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防守（上）
立冬這一天，鬼嚎谷和金衛一號屯堡都沒有爆發戰鬥。胡人收攏了馬匹、牛羊向南撤了十里重新紮營。陳德銘只是派出一小隊騎兵來確認了一下胡人大軍的損失情況和屯堡的情況。
沈平安本想利用胡人舔舐傷口積蓄力量的這段時間好好休息。畢竟已經一天一夜沒休息了。結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條系統提示在腦海中響起，弄得沈平安煩不勝煩。
「英魂彭樂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62點，現累計5665點。」
「英魂慕容瀚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71點，現累計5936點。」
「英魂慕容林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66點，現累計6202點。」
「英魂慕容沖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73點，現累計6475點。」
「英魂梁睿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91點，現累計6766點。」
「英魂耶律隆緒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94點，現累計7060點。」
「英魂麥鐵杖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65點，現累計7325點。」
「英魂蕭迪魯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302點，現累計7627點。」
「英魂完顏合達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97點，現累計7924點。」
「英魂吐萬緒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88點，現累計8212點。」
「英魂完顏銀術已被回收，回收英魂屬性值之和：269點，現累計8481點。」
翻看了一遍這十一條新出現的系統提示，沈平安就能想到現在的北疆亂成了什麼模樣。這僅僅是死亡的復甦英魂，死亡的草原人有多少？死亡的北疆勛貴有多少？死亡的北疆軍民又會是多少人？
參考他老爹擊潰草原三部落聯軍時回收的英魂數量和斬殺的草原軍隊數量，這短短一天的時間絕對已經超過十萬人命喪黃泉了。
沈平安現在連去問程咬金的興趣都沒有，頂著個黑眼圈在腦海中向系統提出要求。
「系統，能不能把英魂回收的消息提示屏蔽掉？等我睡醒了再看記錄。」
「已按照要求屏蔽英魂回收提示消息，宿主可在回收記錄中查詢。」
確定系統不會再打擾他睡覺的沈平安，用被子把頭一蒙就開始呼呼大睡。
等沈平安再次醒來，是被屯堡外的號角聲亂醒的。沈平安揉了揉有還些脹痛的腦袋，起床穿戴鎧甲。
等沈平安穿戴好他那一套板甲，就聽著外面到處鼓聲和呼喊聲。沈平安邁步就向房間外走去，只是他剛剛邁出門一步，「啪」的一聲在他耳邊炸響，一支箭矢就落在了他的肩甲上，
驚得沈平安一步又退回了房屋內。
草原人的短弓力道不大，拋射進屯堡內后穿透力並不強，根本無法穿透板甲。剛剛那支箭矢也只是在沈平安的肩甲上留下了一個微小的凹坑。
確定自己沒有受傷的沈平安長出口氣，整理了一下頭盔，重新走出房間。
草原人把箭矢一輪一輪的拋射進屯堡，密密麻麻的箭矢像是雨點一樣覆蓋了小半個屯堡。沈平安滿耳朵都是「嗖嗖」的破空聲和箭矢射在房屋、地面上的「咚咚」聲，以及中箭者的慘叫聲。
沈平安找了一個盾牌頂在頭上，冒著箭雨走上屯牆。他首先看到值守的士卒們呼喊著向屯堡下射箭，可當他走到屯牆邊向屯堡外看去時，入眼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距離屯堡八十步遠的地方有無數胡人騎兵正來回縱馬賓士，馬上的草原人不斷向屯堡開弓射箭。而這些草原騎兵的前面是無數向屯牆湧來的胡人，這些胡人有的背著土布袋，有些背著牛羊的骸骨，更有甚者背著同伴的屍體，這些胡人把他們能找到的一切都往屯牆下堆。
根本沒有沈平安想象中的雲梯之類的攻城器械，這些胡人準備用屍體和沙土堆出一條衝上屯牆的道路。
沈平安甚至看到一個明顯被嚴重燒傷的胡人，一臉解脫的躺上屍堆，他後面的胡人直接把沙土堆放在他身上。
沈平安看著屯堡下這些瘋狂的胡人，感覺遍體生寒。他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徐貞所說的玩命是什麼意思。
隨著身穿板甲的沈平安出現在屯牆上，胡人騎兵的箭矢像長了眼睛一樣向沈平安所在的那個區域聚集，一輪彷彿暴雨一般的箭矢覆蓋了沈平安附近的屯牆。沈平安手中的盾牌瞬間插上了十幾隻箭，沈平安身上的板甲也「叮叮噹噹」地彈開十幾支箭。可沈平安身旁的幾個士卒卻被射成了刺蝟，僅僅發出了兩聲慘叫就沒有聲息了。
沈平安臉色慘白的走下屯牆，找了一個箭塔爬了上去。程咬金正在這箭塔上向屯堡下的草原人放箭，這次程咬金身上也穿著一套魚鱗重甲。
「程大哥！這群胡人瘋了！咱們該怎麼辦？」
沈平安語氣有些顫抖的問程咬金，程咬金射出一箭后回頭看了一眼沈平安後繼續張弓射箭。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等這些胡人快把通道堆到牆頭，就用火油燒。」
程咬金一邊射箭一邊回答，他的聲音仍然十分平靜。
「可那是用沙土堆起來的啊！燒也燒不掉啊。胡人這麼多，早晚能用土堆出一條登牆的通道。」
「那又如何，不過就是用土做的雲梯罷了，就那麼幾人寬，派兵堵住就是了。」
「可那樣我們的損失就大了，胡人至少還有十萬啊！咱們才多少人？」
「那就先閉上嘴，拿起弓箭來減緩胡人的速度。你是主將，登上箭塔什麼也不幹會影響士氣。」
沈平安長嘆一口氣，拿起旁邊一位已經戰死士卒的弓，開始向屯堡外的胡人射箭。沈平安射術一般，可外面的胡人密密麻麻，距離又近，他基本能十箭八中。
沈平安左右開弓射完了那位戰死士卒箭袋裡剩餘的死士多支箭，蹲下來喘著粗氣休息。他感覺兩隻胳膊一陣陣的酸痛，短時間內連續開弓四十多次，對他還是一種不小的考驗。
看看仍然大氣氣定神閑的繼續射箭的程咬金，和他腳邊的五個空箭袋，沈平安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廢物了。拽過一袋新的箭袋，強忍著胳膊的疼痛繼續開弓射箭。
「立刻停下來休息，你氣息不穩、兩臂發顫，強行開弓會受傷的，而且射不準就別浪費箭矢了。」
「這些胡人是在主動削減數量，他們現在往屯堡下沖的都是傷兵和老弱兵。這些人要麼受傷活不了多久，要麼身體弱，扛不住即將到來的寒冬。等這些自己尋死的胡人消耗乾淨了，敵人就沒有這麼瘋狂了。」
程咬金射完了第六袋箭矢后，拍了拍沈平安的肩膀。
「走，咱們回營中商議。」
沈平安跟著程咬金爬下箭塔，返回軍營。
此時在屯牆上指揮的是高順，程咬金是聽到胡人進攻上箭塔幫幫忙。他指揮的那一批士卒正在軍營中休息，等待替換高順這一隊人。至於謝斌，現在正呼呼大睡，負責地三批士卒的指揮，現在正在養精神。
等沈平安走回自己的房間，看到徐貞正在他房間的椅子上打盹。這老爺子聽到沈平安那板甲碰撞的聲音才睜開眼睛。
「呵呵，敵人越是玩命攻打屯堡，我們越不能慌亂。該輪到哪一隊防守，就哪一隊防守，得學會睡覺，才能打好防守戰。」
「老爺子教訓的是。」
程咬金笑呵呵的低頭受教。
沈平安有些愁眉苦臉的問：「老統領，這些胡人都不要命了，照這種情況，用不了多久，胡人就能堆出一條上屯堡的通道了。」
「堆出來又如何，有的是辦法應對。」
「這次胡人主要在進攻屯堡的南面，在西南和東南各選了一個地方堆土坡。其他方向只是有胡人沖著屯堡里放箭。現在這些胡人一定也在趕製雲梯，等土坡堆成了，胡人就會以土坡為主，雲梯為輔，一齊攻打屯堡。」
徐貞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繼續說：「以如今這些胡人缺糧的狀態，應該會日夜不息的攻打咱們。預計明天正午就能堆好土坡，到時防守戰才是真正開始。」
「我問過魏小子了，他的那種三弓床弩可以架設在屯中房屋的屋頂上，把標尺調整好，就能封死這兩條土坡的位置。到時胡人從這兩條土坡上進攻，一根弩槍射過去就是串糖葫蘆，連續射上幾次，胡人就不敢再從這兩條土坡上大舉進攻了。至於雲梯，滾木礌石和火油都備好了。」
「如今胡人缺糧缺帳篷，寒冬將至，他們若是不能儘快攻佔咱們這座屯堡，必定是饑寒交迫的窘境。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可這屯堡攻防戰打的是持久，是耐心。胡人已經輸了一半了，只要我們不自亂陣腳，此戰必勝。」
沈平安看著徐貞鎮定自若的模樣，也稍稍安定下來，但還是有些擔心的問：「可是屯堡外的胡人還足有十萬人啊！那些三弓床弩算上備用弩弦每具最多還能射七十次，根本封鎖不住那兩條通道多久的。一旦讓胡人登上屯牆我們的損失就會大大增加，以我們的兵力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