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司仲巰緊緊的抱著書璃錚，心裡又酸又澀又痛！

從剛才書璃錚的隻言片語中不難聽出其中的一些端倪。書璃錚似乎有喜歡的人,可對方卻不愛她。

原來她有愛著的人嗎？所以也許明知道他對她的喜愛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可就算心再痛也無法放下懷裡這個哭到竭力的女人。

她是他放在心裡珍藏的人吶,她傷心他比她更傷心,她痛苦他比她還痛苦,愛到了骨子裡，就不願意看到她除了笑容以外的情緒。

然而，現在抱緊哭到直接暈過去的人,司仲巰頓時有些茫然了……

他怎麼辦？

若是書璃錚無法愛上他該怎麼辦？

他無法看著書璃錚在別人的懷裡快樂,哪怕書璃錚不愛他,卻又不忍心傷她一分。

可恨的是錚錚那個放在心裡的人,那個書璃錚會為了他哭的人到底是誰？他在書璃錚身邊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從書璃錚和劉盈盈身上發現這方面的蛛絲馬跡。

難道是書璃錚讀高中前的初戀？

一想到這，司仲巰就恨不得抽死自己。當初的他跑哪兒去了？在她傷心難過苦苦掙扎著煎熬的度過那段日子的時候，他在做些什麼？

他在遠離她！

司仲巰的雙唇緊抿著，將責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他心裡明白也許那並不全然是他的過錯。

可，他寧願是。這樣他就有借口讓自己的心陪著書璃錚一起痛。

看著懷裡紅腫著眼睛，偶爾還抽泣的女人。司仲巰心裡從來都只有一個想法：不可以放手。

好像冥冥之中就有個聲音告訴他，若是他現在退縮了離開了，那麼，他將會永遠的失去懷裡這個可恨又可愛的女人。

「錚錚，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撇開我，好不好？」明知得不到對方的回應，可司仲巰就這麼靜靜的痴痴的看著那並不美麗的臉龐。

「你要開開心心的，這樣我才會開心，知道嗎？」司仲巰一個大男人，第一次忍不住紅了眼眶，為了那份也許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感情。

「這樣，我就算、就算……」司仲巰說不出要離開書璃錚的話，那簡直是在剮他的心。

在盛夏的夜裡，兩個相互依偎著的人就這麼傻傻獃獃的坐在那，一動不動。時間好像停止了一樣，兩個人身上都暈染著哀傷的氣息。

劉盈盈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這麼個景象，兩人身上圍繞的淡淡的心酸的痕迹讓她不禁頓住了腳步，彷彿那個世界凍結了世間的一切，只剩下深深的眷戀和不舍……

「你來了？」司仲巰嘶啞的聲音淡淡的泛著鐵鏽般的冷硬。

「錚錚她怎麼樣了？」劉盈盈聞言快步上前，待看到書璃錚熟睡的面容才鬆了一口氣，連那罵人的抱怨都說不出口。

「睡著了，走吧。」司仲巰橫抱著書璃錚，動作小心翼翼仿若珍寶一樣愛護著。

等抵達劉盈盈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仲巰安頓好敏感的書璃錚之後和劉盈盈一同坐在客廳沙發上，相對於劉盈盈的稍顯輕鬆，司仲巰可謂是一派頹廢。

「……盈盈，你知不知道錚錚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人？」最終為了心裡的那根深埋的刺，他還是問了出來。

「錚錚喜歡的人？」劉盈盈難得見司仲巰那副嚴正以待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然後努力回想她和書璃錚之間的點點滴滴。

最後無奈的搖頭表示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認識錚錚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起過什麼人。」

劉盈盈疑惑的表情讓司仲巰心裡一松一緊。松的是那個人也許是錚錚過去喜歡的一個人，緊的是想到在他不在的那段歲月了，出現了那麼一個人能奪得了他幾乎渴求的那顆心。

私心裡他不願意有人進駐過書璃錚的心，可現實告訴他這有些不現實。錚錚現在的年齡，有過那麼一個兩個懵懂的初戀實屬正常。

可是，那個人在錚錚心裡的痕迹太重，光是之前在他面前失控般的質問就可以看出那人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有愛才有恨，有恨才有淚。

「錚錚有喜歡的人？」劉盈盈驚愕的瞪大雙眼，她和錚錚朝夕相處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她有喜歡的人？

「不可能，我認識她那麼久，從來沒有見過她一丁點情竇初開的跡象。」劉盈盈猛搖頭，肯定的說道。

「…………這樣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她在認識你之前就喜歡的？」司仲巰也不是要追根究底，而是因為書璃錚為了那個他們都不知道人而傷心難過，就算不為別的，等以後找到機會也要狠狠的讓那人吃一頓痛！

「……你不是錚錚的小竹馬么？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劉盈盈鄙夷的瞪了司仲巰一眼。

司仲巰在她面前永遠都是冷著一張臉，那張極為妖孽的面容嚴峻而冷酷的將她隔絕在外，她知道若不是因為錚錚，面前這人恐怕連一眼都懶得看她。

雖然她不在乎這些，可每每都憋氣的很，現在姑娘她很難看嗎？啊？

「錚錚的情緒有些不對勁，我不是很放心。」司仲巰朝著書璃錚的房間門看了一眼，暗沉的眸子里是抹不開的擔憂和心疼。

「……隨便你，只要你循規蹈矩。」劉盈盈也知道書璃錚的情況不太好，她從錚錚的臉上看到瘋狂發泄后的痕迹，自然知道愛書璃錚幾欲發狂的司仲巰現在是不可能放心離開的。

「嗯。」淡淡的一聲就就將劉盈盈打發了，默默的起身，動作輕輕的進了書璃錚房間。

劉盈盈無語的看著司仲巰輕手輕腳的樣子，雖然嘴上嗤笑著，可她心裡不可否認司仲巰對錚錚的好。

想到也許錚錚心裡有個人，還藏了那麼久不讓她知道，可以想象那人對錚錚造成的傷害有多重，而絕不是司仲巰想的那樣是為了愛。

像書璃錚這種愛恨分明的人，若是真的愛著那麼一個人，她肯定會表現出她從內而外的溫暖和愛意融融。

可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為了愛而露出開心或者煩惱的樣子。就她對書璃錚的了解，她不可能把那份感情掩藏的那麼深。

其實劉盈盈對書璃錚的了解絕對排在第一位，她的猜測j□j不離十。她只是沒有猜到書璃錚是經歷了生命的代價才換來現在的生活。

在珍愛自己和極其近親的之人之外，書璃錚的表現一直都很平和，誰也想不到在她的內心深處放著那段不堪的過去。

然而今天，她毫不防備的在一位不認識的老人面前爆發出來。這也是書璃錚的幸運，也許因為長久的壓抑會讓她在不遠的未來毀了她自己。

書璃錚心靈得到釋放，因為發泄而全身心的放鬆，哭累了以後就沉沉的入睡，一睡就是一整天。

司仲巰陪著書璃錚一整天不曾離開。

傍晚的餘暉撒進窗檯，淡淡的餘光籠罩在屋內，司仲巰側趴著看著書璃錚的睡臉，現在的她，顯得那麼安靜甜美，嘴角微微上揚。

「你做了好夢嗎？」司仲巰伸出手，輕輕的覆在書璃錚的唇角上，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滿足的笑意。

他這一整天都在慢慢回想他們的以前，他們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即便那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長相相當出色，從小圍繞著他轉的女孩子就很多，可他討厭別人拿他的樣貌說事兒。

他記得第一次出現在書璃錚面前的時候，就是這個笨女孩傻傻的看著他，眼裡沒有驚訝沒有高興沒有討厭，甚至他好像沒有入了她的眼。眨眼間她就移開了視線，落在了書璃絮和書黎嘉身上。

一次兩次三次，她好像永遠不會將目光投注在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身上。也是因為此，他才三番四次的捉弄她，她從來都不哭，只會躲避著他的捉弄。可他就像是上了癮一樣，非要她在他面前露出不一樣的一面。

小學的時候他臉皮薄，自尊心重，別人說他喜歡書璃錚之後，他就會漲紅著臉在人前奚落她，可在人後卻又會擔心著她討厭他，不理會他……

就這麼折騰著，升上了初中，離書璃錚遠了些，關注比以前少了，初中遠遠不同於小學，都以為自己是大人了，為了標榜著自己的長大，做出了很多讓大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如很多人談戀愛，耍酷叛逆得理所當然。

顧忌著那份可憐的自尊心，也因為初中生活的多彩，書璃錚的身影逐漸在他心裡變得模糊起來。

等他猛然回神，他記憶里那個倔強不示弱的丫頭不見了，變成了那個跋扈敏感像個小刺蝟一樣的討人厭的丫頭，在同學朋友面前他不敢承認書璃錚的朋友地位。

於是他躲得更遠了……

等書璃錚升上高中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書璃錚。恬靜柔和，溫柔細膩，一個簡單的清淺笑容就能讓他悸動萬分。

然後他就像個瘋狂的偷窺狂一樣，細細的遠遠的留意著這個美好的小青梅。為此，他甚至出現在她面前時都要斟酌好幾遍才敢開口說話……

如此反覆，在某個夜晚的夢中奇迹般的出現了書璃錚的身影，那樣清晰的樣貌，嬌俏的笑容和溫軟的身體。

這個夢把他嚇個半死，從此不敢在別人面前提及書璃錚的點滴。他怕她被別人發現了，似乎就不能獨屬於他一個人似的仔細收藏著。

身材長相家世樣樣不差的他，面對那些或熱情或活潑或清純或可愛或清高或嬌蠻的女孩子們的好感示意，表面上他和她們嬉笑著玩鬧，可每每一個人都時候，他都會在心裡偷偷的做著比較。

這個人的眼睛沒有書璃錚的明亮好看，這個人的鼻子沒有書璃錚挺翹，這個人的髮絲沒有書璃錚的柔軟，這個人的身形沒有書璃錚的纖細勻稱；那個人的手指沒有書璃錚修長白嫩，那個人的耳朵沒有書璃錚小巧可愛，那個人的嘴唇沒有書璃錚的好看……

之後他才知道，不是別人不夠好，而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在他心目中沒有一個女孩子比得上書璃錚。

那時候他嬉笑著跟別人說：誰誰誰沒有他女神好看，誰誰誰沒有他女神的氣質高雅，誰誰誰又沒有他女神皮膚白皙……

他像大部分少年人一樣，在發現自己有心儀的對象之後反而膽怯了。於是他做了膽小鬼只敢暗暗的關注著心裡的那個她。

於是上了高中的書璃錚，他從來都不敢明目張胆的像和別的女孩那樣坦蕩的談笑，他的這些行為在別人眼裡就成了花心。

可他自己知道，他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別的女孩。

像個情竇初開的小毛頭一樣，想著自己的第一次牽手要給書璃錚，自己的第一個擁抱要給書璃錚，自己的第一個吻要給書璃錚，自己的人全都打上了書璃錚的標記，別人輕易碰不得……

他以為他一直就這麼和書璃錚耗著，等到他們上大學，他就會像個男子漢一樣追求她，讓她成為他的女朋友，他未來的妻子。

然而書璃錚的突然離開打破了一切！

他也是個偏執的人，不知為何心裡總是隱隱的害怕著，害怕這個人遠離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這種下意識的惶恐讓他直接追到了美國，甚至來不及辦理出國的大學申請……

到了美國以後他才慢慢的發現，她的心有多小，小到只裝得下劉盈盈一個人！是的，書璃錚的心只有劉盈盈一個人，沒有她的父母，沒有她的兄姐，更沒有他……

出神的司仲巰陷在過去的記憶里，由遠及近，眼裡的愛意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直接暴露出來，他的眼裡從來都是書璃錚一個人，那份彷彿隨時能溢滿眼眶泄露出來的愛意讓緩緩睜開眼的書璃錚腦袋一片空白。

書璃錚的腦海里頓時想起了以前劉盈盈時常調侃她，可她從來不相信的一個事實：司仲巰喜歡她，愛著她。

「醒了？好點沒？」司仲巰沒有像以前那樣收斂起他的感情，就這麼直白無畏的呈現在書璃錚面前，眷戀的碰了碰書璃錚的臉頰。

「你……」聽出了司仲巰嘶啞疲倦的聲音，書璃錚瞬間有些羞愧。她想起了她像個潑婦一樣在他面前撒潑和無理取鬧。

「噓，你剛睡醒，別說話，嗯？」司仲巰磁啞的聲音透著無限的誘惑，讓書璃錚傻愣愣的閉上嘴巴，澄澈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的浮現了司仲巰的身影。

「呵呵呵，真乖。」司仲巰有些驚愣，不過片刻他就輕笑出聲，寵溺溫柔的拉著書璃錚手，眷戀的把玩著，靜靜的看著此刻的書璃錚。

現在的書璃錚雙眼乾淨透徹，好像想透了什麼一樣，眼裡全都是對生活的熱愛和面對他時輕微浮動情感波動。

這也許連書璃錚自己都沒有發現，可愛她入髓的司仲巰怎麼可能沒發現？所以他心情很好的陪著書璃錚，發獃。

這一刻他反而覺得平靜寧和得讓人動容。

書璃錚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爆髮式的發泄，將身上心裡所有的委屈痛苦都傾訴出來之後，整個人像從身上放下了千斤重石一樣輕鬆。

面對著司仲巰近似無賴般的舉動，神遊天外的她明顯沒有察覺。片刻后司仲巰拉開書璃錚的被子躺進去，心安理得的握著書璃錚的手入睡。

「你、你、你幹嘛？！」書璃錚驚覺司仲巰大膽無所顧忌的舉動，驚得她連話都說不順溜了，使勁兒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司仲巰的一個眼神就讓她退縮，尤其是剛從某人眼裡認識到對方灼熱的感情的時候，她不知為何變得氣短心虛。

「睡覺，你別吵我，我幾乎一天一夜沒睡了。」司仲巰睜開睏倦的眼，委屈的瞄了書璃錚一眼，那一眼好像在說：因為守著你，我才那麼久沒睡。你怎麼能打擾我？

「…………哦。」被司仲巰表現出來的直白和滾燙的愛意驚得心跳如鹿，驚慌的她只能幹巴巴的應了一聲。

「再陪我睡一睡。」司仲巰說罷就不理會書璃錚徑自入眠，不到一分鐘便睡熟了。

書璃錚不敢亂動，已經稍稍消腫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微微側頭看向那個安睡的人，從她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對司仲巰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好像被對方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卻不戳破她，讓她尷尬的同時卻又很輕鬆，好像從一個人保守秘密變成了屬於兩個人的秘密一樣。

那種像小孩似的心裡安慰讓她無法下狠心將他趕離……

這麼想著想著，書璃錚慢慢的閉上雙眼，她的手被溫暖的握著，給她一種安心感，身體像是泡在溫泉里一樣暖融融的，她默默的輕輕的回握著。

好像這樣她就能留下那份安心一樣。

良久之後，書璃錚再次陷入睡眠中。待她熟睡之後，司仲巰顫動著睫毛，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握著書璃錚的那隻手緊了緊，這才真正安心的入睡。

劉盈盈透過門縫隙，緩緩的關上門。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錚錚沒事就好，她都擔心死了，虧得這個丫頭還能這麼安穩的入睡。

哼，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臭丫頭。

對於書璃錚的感情，劉盈盈從來都是旁觀者，不會多加干涉，卻會在最關鍵的時刻護著書璃錚不受傷害。

司仲巰和李脩恪對書璃錚的感情，她可是一一都看在眼裡的。對於書璃錚的將來，她也曾經暗暗想過，不管是司仲巰還是李脩恪亦或是別人，她都不敢放心，因為書璃錚從來都將自己的心包裹了一層又一層，她不願意出去，別人也無法進-去。

若是如此，等錚錚婚後，問題肯定會很嚴重，她能想象得出將來兩敗俱傷的場面，所以即便這麼多年來司仲巰和李脩恪都始終如一的愛著書璃錚，她卻從來不會說一些多餘的話。

她比誰都希望錚錚能真正的得到幸福。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可以放下一半了。就是不知道誰有那麼好的福氣能娶到錚錚。錚錚是個專一而執著的性子，她愛上了就是一輩子，只要對方不傷害她，她就能全心全意的將對方放在心底好好呵護著。

劉盈盈輕輕的關上房門，伸著懶腰，好心情的坐在陽台的搖椅上，閉著眼輕哼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