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銀粟鋪綉,老街飄香

02.銀粟鋪綉,老街飄香

冬天的樹,隱掉了招搖與浮華,呈現出最簡單最磊落的本相,在枯中,繼續一種新生。

生命的最高境界就是遠離喧囂,返璞歸真,那是一種溫柔而堅定的力量,是生命的沉澱和延續。

街檐一色黛墨,似老街彎彎的蛾眉,蜿蜒著伸向遠方。

檐角高高勾起,如同紳士邀請女孩跳舞時彎曲的手肘,邀一縷清風客撫琴,挽一抹淡雲影共舞。

雙腳踩在青石板上,有一種妥帖的踏實,好似腳下積澱著久遠的歲月,如歸鄉的舟楫般,穩穩地托起漂泊的思緒,靈魂逐漸褪去奔波的塵埃。

走遍了小河,又跨過了山巔。窺探些城市角落,也淡泊了名利。

相逢知幾時,說兒時的老友,為何總分隔在兩地

沒有你,茶鹽全變了樣,鳥語不動,聽花不再香。

蟲鳴聞燭火,在寒冷的風中,都隨我的醉意在搖搖晃晃。

舊城中琵琶又一遍遍唱,渡不過石路。

我篤定追逐,記錄關於你的每個感觸。若想念飛行,它會踏上心的地圖,朝向你奔赴。

許是只有身處異地才總會續著他鄉的殘夢。

上海的冬天,是極少下雪的。就算下了雪,也不成氣候。

臘月二十四的清晨,皚雪不期而至。

瓊屑蓋在窗外的紅梅上,落在各家屋頂上,煎鹽疊雪的粉妝一片,叫人想去馬路上消磨時光,感受上海初雪的魅力。

街角,一個披肩大衣束腰長裙的氣質女人悠閑地停下來,緒風輕撫她酒紅色貝雷帽沿下棕黃的捲髮,應是等著手裡牽著的那隻柯基在樹下做好回家的標記吧。

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在收廢品垃圾分類,瘦高優雅的法國老人提著菜籃,上海男人走後濃郁的大吉嶺香水味;

風一般騎單車的老婆婆趕著趟去打麻將,幼兒園門前送孩子上學的家長說著歡快的外語打招呼……

上海的菜店似乎跟家鄉的氛圍也不太一樣,這裡的店家不會吆喝招客;人們大多自己算好錢了掃碼支付,走時會禮貌地說謝謝。

上帝不響,一切全由我們定……

有人想有穩定的收入過上安定的生活,也有人追求無拘的自由只想肆意當下。

不管什麼身份大家都在努力奮鬥,享受生活的小資與美好。

生旦凈丑,這裡沒有誰是天生的配角,每個人都能選擇自己的活法。

梧桐婆娑的武康路上,有分量的名人故居「密度」較高,約有三十多處的名人舊居。

沿線是西班牙式、法國文藝復興式等風格的建築極富特色。

武康路逛了兩遍,我和姐姐找到太多家咖啡店。我大抵是品不來這苦了,爬上屋頂舉杯,如果咖啡是雲朵味的就好了。

地道的手沖,復古的紅樓,夕陽中的梧桐,那是這個城市的審美靈動。

傍晚時分,天邊的晚霞粉橘相間,雲朵半遮著快要落山的太陽,街上的路燈暈出一片微黃的燈光。

這些光落在快要消散的雪上,朦朦朧朧的卻又靜謐而美好。

我坐在琥珀色的月牙下面,回憶著樓閣中的美麗側臉,胭脂粉炊煙融進了暮色。

不同品牌的服裝店、首飾店緊緊挨在一起,燈光亮得刺眼,試圖帶來些煙火。

夜好深了,幾家燒烤店、零食店都閉了門。紙窗里卻亮著徹夜等候你我點的燭火。

寬廣的馬路上,一輛輛車毫不留情地來了又走,車輪碾過夜的寂靜。

又走過那條沒有燈的路,寬得可以行車,左側三個火紅電話亭在黑夜的籠罩中沒了聲息,只留幾點枯白閃爍……

微光中,襲來麥芽的糖香。

原是一穿著褪色藍夾克的老爺爺在街邊捏糖人,他佝僂著身軀,神情安靜又專註。

身側是蓋著暗黃苦布的擔子,桌上插著棕黃色玉兔,還有駿馬奔騰、肥豬拱門、頑猴吃桃……

老人把對生命的理解和祝福都揉進了蜜糖里,吹捏成活靈活現的動物百態,他用自己的作品和信仰堅守著古老的技藝。

我久久佇立在攤前,任由一陣陣驚嘆和感動將我淹沒。

墜兔收光,結了霜的淚簌簌落下屋檐。

信步投西,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迤邐背著北風而行。

鬆軟而空曠的雪野留下你我偕行的足印,彷彿一縷記憶,在某個錯位的時空,你和我雙雙從這裡經過。

冰花點綴,蔓延至天際,鋪成我歸家的路。

我嗅到了香,你那邊是否無恙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莘野記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莘野記
上一章下一章

02.銀粟鋪綉,老街飄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