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比劍傷人心

這樣一來，局面變得更有趣了。

雙方比劍，自然都會不遺餘力，避免在眾人面前出醜。

朱茜的目的，是想通過這場比劍，來驗證她的預測，試試張燕七究竟會不會變身。

張燕七看著關浩，「我們兩個打他一個，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誰讓他是第一，不過，我們兩個也費勁……」關浩似乎有點含糊。

只聽朱茜緩緩地說：「星雲你畢竟是第一，得讓著他們點，給你十招吧。十招之內若勝他們，你不必去掃廁所；若是十招不勝，哼，不論你是誰，也得去掃廁所！」

秦星雲微一沉默，點了點頭。

「他竟然同意了。他真的那麼有把握，十招之內就打敗關浩跟我？他究竟是有絕對的信心，還是來自第一的傲慢？」

張燕七心裡想著，看向秦星雲，看到他冰冷俊秀的臉，竟絲毫未起波瀾。

朱茜朝秦星雲微笑，似乎頗為讚許；隨即又瞟向張燕七這邊一眼，似乎在說，你也拿出真本事來呀。

張燕七低下頭，不敢回接朱老師的眼神。

聽到十招決勝，關浩立時信心大增。

「我們打不過你，還不會躲嗎。只要挨過十招，這個丑你出定了。」

一想到能當眾羞辱平日傲慢無人的年級第一，關浩心中竟頗為期待。

此刻圍觀的學徒們正在議論紛紛，一對二，還必須十招之內勝出，哪有那麼容易。

秦星雲面臨一個巨大的挑戰，他武功好人又長得俊美，班裡的女生都為其打氣，就連雪瑩，也脈脈含情地注視著他。

張燕七心裡卻不是滋味。

不管怎樣，他和關浩兩個對一個，總覺得不對勁，再加上只有十招，勝了又能如何，勝之不武啊。

張燕七忽然站出來，「朱老師，這樣不公平！」

朱茜以為他要為己方增加獲勝的砝碼，想聽聽他說什麼。

誰知張燕七卻道：「我們兩個打他一個，不公平，萬一我們兩個分頭跑，他根本追不上，還不如公平一對一……」

「這小子又犯傻氣了！」關浩心裡罵著，急忙攔阻他，把張燕七拉了回來。

這一番話把朱茜和秦星雲都說傻了。

朱茜實在摸不著頭腦。

「張燕七這小子真讓人猜不透。聽三傑說，蘑菇嶺斗鋼背獸他一直藏著，關鍵時刻非要出來獨斗魔將，差點死了。現在對秦星雲卻怕對方不公平，他到底是個勇者，還是個蠢貨？」

秦星雲面如寒霜，冷冷看了張燕七一眼，張燕七也瞧向他，兩人眼神一觸即離。

秦星雲的眼神中似乎透著一股倔強，似乎在說：

「用不著你可憐我！」

「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開始吧。」秦星雲說罷，自腰間抽出一把劍。

一柄銀劍。

只見他掌中這柄銀劍，劍身狹窄，看來竟似比筷子還細，卻長達五尺開外，由頭至尾，銀光流動，似乎時刻都將脫手飛去。

一看秦星雲拔劍，張燕七與關浩也擎劍在手。

氣氛緊張起來，所有人屏息而視。

關浩悄悄的說：「你左我右，你上我下，刺他兩劍，然後分開跑。」

「這是投機取巧啊，不要這樣打好不好。」

張燕七認為不夠光明磊落，有些不同意。

就在兩人商量之際，秦星雲已出手，劍化銀光，卷向二人。

這柄銀劍不動時，已是銀光流動，炫人眼目，此刻劍光一展，宛如平天里潑下一碗水銀。

關浩身形一閃，閃至張燕七身後。

張燕七巋然不動，使出「北斗冼星劍」的防禦式「紫光捧蓮」，長劍豎立於胸口，劍尖指向對手，完全將自己的中線守住。

北斗冼星劍他練得很純熟很紮實，用起來得心應手。

張燕七心想：「你劍那麼細，憑我的鐵劍，還擋不住嗎？」

關浩在旁邊伺機反擊。

銀光一旋，劍勢突然改變方向。

原來秦星雲那一招只是虛招。

張燕七隻覺銀光一轉，自身畔流過，緊接著啪的一聲。

遠處人群傳來一陣鬨笑。

原來這一劍竟繞過張燕七，削斷關浩的褲腰帶，一下子關浩的內褲便露出來。

朱茜看在眼裡，明白這是秦星雲有意讓關浩出醜，以教訓他方才出言不遜。

「關浩，你退下吧。」

關浩滿臉通紅，提著褲子走到一邊，心中也明白對方有意讓他出醜，但這已是手下留情，因為這一劍若是削實，開的就不是褲帶，而是他的肚皮。

他的劍法與秦星雲相差確實太大。

關浩內心尤不服氣，朝張燕七喊道：「小七，能躲就躲，挨過十招，給我報仇。」

張燕七的信心已備受打擊，人家只一劍就勝我倆，剩我一個，誰知道能撐多久。

朱茜緊緊盯著張燕七，心裡盤算著，「來啊，變身，讓我再看看那紅色妖獸，否則秦星雲就要打敗你了。」

張燕七本想採取防守，轉念一想，不如乾脆進攻，省的躲來躲去，反而痛快。

他喜歡痛快的方法。

可他還沒動，秦星雲卻動了。只見銀劍一抖，一縷銀光閃動張燕七的眼，張燕七慌不擇路，向一旁橫閃。

可在一旁等待他的，卻是秦星雲的掃腿。這一腿橫掃而來，又急又快，正中張燕七的膝窩。

噗通，張燕七倒在地面。

等他再拿起自己的劍，銀劍已抵住他的咽喉。

「我……輸了……」

張燕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敗了。

秦星雲一臉冷漠，一句話不說，收劍返回試劍台。在他眼裡，張燕七與關浩根本算不上正經對手。

圍觀女學徒傳來陣陣喝彩。

張燕七聽到她們說話。

「我就說星雲一定會贏的！」

「就是就是，你看他倆遲到了還那麼囂張，星雲替朱老師教訓他們，真是痛快。」

「我哪裡囂張了，是小六他不服氣，你們這些女孩子，真是尖酸刻薄。」張燕七心想。

一旁的朱茜老師看著一切，似乎頗為失望，搖著頭。

「難道我的推測是錯的？張燕七隻是又傻又楞，根本不是變形者。」

「又或者，他全是裝的，他寧肯被其他人嘲笑，忍受屈辱，也不要暴露身份。」

「如果是這樣，那他心機夠深的。」

朱茜越想越複雜，只覺得腦子都快燒著了，她真想跑過去揪住張燕七的衣服，問問他，你究竟是不是變形者，可是她不能。

朱茜再看張燕七一眼，看到他失落尷尬的樣子，不像是偽裝的。

於是，掃廁所的任務自然就落在張燕七與關浩身上。

中午時分，兩人在廁所中打掃，一旁經過的男學員，都在偷偷笑他倆。

二人自然覺得很丟臉，又無可奈何，遲到在先，比武慘敗在後。

「唉，」張燕七拿著拖把，嘆口氣，「想不到秦星雲的武功這麼厲害。」

「我看他的詭計比武功厲害。」關浩拿著拖把，心中仍是不服。

「詭計？」

「是啊，他不肯跟我們正面對抗，都是指東打西，偷襲我們，這才快速獲勝。」

「你的意思是，正面對抗我們就有機會贏？」

關浩想了想，「贏他費勁，但至少不會輸得那麼快。」

「我也覺得沒戲，只多撐一會兒而已，他的劍速真的很快。」張燕七攤攤手。

「他的劍法確實厲害，不過我聽人說，在來天星學院之前，他的劍法就已有傳授。」關浩神秘地說。

「難怪他的劍法那麼與眾不同。」張燕七十分驚訝。

關浩忽然嘆口氣，慢悠悠地說道：「恐怕我們和秦星雲的差距，還不止這些。」

「還有什麼？」

「資質！」關浩大聲道。

「資質？」

「對，資質。」關浩正色道：

「你好好想想，這兩年多來，你和我誰不是天天苦練武功，但是為什麼就是無法超越秦星雲？你每天練劍六個小時，人家也練六個小時，可是人家長進就是比你快，而且是快的多，而你呢，就是個普通人，這就是資質的差距。」說罷搖了搖頭。

「但是我覺得，努力可以彌補差距。他每天練六個小時，我就練八個小時，慢慢的，差距會變得越來越小。」

張燕七不同意關浩的觀點。

關浩笑道：「小七，你太天真了，這些都是老師騙學生的話，你居然相信。」

「不管怎樣，努力總是沒錯的。將來我們會成為俠客，現在的努力是為日後積攢實力。」

關浩嘆氣：「你這人脾氣挺好，就是腦子太直，你以為……唉……」

「你好像話裡有話……」張燕七奇道。

關浩壓低語聲：「這個學院，除了天星十七劍和聖劍會那些人，大多數人無法成為合格的俠客，尤其是我們這樣的庸才，只不過陪跑而已。」

「你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

「這不是喪氣話，是實話。」

「三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我們總會練成的。」

關浩卻道：「別傻了，你還能在學院待一輩子嗎？從入學那天開始，我們與聖劍會那些人的差距就已註定。你沒發現嗎？聖劍會那些人，很多都是推薦和介紹來的，他們在入學前就已經有名師栽培。唉，我們只能陪跑，然後被淘汰，最終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張燕七正想說話，忽然傳來一聲，「你們兩個好好乾活，不許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