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妹妹游鶴白

第16章 妹妹游鶴白

第16章妹妹游鶴白

「這是在雪地里躺了多久,都冰成這樣了,就算救回來了也要調養一陣子。」

趙太醫先給她扎了兩針,讓冬夏去煎藥,明嵐鶯打了盆熱水給這女子擦擦四肢和臉,凍在臉上的碎發被擦拭柔順,趙太醫看了眼女子模樣,突然一驚。

「鶴白?!」

「趙老,您認識?」明嵐鶯看著閉眼昏迷的憔悴美人,看著十七八歲的模樣,在冰天雪地里凍的臉色煞白,但是那標緻的五官,緊皺的眉宇間還是能看出是個大美人胚子。

旁邊的寧兒被趙太醫一提醒,突然就想起這眼熟的人是誰了,「是鶴白姑姑!」

明嵐鶯一愣,「姑姑?」

麻一還說是她情敵,原來是葉絕律的妹妹,虛驚一場,但是葉絕律的家人不是都沒了嗎?

「什麼姑姑?」冬夏正好端了葯過來,明嵐鶯搭了把手幫忙喂葯,趙太醫眯著眼繼續把脈,想到明嵐鶯還不知道,就解釋道。

「是游鶴白,葉絕律的乾妹妹,不是親的,早些年是被葉家認的,但是後來出了事,葉絕律就把她送回了游家,這次不知怎的竟然跑到這來了。」

冬夏恍然大悟,「原來是鶴白啊!」

明嵐鶯驚訝道:「你也認識?」身邊人都認識,就她陌生,這種感覺有點怪。

冬夏搖搖頭,「小時候見過幾次面,不太熟,聽說游家當年是出了什麼事,就把她養在了葉大哥家,後來葉大哥家出事了,她又被接回去了,但是經常會偷偷跑出來找葉大哥。」

明嵐鶯覺得兩人還挺兄妹情深的,揉了揉寧兒一臉擔憂的小臉,「寧兒也認識鶴白姑姑嗎?」

「很早的時候,寧兒見過一次,鶴白姑姑會給寧兒帶糖吃。」

明嵐鶯想著寧兒很早的時候,那也才兩三歲的時候,那時候見的人,現在還記得,不愧是她兒子,記性真好。

冬夏想了想,對明嵐鶯悄悄說道:「葉大哥對她很兇的,又凶又嚴厲,我聽說上次她偷偷跑來找葉大哥,還被葉大哥狠狠揍了一頓,傷葯還是我祖父配的。」

明嵐鶯一挑眉,笑了,「這麼凶?」

冬夏點點頭,「不知道葉大哥知道她來了后,會不會又是一頓收拾。」

兩大碗葯灌下去,慘白的臉色回了點生機,趙太醫又給她扎了兩針,「人沒事了,就是得調養兩三年。」

「癱了?」這種話在明嵐鶯看來要麼癱了,要麼殘了傻了。

趙太醫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只是身子受了大寒,寒氣入骨太久,可能會影響到經脈關節。」

明嵐鶯:「哦。」

總之,游鶴白是被救回來了,這裡是趙太醫的看診室,不方便鶴白一直呆在這,正好明嵐鶯有兩間屋子,就和冬夏一起抬過去了。

晚上葉絕律一回來,就被告知他妹妹來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寧兒牽著他的手去另一間屋子看。

屋子裡燒著炕,暖呼呼的,此時的游鶴白躺在炕上還在昏睡,葉絕律看見她也是一愣。

「鶴白?!她這是怎麼了?怎麼來的?」

明嵐鶯叉著腰,懶懶的靠在一邊桌子上,「不知道,中午在村口雪地里看見的,差點人就沒了。」

葉絕律緊皺著眉,突然感覺現在有點頭疼,煩躁的按了按眉尾,「這死丫頭,又偷偷跑出來,不要命了。」

明嵐鶯打了個哈欠,「應該是想你了,來看看你,都是大姑娘了,好好說就行了。」

說完就帶著寧兒回隔壁屋睡覺了,等葉絕律洗漱完進屋,就發現原本他的那床被子不見了。

寧兒拍了拍自己的被子,「爹,你的被子娘給鶴白姑姑蓋了,今晚你和寧兒一起蓋哦!」

葉絕律:「……」難怪在那屋看那被子有點眼熟。

早上明嵐鶯迷迷糊糊間被隔壁屋子的哭嚎聲給驚醒,一睜眼就看到寧兒捂著耳朵縮在被子里。

「哥,哥等等!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嗷!!」

「不要命了大雪天的跑出來!」葉絕律聲音低沉的喝斥,「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嗷!我錯了!真的錯了!別打了別打了,要死了!」

隨之而來的是棍棒揮舞的聲音,一頓悶響,和像小狗一樣的嗚咽聲。

明嵐鶯:「……」精神挺好。

抬手揉了揉寧兒的腦袋,寧兒立馬回頭,眼神亮晶晶的,甜甜的喊了聲「娘!早安!」

「早安,怎麼了?幹嘛捂著耳朵?」

寧兒皺著小眉頭,「鶴白姑姑嚎的太大聲了,吵的可久了。」

明嵐鶯好笑的撫平他的小眉頭,「那你去叫你爹停手,別打她了。」

寧兒搖搖頭,「爹說不要過去,他在教鶴白姑姑聽話。」

明嵐鶯忍不住笑了,「那好吧,我們洗漱吃飯去,吃飯了你爹爹就不打她了,就安靜了。」

「好!」

今天天氣不好,天空陰沉沉的,一直飄著小雪,明嵐鶯看著洋洋洒洒的小雪花,突然想吃雪花栗子和油條了,淺淺的做點嘗兩口。

起的早,葉絕律還沒做早飯,估計一起來就在教訓孩子,明嵐鶯就自己做了。正好昨天蒸的雞還沒吃完,剩下的雞肉撕的碎碎的,熬了個雞絲粥,烙了一筐蛋餅,炸了一筐油條,豐盛的早飯。

明嵐鶯叼著一張蛋餅去敲隔壁屋子,「葉絕律,吃早飯了,你把寧兒嚇著了。」

屋子裡安靜了一陣,片刻葉絕律就出現在明嵐鶯面前,寧兒坐在涼亭那晃著腳腳乖乖吃飯。

「抱歉,鶴白離家出走,已經被我教訓了一頓,叫冬夏來給她上藥。」

明嵐鶯點點頭,還沒說話,屋子裡又傳來鶴白的喊叫,「哥!你在和誰說話?是不是那個壞女人!」

明嵐鶯一揚眉,也沒在意這有些冒犯的話,戲謔的看著他,葉絕律默默掩上門,回屋又是一頓悶棍和鶴白的求饒聲。

葉絕律聲音中帶著怒氣,「你口中的壞女人是你的什麼人!」

鶴白咬牙硬抗著,倔強道:「她才不是我嫂子,她不配!我都打聽過了,她什麼樣的人我也清楚,要不是去年我在你鋪子里見過寧兒一面,我都不知道他每天生活在什麼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那是你嫂子!」葉絕律又是一頓暴揍,「我都沒說什麼,寧兒也沒說什麼,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鶴白死倔的不鬆口,又挨了葉絕律幾下暴揍,明嵐鶯無奈的搖搖頭,看來這兄妹倆關係不錯,打是親罵是愛嘛。安撫了寧兒吃完飯,讓他去隔壁叫冬夏來。

「哥!你要為了那個女人打死我嗎!」

「游鶴白,你都十七了,還一天天的玩離家出走,你幼不幼稚,要不是你嫂子發現了你,你現在哪裡還能在我面前哭!你竟敢隻身跑到邊塞來,要是你有個意外,我怎麼跟你父親交待!」

鶴白突然尖叫一聲,跟炸了毛的貓一樣,「我沒有父親!我是我娘一個人的孩子!」

明嵐鶯一愣,這姑娘有故事啊!

不過戳人痛處總是不好的,掏掏耳朵當做沒聽見。

等她收拾完碗筷,屋子裡也漸漸沒了嗚咽聲和暴揍的動靜,冬夏也正好帶著各種傷葯來了。葉絕律拎著棍子出來,默默的去一邊三兩口吃完早飯,收拾了碗筷進廚房,見明嵐鶯在灶前忙活,就默默的過去幫她燒火。

明嵐鶯專心做雪花栗子,香甜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葉絕律緩緩開口說道。

「鶴白被我爹娘慣壞了,後來回到游家,反而不喜歡那裡的拘束,肆無忌憚慣了,做事容易衝動上頭。聽了別人的挑撥就對你有意見,我已經警告過她了,但她可能要暫時住在這裡,可以嗎?」

鶴白打聽來的事說不準還沒錯,都是之前的原主確實做過的事,明嵐鶯倒是不在意,她還覺得這小姑子挺好玩的。

明嵐鶯嘗了一口雪花栗子,滿意的眯了眯眼,「可以是可以,但是我這不養閑人,她得給我幹活。」

「好,她皮糙肉厚,能打能抗,臟活累活都可以做,你隨意指使,她不聽話你就告訴我,我會收拾她。」

明嵐鶯揚眉一笑,「好啊。」

葉絕律一走,明嵐鶯就發現這小丫頭囂張的很。

冬夏給她上藥,明嵐鶯端著一碗雞絲粥和蛋餅油條進來投喂。

鶴白身上傷處太多,冬夏一邊上藥一邊聞到味道了,「好香,嫂子又做什麼好吃的了?」

「雞絲粥和蛋餅油條,鍋里還有,你待會吃了再回去。」

「好!」

趴床上的鶴白聞著味兒睜開了眼,一看是明嵐鶯,又倔強的閉上眼裝死,明嵐鶯還不至於為這點小事跟小姑娘計較。

「怎樣了?」

冬夏搖搖頭,「打的不輕,傷處太多,葉大哥下手太狠了,但都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明嵐鶯使壞的拿了根油條在鶴白鼻前晃動,好笑的看著那緊閉著眼裝死的小臉,跟著油條挪動。

都能清晰的聽到她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了,這丫頭還在裝死,明嵐鶯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條。

「吃不吃?不吃我就拿走了,給趙老吃也一樣。」

鶴白連忙睜眼,一把奪過托盤,「你果然不是好人,拿這種東西誘惑我,不吃白不吃!」

冬夏無奈的搖搖頭,明嵐鶯笑眯眯的看著她,「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鶴白也是餓狠了,大口吃著蛋餅夾油條,一口粥一口餅,腮幫子鼓鼓的,兩眼疑惑的看著她,含糊不清的說:「什麼?」

明嵐鶯眉眼含笑,懶懶的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就喜歡你這種,不喜歡我,卻又動不了我的樣子。」

鶴白氣急,差點被嘴裡的蛋餅噎著,大口吃完了粥和餅子,伸手往床單上一蹭,砸吧砸吧嘴,「沒吃飽!」

明嵐鶯看著床單上的污漬,忍著氣沒動手打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你哥不讓你多吃,養不起,中午前把床單洗乾淨,不然沒午飯吃。」

「我不,我可是貴客!」

冬夏失笑的搖頭出去吃飯,順便還把鶴白吃完的空碗碟子端出去了,明嵐鶯眉毛一揚。

「看到沒,在我這,想吃飯就得幹活。」轉頭又對外面喊道:「冬夏,院子里桌子上有包好的雪花栗子,你帶一包回去當零嘴兒!」

「好!」

鶴白砸吧嘴回味了一下剛才的粥和餅,突然有些好奇雪花栗子,但叛逆的心理,除了葉絕律之外,她就沒服過任何人。

「我不洗,我要雪花栗子!」

明嵐鶯對熊孩子沒有耐心,笑意淡了下來,「你不洗可以,但是你沒飯吃,也沒有雪花栗子,如果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你連碗粥都沒有。」

鶴白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敢拿我哥壓我!」

「是又如何。」

鶴白氣紅了臉,但是身上的傷剛擦了葯,還疼著呢,動彈不得,氣的緊揪著床單,怒瞪著明嵐鶯。

「這是我哥的家!」

明嵐鶯掏了掏耳朵,淡漠的說道,「這房子是我買的,你躺的用的吃的喝的都是我的,你哥都是寄人籬下乖乖幹活,你覺得你的待遇會比你哥好到哪去?」

鶴白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牙咬切齒的說不出什麼髒話,憋了半天就只有一句「你好惡毒!」

「午飯前把床單洗乾淨。」明嵐鶯擺擺手出去了,門還沒關上前,鶴白還聽見她說,「中午吃燒烤,想吃什麼?」

外面的寧兒和冬夏兩個人報了十幾個菜名,聽得鶴白都心動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憤恨的一掌拍在枕頭上。

她千里迢迢來到邊塞,就是想投奔大哥過逍遙日子的,一路上吃盡苦頭,沒想到來了這裡才發現,她大哥竟然是在吃軟飯的!而她還要繼續受苦,這都是什麼孽啊!

但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鶴白在暖呼呼的床上躺了小半天,回了點精氣神就扯了床單下床,板著臉出了屋子,也不看院子里的三人,打了盆涼水就開始笨拙的洗床單。

這雙手剛觸碰到水,就被凍的一激靈,忍著刺骨的寒意,迅速的洗完擰乾晾曬,把凍的通紅的手放在嘴邊哈氣,委屈的吸了下鼻子。

悶聲走到明嵐鶯身邊,「洗完了,我要吃雪花栗子。」

明嵐鶯詫異的看著她通紅的手,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先心疼她,還是該笑她。

「都進屋,冬夏,給她手上擦點葯,寧兒去烤點紅薯。」

「好!」寧兒乖乖的去廚房抱了一筐紅薯,小跑進屋。

冬夏看著她一臉倔強不服的樣子,但是要吃的語氣可憐巴巴,好笑的拉著她進屋,「你怎麼這麼倔?洗浴室里一直燒著熱水呢,我們仨坐著等你,你卻問都不問,寧兒都欲言又止的一直想告訴你呢!」

鶴白委屈的紅了眼,明明比冬夏還大一歲,卻好像是個沒長大的熊孩子。進了屋也拘束著坐在凳子上,冬夏給她上藥,她就眼巴巴的看著炕里的烤紅薯,和矮几上的雪花栗子。

明嵐鶯看著賬本,漫不經心的說道:「想吃就自己拿,別指望別人喂你。」

頭也沒抬,話卻是對著鶴白說的,鶴白手上被冬夏纏了一圈繃帶,冬天裡的水最冰冷,她又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白嫩手,一下子在冰水裡泡著一陣子,有幾處裂開的小傷口都沒發覺。

即使是這樣,也阻止不了她紅著眼眶委屈的吃東西,熱氣騰騰的烤紅薯,即使很燙她也不捨得鬆手,含著淚啃了一大口。

寧兒不停的給她扇風吹涼,「姑姑,你不燙嗎?娘說了,不能吃太燙的東西,腸胃會燙出病的。」

鶴白嘴裡還有一塊熱乎的紅薯,燙的說不出話,只能搖搖頭,囫圇吞下,被燙的一激靈,「等你被餓個兩天,你就算啃雪都會覺得好吃。」

寧兒疑惑的歪了歪腦袋,隨後搖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娘每天都做好吃給寧兒吃,寧兒沒餓過肚子了。」

說完,寧兒把雪花栗子往她那推了推,白糖融化后掛在板栗上,又結成糖霜,黃胖的板栗被糖霜裹得晶瑩剔透,聞著就香甜。

「姑姑好可憐,這個也好吃的。」

鶴白沒想那麼多,看見好吃的就抓點嘗嘗。

明嵐鶯忍不住笑出了聲,冬夏也捂著嘴偷笑。

鶴白嘴裡又塞得鼓鼓的咀嚼著,含糊不清的問道:「什麼時候吃午飯?我要吃烤肉!」

明嵐鶯有些後悔答應葉絕律了,不該讓這個熊孩子留下,太能吃了,「才剛吃了早飯不久,還有一個時辰才準備做飯,你想什麼呢?」

冬夏指了指鶴白的肚子,笑道:「你這肚子里剛剛裝了一碗雞絲粥,三張蛋餅,兩根油條,兩個烤紅薯,一把雪花栗子,你怎麼還惦記著午飯,不怕撐壞了肚子!」

鶴白又塞了一個雪花栗子在嘴裡,「我正在長身體,多吃點很正常!」

明嵐鶯無語扶額,「我還是讓你哥把你送回遊家吧,依你這吃法,再這樣下去我可養不起你。」

鶴白一聽,突然就覺得手裡的烤紅薯和板栗都不香了,整個人瞬間蔫了,「我不回去……」

冬夏不解,「回去也挺好的,邊塞荒蕪苦寒,比不了江南富饒繁華,而且邊塞的寒冬很長的,你受不了……」

鶴白連連搖頭抗拒,「我不,我不回去,就是死在這裡也不回去!」

寧兒連忙呸了三下,皺著小眉頭不贊同的看著她,「姑姑,娘說了,不能把那個字掛嘴邊,不好,快呸呸呸。」

鶴白笑著低下額頭,和寧兒的額頭碰了碰,「好,姑姑說錯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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