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貴人

第八章 貴人

「這…」清容有些猶豫,這夫人看起來出身不凡,想來是有合適的屏風架,可是素不相識…四娘卻覺得是個辦法,小聲嘀咕道:「阿姐,我覺得這倒是個辦法,或許可行呢。」

掌柜自然知道這位貴婦的身份,不想掃了她的興,便也一臉殷切地勸著清容答應。再者不論是做屏風還好做夾纈,這兩樣便都是他店裡的生意了。思量之後,清容便應下了韋訓顏。

韋訓顏聞言問道:「當真,那便說好了。」

清容不由感嘆,這便是天生的尤物么?當真是一顰一笑,都叫人心神蕩漾。她點點頭,「當真,不過不知夫人想要什麼樣的花樣呢?正好今日有空,不若我在這先畫上一幅,好讓夫人先行過目再定?」

韋訓顏想了想,笑著點點頭,「也好,索性我也整日無事,就依你的意思吧。」

清然又不住悄悄打量了這位貴夫人一眼,只見她身邊跟著的侍女打扮也極為貴氣,想來是那位高門顯貴家的婦人。這邊正出神想著,清容已經問店內掌柜要了筆墨,入了雅間,準備作畫。

不過一會的功夫,只見她拿著筆蘸了顏料,在紙上勾勒描繪,一朵鮮艷欲滴的牡丹便躍然紙上。韋訓顏見了,也覺十分不錯,「你畫的果然好看,倒是比這裡的畫師還要略勝一籌呢。」

清容笑道:「夫人謬讚,實不敢當,只不過繪些花樣還算過得眼。」

韋訓顏道:「過些時日,家中要宴女客,我便想要做些新衣。只不過挑了挑去,倒沒有中意的夾纈花樣。適才聽你說能畫,我本來還是有些不太信呢,現在看來倒是我眼拙。」

清容見她姿態大方,也不見輕蔑之意,心中對她也有些好感,「雕蟲小技,夫人不嫌棄便好。」她頓了頓,問道:「不知道夫人想要做怎樣的衣裙呢?」

韋訓顏睨了她一眼,嬌笑道:「自然是越華美越好。」

清容瞭然一笑,她雖然不做那等富貴打扮,但也知曉如今時興這個。「依我看,夫人也可用這花樣做幾條披帛,用些顏色鮮艷的料子,再配上高腰襦裙,也顯得富貴華美。」

韋訓顏聞言眼睛一亮,「可以一試。」她打量了清容一眼,贊道:「沒想到,你比宮…」她頓了頓,忙改口道:「你倒是心思巧妙的。」

「夫人客氣,不知道剩下的花樣夫人想要什麼樣的呢,又何時想要呢?」

「不知要多久才能拿到成衣呢?」

清容思索了片刻,道:「我便問問掌柜,這夾纈不是現成的,做出來只怕要需功夫,加上裁製新衣也要時日,具體多久還得問過才知。」說罷便喚了掌柜進雅間詢問,這算下來也要月余的時日,只不過早就過了宴席的時日。清容以為她是專門為了這次宴席要做這衣裳,便問韋訓顏可還需要她繪花樣。

韋訓顏卻不以為然,笑道:「自然要,你且放心吧,咱們說好了屏風架的事,我自不輕易變卦。何況這宴席常有,若要細數,日後總有的去,即便這回我得不著,下回便能穿上了。」

清容點頭笑笑,這夫人生得嬌媚,笑起來便是有股嬌憨之態,又見她言行單純,倒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子。「夫人說的是,那待我畫完圖后,便送來此店。」

幾人又就何時交付成衣與定金之事商定了一番,多是清容和掌柜說得多,韋訓顏不過坐在那聽著,彷彿只要旁邊的人說定了,她便配合就是。等商定之後,韋訓顏當場便交付了定金。

待掌柜笑吟吟地出了雅間之後,清容為了表示誠意,便向韋訓顏自報了家門。

韋訓顏點點頭,道:「我知曉了,待你畫完之後,便來榮國公府尋我便是,便說是來尋韋夫人的。」

清容點頭應下。韋訓顏瞧著她,笑嘆道:「你倒是瞧著嫻雅文靜,你這妹子也生得美貌,我看這才像大家閨秀。」

清容與四娘相視一笑,道:「夫人這話當真是謬讚。」

韋訓顏擺了擺手,「可莫提了,我那女兒卻是頑劣得很,便是到處惹禍不消停,可叫人操心,一點也不像我,倒像她姨母小時候。」

清容也不知說什麼好,只順著她道:「如今女娘還年幼,愛玩也是正常的,等大些可就不用夫人這般操心了。」

韋訓顏若有所思,隨即一笑:「說的也是,我這妹子啊從前也頑劣,可如今卻大不相同,比我能幹端莊上十分呢。」

清容又與她說笑了幾句,正巧便響起了暮鼓,兩人不打算多留,便就此別過。清容姐妹倆也打算回家,只是清容似想起了什麼似的,便低頭吩咐了阿珍幾句,自己就和清然先上了馬車。

「你當真沒聽錯?」四娘一時吃驚,瞪大了眼睛,又看向清容。

阿珍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掌柜親口告訴我的。他在西市那間夾纈店裡做了幾十年的掌柜了,也識得些達官顯貴,那韋夫人又愛來西市閑逛,見過多回了,自然不會認錯,他還說咱們這是走了運了…」

清容也是一臉的錯愕,她剛來雍城,也沒見過什麼官眷,自然沒聽說過榮國公府。清然平時也不留心這些,自然也不知,於是她便安排了阿珍去問問掌柜的話。當日在店裡的時候,那位掌柜如此殷切,她就猜到韋夫人身份不一般,卻沒想到如此貴重,居然是當今皇后的親姐姐!

四娘蹙眉,擔憂道:「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皇后的娘家人,若是她們知道了這屏風為賢妃所做,這心裡豈能舒坦?」

這話卻也不錯,後院的夫人恐不樂見妾室得寵,更不用說去賀這份喜了,她們與韋家一開始就不可能親近…清容也不禁皺起了眉,「可若是這時候反悔,不守信諾,又恐會開罪了這韋夫人,豈不雪上加霜?」

四娘接話道:「那便找個由頭?或是稱病了,糊弄過去?」

清容搖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那韋夫人本來就是閑來無事尋消遣的,一時病了說得過去,難道還能病了一世去么?「這到底不妥當,我看韋夫人心性純良,或許不至在此事與我們過不去,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順著她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四娘也覺只好這樣,卻不免腹誹,這也太過巧合了,倒像作弄人似的…

清早的晨鼓已經響了好半天,待坊門一開,行人便如流水般朝著坊道湧出。清容已經與王氏說過,備了馬車準備去一趟榮國公府。陸文中和王氏對她識得這韋夫人也是不敢置信,但聽清容的說法,也知有些事該是避不開。

「四娘當真說了不去?」清容在房內打扮著,從前她在山中,終日素麵朝天也無妨,如今怎麼也算是登門做客,再不打扮一番到底失禮。

之前她便與韋訓顏說好了,待畫好后要拿給她過目一番,再送去店裡。故而昨日畫完后,她便拜了帖去國公府。

頌螢點頭道:「四娘特意讓我來知會三娘一聲,她今早起來覺身子不適,就不去國公府了,讓三娘萬事當心些。」

清容:「這倒怪了,前幾日還與我說道,要隨我一道去瞧瞧這國公府的氣派。」她停下了簪釵環的動作,思道:「她這幾日也是,從那天自個兒出了趟門后,便不見興緻,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可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不成?那我一會先去瞧瞧她?」

頌螢忙搖頭,阻攔道:「三娘莫擔心,四娘沒什麼大礙,只是這幾日休息得不好罷了,還是莫要誤了正事。」

阿珍也道:「是啊三娘,四娘到底有分寸的,能有什麼事?」

清容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便收了東西帶著侍女出門了。「那我回來再去瞧瞧她。」

出了康寧坊,陸家的馬車便往永慶坊的方向駛去。清容記得四娘說過,這永慶坊是王公貴卿集聚之地,與皇城相鄰,又與那西市最大的妓院不過一坊相隔,可謂是富貴風流盡在腳下。快過永慶坊的坊門之時,她撩開車簾,能望見那宏偉的城門,朱牆黑瓦,檐牙高啄,盡顯天家氣象。若不是今日來尋韋夫人,也不知何時能得見這般景象。

馬車緩緩停下,清容正從馬車上下來,而韋夫人也已經吩咐了婢女在這等候她。此時道上駛來一輛鋪著鎏金雲紋廂板,墜著重錦紫簾的馬車,華貴十足。連車外隨行的婢女也是打扮貴氣,衣著不凡,任誰一瞧也知這馬車上的是極富貴的人家。

一位隨行的侍女朝車內道:「郡主,這好像是陸家的馬車。」

待婢女說完,挑簾之聲嘩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她?竟然在這?」說完,便也從馬車上下來,見來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面孔,她不由得挑了挑眉,示意身邊的侍女,「你去。」

那位侍女會意,便向清容走來,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趾高氣昂道:「可是太史令陸家的娘子?」

阿珍上前答道:「正是,這是我家三娘。」

那侍女有些不耐道:「我問的是陸家三娘,你一個婢子出來插什麼話?」

阿珍氣惱,沒想到來了個如此不講道理的侍女,「你!」

倒是那韋夫人身邊的侍女阿燕眼尖,連忙叫身邊的婢女回去報信,又出來打圓場笑道,「原來是明郡主的尊駕,果真有失遠迎。」隨即便轉身給清容介紹道:「三娘不知,那位便是永王府里的明郡主。」

清容會意,雖不知道郡主對她莫名的敵意從何而來,還是客氣地向明郡主行了一禮,「見過郡主,郡主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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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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