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星星堡

周海川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幅模樣實在是沒面子，把周成交給沈平安后就打發沈平安回去休息。

沈平安在走出營帳前忍不住回頭問：「是自家人嗎？」

周海川冷哼了一聲后搖了搖頭。

得到了答案，沈平安心裡鬆了口氣。可他卻不知道，周海川搖頭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沈平安帶著周成回了自己軍帳，把他給程高二人介紹了一下。因為明天就要渡河，沈平安也就沒有讓人再安排營帳，四人一起湊合一天也就是了。

程咬金也不避諱其他兩人，直接開始教沈平安學習長生錄的入門練習方法。

當晚入夜沈平安把自己熟悉的那兩個護衛什長叫出來，問了一些他被襲擊那天後續發生的事情。得到的答案卻是所有襲擊者都被斬盡殺絕了，他的那幾個隨從和賬房先生也都當場身死了。

這讓沈平安很鬱悶，敵人把首尾收拾的這麼乾淨，讓他一時間無從追查。

第二天一早，大軍開始渡河。沈平安和他那些護衛被安排在第二批渡河，程咬金、高順、周成也跟他一起。

等渡船即將到達銀水河南岸時，程咬金指著岸邊的一座土木結構的老舊屯堡感慨。

「看到這些銀水河南岸的屯堡，我就感覺不太真實，總感覺它們就不應該存在。」

沈平安看著這座有些破舊的屯堡，回憶了一下有關這些屯堡的記憶，有些疑惑的說：「銀水河南岸這些屯堡是太祖皇帝開國時把草原部族驅逐到銀水河以北后修建的，到如今已經有快三百年了，它們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這些屯堡有多少嗎？修建這些屯堡又用了多長時間？」

這問題就超出沈平安的知識儲備了，隨便蒙了個數。

「大大小小五六百個總是有的吧，當年銀水河之戰持續了七年，這些屯堡應該也修造了七年吧。」

程咬金搖了搖頭說：「銀水河貫穿肅州、關州、雲州和燕州，河岸長達三千里。這些屯堡被稱作星星堡，說的就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當年總共建了兩千七百多座。能保留到今日的仍有一千九百有餘。」

「至於你說的修造了七年到也不能算錯，但真正集中修建只用了一百多天。大漢三年初春，太祖親征，三路大軍出鷹山橫掃草原諸部。然後利用夏秋兩季銀水河豐水期草原人難以渡河襲擾的機會，在銀水河南岸修建了一千七百多座土木軍堡。」

沈平安聽的目瞪口呆，看著不遠處那座老舊的屯堡，他根本無法想象在生產力如此落後的時代，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在一百多天的時間裡修建起一千七百多座這樣的大傢伙。

「銀水河之戰細節在史書中記載的很清楚，前後死傷了二十四萬將士，六萬多民夫。修建屯堡更是死了七十多萬草原奴隸。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這些數字也都是真實可靠的。這一戰奠定了漢帝國強盛三百年的基礎。」

「這一戰把漢帝國的整個北方疆域向北擴張了兩百多里。直接打崩潰了當時剛剛形成的草原部落聯盟。把開國功臣的封地統統轉移到了鷹山以北，這解決了中原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銀水河一戰經過和結果都很清晰，但沒有任何人記載過這場大戰的起因。」

程咬金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屯堡感嘆。

「草原部族組成聯盟威脅北疆不是原因嗎？太祖皇帝開疆拓土還需要什麼緣由不成？」

沈平安在後面一臉疑惑。

程咬金回過頭來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太祖皇帝那時剛剛平定亂世，天下人心思定。若是沒有一個特殊的原因會傾盡舉國之力發動一次北伐戰爭？若你是開國的那些將領，明明已經天下太平，富貴已是掌中之物，你會到北疆和草原人搏命？若你是世家豪族，你會同意出人出力拚上自家老本為皇帝開疆拓土？你若是一個大頭兵，剛從亂世中活下來，你樂意重返煉獄？你就是一個平頭百姓，剛剛安定兩年，你會樂意承受繁重的賦稅、徭役？」

「可就是這樣一場文武群臣不會支持，世家豪族不會支持，將士百姓不會支持的傾國之戰還是爆發了。而且所有人傾盡全力地把這場戰爭打贏了，這裡面會沒有緣由？」

隨著程咬金的話沈平安陷入沉思，他本想說大戰過後所有人都得到了好處。可他自己感覺若是真這麼說出來一定會被程咬金鄙視。一時間他腦袋裡各種思緒亂糟糟的，但他有預感，等他把腦袋裡這些亂麻一樣的想法捋順的時候政治屬性一定會有所提升。

等沈平安走下渡船的時候，發現第一批渡河的親衛營騎兵已經整頓好隊形打起鷹擊中郎將的將旗向著西南銀鷹縣城的方向去了。

在岸邊指揮登岸士兵的是副將賀橫和騎兵司馬吳索。沈平安有些奇怪身為親衛營統領的賀橫為何沒有跟著親衛營一起行動。

「賀校尉，你怎麼沒跟親衛營一起啊？」

「吳索和李大牙要組建先鋒營，他倆那兩營騎兵暫時要由我代管。我們全軍渡河后要去銀鷹縣城外紮營，將軍帶著親衛營先去找銀鷹校尉打個招呼。」

沈平安心下瞭然，二叔這是找周凱去要裝備去了。

吳索直接把要劃歸先鋒營的四百騎兵都安排在第二批渡河的隊伍里，現在正指揮這些人登岸列隊。沈平安見狀也帶著自己那百十個護衛走了過去，畢竟沈永興要求先鋒營要在渡河后成營的。

高順得到沈平安的許可后已經開始在先鋒營里挑人了。吳索正要阻攔，被沈平安一把拉住。

「吳司馬，這次剿匪需要進入鷹山，只能徒步作戰。高大哥對步兵作戰很有心得，挑選一些先鋒營的將士，教導一些步戰的技巧。這事二叔是知道的，你不用擔心。」

以吳索對自家將軍的了解，那是決計不會同意一個外人摻和到軍隊事務中的，但面對沈平安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盯著高順在自己隊伍中挑人。

一個半時辰后，所有人都已經渡河完畢，高順也在先鋒營中選出了三百人。這些人多數都是吳、李兩位司馬手下的人，而沈平安的護衛中卻只選出了寥寥幾人。按照高順的說法是這些護衛久經戰陣，已經習慣了騎兵的作戰方式，走路的姿態和使用武器的方式已經有何很深刻的騎兵痕迹，很難進行糾正。反而是這些新兵更適合訓練為步兵。

按照高順的說法這三百人中只有不足一百人是符合他的要求的，只是沈平安要求選出三百人來，只能勉強選了兩百多人湊數。

第三批渡河的李大牙看著高順在自己隊伍中挑走了不少人，尤其還有好幾個是他看中的好苗子，現在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這些兵只能勉強湊數，立刻不滿的大聲抱怨。

「二少爺，這個高家的小子上過戰場嗎？讓他訓練咱們先鋒營的將士恐怕大家都不服氣啊。」

沈平安通過系統探查知道高順的本事，可沈永興手下這些軍官對勛貴家族公子哥兒出身的高順可看不上眼。

有心讓高順給他們露一手，可身邊這個李大牙並不是什麼好人選。這傢伙武力有85點，雖然被周海川揍了一頓有點傷，現在只能發揮出82點的水平。但高順沒有觸發特殊技能的時候武力只有78點，恐怕還真打不過李大牙。

正在沈平安琢磨怎麼把李大牙這個刺頭摁下去的時候，高順自己走過來說：「軍中的規矩我懂，拳頭大才有話語權。等大軍安營之後，李司馬有什麼要考較的，我高某人都接下。」

李大牙哈哈大笑道：「好，你這大個子有種。只要你能過了我這一關，先鋒營任你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