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華爾茲的感覺
晚宴那天，沈薇本來打算打扮得低調點，只穿了一身素色連衣裙，畢竟是混進去的，不好太扎眼。
「你這穿得這麼良家婦女，一會兒要怎麼勾引陸教授？」
林詩穎卻看著直搖頭，硬是逼著她換了一身黑絲絨高開叉魚尾禮服。
沈薇本就生得艷麗，微卷的長發，配上烈焰紅唇，再加上這麼一身將她好身材盡顯無遺的禮服，一進宴會廳就引來諸多側目。
徐言川本正同人談笑風生，看見沈薇的瞬間，臉色就變了。
今天在場這麼多學術界的大牛，要是沈薇鬧出點什麼來，壞了他風評不說，只怕還會影響他下一次評教授職稱。
他沉著一張臉，舉步向沈薇走過去，準備把她趕走。
誰知，本來迎面向他走來的沈薇，腳下一轉，走到了正用英語同s國研究人員交流的陸時予身邊，大大方方地挽上了陸時予的胳膊。
陸時予怔了怔，卻沒拂開沈薇的手，只是偏過頭，別有意味的目光上上下下欣賞了一下她今天的裝扮，目光落在她高開叉的裙擺里露出大腿上的那顆紅痣時，目光深了深。
沈薇仰頭回以一笑，兩人眼神交匯中彷彿有說不出的意思在裡面
徐言川的腳步僵在那裡，神色從難以置信到陰沉得可怕。
以前沈薇經常來學校找徐言川，在場有大半都認識她，詫異之下，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
「那不是徐副教授的女朋友嗎？」
「怎麼跟陸教授在一起？」
04
這些議論聲傳入徐言川耳中，他頓時如同渾身長了刺般，既然難堪又生氣，落在了陸時予和沈薇身上的目光不由自主兇狠起來。
沈薇如芒刺在背，逼著自己不去看徐言川。
陸時予也感受到了，反而不避不退地遙遙回敬了徐言川一個淺淡的眼神，從容抽出被沈薇挽著的胳膊，改為摟著她的腰，向著面前s國的研究員微笑著介紹沈薇：
「這是我的女伴沈薇，她來晚了，我替她道歉。」
兩人身體一瞬間的貼近，讓沈薇的心跳加快了幾分，幾個s國的研究員都在用英語誇讚了她漂亮。
周圍知道內情的人的目光來回在他們兩人和徐言川之間，都有些意味深長。
沈薇心生感激，陸時予不僅沒有因為她這樣冒冒然過來找他而動氣，還替她圓了場。
餘光瞥著不遠處徐言川越發難看的臉色，她隱約猜測到了陸時予或許是討厭徐言川。
其實徐言川也不喜歡陸時予，畢竟兩人年齡相仿，但陸時予無論是在出身上，還是在學術上，始終壓了徐言川一頭。
當初評教授職稱的時候，學校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徐言川沒能競爭過陸時予，導致他多年停在副教授的位置上無法更進一步。
所以私下裡，沒少在沈薇面前詆毀過自己這個對手。
以至於沈薇以前對陸時予的印象不太好。
如今回想徐言川曾經對陸時予的惡評——自大，清高，裝模作樣。
那也是因為陸時予有這個底氣。
「在想什麼？」
沈薇腰上忽然一緊，才發現自己走神的時候，不知不覺被陸時予帶到了舞池邊。
她抬起頭，對上陸時予探究的鳳眼，男人似笑非笑地低下頭，溫熱的氣息呼在她頸間，懲罰性在她耳朵上輕咬了一口：
「總不會是當著我的面，想其他男人吧？」
沈薇的整隻耳朵瞬間紅透了，燙得嚇人。
陸時予卻沒見好就收，他沖著舞池裡正在成雙成對跳著交誼舞的男女抬了抬下頦，問她：
「會跳華爾茲嗎？」
「會一點，跳得不好。」沈薇回答。
「沒關係，我帶著你，我是個好老師，很會調教人。」陸時予刻意咬重了「調教」兩個字。
沈薇總覺得他意有所指，頓時連臉都開始熱了。
其實她的交誼舞跳得不錯，當初因為漫畫素材需要，她還特意去學過一段時間的國標，就是為了掌握國標舞者跳舞時的身體線條。
只是她很久沒跳了，有些生疏。
見陸時予牽著沈薇步下舞池，舞池裡其他研究院同事一個個眼神曖昧地向他們打招呼。
陸時予態度坦然地一一頷首。
這時，原本徐緩流暢的華爾茲舞曲忽然換成了熱情奔放的探戈，舞池裡不少不會跳探戈地紛紛離場。
「別怕，跟著我。」陸時予感覺到被他攬著沈薇的身體有些緊張得僵硬，笑著安撫她，「跟著節奏，開心就好。」
沈薇深吸了一口氣，右手與陸時予交握，左手虛虛搭著陸時予的肩膀，隨著音樂的節奏前進，後退，貼面，擺頭。
陸時予的舞跳得很好，姿態優雅，身板挺拔，每一步都穩穩地踩在節奏上。
他也沒說大話，他的確很會調教人。
一開始，沈薇還有些生疏得跟不上他的舞步，但在他的帶引下，她很快放鬆下來，進入狀態。
隨著音樂的節奏越來越快，她在陸時予的手中旋轉，舞動，時而遠離，時而貼近，時而步步退卻，時而緩緩逼近，如一朵綻放的花，如一尾滑溜的魚。
她與陸時予就這麼在舞池中若即若離地肢體纏綿，看得周圍其餘人都停下了舞步，只顧著欣賞著他們絕妙的舞姿。
末了，音樂走到了最高潮，沈薇極是大膽任由陸時予帶著自己向後倒下去，以一個他傾身假吻的姿勢收尾。
舞池裡驟然間靜了一靜，繼而為他們二人暴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讚歎恭維之聲不絕。
陸時予攬著沈薇的腰把她撈起來，她一直腳步不穩，撞進了他懷裡，兩個人的體溫隔著春末夏初薄薄的面料彼此交融，灼燒著對方藏在光鮮衣著下的皮膚，曖昧得沈薇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發軟。
「你跳得很好，深藏不露啊。」陸時予俯首，在她耳側低笑了一聲，柔軟的薄唇在她耳廓上輕掃而過，他那如大提琴般敦厚的音色震得沈薇耳中酥麻，情不自禁地戰慄了一下。
她忽然意識到，他們兩個人現在的姿態有多曖昧。
旁人看在眼裡，紛紛露出不可言說的微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