地塵土。

大勞克斯的四匹馬被驚呆了，連忙跑過去看自己的主人。

薑餅姑娘冷冷的看着。

「走吧，別再這種排不上檔次的雜碎上浪費時間。」狐狸拉起薑餅姑娘的手腕，向目的飯店走去。

巧的是，他們路過了血泊中的大勞克斯，他的肚子上有三道極深的爪痕，一看就知道是狐狸乾的。

李長纓瞥了一眼，然後走過去，踢了一腳壯漢的頭。

狐狸笑笑，說：「真麻煩，回去要洗腳了。」

「因為這種現在都能被玩家打敗的傢伙洗腳也真夠遜的。」

這時，第三道聲音插了進來：「還不是因為他關心你嘛，薑餅姑娘。」

李長纓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狐狸。

這是一隻陌生的狐狸，外觀上和她身邊的狐狸差不多。只不過眼前這隻狐狸尾巴尖在光下是黃的，而在陰暗處呈現出紅色；她身邊的，熟知的狐狸，尾巴尖是白色的。

「吼呦~那感謝你給我表現的機會？」白尾狐狸語氣有些不滿。

黃尾狐狸沒說話，帶他們走進了一家店——星球飯館。

星球……狐狸……

李長纓在看到店主人時豁然開朗——小王子！

看見客人進來，金髮黃圍巾的豆豆眼帥哥笑着說：「歡迎光臨，午餐想吃什麼？要不要一份我們的招牌『萬紫千紅』？」

「萬紫千紅？」薑餅姑娘重複了一遍。

「是一桌子的菜哦，全由花組成。」小王子禮貌介紹。

不會是玫瑰吧……李長纓在心裏暗道。

然後付了兩個銀幣（狐狸友情特惠價）。

兩隻狐狸擱那聊著天，李長纓想着自己的狀況：

首先是自己的手部力量非常強，尤其是手指，在掰刀的時候用的力甚至不到五成；但腿部力量遠小於手臂，踢大勞克斯的時候感覺到了。

大概是薑餅姑娘這個boss的手比較巧吧……畢竟天天做薑餅小人……

還有就是，在刀划脖子的時候，有那種要破碎的感覺……為什麼呢……

突然，李長纓眼前掠過「薑餅小人的丟手絹遊戲」里，那些碎成一地的薑餅小人。

是薑餅化！對，就是薑餅化……薑餅姑娘」受到傷害的時候，受傷部位可以變成薑餅，而自己又有凝聚薑餅人的力量……蛙趣，無敵？

不對不對，黑塔的原則是公平……現在就是不知道薑餅姑娘的局限點在哪了，回去之後翻翻她的記憶吧……

這時正好菜上齊了，李長纓一看就滿頭黑線。

還真塔瑪是玫瑰啊……

小王子看看面前的女孩，思索了一下，然後轉身回去，很快拿了個東西回來。

「別擔心，瞧，她在這兒，我和她好著呢。」

小王子的手上是一個典型的玫瑰加玻璃罩形象。裏面的玫瑰花嬌艷欲滴。

薑餅姑娘點點頭，沒再關注這對情人。

那這應該是玫瑰園裏的那些玫瑰花吧……

李長纓看着面前的玫瑰全席：爆炒玫瑰，紅燒玫瑰，涼拌玫瑰，玫瑰糊糊，玫瑰清湯。

還是標準的四菜一湯……

遲疑着一口下去，玫瑰的芳香，花瓣的軟嫩，植物汁液與調味料的奇異融合……

百年好合？！

那是一道菜名，是用百合花加一些配料做成的。居然和面前的玫瑰全席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實本來李長纓並不喜歡吃花，但迫於不能傷朋友的心，還是將其吃的差不多。

「啊，香死了。」薑餅姑娘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巴。

兩隻把頭埋在一起的狐狸把頭抬了起來。白尾的一下子蹦到薑餅姑娘身邊。

「走吧。眯眯眼煩死了。」狐狸道。

「眯眯眼？」薑餅姑娘歪了歪頭。

狐狸向著黃尾狐狸努了努嘴：「諾，就是他。」

薑餅姑娘點點頭，和兩人告別後離開了小王子的星球飯店。

「原來你們狐狸也有名字的啊……」

狐狸回道：「其實本來也沒有，只是沒特定稱呼的話會經常弄混而已。」

李長纓看向狐狸：「那你叫什麼？」

「我么……不知道，眯眯眼的稱呼大家都知道，因為大家需要他，但他們並不怎麼喊我，所以……」狐狸抬頭看着薑餅姑娘，「我沒有固定的，獨屬於我的名字。」

李長纓眉毛一挑，眯了眯眼：「那……介意我給你取一個嗎？」

「好。」

「婪易。」

回到小木屋，狐狸婪易變回了原先的樣子。

李長纓正準備進屋，卻又回頭看看狐狸：「以後我叫你什麼？」

「就叫狐狸吧，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有別人在的時候叫我婪易。」

少女眯了眯眼：「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嗎，沒事，可以直接說。」

「不，我很喜歡，」狐狸抬頭看向薑餅姑娘，「只是你以前一直叫我狐狸，沒給我取過名字。」

薑餅姑娘轉過身：「你也沒帶我見過其它狐狸……」

「我還以為『狐狸』是只有我一個人叫呢……」

李長纓默默說完這句話，又轉回去進了屋，關上了門。

狐狸盯着門看了一會兒，默默走進了林子裏。

屋內的李長纓將臉繃緊，透過窗戶看見狐狸進了森林，發放下心。

蛙趣，還好沒崩，嚇死我了……

說實話，剛才李長纓真的以為狐狸發現她真實身份了，不得已剛了回去，然後是真的擔心自己會和狐狸動手。

不過還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她坐到了餐桌前的椅子上，開始搜尋薑餅姑娘的記憶。

身為薑餅老頭和薑餅老太的老來獨女，薑餅姑娘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溺愛，從小就在父母的教導下學習做餅乾，尤其是薑餅。即使薑餅姑娘不喜歡，也因為基因太好不得不做薑餅。

後來薑餅姑娘長大一點，父母就讓她去別的森林裏自己住，因為他們還要經營薑餅店（雖然說黑塔世界裏大部分孩子都要接受離開父母這個過程），但她還是挺委屈的。走後，薑餅姑娘遇到了一隻穿着中式婚服的老鼠，她說她來自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國，她大年初一就要結婚了，希望能得到每個地底人的祝福，薑餅姑娘就照辦，老鼠就送了她一件青色長衫和一把有很多綠色蝴蝶圖案的陽傘，說希望能帶給薑餅姑娘好運。

然後就在這片森林裏遇到了狐狸，一開始薑餅姑娘用薑餅蓋房子，卻總是被狐狸偷吃；後來沒辦法了，就用木頭蓋房子。狐狸卻主動來找她，說自己當她的保鏢，但得給他吃薑餅。然後便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在這期間，老頭老太駕鶴西去。

大體主線就是這樣，不過有點麻煩啊……

李長纓繼續往細了想：

小時候，薑餅姑娘出去玩，總是會被林子裏的大老虎追逐，有一次被咬掉了一條胳膊，但老虎咬完她后，大吼一聲，扔下她的斷臂就跑了。而受傷處已經薑餅化，在不斷往下滴落餅乾屑，薑餅姑娘用另一隻手撿起胳膊回去和媽媽哭訴，薑餅老太幫她把胳膊接上了，手法和自己幫薑餅小人接手臂的方法差不多，就是要複雜一些，時間也更長。

這樣啊……上次給薑餅小人裝胳膊的時候只用了幾秒，給自己裝的話……得要十幾分鐘？不行……太慢了……

等下，老虎，為什麼要跑？

記憶里的薑餅姑娘當時只有害怕，並沒有去關注老虎。

難道是老虎不喜歡吃薑餅？

撲哧……李長纓控制不住自嘲般的笑了。

不管了，到時候再看吧。

李長纓一下子癱倒床上，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

突然，薑餅姑娘不知怎麼醒了過來，帶着那種年輕人午覺睡多了的感覺。

外面已經天黑了，也不知道狐狸婪易有沒有回來。

就在李長纓剛準備躺下繼續睡的時候，一道洪亮歡快的歌聲響徹整個黑塔世界。

「thank-you，thank-you，thank-you

let』sallsaythank-you

wewillallsaythank-you

onthisspecialday！」

清亮的女聲過後，孩子們的童聲合唱響起。愉快歡樂的歌聲與死寂的黑夜格格不入，它卻依舊不停地唱着。

瞬間，黑夜不再那麼寂靜，薑餅姑娘甚至能聽到地底人王國都城裏的嘈雜聲。

吱呀——木門打開，狐狸進來了。是原本矮小的獸形。

「聽到……」狐狸才說了一個字就被黑塔打斷。

「叮咚！華夏1區偷渡客傅聞奪成功開啟黑塔第一層，三分鐘后，全華夏區玩家開始攻塔！」

「叮咚！華夏1區偷渡客傅聞奪成功開啟……」

「叮咚！華夏1區偷渡客傅聞奪……」

黑塔第一次將信息播報了三遍。

然後，狐狸接上自己的話：「聽到了嗎，這回正式開始了，我的薑餅姑娘。」。

「嗯，」薑餅姑娘坐在床上低頭看着狐狸，「好好迎接他們吧，我的狐狸……」

「婪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