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147章 「來不及了。」

中央區緊急召回巡邏的軍人，由軍區首長，有條不紊地派出臨時設下的任務。

軍人紛紛穿上防護服，A隊負責轉移辦事區、商業區的居民；B隊負責捕捉變異蟲；C隊負責給所有仍在崗位上的工作人員送防護服；D隊負責將死者抬回研究室；E隊則負責基地的消殺工作。

五支隊伍浩浩蕩蕩出發。

他們根據自己的任務，行走到不同的區域，以十分謹慎認真的態度完成工作。

因著基地面積大、人口基數多，B隊和D隊的進度最慢，愣是等到凌晨才將室外爬動的變異蟲及一具具屍體抬回去。

「首長，死者和變異蟲已經送往研究室了。」秘書進會議室向對方彙報工作。

「死亡人數有多少？」

葛沁瑤問：「你會去C棟嗎？」

「好。」葛沁瑤用力拍門，喊著「何大哥」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扭頭看一眼卓安：「老卓，你說俺們把他胳膊上的肉剜了，能解決這事嗎？」

何呈峰沉默下來。

「曉得。」

「何大哥不是在外面么？」葛淮聽見那名軍人喊「呈峰」，才確定那道熟悉的聲音來自何呈峰，他道：「我們托他問問？」

「你……」

「都怪你！」大娘「啪」一聲扇著女人巴掌，眼神陰狠道：「自打你這個喪門星嫁進咱們家，我兒就沒有一天日子好過！」

經他的提醒，小楊探出長桿夾，以相同的步驟，眼疾手快地夾住兩隻變異蟲。

她當時不舒服，譚淙和葛淮為了照顧她，才放棄出門的打算，現在想來倒十分慶幸，否則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們的眼淚又湧出來了。

身穿睡衣、披頭散髮的年輕女人拽著面色蒼白的大娘，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

「對！」

聽著婆婆言語間的悲戚，女人恍然體會到失去的滋味，再也忍不住地捂著臉，像孩童般不安地蜷著身子，嚎啕大哭。

他們雖然沒有看見變異蟲吸食血肉的過程，但那具骨架，足矣讓他們心驚了。

防盜門的隔音效果很差。

他感受著四肢百骸的劇烈疼痛，發不出半個音節，唯能以眼神祈求他們救他。

發覺他的腹部和腿部，被變異蟲啃噬到只剩下枯皮，搖搖頭道：「來不及了。」

他離開不久，何呈峰小心翼翼把那具屍體拖到門外，留卓安在室內進行消殺。

卓安：「左肩還有兩隻。」

「蟲子太可怕了。」

不忘道：「如果……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麼意外，麻煩你通知我們一聲，可以嗎？」

她倏然揪住女人的頭髮，往那張噴糞的臭嘴上狂扇巴掌，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事發突然，上級暫時沒有告知他們解決辦法，或者說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秘書點頭：「好。」

「不清楚。」

女人不甘示弱，跟著還手和大娘扭打起來，壓根顧不上還剩下一口氣的男人。

「也不知道玥玥他們怎麼樣了。」葛沁瑤擰著眉頭，擔憂和后怕佔據她的思緒。

「幸好我們昨晚沒出門。」譚淙揉捏眉心，視線仍落在男人那身可怖的枯皮上。

原本他們是打算和池玥一行人，一同到商業街逛逛，但葛沁瑤的經期到訪了。

「好哇，你個小賤蹄子總算露出真面目了！敢情這才是你的本性？當初真該叫我兒踹了你！也省得別人笑話咱家有隻不下蛋的母雞！」

卓安心裡沒底。

看見屍體的婆媳倆，像被摁下暫停鍵，雙雙停下廝打的動作，獃滯地看著他。

「二區。」他重新彙報各區的死亡人數，接著道：「其中膠囊房的人佔比更多。」

大娘氣得發狂。

「哪個區最多？」

何呈峰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頂著表皮的昆蟲，蠕動在人體身上遊走的畫面。

她隔著防護服，緊緊抓住一名軍人的胳膊，啜泣道：「快！你們快救救他啊！」

消殺的工作最耗時，二區的樓體雖少，但每棟都有20-33層高，一層層往上消殺也不能圖快，須注重所有角落才有。

「四十六人。」

「池玥。」擔心他聽不清楚，她幾乎是扯著嗓子：「你跟她說，我們一切都好。」

譚淙：「應該沒什麼事。」

「兒啊……」

他凝重走到男人面前，視線在他胳膊上停留一瞬，撩開他身上的短袖和褲腳。

他們畢竟相處過一段時間，何呈峰還記得她：「小瑤啊，你們啥時候過來的？」

1710的房門倏然一開。

女人被扇懵了。

「救命！救救我老公……」

「那你能不能幫我帶句話？」

大娘跌坐在地，手掌顫抖地撫上兒子的眼皮，幫他閉上那雙殘留著恐懼的眼。

「明天派A隊護送他們轉移，轉移后將膠囊區封起來。」首長頓兩秒，接著道：「另外，二三區和中央住宅區的樓道、走廊和下水道，也要著重消殺一遍。」

「乖兒，你安心去吧……」

「呈峰，這是咋了？」捉蟲隊的軍人收到對講機傳來的消息，立刻趕來十七樓，遠遠便聽見一陣對罵和扇巴掌的聲音。

哭聲飄蕩在整個樓層。

他們簡言寒暄一番。

但他體內各部位仍有頂著表皮爬行的鼓包，瞧著駭人無比。

男人已經咽氣。

躲在他身後的女人和大娘，一聽見那句「來不及了」，再次爆發出悲痛的哭聲。

男人艱難抬頭，目眥欲裂地朝著軍人伸出手，眼底閃爍著絕望和痛苦的淚光。

大娘淚流滿面。

「她們心裡不痛快。」

「我呸！明明是你兒跟銀樣鑞槍頭一樣，中看不中用！你好意思怪到我頭上？」

葛淮補充池玥家的門牌號。

兩名軍人在A1棟17樓消殺時，忽聞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們再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第四隻變異蟲，小楊才道：「卓哥，我先走了哈。」

「這……俺們試試。」

一直貼著房門，透過貓眼觀察對面情況的譚淙和葛家兄妹，心情亦十分沉重。

她沖著軍人凄厲大喊。

「那要攔著嗎？」

「等她們自個兒發泄吧。」何呈峰沒管廝打的婆媳倆，拽著小楊走到男人身旁。

眼看著他胳膊上的變異蟲，即將衝破他的表皮，小楊攥緊長桿夾，待它闖入視線的瞬間，夾住它的身軀裝進玻璃罐。

「年初，你們呢？」

「嗯，你注意安全。」

她和葛淮一喊出聲，何呈峰就循著聲音，走到他們門前：「你們是在叫俺嗎？」

哥沁瑤心有餘悸。

軍人立刻走到1710門前，一眼便看見趴在客廳抽搐的男人。

「啊──」

「給誰帶？」

「俺們是四月份。」他和卓安的家就在首都，上次出現在源城，也是接了任務。

她聽著大娘以不堪入耳的辭彙辱罵她，脾氣也上來了：「我好吃好喝給你兒供著，還要怎麼樣？死老虔婆，你要臉點行嗎？他變成這樣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會啊。」

為提高效率，他在清晨通知四支隊伍，進行轉移/消殺的工作。

「咔嚓咔嚓」的啃噬聲，隨即傳入他們耳廓，比粉筆劃在黑板上的聲音更刺耳。

葛沁瑤道出自己的姓名。

「沒問題。」

何呈峰爽快答應。

他等運送屍體的戰友過來，便安頓好死者的家屬，跟著卓安繼續往樓上消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