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九章:解煞

永生沙海 第九章:解煞

我忙不迭地奔去問他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叫木頭給砸了。

他連連搖頭,說剛還好好的,這下忽然之前膝蓋和頭疼得厲害,像是鐵釘在扎一樣。

我見他彎著腰疼得直哼唧就去和大隊長請假,隊長倒是個通情理的人,說明緣由后便安排了位知青老大哥幫著一起將他攙扶到了村衛生室。

說是衛生室,其實就是民房,一張木檯子支棱在大廳中間,上面放了塊墊了布頭的小枕子,前後各置了把椅,後方的椅上正靠著個滿臉胡茬的漢子,一邊褲腳還扎過了膝。

看來知青大哥在道上說的話沒錯,這人一眼瞅去就像個平日里干點農活,有病人時充當醫生應急的赤腳醫生。

「這位是摔了還是發燒了?」漢子見到我們立馬坐下急切問到。

「不知道,好端端就成這樣了,說是頭疼膝蓋疼,麻煩您給看看。」我將強子扶到椅上坐下,此時他臉已經發白,豆大的汗珠掛在額上,表情十分痛苦。

他挽起袖子將強子的手搭在枕上,然後用兩根手指搭在他腕上開始號脈。

一泡尿的時間,漢子收回手倒吸了口氣道:「不好搞,脈弦細滑是體內有濕氣,但我怎的就摸不到整脈……」

我聽不懂他說的是啥意思,追問他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嚴不嚴重。

漢子只是側著頭沉思,沒有答話。

「李醫生,您有話就直說,咱生產隊新來的同事,能幫忙就幫幫。」站在一旁的知青大哥開了口。

漢子聽后望著知青回道:「衛國,咱們啥關係?幫忙那是一句話的事,只是他這腕上有根脈怎樣都摸不著,怕是癔症。」

癔症?這可是腦子裡的問題,不是鬧著玩的,我連忙追問他到底懂不懂治病,這人先前還好端端的怎麼可能突然腦子就壞了,況且也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除了喊疼整個人精神面貌都正常。

也許是我說的話有些過度,漢子聽到我質疑起他的行醫水平便有些激動,騰的站起來道:「小同志你不信?實話告訴你,癔症有兩種,一種是受了刺激發瘋,一種是衝到了髒東西被纏了,你這位兄弟就是這一種!」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華子咱走,俺是看病的不是來倒卦的。」強子按著檯子便要起身,聲音很是虛弱。

我趕忙讓他坐下,因為漢子說的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了個人,就是昨晚碰到的劉大奎,要是劉大奎真死了幾天,那說明昨晚真真切切的撞了鬼,而強子無緣無故的疼痛極有可能是被他給纏上了。

「李醫生,我和這個兄弟性子直您別生氣,要是真被髒東西纏上了該咋辦?」我擺正態度客氣地問道。

他見我認錯態度良好,便又坐了下來,緩和了語氣說碰上髒東西也就是撞客,這在山裡不是稀奇事,說白了就是衝撞到了去世的人,不管大人小孩都有可能撞上,立下筷子差不多能解決。

「華子,你叫他開點葯,我頭疼得要炸了!」強子按著腦袋叫嚷,顯然已經快熬不住了。

我只能騙他說這病村裡治不了,現在先試試看李醫生的法子,實在不行就得去城裡了動刀子了。

強子一聽這話低下頭不吱聲,他以前說過要是吃藥能當飯吃,但最怕打針,更何況動刀子。

李醫生見這情況也不廢話,從裡屋取出個盛滿水的瓷碗和一根筷子放在台上,讓強子回想家裡有沒有什麼人這兩年去世了。

強子說了幾個名字后李醫生便把筷子立在水中,開始喊那些人的名字,但嘗試幾次后筷子都倒了下來。

「您喊下劉大奎試試。」

見這情況,我心裡已經猜得八九分這事和劉大奎有關,便在一旁說到。

他先是盯著我看了眼,立馬又將筷子立了起來喊著劉大奎名,這一次筷子卻筆直地立在了水中,像是被粘住了般。

「怪不得頭疼腳疼,老劉死的時候頭腫得跟皮球似的,你是真的霉,剛來就遇到這茬事。」李醫生這下恍然大悟起來說到。

我問他既然知道是什麼情況接下來咋辦,他說遇到這種事只能等了,等筷子掉了說明就走了,但這可能半天功夫,也有可能半個月,說不準。

這不是上茅房忘帶紙只能幹著急嗎?我問還有沒有快些的辦法,疼得這麼厲害別說堅持半月了,今晚說不定都熬不過去。

李醫生搖頭道之前遇到的不是發燒就是呼吸不順,也是硬挺了幾天才好,沒見過這麼嚴重的撞客,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除非去找鄰村的老李頭,他或許有些道道。

我問他說的人是不是際聯的李寶成,他點點頭,說頭些年家裡的老娘走了,墳地還是托他給看的,不過一般人請不動。

「你且試試,不行就說是李軍家的事,說不定看在老本家的面子上能幫這忙。」他這麼和我囑咐道。

見他這麼熱心,我便不好說自己已和老李頭混得鐵熟,連連說好便把強子託付給了他和衛國哥照看,自己則去請老李頭出山。

今天也算出門遇貴人,衛國哥見這路途不近就讓我先等等,出門不知從哪尋了輛黑銹的二八杠子來,說是還能騎,好讓我往返省點時間力氣。

「對了,你會騎不?」衛國哥拍了下車墊說到,他只急著去找車,沒考慮我會不會使。

我沒二話,直接跨了上去在院外轉了兩圈展示,也是幸好以前常偷學老爺子的雙輪車,雖挨了不少批,但也總算有了發揮用處的時候。

見我騎得像模像樣,衛國哥放心讓我離開,只是一個勁地囑咐千萬慢點別把車子弄壞了,我一番保證后就跨著二八杠子往際聯村趕去,要說這機械化是要比人力好使多了,原本要走上大半天的路程晃眼就到。

任務在身我沒想在村裡過多停留,就直奔了老李頭家,只是到他家門口打了一陣的車鈴也沒見人出來應門,心裡開始尋思這老頭平時也不願和別人多來往,今兒個是去哪了?

「余大哥,你咋回來了!」遠處傳來女孩子的高腔,我望去看到是燕妮一蹦一跳高興地正朝我這跑來,像個活潑的小兔子。

「你強哥出了點事,我來找李叔幫忙,妮子,你瞅到他沒?」我笑著回到。

燕子跑到我面前,望著二八杠子左瞧右看,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寶貝。

「哥,這好玩不?」她搖了搖頭,但對二八杠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老李頭也不知跑去哪了,只能在這裡等著,我便下了車讓燕妮騎上去試試,一開始她還靦腆地搖搖頭,但實在架不住好奇心便大膽的坐了上去,要說人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天賦的,我只在後面護了兩圈她便能自己騎了起來,想當初我可是整整偷練了半個月才會。

農村的孩子懂事早,沒玩多久她便不舍地下了車,說是要回家幫她爹洗獸皮,我問她潘叔最近怎麼樣,她倒沒看出來什麼,說還是那個樣子,天不亮就出門趕山,我心想這算好事,說明沒再出過幺蛾子。

燕妮前腳剛和我道別,老李頭後腳便走了過來,整個人無精打采似有心事。

「李叔,您上哪去了,害我等了大半天。」我朝他打招呼。

老李頭瞅了我眼繼續低著頭就要進門,沒搭我半句話。

這才多久就不認識我了?我趕緊將車子放倒跟著老李頭進屋,追問他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老李頭坐到椅上掏出煙袋子抽了口,冷冷說道:「你咋又回來了?」

見他不願意解釋,我只好把去紅星村發生那些事的來龍去脈和他道了遍,說目前只能靠他去幫個忙。

老李頭聽后往地上敲了敲煙鍋,說這幾天有事不能離開,這個忙幫不上。

「老李頭,你這到底咋了?前段時間咱還扎在一塊,怎麼一走就翻臉不認人,一點情面都不講?」我見他這態度瞬間來了火。

老李頭聽后望著我愣了愣,說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確實有些私事都得處理,腦子裡一團漿糊,根本沒有心思去弄別的。

「這樣,你說的意思我差不多曉得了,我給你個方法你照著做成不成?」老李頭緩了緩開口到。

我心想既然他不願意去,那也只能聽他的建議便同意了,只是我沒有學過一丁點的風水道術,這臨時抱佛腳能有用?

老李頭說治癔症就和開藥方一樣,路子對了什麼人都是大夫。

「成,什麼法子您說。」

「說是可以……只是你小子得答應我個條件。」老李頭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什麼。

「啥條件?」

「做我徒弟。」老李頭吐出口煙道。

我頭一懵,原來這老小子在這裡等著我,原以為收我做徒的事也就是說說,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惦記著。

「你放心,你該生產生產、該生活生活,只是面上的徒弟,不會讓你端茶遞水整天伺候著,藝多也不壓身。」他見我不肯回話又勸道。

「成,你說了算!」我一咬牙同意了。

這下老李頭像是換了個人立馬來了精神,讓我從桌上拿盞茶給他喝就算師徒了。

這倒不是什麼刁難人的事,我便拿來茶碗遞給他,莫名其妙做了老李頭的關門弟子。

老李頭卻也講信,茶后取來一把香一疊冥紙裝袋裡遞給我給我,交代解撞客的辦法。

他沒有留我,只是要我在三日後再回來有事要跟我交代,我又匆匆騎上車往回趕,但總覺著他有很大的隱情瞞著我。

這返程不比來時,來是下坡路,回頭就是一個個的坡,腳蹬在踏子上就跟卡著石頭似的,這回去的路要了我半條命,拖著車子行進,等到達紅星天都已經黑了。

當我來到李醫生的院子已經力竭,但裡頭卻傳來劇烈的哀嚎聲。

我猛地沖了進去,看到強子蹲在牆角,衛國哥和李醫生一人抓著他的手一人將手墊在牆上。

「你總算回來了,他跟發瘋似地頭就往牆上撞,要是出了事我們嘴皮子說破都講不清楚。」李醫生見到我鬆了口氣。

「老李頭人呢?沒來?」他往門口看了看沒見到其他人進來,又問到。

我不敢再耽擱時間,怕強子真挺不過去,胡亂找個理有搪塞過去,然後按老李頭的法子從袋裡取出三根香三張奠紙,疊在一起在強子的頭頂轉了三圈,邊轉邊念叨:鬼歸墳仙歸廟,香紙奉上一路走好。

念好后我走出門口,往月亮的方向一直朝前走,李醫生不知道這唱的是哪一出在後頭不停叫我,因老李頭說過出門便不能回頭,我也只能當作沒聽見硬著頭皮繼續走。

這樣一直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總算是看到了個交叉的路口,我掏出洋火將黃奠紙燒了,然後引著香拜了拜插在泥里便折返回去。

一回到衛生院,原本不停掙扎的強子不再動彈,也沒有繼續哀嚎,只是整個人像水裡撈出來一樣在那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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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山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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