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片真心

第六十七章 一片真心

顧松之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若是知曉,也就不必來打擾夫人。」

清容卻是不想參與她二人之間的事,她婉辭道:「顧郎君與我不同,連你都無半分頭緒的事,我等旁人想來更是無從知曉,又哪裡敢在夫人前面說道是非?何況若是夫人對顧郎君並無不滿,可我冒然開口,反而弄巧成拙可如何是好?」

顧松之似也對清容的這個反應有所預料,並不算太意外,他只是笑笑,「既如此,我也不好強人所難。」

清容點頭微笑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顧郎君與夫人一事,旁人怎好插手?顧郎君是明白人,夫人也定會明白你的心意。至於這禮…無功不受祿,我自然不敢領受。」

顧松之聞言有些落寞地點點頭。

清容不欲再多留,便依禮告辭。

此時酒樓下幾個郎君正圍在一處,有人高聲喚道:「六郎還在等什麼?」

薛儼沒轉過頭,揮揮手,示意他們先走,「我隨後便來!」

他只是眼神銳利地盯著剛剛陸清容進去的酒樓雅間,眼見過去好一會了,人卻還沒有出來。

同行的人見他這樣煞有其事,也不肯先走,都等在原地,看看薛儼等著什麼。

薛儼和同伴是從隔壁雅間下來的,他知道裡頭有一個容顏出色的男子,似是在等什麼人來赴約,可他沒想到隨後而來的竟然是自家堂嫂。

清容正帶著下人離開,剛出雅間,走了幾步,顧松之便從後頭追了出來,喚道:「夫人且慢!」

清容轉過身去,不知他又想做什麼。

雖只是一瞥,薛儼立刻認出了那個女子,果然是她!

薛儼皺了皺眉,立馬收回視線,催馬揚鞭,對同伴冷聲道:「我們走。」

顧松之見清容難說服,便換了一番說辭,他放低了態度,端得是一副委屈隱忍模樣,加之他實在相貌出眾,很快便引來了客人的觀望打量。清容不由心裡一跳,他…又準備謀算什麼?

顧松之道:「夫人,夫人若是不便替在下說情,我自能理解夫人難處,只是還請夫人能夠幫在下一個小忙,將此物帶給她。」

說著,他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精巧的檀木盒子,直接遞給清容。

從他追出來到當眾遞物給她,清容都覺得顧松之是早都打算好了的,她並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他拉扯,可也的確不想摻合他和韋夫人之間的事。

見清容好不肯接過,顧松之上前一步,當著清容的面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支金釵和一封信,合上之後,他低語道:「夫人放心,只是尋常的禮物罷了,夫人肯幫我,我自不讓夫人難做,日後若有機會,顧某…也定會報答夫人。」

清容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接過這盒子,冷淡的笑了笑,「顧郎君言重,報答倒不必,我們只管顧好各自的事便是。」

顧松之也不以為意,點頭應聲:「夫人說的是。」

清容行禮道:「我會替顧郎君轉達的,若無旁事,我就先告辭了。」

顧松之行禮相送,「夫人慢走。」

一出了酒樓,阿珍便上前從清容手裡接過盒子,待幾人上了馬車之後,阿珍便忍不住嘖嘖嘆道:「這顧郎君對韋夫人還真是一片真心,心意堅定呢。」

清容搖了搖頭,卻不以為然,一片真心?看他這般會算計的模樣,真心不真心的誰又能知道?

見清容沒有說話,頌月出聲提醒道:「娘子,剛剛婢子好像看見三房的薛六郎了。」

薛儼?他竟也在這。清容問道:「他瞧見我們了?」

頌月想了片刻,道:「多半是,可也不知他是否認出了娘子。」

阿珍有些擔心,「這…他若是看到顧郎君,該不會誤會了娘子…出去亂說吧!」

頌月搖頭,提醒道:「這種事,他怎麼會到處往外說呢,總歸還是要顧全體面的,不過若他真是誤會了…阿郎那邊估計也會知道。」說著她便看了清容一眼。

清容神色無異,倒也並不未這事擔憂,只是道一句,「知道了。」

阿珍納悶,問道:「娘子?」

清容解釋道:「若他不信,即便解釋也是無用,若他相信我,我自不用為此多擔憂。」說著,她隨後便問了雲娘一句,「咱們也有段時日未去國公府了吧?」

雲娘點頭,「是有些時日了。」

「最近我還不算忙,便找個時日前去國公府拜訪韋夫人罷。」

雲娘幾人點頭應下。

清容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見路上人來人往,街邊的鋪子讓人眼花繚亂,「許久不曾來西市逛過,都不知道如今時興的是什麼了,難得來了,便去瞧瞧吧。」

阿珍道:「如今開春,聽人說前兩日西市胡人的商隊來了,從西域壓來的新貨,娘子可要去瞧瞧?」

噢?最近有商隊回來了。清容點頭一笑,「去瞧瞧吧。」

清容記得韋夫人是最愛逛西市尋些珍奇之物的,這時候想必應該是西市的常客才是,不過去了韋夫人素來常去的幾家胡人店鋪,都未曾聽掌柜說起韋夫人來過西市,這倒是叫清容覺得有些意外。

雖已開春,湖邊的楊柳也並未抽出嫩芽,還是一片光禿禿的模樣,叫人感受不到春意。

薛儼與薛紹兩人坐在湖中小亭,只見薛儼的表情如同那這灰濛的春景,不甚輕鬆。薛紹今日也休沐,便接了薛儼的邀約來了叔父府上,見他這般,不由問道:「怎麼了?找我另有它事?」

薛儼只當薛紹識人不清,還被蒙在鼓裡,皺起了眉,道:「有點事。」

薛紹覺得他奇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事便說。」

薛儼有些難開口,薛紹見他支支吾吾,便道:「不方便?不方便說叫我來做什麼?」

薛儼聞言一口氣卡在胸腔里,看著堂兄這副油鹽不進的冷淡模樣,突然有那麼一瞬間,他或許可以理解陸清容為何會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了。

薛儼握拳在嘴邊,咳了一兩聲。想著如何才能維護薛紹的面子,不至於讓他下不來台,他斟酌道:「阿嫂近來可好?」

聞言,薛紹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問她做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多問兩句,不知道那事可是徹底過去了?」

薛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之前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有些不明白薛紹,薛儼道:「其實那時阿兄也不必如此擔憂奔勞,你若拒不承認此事,將事情都推到阿嫂身上,明哲保身,阿兄也自會無事…」

「什麼意思?」薛紹面色一沉,冷聲道:「她並無過錯。」

他若如真如此做了,和那些害她的人有什麼兩樣?這樣也配為人丈夫?可有半分做人的擔當?

薛儼驚訝,「難道阿兄,為此事奔前走後,如此盡心,便是為了阿嫂。」

薛紹反問:「難道不該?」

「阿兄待人赤誠,我不過是擔心阿兄識人不清,被人矇騙還全然不知,白費你一片真心罷了!」薛儼冷哼一聲道,按說這等事情,不是近臣和內侍是不會知曉的。可他今日因與都尉府里的二郎而遇上了起居郎王銜溟,他們一同吃酒,酒過三巡,這王銜溟才吐露了幾句當日之事。

「誰知她又是否如阿兄一般?想必阿兄還不曾聽說,當日聖人召阿嫂進宮,大殿之內便有意偏袒,又留阿嫂在宮中,連皇后都厚待將她留於殿內…說不定阿嫂她自己就有辦法為自己開脫,何須你…」

一聲刺耳的聲音打斷了薛儼的話,薛紹揮手便摔了手裡的杯子,他面色沉沉,卻還是沉住了一口氣,冷聲問道:「你什麼時候也愛造謠生事,多嘴多舌,聽風就是雨了?你親眼看見了?聖人親口告訴你的?」

「我…」薛儼被嗆,竟無法反駁,他憋紅了臉,不平道:「我是好心,阿兄不要被人矇騙!」

誰知薛紹斬釘截鐵道:「她不會,我信她。」

薛儼也不顧忌,一股腦道:「我今日還親眼在西市見到她與一個男子共處一室,拉扯不清!」

薛紹站了起來,第一反應卻是選擇質問他道:「你見過她幾回?張口胡言,閉口污衊,難不成你比我這個和她同床共枕的正經丈夫還明白她?」

薛儼也跟著站了起來,冷哼道:「這可不好說,有道是旁觀者清!我不明白,阿兄從來不是盲目的人,難道就這般非阿嫂不可了嗎?阿兄為了什麼?」

薛紹並沒說話,反而認真地思量起來。

薛儼卻以外薛紹是因自己的理由太過膚淺而難以啟齒,他又苦口婆心道:「阿兄,天底下容貌出色的女子多得是,何必只耽於一個?」薛儼說這話的時候,腦中不自覺地閃過一個明媚的面孔…怎麼會突然想到她,當真是魔怔了!

薛儼搖了搖頭,回神看著眼前的男子。

為什麼?只因是她,並不為別的。

聰慧、貌美…天底下這樣的女子並不少,可他卻覺得並非集所有優點於一身,才值得人去愛。清容也並非世人眼中十足的完人,她有她的算計,更有她的手段…甚至她並非完全信任自己,可那又如何,自己亦是凡夫俗子,憑什麼苛求她?

他心悅她,也只是因為她是清容罷了。

薛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卻不理他,道:你真是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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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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