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血戰三江潭 上

時至夜色，微風徐徐吹來，荒山野嶺中，伴隨的是無數殺機。

三江潭。

地處臨縣西北處，三江匯流而成的潭水，佔地上百畝，水草深藍遮蓋，很適合藏匿一眾水鬼。

在潭水旁邊，有座荒廢的水寨，左側建了一座高台，高約數丈。

是早年間，這一帶水鬼盤踞的地方。

多年落寞，房屋早已破爛不堪。

即便如此，今夜，梅東來在此地設下陷阱，把江無羨引入彀中，早已在水寨的四周，布下了天羅地網。

江無羨騎馬到來，來到水寨門前，只見的院頂點滿一圈火盆，把整個水寨照的無比透亮，似乎，就為等他江無羨來了。

下馬後，他把馬兒栓在門外不遠處。

一步一步走進院中，秋水幾人被綁在一旁的高台上，手腳被縛，嘴巴被堵。

見他走來，拚命的發出聲音，只為了想要讓他回去。

江無羨進來后，就看見他們了，少卿雖然受了重傷，但還不足於致命。

此刻見江無羨到來，心中頓感愧疚，怪自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兩位丫頭。

至於秋水與雲雪，兩個小丫頭雖然被縛，卻也想掙扎的提醒江無羨，今夜，他們來了數十位江湖高手。

江無羨大概多留意了幾眼，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卻感覺到，已經被敵人包圍了。

四周傳來了陣陣動靜，或許在屋頂上，或許在樹上，亦或許藏在一旁的水潭裡。

江無羨道：「既然請衛某來，為何還不現身？難道，還怕衛某把你們吃了不成。」

「哈哈哈！」

江無羨話音剛落，聽的一聲大笑，正前方的屋內，走出來一位大漢。

只見他一身褐衣，一柄魔刀，懷抱胸前，首先出場的，原來是望永忠。

他道：「姓衛的！你還真是不怕死啊，難道你不知道，今夜這裡就是閻王殿嗎？」

「呵呵，呵呵呵！」江無羨淡淡冷笑，道：「不是你們讓我來的嗎？我若不來，豈不是辜負了你們一番心意。」

聽他說來，望永忠仔細打量，此人似乎非常淡定，莫非他自信能活著出去？

「姓衛的，你的確算是位英雄好漢，雖然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但此時，真的看見你來后，我還是覺得很意外。」

聽他說話，無疑是為了拖點時間，江無羨觀察環境，以免動手時，不會出現差錯。

「行了，少廢話了，」江無羨道：「你們請衛某來，不會是為了聽我稱讚你們吧？」

「哈哈哈，」望永忠又再次笑道：「當然不是，今夜！這裡便是你的墳墓。」

話音剛落，他道：「現身！」

剎那間，只聞周遭傳來陣陣破空之音，先是六道黑影，瞬間在屋頂上快步移動。

從他們的步履和身影來看，這六人，武功至少在二流高手之間。

才片刻，左右屋頂上各站三人。

再來，是三名黑衣人，只見三道黑影，以高強的輕功在樹葉上聞風而過。

他們所到之地，猶如鏡中採花，身姿矯健，足以可見，這三人身手不比望永忠低。

最後，只聽陣陣破水之音，數道黑影，頓時便從水潭飛出來。

他們猶如夜空下行走的鬼魂，一陣破空之音，竟然飛到頭頂上來。

稍稍會，四道鬼影，盡數從半空中直直落下，瞬間，便把江無羨圍在其中。

見此場景，江無羨不敢懈怠。

這些人，雖然單打獨鬥，遠遠還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如今他們相擁而來，今夜，恐怕要難免死戰。

「哈哈哈！」這時，前頭又突然走來一位男子，只見他紅髮鬼面，原來，正是那夜青龍湖的那位頭領。

見此場景，秋水她們三人，皆是萬分擔憂，奈何手腳被縛，嘴巴被堵。

本來不用堵他們的嘴巴，只是這兩個丫頭太吵了，望永忠受不住，便吩咐人把她們嘴巴堵起來，不過白少卿倒是沒有被堵。

他喊道：「姓衛的，都是我的錯！我沒能保護好她們，你快點走啊。」

「少卿兄弟，此事不能怪你，你不用多想，」說著，江無羨又向望永忠喊道：「看來，你們為了對付我，把所有的家底都掏出來了吧？」

江無羨雖然多多留意了幾眼，卻不見那梅府高手，莫非他藏在暗中！

「你說不的錯！雖然很不願意，但不的不承認，你的確很厲害。」話音未落，望永忠便指著身旁之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兄。」

「姓衛的！你還認得我嗎？」良金斗一看來人是他，登時火氣就來。

當夜，他路過青龍湖時，殺了自己那麼多弟兄，可恨當時無人相助，如今又遇上他，真是冤家路窄。

「你不就是那青龍湖中水猴子嗎？原來你是這廝的師兄啊！難怪蛇鼠一窩。」江無羨不屑的回應一句，良金斗真是氣炸心肺，好在望永忠攔住了他。

「姓衛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也好讓你死的明白。」望永忠說話，便指向圍住他的那四人，道：「他們四人，乃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江南四鬼。」

江無羨瞥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鬼魔鬼樣，難怪如此。」

「姓衛的！你別囂張……」

「師兄勿急，待我先給他介紹，」又指著屋頂上的六人說道：「姓衛的！這六人，乃是方圓百里的六大寨王。」

「三流貨色，也敢稱王，當真應了那句『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其實，剛才他們出來時，江無羨早就注意到。

其中有一位，正是那盤龍山上，被雲雪刺瞎眼睛的獨眼龍。

這六位寨頭，五男一女，使用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

從左往右，望永忠一一介紹道：「這位是：貔貅、禿鷲、雄鷹、黑狼、青蛇！還有虎鯊。」

聽他介紹，六位寨頭各自亮出武器，雖未發言，但卻囧囧自信。

「果然是一群畜生，連名字都不脫本性！衛某今夜，倒是見識到了。」江無羨冷道一句，望永忠強制壓制怒火。

「喲！好狂妄的小子，老娘喜歡！」這時，樹上那三人其中一個女子，向他叫囂。

江無羨道：「他們是畜生，你們呢？你們又是誰？」

望永忠信心滿滿，走來介紹：「這三位！來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刺客聯盟』。」

『刺客聯盟』，江無羨怔了一下，早就聽聞，刺客聯盟裡面，殺手無數。

通常接收的，都是最頂尖的刺殺任務，如今，梅東來能把他們請來，肯定是花了不少銀子。

「這位女子是『蘭花娘』，旁邊這兩位，分別是『空智法師』，還有『別應天』。」說著，望永忠又問道：「怎麼樣，害怕了吧？」

江無羨目光掃過，這三人能盪在樹上，想來武功是些人當中最高的。

尤其是那位惡僧，他臂眼合目，看上去十分鎮定，想來必定屬於一流高手。

「廢話少說！要動手就來吧！」

「哈哈哈！」望永忠笑道：「姓衛的，對付你，我們不會用什麼江湖規矩。因此，你可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江無羨道：「一群蛇蟲畜生，衛某又怎敢期望你們懂規矩？」

望永忠卻說：「單打獨鬥，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一起上呢！這裡又施展不開。這樣吧，你就先與四鬼過過招吧。」

「既是畜生，就算是一起上，也沒什麼好意外的，」話到這裡，江無羨望向身旁的四人，怔怔道：「來吧！就讓衛某，領教領教你們手段。」

「姓衛的，你小心點！」白少卿自知這些人都是江湖高手，自己一對一，都難免會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他一對四。

「少卿兄弟切勿擔心，你且看罷，衛某如何殺賊，」話還未落，江無羨早已準備先發制人，今夜勢必毫無保留，不是他們死，便是自己亡。

那四鬼也並非浪得虛名，各自手中一柄長劍鋥亮，猛然定眼，剎那間，四人前後左右，同時揮劍殺來。

「痛快！就得這麼殺。」良金斗看在眼裡，他們的步伐，他們的身影，他們的氣質，心裡別提是多麼痛快。

但江無羨可是不是三流貨色，而是頂尖高手，如果連他們四人都對付不了，還敢自稱衛某嗎？

四人揮劍過來，江無羨立刻使出「九決神掌」中「狂霸三式·極」，分別是「洞察先機、氣吞山河、斷腸絕念」三掌。

「洞察先機」用於探路掌法，摸清敵人的招數套路，先手出掌，片刻間，那四人雖然殺氣騰騰，但江無羨好似鬼影那般躲避。

無論對方四人揮來多少劍，雖然劍身劍影遍地皆是，看似超強，實如刮痧，終究被他的掌勁一一化解。

而「氣吞山河掌」，霸道無比，聲勢剛猛，打鬥中，江無羨凌空一躍，那四人立刻跟隨他凌空一躍，皆飛向半空。

夜光下，只見四面劍影向半空迎來，江無羨出手不疑，能殺就殺，能致命絕不留情，頓時左右並用，猛然發出內勁。

「吼！」

一聲狂霸，頓做龍嘯，震顫大地，半空上立刻掀起一股巨大的風浪，哪怕是處在夜空，都震得附近休眠的鳥獸盡飛，盡逃。

而那四人，被他強勁內力震來，個個端在半空之上，面部扭曲，表情掙扎，此刻手中的寶劍，竟不由被他定在半空。

似乎脫離了自己控制，刺不進去。

「吼！」

忽然，又聞一聲巨響，比起此前，聲震九霄，只多不少。

竟是江無羨在「氣吞山河」之後，又立刻使出了招「斷腸絕念」掌來。

本來「九絕神掌·狂霸式」只有兩招，最後一掌，「斷腸絕念」，是江無羨蒼山絕境以後，自創的掌法。

比起前兩式，此掌意在一招制敵。

掌風掌勁，只要打在敵人身上，如果敵人內力沒有他高，那麼，此人必定瞬間震碎體內的五臟六腑，爆體而亡。

除卻白少卿三人不提，見他使出此招，望永忠連帶著一群自稱高手的人物，個個面面相驚。

此前還以為自己才是高手，今夜見到此人，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頂尖高手。

剎那間，江無羨就盪在半空上，揮出「斷腸絕念」掌，連帶著他們四人手中的寶劍一併震碎。

劍身猶如泡沫幻影，頃刻間，化為齏粉，皆從他們手裡碎飛出去。

「吼！」才眨眼，伴隨著一聲巨響，一股強大氣浪撐開，卻只聽得他們四人的陣陣慘叫與哀嚎。

那四人當即從半空中被打飛出去，落地前，就已經爆體而亡。

除卻了那張扭曲的嘴臉，他們的瞳孔里，皆冒出猩紅的血絲。

可想而知，這招「斷腸絕念」掌，讓他們死的有多痛苦，多恐懼。

待風浪聽后，一切，似乎又平靜下來，江無羨方從半空中徐徐劃下！

「此……此人是人是鬼啊？」剛才還叫囂的蘭花娘，此刻見他這般模樣，竟不由的泛出恐懼之色。

「姓衛的，殺的好！殺的痛快，哈哈哈！」白少卿真是痛快，從前就聽說衛無羨武功高強，但卻一直不服。

今夜見他殺敵，那才叫一個痛快，難怪梅東來請來這麼多人對付他。

剛開始，他還覺得梅東來是不是小題大做，如今看來，倒也不算是意外了。

白少卿年輕熱血，雖然嘴上不認，但心中此刻已經拜服了他。

若能活著回去的話，定要叫他教自己幾招，將來行走江湖，也好震攝一方。

「還有誰！來吧。」四鬼被解決后，江無羨又立聲喝道。

雖然對他的身手很震驚，但是，其中還有三位刺客聯盟的高手，他們仔細冷靜下來，倒也勢均力敵。

不然今夜請這麼多人來，只為了殺一人，將來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姓衛的！你究竟是何方神聖？敢不敢報上名號？」良金斗又怒又驚，眼見四鬼被殺，便向他問道。

這時，江無羨看向他們，一一喝道：「爾等狼心狗肺，蛇蟲一窩，還敢自稱什麼山中之王，水中之霸？只配躲在陰暗角落，行些苟且之事，就憑爾等鼠輩，豈配知道衛某的大名！」

「呀呀呀呀！氣煞我也，」良金斗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刻便要飛出來與江無羨決鬥。

卻被空智惡僧打斷，他坐在樹上，忽然間睜開眼睛，裝的有模有樣，說道：「老衲坐『聞』居士內力高深，隱隱有我少林一門的影子，莫非閣下是出自我少林一脈。」

剛才現身時，江無羨就留意到這個禿驢了，雖然自己的身手，幾乎都令所有人都震驚，但唯獨這禿驢。

他禪在樹上，聞風不動，面不相驚，想來他的武功，當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光是聽聲音，就能看出自己練過少林派的內功，看來要多加提防此人。

「你這惡僧！還敢枉稱出家人，」江無羨喝著，又指著他道：「出家人自古慈悲之心，哪像你這賊禿，竟為幾兩碎銀，不惜拋棄佛祖。倘若你還俗也就罷了，今夜你若頂替俗家頭銜，衛某自當替佛祖清理門戶，定叫你這禿驢，死無葬身。」

「姓衛的，說的好！打他個禿驢，讓他知道知道你的厲害。」白少卿都快忘記了現在是什麼時刻，反而覺得興奮無比。

秋水和雲雪動不了，也說不得，只能看著他自己笑話。

空智聽他說來，立刻又道：「好狂妄的小兒，既然如此，老衲便來領教領教你的神功。」

話落，望永忠師兄弟也不說話，這禿驢來的時候就很高冷。

也不知道他武功如何，既然敢叫板江無羨，不如且他試試第二回合。

「來吧！還等什麼！」江無羨喝道一聲，立刻便向他飛躍上去，同時，右手起掌，速度奇快，一掌打向他盤坐的樹枝上。

禿驢見他打來，雖驚卻不亂。

登時便以掌法迎去，一招「波若神掌·大乘」，向他打下來。

半空中，禿驢隱隱顯出五指幻影，盪起層層風浪，跟江無羨「九決神掌」相差無幾，都是大乘境界，難怪他敢跟江無羨叫囂。

只見五指划來，剛猛霸道，望永忠一行人看入眼裡，果然是大師，出手就是不凡。

而白少卿三人見此人威猛，與江無羨不分上下，此刻也興奮不起來了。

稍稍時！

「吼！」一聲巨響，兩掌相撞，聲勢滔天。

一道強勁的風浪襲來，震得眾人都快站不穩腳，而他二人，又各自雙手並用，一路擦著掌風內勁，在半空上相互拼掌。

若比掌法，江無羨稍微低他一籌，但拼內功，禿驢卻比不得他高。

自知眼前禿驢掌風霸道，所落之處，皆是化為灰燼，若是被他打到一掌，絕不比一刀容易，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江無羨便把「九決神掌」的所有招式，都給他招呼上。

然而禿驢，也是這般，一套大乘掌法毫無保留的揮發出來，他可不像其他那些三流貨色。

所謂天下武功，絕不脫離少林一派，而他的「波若神掌」，更是修鍊到家。

恐怕再過些年，他就要化臻境界了，不過也不好說，畢竟都修鍊到家了。

若不是天資聰穎的人，算是練到頭了。

「姓衛的！你要小心啊。」白少卿看的著急，而另外兩個丫頭，更別提又多擔心。

就在這時，他二人又斗到地上去，不知揮了多少掌，兩人勢均力敵。

蘭花娘見狀，為防事變，立刻向別應天使了個眼神，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二人一眼會意，蘭花娘使用的是雙面刃，別問天使用的三尺劍，光從兵器來看，二人的武器，絕不像普通鋼鐵鍛造而成。

只一瞬，便向江無羨殺將下去，這「刺客聯盟」三人聯手，望永忠兄弟二人頓時來了底氣，而屋頂上另外六名寨頭，仍舊不敢插手。

他們心知，自己上去根本幫不了什麼忙，頂多替禿驢幾人，擋下江無羨的一兩掌，起不了什麼作用。

反而，自己會斃命在他掌風之下。

於是，各自便站著不動，只待江無羨強弩之末時，在突然偷襲，必當一擊成功。

「碰」的一聲，江無羨見到他二人從樹上殺將下來，便一掌與禿驢拉開距離，敵我雙方，各自站在一面。

「九決神掌！」

「波若神掌！」

江無羨與禿驢，都說出了對方的武功，場面，頓時又安靜了片刻。

「九決神掌，早已在江湖中失傳多年，沒想到，老衲今日有幸見到，果然名不虛傳。」禿驢似乎很亢奮，自認比掌法，還從未有幾人能與自己匹敵。

今夜見到江無羨使用這套失傳掌法，險些壓制住自己的大乘掌，索性自己功夫到家，要不然必當吃虧。

江無羨道：「你的掌法倒也不弱，衛某看在俗家門份，今夜可以放你離開。若你此時罷手，就此離去，衛某權當沒見過你，否則再來的話，必定取你性命。」

「哈哈哈！」禿驢笑道：「閣下年紀輕輕，說話也這般狂傲，豈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他倒是教訓起江無羨來了，他二人光是拼掌的話，恐怕不拼個幾天幾夜，很難分出勝負。

大禿驢也知道這個道理，因此也不敢張口說能殺了他，只是此時身旁還有兩位幫手，才會如此鎮定。

彼時，只要他三人相擁而上，江無羨肯定落下風，更何況，還有一直未拔刀的望永忠師兄弟二人。

「禿驢！你少跟他廢話了，」別應天喊道一句：「我們一起上，殺了他再說。」

江無羨冷了一眼，誓要先殺此人！趁他話還未落，登時瞬間向他閃現過去。

「小心！」禿驢一聲大喝，別問天才回眸眨眼，江無羨已經到了跟前。

一招「龍虎二式」，立刻向他的胸口發出三掌，別問天都被他的架勢嚇楞住了。

好在這時，禿驢扭曲的面部表情，硬生生的替他接下這三掌。

立刻又發出掌來，與江無羨繼續拼殺去一旁，蘭花娘二話不說，迎面便去。

而別應天，似乎剛從地獄里逃出來一般，剎那間，彷彿鬼門關就在眼前，平靜了許久后，方怒氣沖沖的提劍殺去。

有他二人的加入，江無羨顯得有些招架不住，於是邊打邊退。

這三人分開來打倒是不怕，只是現下他們合為一體，禿驢主要負責攻擊，而他二人，則是左右輔助。

江無羨既要防備禿驢，也要向他們攻擊，隱隱顯得餘力不足。

禿驢抓住機會，立刻雙掌朝上，猛發內功，登時收回掌來，立刻又向江無羨發出雙掌。

江無羨是被迫應掌，換做旁人的話，恐怕早就被禿驢震飛出去。

但他功力高深，只一掌打來，源源不斷的內力匯出掌風上來，與禿驢兩人，相互形成比拼內力的架勢。

禿驢面部扭曲，內力就要耗盡，他大喝一聲，另外兩人立刻從他身後出掌，把內力傳到他的身上。

江無羨一驚，頓時受到他三人合力，迫的他往身後退了數步。

此時，也感覺到很是乏力，沒想到，禿驢加上這兩人，瞬間就變的這麼厲害，倒是自己清敵了。

「還等什麼？」蘭花娘怔著表情，向望永忠兄弟二人大喝一聲。

他師兄弟立刻會意，拔刀便飛來。

此刻，江無羨就算再厲害，也不能收掌，只得硬著頭皮挨他一刀。

「無恥小兒，放開爺爺！」白少卿見他二人向江無羨揮刀斬去，恨的咬牙切齒。

而秋水與雲雪，卻是不敢相望，只緊緊的閉上眼睛，盼望他不要有事才好。

正待此時，只聞林中傳來陣陣破風之音，一道身影，拖著火花飛濺，極速衝來。

「大美人！」白少卿一眼認出。

凌烏月拖槍背劍，衝進來時，見江無羨力戰群魔，她目光當中，冒著寒冷森森的殺意。

彷彿再說：竟然偷襲我家相公！

「呀！」

聞她一聲嬌喝，一招「百鳥朝鳳」，頓是拔地而起，猶如武神在世，所過之處，伴隨強大的殺意，奔向望永忠師兄弟二人。

原來，她本想與江無羨一起來了，只是未能騎馬，江無羨來的時候，又是快馬加鞭，因此，便把她忽略再半路。

如今見她殺來，望永忠師兄弟二人不得不先防備她，未近到江無羨的身後，便把刀鋒轉向她來。

別說她多麼美，多麼霸氣。

月光下，她以一敵二，一套「百鳥朝鳳槍」打的遍地開花。

但望永忠師兄弟並不是宵小之輩，良金斗向她發出無數毒標，凌烏月只得連連防守，躲避。

就在這時，望永忠瞥了一眼江無羨，先拿下這個高手才行。

與良金斗微微示意，讓她擋住凌烏月半會，自己趁機砍他一刀。

良金斗當知他意，頓時把所有毒標都發向凌烏月來，一面面銀銀透亮的毒標，幾乎都擦著她的身影劃過。

望永忠雙手持刀，頓時拔地而起，「小心！」白少卿出聲提醒，卻已經來不及。

「唰」的一下，刀刃從江無羨的左後肩劃過，只覺一股火熱，鮮血登時便濕透后肩。

此時，望永忠怔著眼睛，又再次揮刀，勢必要把他劈成兩半。

與此同時，江無羨左手起掌，一掌震退望永忠，禿驢幾人見他散功，大喝一聲，他們三人發出所有內勁。

「吼！」

一聲巨響，只見他一頭髻發被震得披頭散開，而他自己，也被震飛出去。

禿驢剛收回掌，不做多想，立刻又向他的方向，發出一記十足的「萬佛朝宗」，強勁的掌風掌勁，直追他去。

「江無羨！」

凌烏月回眼間，卻撕裂一聲，伴隨著淚花喊了出來。

是的，他喊的是『江無羨』。

而不是『衛無羨』。

盪在半空中，一股掌風從身體穿過，江無羨登時口吐鮮血。

禿驢的這一掌，使出了全部力道，哪怕在這世上，能接住的，恐怕不會超過十人。

江無羨一頭長發飄飄蕩蕩，端在半空上，他猶如一隻斷臂之翼，往身後飛去。

似乎又看到了十一年前的場景，蒼山絕鏡又再次在腦海中閃現。

此刻望著月光，他心中暗道：「看來！今夜真是我江無羨的死期。」

卻冥冥中，聽到父親的那一句『我兒無羨，定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