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往事

慕容歌看見林天醒來，便說道：「按照規矩，拜師應該舉行拜師儀式。」

「大概就是磕頭髮誓之類的……」

「正好你們師徒二人都在此地，不如就現在吧。」

林天伸頭看了看那個關著宗主的洞府，訕訕道：「師父他老人家，可能會對我有一點點誤會。」

慕容歌道：「無妨。」

而洞內的慕容問心非常氣憤道：「你居然要讓這種人，成為我的弟子？」

「嗯。」

「難道你忘了我曾經教導你的話了嗎，弟子要品行端正……」

「嗯。」

「那你還……」

「他是劍靈根。」

宗主突然沉默了，嘆氣道：「也罷，這小子多少還是比豬強一點的。」

林天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但還好，能拜師了。

不過為什麼一提到自己是劍靈根，宗主就改變想法了？

隨後宗主說道：「既然是拜師，那放我出來吧，見這小子一面。」

慕容歌道：「本來無需你同意，既然你同意，自然是更好。但見面則不需要了。」

說完便遞給林天三炷香，讓林天舉香對著洞府拜去。

林天看了看三炷香，再看看那個土堆一樣的洞府。

這氣氛……不像是拜師，倒像是祭拜。

林天拿著香，跪地拜了拜，「拜見師父，師父您放心，弟子會永遠記住您的。」

糟糕，更像了。

拜師儀式很簡單，拜完慕容歌便要拉著林天走了。

洞府內的慕容天問不死心，忙問道：「為何你還不放我出來，我修鍊得還不夠刻苦嗎？」

林天一愣，不是奪權，而是望父成龍？逼著父親修鍊？

可道門都已經是東靈洲的五大仙門了，宗主也肯定是東靈洲的頂尖修士了，為何還要修鍊。

難道有什麼敵人，竟然連道門宗主都對付不了？

此時慕容歌淡然回道：「無法打敗它，你便不能出來，道門亦不可太平。」

真有大敵？林天無語了。

真tmd仙道無常。

剛剛懟了的「魔頭」，居然是自己即將拜師的宗主。

被罵的宗主不願收自己為徒，結果因為劍靈根，暫時接受了自己，讓自己拜入門下。

結果剛拜入門下，道門竟有大敵，讓宗主都要繼續修鍊……

林天胡思亂想的時候，慕容歌對洞內緩緩地說出了那句，慕容問心作為父親最常說的台詞：「我這是為你好。」

「以後你會懂我的良苦用心的。」

聽見這句話，慕容問心內心一片凄涼，我真的錯了嗎？

……

依然是那朵雲霧，雲霧飛得很慢，林天和慕容歌並肩站立其上。

林天有很多話想問，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慕容歌看出他的疑惑，道：「你應該有很多想問的吧？」

林天點點頭，隨後立馬搖搖頭，「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慕容歌看了林天一眼，認真說道：「但你已經知道的這麼多，看來留你不得了。」

「？？？」林天歪著頭，瞪大雙眼，盯著慕容歌。

慕容歌笑道：「道門是正道，怎麼會亂殺無辜。」

「即使你不問，這件事我本來也打算告知於你。」

「你可知修仙有哪幾個境界？」

林天點了點頭：「三關九境，知凡、入凡、褪凡、見虛、凝虛、化虛、虛真、凝真、化真。」

慕容歌搖搖頭道：「其實是六關十四境，化真境下一個境界是心劫境。」

「曾經，道門最高境界的人，是我父親，化真境。」

「而三百年前道門本應有一場劫難，一個心劫境的魘魅突然闖入道門。」

林天有些詫異，居然真的如李承道所說六關十四境。

「那剛剛說的大敵就是那隻魘魅？」

慕容歌點點頭道，「魘魅以幻境迷惑人心，讓人沉淪其中，並以情慾為食。」

「你還記得入門考核時，蕭師弟提到的無名天尊么？」

「三百年前，父親踏入化真境，和無名天尊亦是好友。」

「當時魘魅闖入道門，全宗只有兩人能勉力抵擋，一個是我父親，另一個則是來此拜訪的無名天尊。」

「修為境界，一境一重天，心劫境的魘魅對道門來說本應是滅頂之災。」

「當時我父親以為有無名天尊，加之自己天縱奇才，並未請求援手……」

慕容歌說著，臉上的笑容有些諷刺，「宗主大人天才的設計出了乾坤陣法，他以道門地脈之力和護法大陣為基，以無名前輩的無名劍心為引，將魘魅封禁其中。」

「但此陣法卻無法隔絕靈氣，魘魅藉助其內靈氣竟要突破封禁而出。」

「或許天不絕道門，宗內居然出現了禁靈體，此靈體體內自成天地可封禁靈氣，宗主便以她為祭，將魘魅封禁於她體內……」

「代價就是，這個女嬰自身沉淪於魘魅的無盡幻象。」

「那個禁靈體就是我，三百年前宗主剛出生的女兒。」

說著，慕容歌伸手指了指自己。

可惜沒有回應，林天早就呆愣當場。

「區區一個魘魅，不值得這麼驚訝吧？」

林天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伸手指著慕容歌：「師姐，那件事是發生在三百多年前……」

「是啊，怎麼了？」

「那這樣說的話，你已是三百多歲的老女……」

話沒說完，一隻拳頭再次正中林天的臉！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林天倒是不用服藥，幽幽醒來。

慕容歌繼續道：「我體內封禁魘魅，自身卻是陷入沉睡。」

「宗主將我封於冰棺，倘若我醒來時，魘魅便有可能逃出封禁。」

「十幾年前，我醒來了，宗主或是愧疚或是為了應付魘魅，閉關了……」

「……無名天尊不知所蹤，需要同樣劍靈根的人，以劍心為引……」

林天這才明白，原來宗主聽見劍靈根就同意自己拜師，是因為這個。

慕容歌有些沉默，她想起了父親閉關的場景。

十三年前，凈沄洞府外。

慕容歌，站在洞府外，「父親您為何不願出來見我？」

「無法打敗它，我便不能出來，道門亦不可太平。」

後來無論怎麼自己請求，他依然是這句話。

……

十年前，慕容歌依然堅持來看望父親，想見他一面。

慕容問心無奈道：「我這是為你好。」

「以後你會懂我的良苦用心的。」

……

慕容歌：「父親我已經和魘魅簽訂契約，您無需再修鍊了。」

「你不必騙我，待我踏入心劫境……」

……

林天看著陷入沉思的慕容歌，突然想到，宗主好像是要慕容歌放他出去的！

他有些疑惑道：「我記得宗主，好像有說過，放他出去。

「會不會是，他不是不想出來，而是出不來？」

慕容歌點點頭道：「他的確是想出來，而且是一年前就想出來了。」

「他準備出來突破到心劫境。」

林天不解道：「那為何……」

「心劫境突破需要道心穩固，他依然對此事耿耿於懷，不利於突破。」

「於是他準備出來的時候，我藉助乾坤陣法又將他困在內了。」

「洞內靈氣亦被我散去，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突破。」

「待得他想通此事，便可放他出來。」

林天有些了解，原來還是擔心宗主。

宗主這樣對慕容歌，沒想到女兒其實內心還是關心父親。

誰知又聽見慕容歌說道：「突破不利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

「他十幾年未曾想過出來見我，現在想出來了。」

「但我的氣沒消。」

林天：「……#￥%6#%……」

慕容歌突然打了個噴嚏，看向林天：「你在罵我？」

林天連忙搖頭：「應該是宗主想你了。」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