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摧枯拉朽
沈平安對聽這兩人扯皮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沈永興已經說了要他在帳中倒茶旁聽，他也沒法開溜。
「哈哈哈，沈中郎將風采依舊啊，你我二人已有六七年未見了吧。」
沈平安出帳拎了壺熱水回來，聽著李崇光跟自家二叔套近乎，心說這貨真不是什麼好鳥。剛才還一個勁地口吐芬芳想激怒自己，這會兒就厚著臉皮找二叔套近乎了。
沈平安進帳給這兩位倒好茶水，就站在一邊聽這兩個傢伙說一些沒營養的廢話。
「李郡守親自到訪想必是有要事，本將也是軍務纏身。咱們不必繞彎子，有話直說就是。」
聊了一刻鐘沈永興就沒什麼耐心了，他不想跟這個有名無實的三山郡郡守再浪費時間。
「沈中郎將，這鷹山之中險山峻岭無數。今日就是剿滅了這雪雕嶺上的盜匪，過不了幾日又會有強人換個地方嘯聚山林。而這雪雕寨的幾個頭領還算乖巧，從未擾過咱們三山郡清凈。若是將軍此番剿滅了雪雕寨，鷹山之中又多出些其他的盜匪襲擾我三山郡百姓安寧，恐怕不妥啊。」
這李崇光的意思很明確，東州世家就是要在鷹山安插一個釘子。你沈家若是撕破臉皮，東州世家也絕不客氣。
「那是好事啊！若是這鷹山之中真有層出不窮的盜匪，那銀山礦場就不缺壯丁了。要是真有十個八個的雪雕寨，正好都抓出來去翻修寒谷關要塞！」
沈永興更不客氣，東洲世家若是敢在鷹山之中繼續扶持盜匪，那我們沈家見一個剿滅一個。
「確如將軍所言，鷹山中盜匪不止一夥。本官身負保境安民之責，也可組織鄉勇清剿山中盜匪。而將軍身負守衛邊關之重擔，不可在這鷹山之下常駐啊。」
李崇光這就算是直接攤牌了，東州世家在三山郡必須有一支武裝。你們沈家若是不讓這支武裝安放在鷹山之中，那我們就以民兵的名義直接擺在明面上。而且東州世家的雪雕寨沒了，你們沈家的鐵牛寨也別想再存在。
「雪雕寨是一定要剿滅的。銀鷹校尉周凱已調查清楚，正是這雪雕寨的賊人襲擊了沈家巡秋的隊伍。這等膽大包天的賊寇必須剷除！」
李崇光瞥了一眼沈平安，剛剛他並沒有仔細看沈平安這身重甲。聽了沈永興的話卻是反應過來，這身重甲是禁軍標配的魚鱗重甲。回想剛剛在營中確實看到了一群士卒身穿這種重甲在訓練。
這下李崇光就有些為難了，一臉牙疼的模樣在心裡嘀咕。你們沈家是真夠壞的！明明是你們沈家和皇室掰了掰腕子，現在不想得罪皇室，就拿我們東州世家當出氣筒了。
可沈家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不想招惹皇室，他們東州世家一樣不想啊。老皇帝眼見時日無多，奪嫡之爭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現在除了那些京中權貴身在局中不得不參與，其他人誰也不想沾染皇家的事情。
李崇光又轉念一想，岱州呂家肯定希望沈家全力支持自家外甥，而不是支持庶出的沈平安。這一次沈平安被襲擊的事，別真是呂家在背後搞的手腳吧！那人家沈家來敲打東州世家聯盟也說得過去。
這東州世家雖然是政治聯盟，但內部卻有七家大世家鼎立。這些大家族有時做些小動作，也不跟東州的盟友們打招呼的。岱州呂家就是這七大家族中排名靠前的家族，若是呂家跟太子或者三皇子攪合到一起了，那他們東州世家們就有麻煩了。現在這個局面讓他這個被東州世家聯盟扔到前台的馬前卒很是為難。
李崇光左思右想也沒想出要怎麼處理眼前的局面，他知道的信息太少了，話怎麼說都不太合適。乾脆一拍大腿起身直接向沈永興告辭了。反正他人是來了，話也帶到了。至於後面這些大佬們怎麼收場，就不關他的事了。
送走了李崇光，沈永興就把沈平安打發到訓練場去了。沈平安也只是聽了個一知半解，並不清楚這次的事件背後到底隱藏了些什麼。沈永興也沒給他講解的打算，弄得沈平安很是鬱悶。
這一天是該訓練訓練，該休息休息。讓沈平安很可惜的是屬性並沒有繼續增加。
第二天天不亮，軍中各營就已經整備列隊完畢，準備進攻雪雕嶺了。
先鋒營的三百重步兵名義上是李大牙指揮，其實他就是在給高順站台而已。真正統領這些重步兵的是高順。其餘兩百多人也不騎馬，作為輕步兵在吳索的帶領下跟在重步兵之後。
王超、周平洛兩位司馬也都整頓好了各自的部下，等待出營。
畢竟第一次參加實戰，哪怕已經殺過人了，沈平安還是感覺很緊張。回頭看了一眼身穿輕甲跟在身邊的程咬金、周成兩人，他才稍稍安定一些。程咬金前幾天就已經完成了身體強化，現在已經可以發揮全部實力了。想到程咬金89點的武力和周成88點的武力，沈平安感覺自己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此次剿匪你們自己指揮，本將就在你們身後站著看，出發吧。」
沈永興的話照舊十分簡短，也沒有戰前鼓舞士氣之類的操作。
兩千多人的隊伍隨著沈永興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向著雪雕嶺進發。
針對這一次山地剿匪，高順這幾天給先鋒營做了專門的演練。三百重步兵在進入山地后就分成六隊，相互交替掩護著登山。輕步兵則成為斥候，分成十幾組去偵察前方的情況。這既可以保存體力，也防止盜匪依靠熟悉地形發起偷襲。
王超帶領的五百重步兵則在先鋒營后兩百步遠的地方緩緩跟進。
雪雕嶺有四百多米高，雪雕寨的人在登山的必經之路上設立了三道關卡。這三道關卡都是依託險要地形用大石頭壘起來的三米多高的石牆，只有一道小門可以通過。
先鋒營在抵達第一道關卡前都沒有遇到任何盜匪，直到接近了第一道石牆，沈平安才聽到一陣喧鬧聲。
「嗨，官軍來了，快快準備好滾木和石頭，弓箭也都準備好。」
「三當家，這些官軍都穿的跟鐵王八似的，咱們真能傷到他們？」
「官軍人數可不少啊，要不咱們撤吧。第二道關卡比咱這裡險要啊。」
「……」
沈平安感覺一陣無語，這還沒開打呢，對面這些人就想跑了。
「頂盾，弓弩手準備。」
隨著高順一聲令下，最前面一隊重步兵已經頂著盾牌向石牆逼近。身後一隊重步兵和四五十個輕步兵則準備好弓箭，跟著向前逼近。
「攻上來了！快射箭，扔石頭！」
隨著石牆上一聲呼喊，幾十個盜匪在石牆上顯出身形來。
在這些盜匪現身的同時，先鋒營的箭矢像雨一樣撒向石牆。
「哎呦！」
「啊~」
「大疙瘩死了！」
「哎嗨喲~，哪個笨蛋往裡砸石頭啊！」
一陣亂糟糟的慘叫在石牆上爆發出來，這群盜匪只是稀稀落落的射出了十幾支弓箭，滾木、石頭是一個也沒扔下來。
第一隊重步兵快速的衝到石牆下，並把簡易木梯搭上了牆頭，高順和李大牙當先衝上了石牆。
「官軍都刀槍不入啊！」
「啊——」
「快跑吧，守不住了！」
隨著一陣陣哭爹喊娘的慘叫，石牆上的門被打開，先鋒營一次攻擊就拿下了這第一道關卡。
「一、二兩隊，拋射！」
「三、四兩隊跟我追上去。」
「五、六兩隊維持隊形前進。」
隨著高順的命令，先鋒營的重步兵分成三部分各自依令行事。前面那逃跑的百十號盜匪，被一陣一陣的箭雨射的鬼哭狼嚎、四處躲閃，逃跑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很快這些逃跑的盜匪就被高順帶領的兩隊重步兵緊緊咬住了。
沈平安被安排在第三隊重步兵中，現在正追著這批狼奔豕突的盜匪猛砍。周成緊跟在他身後，而程咬金卻是不見了蹤影。
很快先鋒營就追著這批逃跑的盜匪衝到了第二道關卡前。
「這怎麼辦啊？二當家的，咱射還是不射啊？」
「二哥！快開門啊！快放我進去！」
隨著這批逃跑的盜匪涌到石壁下，這第二道關卡上下亂成一團。
「射箭！別管其他人，所有人給我放箭！」
「啊——」
一個臉上有一條長刀疤的壯漢，在石牆上站出來指揮著盜匪射箭防守。
只是他第二句話都沒說出來就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脖子。
射箭的正是程咬金，他不知從哪裡爬上了旁邊的一段峭壁。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用弓箭覆蓋到第二道關卡。
「二當家死了！這可怎麼辦啊！」
「三當家在外邊呢，把三當家放進來，咱聽三當家的吧。」
石壁上的小門被打開，盜匪的三當家當先沖了進去。可這門打開容易，再想關上可就難了。
一群盜匪拼了命的往這個小門裡鑽，裡面想要關門的盜匪直接被湧入的人流擠飛了。後面的先鋒營重步兵也很快逼近了這個小門。
程咬金不慌不忙的一箭接著一箭地向石牆上的盜匪放箭。凡是可以對那個小門的位置構成威脅的盜匪，統統被程咬金一箭斃命。
高順快速衝進了那個小門，沈平安也緊跟著沖了進去。
隨著高順盾擊、刀砍，靠近小門的盜匪統統被砍殺。
沈平安衝進門后看到一個盜匪正拿著刀對著他，這個盜匪兩腿顫抖，拿刀的手也是哆哆嗦嗦。沈平安用高順教的盾擊一下撞倒了這個盜匪，然後一刀砍斷了脖子。沈平安切身體會了什麼叫生死搏殺，膽怯只會死的更快。
隨著大量先鋒營重步兵從這個小門湧入，雪雕寨第二道關卡告破。更多的盜匪向雪雕寨最後一座關卡逃去。
「放箭射殺，不要追擊。」
高順這一次卻沒有再追上去，而是命令放一波箭后全體休整。
沈永興和周海川就在王超那隊重步兵前觀看戰鬥進展。
隨著先鋒營迅速拿下兩道關卡，周海川面露微笑，沈永興卻是臉色鐵青。
「查！老周你立刻安排人把程家和高家給我查個底朝天！我要這兩個小子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