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們的間奏(4)

27.我們的間奏(4)

「梓川,換你洗了。」

江源慎走出洗浴室,對着坐在客廳的梓川孝空喊道。

梓川孝空很快拿好換洗的衣物走來,前腳踏進浴室,身體卻往後一仰,用意有所指的語氣看着江源慎說:

「我傍晚出去買煙的時候遇見了搖杏。」

「你沒有多嘴什麼吧。」

「我什麼都沒有和她說喔。」

江源慎用毛巾不斷摩挲著濕潤的頭髮,視線瞄了他一眼。

「那張笑眯眯的臉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欸?真的嗎?我早上才刮的鬍子,難道還不和善?」梓川孝空的手撫摸著下巴,那動作加上表情更像是在圖謀不軌,「不過你放心,我只是遇見了她,沒說你每天晚上在被子裏做什麼小動作。」

聽上去明明是玩笑話,但這令江源慎更想開口反駁,但話說的越多越容易露出馬腳。

他只說了一句「換洗的衣物放進籃子裏,襪子和衣服要分開」后,就回到了房間。

窗外,西邊的天空猶如薄可透光的鮭魚生片,呈現透明的橘紅。

那久山脈的輪廓,在夕陽映照下閃耀着橙色的光芒,山腳旁的鎮落沉沒在昏暗的藍色里。

明天開始就是月考,江源慎坐在書桌前,進行着各科的複習。

本想安穩地複習,可是書邊的手機一直在跳出新訊息。

江源慎拿起手機,是群組裏顯示的未讀消息。

這個群組目前只有他和朝空搖杏、瀧光尚子、春芽真美、以及清水健五個人。

明天就是月考了,可是討論的話題卻和月考一點關係都沒有。

清水健:「我剛剛跑去知鳥神社看了,規模比去年還要大!而且聽港口的人說那天客船也會來很多!」

春芽真美:「希望不要下雨(熊貓祈禱.jpg)」

瀧光尚子:「下雨也不錯,到時候淋得濕濕的,然後一起待在沒人來的公交車站,然後......呀~不要~!超色!」

先前兩人倒顯的正常,唯獨瀧光尚子像個色痞老頭。

朝空搖杏:「你能不能不要在這裏發癲?(肌肉猛男.jpg)」

瀧光尚子:「雨夜,公交車站,江源同學喘著熱氣說「搖杏......你衣服都濕了」,搖杏害羞地說「其......其實我現在濕的不只是衣服......」」

朝空搖杏:「你想我現在帶着裝屍袋去見你嗎!(猛男握拳.jpg)」

瀧光尚子:「啊,我都要受不了了!搖杏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騷啦!明明平常那麼純情!!」

朝空搖杏:「是你自己在那邊意淫我!變態女!」

清水健:「瀧光你能不能出書?我砸五千円巨資贊助你!(吐舌大熱.jpg)」

春芽真美:「注意點,江源同學也在群里,搞得我們是原始人一樣。」

清水健:「哈哈,瀧光把江源嚇的都不敢說話了。」

幾人在群組裏聊的火熱,先前仍盤踞於心的認真學習,曾幾何時已經被拋到腦後。

江源慎:「剛洗完澡,準備去複習。」

瀧光尚子:「剛洗完澡!快發一張浴后美人圖!(流口水.jpg)」

清水健:「我還在泡澡中喔~~」

瀧光尚子:「我對扒光毛的鴨沒有興趣。」

恰時,又有一個窗口跳出來,是朝空搖杏的私信。

朝空搖杏:「你要休息了嗎?」

屏幕上的字體清晰平整,江源慎將手機換邊拿,起身躺在床上。

江源慎:「沒,要去複習。」

朝空搖杏:「你好努力呢。」

明明沒有聽見她的聲音,腦海卻總能感知到她的語氣,那是如同接觸易碎品般的溫柔。

江源慎:「你呢?」

朝空搖杏:「我也馬上去複習,不過今天上課發獃,筆記本上一片空白。」

江源慎:「要我現在送過去給你?」

朝空搖杏:「可妮兔舉手,完全沒事!.jpg」

江源慎:「布朗熊點贊.jpg」

朝空搖杏:「可妮兔敬禮.jpg」

江源慎:「布朗熊玫瑰花.jpg」

朝空搖杏:「唱歌可妮兔.jpg」

江源慎:「冷漠布朗熊.jpg」

朝空搖杏:「大拳頭可妮兔.jpg」

......

兩人並沒有聊什麼實際性的內容,只是一味地互相發送著表情包。

很普通,但並不覺得無聊,心情猶若在風的吹拂下,不時改變形狀的美麗白雲。

一直到朝空搖杏發來「不打擾你了,月考加油」,兩人才徹底結束斗圖。

月考。

教室被難以喘息的靜默支配,甚至能聽見掛鐘上秒針走動的聲響。

「請把筆放下,開始回收答題紙。」

站在講桌前的男性監控管,從左至右觀察著教室,確定是否人有趁著收卷的時候四處偷窺作弊。

江源慎蓋上筆帽,他買了個新的筆袋、新的橡皮、新的自動鉛筆、新的黑筆。

自己這些天沒見到黑澤憐愛,或許她果真如自己當天說的回東京去了。

那天的金毛犬,也沒有再遇見過,看來是她養的。

——意外地還挺識趣,知鳥島真的不適合她這樣的少女,留在這裏只會引發矛盾。

「考試到此結束,大家離開時記得帶好隨身物品,在走廊不要大聲喧嘩。」

在監考老師的提示背景音中,江源慎走出教室。

走廊上很吵。

「不是吧?這題我選的a」

「我本來是選b的!但又選c去了!早知道就不改了!」

「aibo~去吃拉麵吧」

江源慎準備回到自己的班級,在快到門口時,正巧有人走了出來。

靜海深月手拿着透明筆袋,裏面的橡皮被她擦成小梯形,自動鉛筆也是外面百円店裏就能買到的便宜貨。

她注意到迎面走來的江源慎,倏然停下腳步。

窗外照射進來的光線描摹着她的輪廓,挺翹的鼻樑下,是看上去柔嫩的櫻色小嘴。

領口隱約可見的鎖骨。隔着布料也能看出她胸前的起伏。

走廊的學生來來往往,唯有這個空間與全世界隔着一層無形的隔膜,兩人幾乎淹沒在肉眼看不見的薄紗里。

「考的怎麼樣?」靜海深月的唇邊露出笑容。

「還行。」

看着她那一副模樣,江源慎的眼神明顯地閃爍了一下,糾纏不清的情感在胸腔內涌動。

伊藤華堂說過靜海深月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可為什麼呢?

「我邀請你撐傘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靜海深月問。

染上暮色的空氣,從窗戶的縫隙偷溜進來,逐漸溶化在走廊,染成一片橘金。

江源慎望着眼前的少女,薄薄的皮膚血色良好,晶瑩剔透。

咬下去,應該很柔軟吧。

「難道你現在還在考慮?」

面對始終沒有說話的江源慎,靜海深月調侃般地笑了,從她的唇齒間,能窺見草莓般的小舌頭。

——她從始至終都是在搭訕嗎?難道現在的我也和伊藤華堂一樣,純粹是自我意識過剩?異想天開?

「我已經和人約好了。」江源慎說。

靜海深月像是大概率猜到了,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

過了會兒,她說道:「那祭典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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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知鳥島的雛偶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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