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97:Torture(自鍛成魔)

Chap 97:Torture(自鍛成魔)

男子名喚Rico.Bradley,今年48歲,居住在傑斐遜郡劉易斯維爾的休閑中心附近,在城裡開了一間鋪子。對外的身份是藥店老闆,實際卻是小有名氣的毒師,最得意的作品是一種叫做神仙水的致幻劑,往往在別人聚會上成為主角。不久前,他樂顛顛開車去伊騰頓親自送貨,在道口被萊曼和拜倫這對條子兄弟瞧見,個人訊息就這般輕易泄露了出去。

此人雖然身材矮小,但在念書時就是個運動愛好者,尤其酷好踢足球,故而大腿肌肉強健,耐力極佳,人送雅號Nut,形容其在賽場上總能像螺母般鉚在正確的位置上。

十號稍早時分,店裡來了個學生模樣的小妞,聲稱傍晚有兩個朋友過來買葯,他顯得很高興,故而留在店裡恭候大駕。六點左右,店門被人輕啟,進來了兩位傾國傾城的大美女,那便是客戶。布雷德利看在眼中喜在心頭,不覺有些意亂情迷。他絕沒有想到,自己已掉入了別人精心設計的陷阱,將在一刻鐘后被這兩個尤物綁架,從此將陷入一連串的麻煩之中。

好不容易醒來,他見自己被人結實地捆在床上,周遭正有一群賊婆娘在閑聊,方才明瞭自己落入臭名昭著的莉莉絲魔掌,恰在這時,有個魁梧的農婦瞥見他醒來,又上前補了一針。

「這該死的,居然給我打獸類麻醉藥,我又不是牛羊,不知道氟哌啶醇不能放那麼多劑量么?這會誘發人得帕金森症的。」男子破口大罵,卻又無能為力,渾身被綁得象只粽子,根本是動彈不得。女匪們生怕動靜鬧大,拿來許多毛毯和被子將他一裹,終於消停了。

在這段喪失記憶的時間裡,男子顛來倒去在想一個問題,自己究竟是怎麼得罪了這伙天殺的賊婆娘?他是個單身,對待女士總是彬彬有禮,並且在爭取婦女兒童權益這點上,也是積極的倡議者,不論如何都不可能與莉莉絲們產生瓜葛。莫非她們將人搞錯了?

「是的,女蟊賊們沒錢了,自然伺機而出想要打劫,她們盯上的是神仙水,打算大撈一筆,一定就是這樣。」久而久之男子醒悟了過來,不覺又生出疑惑:「可要去衝擊鋪子光是打砸搶就夠了,再說我也不可能去報警,幹嘛要搞綁架呢?這太不尋常了。不過據說莉莉絲們不殺人,以往那些倒霉蛋被捉走也只是挨頓打,很快便被放回家,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男子蘇醒回來后,發現自己正身處在地窖的某間屋裡,時不時會下來幾個女流對自己一番拳打腳踢。所幸身上被裹著層層疊疊的被單與毛毯,實際傷害並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原來傳說中的體罰就是這樣,並沒有風聞的那麼可怕。」藥店老闆將自己蜷成一團,挨過棉花粉拳的暴力,也沒覺得有什麼。幾個施暴的莉莉絲們打累了,脫去外衣光著膀子開始喘粗氣,男子不由看直了眼。她們十分年輕,身上沒有半點庸脂俗粉,汗流浹背令這些女流很性感,個中有幾個長得還不錯。不過,男子哀嘆一聲:「與進店搞綁票的兩個絕色麗人相比,那就差得太遠了。話說回來,她們現在在哪?也是這群賊婆娘的成員么?」

說曹操曹操就到,倆人里的那個大姐,靚麗身影出現在鐵門的背後,她不合時宜地捧著一大桶可樂,合上門后獨自站在邊角,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似乎不太想看這種場面。幾個娘們喝完飲料,掄著胳臂繞出了門,她回頭掃了男子一眼,也打算尾隨她們上去。

「等等,那個大姐,」藥店老闆見她尤為青澀,羞紅的臉和天藍色的眸子,就像春天桃林里的兩泓清泉,美得不可方物。不由地喊停了她,問:「能否將可樂留下?我快要渴死了。」

此女道了聲抱歉,快步來到跟前,斟上滿滿一杯伺候他喝下,沁人心脾的感覺上來了。男子又向她提出其他要求,說:「大姐,挨幾頓打我受得了,但被十多層被子裹著,不被捂死也得熱死,恐怕老命休矣,能否幫我解去?看,我依舊里三層外三層被捆著,求求你了。」

此女恭敬得象個僕人,藥店老闆怎麼說她就怎麼幫手,很快那些毛毯床單被扒落,男子就像驚蟄天爬出泥洞的雨蛙,感受著春風撲面,身心舒坦極了,一時間竟留戀起這個鬼地方,不斷尋找著話題,想將這個與眾不同,溫柔可人的女孩留下,陪自己聊聊天。

「你還是將秘密說出口,總好過白白挨打,這又何必呢?」女子抬頭瞟了他一眼,問。

「什麼秘密?由頭至尾就沒有一個人告訴我,究竟因何被綁來此地的原因啊,你們到底想要知道什麼?保險箱密碼?銀行戶頭?抑或者藏貨地點么?」男子朝室外探頭望了望,問:「還有一個金髮的,就是自稱你妹妹,打我打得最狠的那個女孩呢?她也在這裡么?」

「嗯,她正在忙自己的事。」女子推了他一把,叫道:「就是她們要你交代的問題啊!」

一番對答后,這個大姐方才明白過來,所有下來施暴的人只顧著踢打卻隻字不提原因,藥店老闆哪怕有心交待也不知該怎麼回答。這才將戥星台的幻象之事簡略地敘述了一遍。

「這?」男子心頭一驚,密不透風的事怎會被人察覺?恰在此時,樓上傳來狗吠,那是自己豢養的愛犬,瞬間臉變了色,跳著腳唾罵道:「你們綁我人不算,還殺了我的佐哥!我寧可被你們害死,也不會吐露半個字。更何況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你們拿得出證據嗎?」

「不,你的邊牧活得好好的,眾姐妹都覺得它很可愛,正在逗狗玩呢,你別瞎想。我們怎會平白無故殺它呢?只是留著狗在店裡,大聲狂吠會引來麻煩,所以一同帶回家罷了。」

「我不信,除非你讓我親眼看到。」藥店老闆豈會不知自家狗的尿性,每當店裡來了年輕貌美的女孩,佐哥就喜歡圍著她們繞圈,併發出這種呼嚕嚕聲。他暗暗感到好笑,這種溫良的女子也來充當綁匪,實在是不可思議。不由得想逗她取樂,故作呼天搶地之狀,死活要先見到狗。女子十分無奈,只得輕步上樓,幾分鐘后牽著邊牧回來,給他過目一遍。

「好了,狗你也見過了,現在可以說了么?我們也不想多惹麻煩,配合一些辦完事,就將你送回去。」女子找來一張破舊鐵凳,扶他坐穩后,開口發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這個問題男子也想知道,自己所乾的臟活,似乎都在為這個姐妹會牟利,怎麼她們的人反將自己綁來,並一無所知地詢問他整件事的始末?這究竟玩的是哪一出?

「你們個個都吃飽喝足,我還餓著肚子呢,現在都八點多了,什麼東西都沒下肚。頭昏眼花的,腸胃沒食物消化,供血就會延緩,頭腦因此無法集中,總之沒飯吃一切免談。」

於是,這個愁斷腸的女子只好出門張羅酒飯,搞來一頓羊肉大餐喂他吃完。男子雙目盯著她飽滿的胸脯,越發感到被美女綁架無比幸福,慢慢溫飽思淫慾起來,時不時語言猥褻肢體觸碰,令她臉紅耳燥尤避不及。終於女子失去了耐心,她捂著被他咬傷的脖頸生起氣來,叫道:「我已仁至義盡了,不想再跟你兜圈子,等其他人下來有你好受的。」

「是你那個妹妹嗎?這太好了,快些找她下來,這才是我中意的菜,不論想問什麼,我只肯告訴她一人。」藥店老闆抽著最愛的變色龍,輕鬆地合上眼,開始想入非非。

結果,女子喊來的卻是另一個淡金長發的年輕女孩,雖姿容也不錯,但與那個妹妹比還是差了一截。此女就沒那麼好說話了,直接切入重點開始逼供,她一邊脫去外套活動筋骨,一邊在男子背後繞來繞去,威脅道:「你是想被打到生活無法自理,還是咱倆輕鬆地交談?」

「呸,老子選擇被打到生活無法自理,然後吃你們的喝你們的,禍害你們一輩子!你有本事就立即將老子宰了,看我會不會皺一下眉頭,你去問你媽這個大頭鬼的問題吧!」強烈的血氣充盈藥店老闆那顆飽受侮辱的心,他將脖子一梗,做好了被她剁去腦袋的準備。話雖如此,但他內心還是有一絲膽寒,因為此女掩藏在清秀臉龐的背後,是一股狠辣的肅殺。

不過,狂風驟雨的老拳沒有落下,女子轉到他正面,話鋒忽然一轉,問:「你很愛她嗎?」

「愛固然是一部分,但不出賣自己戀人是最起碼的操守吧?如果換成是你,被別人連番痛毆,血流滿面,會為此而下賤地屈服嗎?不可能的,那隻會讓我怒火衝天,人的情緒會讓身體血脈噴張,反而不覺得痛苦有多可怕,你丫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快快動手,別光說不練!」

藥店老闆的一通慷慨之言,說得自己也被莫名感染,是啊,回想自己這淺薄人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為避免麻煩時常忍氣吞聲,像這麼硬氣一次也沒有過。他不由堅定了內心,既然印象分已經打出去了,就必須要維繫錚錚鐵漢的臉面,哪怕明知會死也絕不討饒。

「哦?是嗎?既然如此,為什麼空氣里飄蕩著恐懼的氣味呢?你撒謊了。」這個長發女子昂起頭,在空氣中來來回回嗅著,忽然笑了。老實說,打從這個人進門的那刻,男子便體驗到一股死亡的氣息,此女非同尋常,面容很年輕可氣質卻十分老道,完全不是這個年齡層的口吻。而且,她的小指時常會下意識抽搐,眼輪匝肌跳動,這些細微之處皆表明,女子內心嗜血殘暴,伴有狂躁症、內分泌失調以及缺乏自律等癥狀,是個極度危險的神經病人。

「女賊的胳臂刀傷清晰,顯然近期內剛與敵搏鬥過,甚至可能還殺過人,遇上她算我倒霉!」男子心頭暗暗叫苦,見女子正不懷好意地盯著,緊緊捕捉著他的眼神,想要看破人心,忽然心生一計,歪著嘴笑了起來:「能叫老子吐露秘密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你們這般娘們輪流伺候我一次,心情爽了我才能想起些什麼,要不你第一個?」

在之後的五分鐘里,男子將心頭所能想到的所有污言穢語都吐了一遍,說到興起臉上邪光四射。精神病人的意志極為薄弱,特別容易陷入暴怒,做事往往不計後果。如此一來,就將刺激此女痛下殺心,那只是一瞬間的事,起碼比起經歷酷刑要好過得多。

「你給我住口!」此女再也忍不下去,揚起手擲來一柄不鏽鋼短斧,藥店老闆將腦袋一偏,勉強避過。剛抬起頭,此人掏出匕首已衝到面前,一把倒扭頭髮直刺下來。然而,當刀尖距離眼球一厘米,她忽然收勢將刀收回,悻悻然嘆息,無奈地踱步走了。

成功了!布雷德利癱在鐵凳上,冷汗直流。這個賊娘們的試探顯然已遭嚴重挫敗,自己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這倒不是男子英勇,而是人長時間處在高度緊張下,肌體短暫休克了,以至於需要通過按摩,才能平復回來。這種中老年人的病理,平安度過危機救了自己的小命。

「軟的硬的老子全都挺過來了,還能想出什麼花招?大不了斷手斷腳,越加害我越憤怒,更是死不交待,實在熬不過就咬舌自盡,能奈我何?有什麼都耍出來吧。」男子想著這些,心頭充滿了榮譽感,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壯襲遍全身,幾乎已超過自己崇拜的英雄。

「壯美啊,原來寧死不屈會這麼叫人動容。」他咽了口口水,一回頭見那柄短斧仍斜插牆頭,剛才那妞敗得凄慘,居然將它忘拿了,這難道不是機會么?一絲陰笑勾上他的嘴角。

「現在遊戲的規則,該我說了算。好好等著吧,我會將你們這群賊婆娘殺到一個不剩,屍橫遍野,只留下那對姐妹花帶回家,嘿嘿。」藥店老闆很喜愛一部叫做情碎海倫娜的電影,裡頭情節就是自己的臆想,每當見到年輕貌美的女子路過,他就會想起盒裝美人。作為一個被人綁架的受害者,吃盡苦頭也該有些補償吧?他四下張望片刻,將身挪到了斧子前。

話分兩頭,那麼在這一個半小時里,我又在幹什麼呢?其實除了目送迪姐離去,給惹事精沙利文打去諮詢電話,餘下時間都在安靜地吃飯,看著賊婆娘們在議論怎麼收拾底下之人。

「哦,我是介紹了,但她們收沒收就不知道了,稍等片刻。」沙利文身處一個十分嘈雜的環境里,身旁不斷有人在催她跑菜,看來惹事精已在亞特蘭大找到了一份餐廳工作,而今正在班上。十數秒后,她跑去一個僻靜之處,結巴道:「與我差不多高,是個白人,金髮扎著辮子,到底是不是染的就不知道了。她與我也不太熟,就見過幾次,是在舞廳認識的。」

我環視四周,這樣的人滿眼都是,幾乎沒有特徵可言,剛想再問,她已被催得不行,只得掛了電話,維持自己生計去了。見線索破滅,我只得將希望寄托在迪姐身上。坐在樹下默默抽了五支煙,我被冷風灌飽不由打了個哆嗦,這才爬上高坡,手機與此同時又響了。

「醉蝶花,你是不是瘋了?居然闖下這麼大的禍來!可知自己如若被人告發,要坐多久的牢?為何事先不與我通氣?」我剛想呵斥惹事精怎不打招呼就掐了線,結果傳來的卻是鴛鴦茶暴跳如雷的聲音,迪姐已回到了伊騰頓,此刻正坐在他的辦公室里,將自己所見所聞對男人描述了一遍。他聽后驚出一頭冷汗,急忙打來電話,叫罵道:「你立即給我回來!這件事太大了,咱們坐下好好商量,要怎麼對付過去!想當年彼岸花也沒你那麼膽大妄為!」

「我從來就不是彼岸花,是你自己非要將我與她聯繫在一起。我不是誰的替代品,我就是我。」聽著男人的苦口婆心,衷言規勸,我漸漸不耐煩起來。真是天曉得,難道我天生愛干這種醜惡行徑么?是這個世界將我一步步逼到這個田地,如果能選擇,我多想回到一個多月前?白天當個前台接待,晚上與Krys、小瑪等人泡在犀角餐廳?然而,自打見識過逆流幻日這個超級妖陣后,我如同再次邁入呂庫古陰宅,已經回不去了。

「我過去還能有念想,往往會對自己說,等這件事結束,我再從頭來過,將所有不快徹底遺忘,與過去做一個分割。而今,這種心態成了水中鏡花,不僅告別不了,而將持續滑向失控邊緣,我的命運自己早已知道,那就是會在某個寒冷的夜晚,被無數子彈擊中,望著自己血幕衝天而默默死去。」聽著男人的聲音,我不覺淚流滿面,嘆道:「所以別再頤指氣使地,居高臨下地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呵斥人。我與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你的可悲之處是喜愛將危險品當作收藏品,最終一定會命喪其中,趁著還不算晚,將我忘了吧。」

「你別這樣,哭得我都沒法思考了。寶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咱們是否能找出一個更合理的方式,來將這些麻煩扼殺在襁褓中?你看,我這不是在尋求妥協么?我不逼你立即回來,那麼至少給我一個信號,或某個時間,讓我發動自己人脈與社會關係,來收拾爛攤子,這總行吧?」男人用近乎哀求的口吻,不住做著退讓,自責道:「是我衝動了,醉蝶花,我只想給你一個家,讓長久以來心頭的缺憾,得以釋放,我對你的愛遠遠超過彼岸花啊。」

「可笑,至今你也想不明白嗎?彼岸花之所以離開你,就是無法忍受你所謂的家這種環境。彌利耶們不是溫順的家貓,而是嗜血成性的母獸,只是長著一張令人想入非非的臉,內心居住著一個暴徒一個變態罷了。你真正擔心的是你自己吧?因與我關係太近,往後會影響仕途,鴛鴦茶,就當你花的那些錢,買個教訓吧。」猛然間,我發現這或許是與他割席的最佳機會,沒準刺耳的話能令他回頭是岸,當愛火被徹底澆熄,人也自然甩手而去。

當年的彼岸花,也許離開他真正的原因,就是我此刻心頭所想。誤殺兄弟手足這種事,鴛鴦茶將責任全推在自己身上,早已諒解了她,因此愧疚之心不會讓她頭也不回地驀然離去。真正令她害怕的,是難以平靜地成為一個人婦,無盡的殘酷歲月讓她再也放不下屠刀,繼續與這個人糾纏下去,那麼無數的麻煩將會接踵而來,最終讓他身敗名裂,那便是愛的本質。

電話掐斷後,鈴音再也沒有響起,我想我傷透了男人的心。但這個固執之人真肯罷手嗎?以他的性格理應不會,那麼他也許會做出瘋狂之舉,如此一來便被徹底攪局了。能壓制住他的,只有暗世界的諸多勢力,他們才是比起黑道更可怕的存在。這些活在陰暗裡的傢伙們,已與兩天前陸續動身,早於潛伏進亞特蘭大至斯巴達各個迴避場里,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一場無法避免的災變迫在眉睫,將陷我於絕境,從而捲入更混亂且沒有終結的鬥爭漩渦之中。屆時將有許多人頭落地,血流漂櫓,而渺小如塵的我,又要怎麼來改變這一切?

頭昏腦脹地回到貝巴因祭台前,我扒拉著漸冷的羊肉燉土豆,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剛打算抽支Weed打起精神,腰肢被一條溫軟的胳臂纏上。回眸去看,那是邪惡的藍花楹。

「怎麼了?問出什麼來了嗎?」我掙了掙,她反而箍得更緊,簡直叫人透不上氣來。

「咱們借個地方說話。」她一把托起我胳臂,走向道場一角,將底下情形描述一遍。

「開什麼玩笑,咱們起先說好的,我只負責綁票,套取訊息是你們的事。我自己就是曾經的受害者,怎能去干拷問這種事?連你都束手無策,現在往我身上一推,覺得有可能成功么?」不待聽完,我搖手拒絕,說:「我只是有些惡趣味,並不是以殺人取樂的瘋子啊。而且成了這副鬼樣,心氣也早已不同過去,你找艾莉森吧,她干屠夫日常興許更適合。」

「我幹不了是因難以控制情緒,而且下手不知輕重,恐怕還沒到高光時刻那傢伙已經死了。而美人蕉貌似高大威武,其實是個膽小鬼,她揮刀往豬狗身上招呼時心無旁騖,但你要她去折磨人,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否則她為何拒絕與你們一起進店?至於你的大姐更加沒戲,她心性就是那麼溫柔,只會讓目標越發囂張越發怠慢,除非懷著刻骨仇恨,不然她展露不了殘暴的一面。」她撫著我清麗臉龐,奸笑道:「而你就不同了,藥店老闆在底下一面挨揍一面打聽你在哪,他真正意淫的夢中情人是你啊,被心愛之人暴虐對待,簡直是其樂無窮。你被勿忘我關押在尤寧地下室時,不也領略過這種風情?再者說受過錘鍊的人也只有你啊。」

我正欲竭力辯駁,忽聽得底下一片嘈雜,某個去收拾狼藉的小妞,被掙脫束縛的男子暗中偷襲,此人揮舞著那把不鏽鋼短斧,架著女孩步步登樓,所有的莉莉絲都拔出怪刀環伺,雖凶聲惡氣咆哮,卻又拿他無計可施,畢竟自己人的性命正掌控在他手中。

「怎麼不囂張了,剛才不還在辯論該怎麼剁死老子么?繼續來啊!」他見走道被人群堵塞,自揣想要逃出破舊建築萬分有難度,便又慢慢退了回去。趁人不備之際,他忽然狂舞利斧,瞬間又傷了靠他最近的兩個女流,血花噴濺出來時,男子的氣焰燒到了極限。

長時間被人羞辱,外加施暴者花季少女居多,讓他產生了極強的報復欲,已是難以按捺。

我不動聲色地繞行到他側面,猛地擲出狼咬,穩准狠擊中藥店老闆的面門,頓時一股比起黃鼠狼臭屁噁心百倍的黃色氣霧騰起,他稍一恍惚,手中人質已被我儘力拖開,伴著連環飛腿,男子被蹬中胸腹,像只葫蘆般滾下石階。我剛打算回去,只聽得咔擦一聲,鐵門已被萬惡的藍花楹在外鎖死,為預防我迅即撬門,她又掛上一條腳踏車U型鎖。

「這是迫不得已啊,你莫要怪我,不如此那人會趁虛跑出來,雖說最終一定能將他擒下,但姐妹們傷殘總是免不了的。既然你這麼積極奮進,不如多為大家出份力好了。」她故意裝出一副無奈聲調對話,喝令眾人離開后,將身板往門前一靠,陰笑起來:「多麼有趣啊,你不想見到的那幕煉獄,又發生了。只是這回,你與曾經的自己角色互換了過來。」

「快放我出去,我學不來管理員那套嘴臉,神經病人的高度我是去不到的,繼續折騰的話,我只會被他砍死,」我瞬間慌了神,不住踢射門板,問:「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學不來也是可以被培養的,你怎知她的第一次就很輕鬆?好了別再啰里八嗦道個沒完,有磨嘴皮子的功夫就去將他擺平。你怎可能會死?命格註定你還能活很久呢。」她湊近門板低聲竊笑,道出了另一個秘密:「我將那些行刑工具故意灑在各個角落裡,為的就是讓他掙脫束縛啊,人能堅持活下來的動力就是希望,那為何不給他看見並一一碾碎呢?可愛的醉蝶花,你就是那把撅爛他念想的榔頭啊,化身成為恐怖天使吧,讓這傢伙欲仙欲死!」

話音剛落,她的笑聲已然走遠,我也沒工夫繼續喊叫,因為藥店老闆仗著身強體壯,悠悠然恢復了回來,此刻正倒提著利斧開始爬樓,並不住發出豬喘般的歡笑。夢想成真了,最中他意的那個妞,被自己人出賣,與他同時困在地窖里,這不是上天賜予的歡樂時光么?

「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個下場吧?對了,你叫什麼?我總不能管你叫喂,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她們嫉恨你,巴不得能有個人替她們出氣,落入我手實在太可悲了。」

「你,你別亂來,我從未心懷歹意要謀害你,那是被她們逼的,」聽著斧刨剮蹭岩石的銳音,男子的腦袋出現在折角,我慌忙擺手,道:「別再靠上前來,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哈哈,原來所謂的姐妹會,就是這麼一群弱質女流,真是笑死人了。你覺得我會幹出什麼來呢?你是綁架者,我是受害人,地點又在你們老巢,哪怕你身首異處,也是正當防衛啊。你若是乖乖聽話,沒準我心一軟還能留你性命,不然的話,誰更恐怖你就等著看好了。」

「老闆,你許是被摔昏了頭,真正該聽話的那個人,是你啊!」我發了聲天籟之音,如一道閃電衝下台階,男子還沒看清,下頜便遭到眼前這個獵物的膝蓋痛擊,緊跟著這名女子將腦袋往他腋下一鑽,同時抱住他雙臂,如風滾草般直直滾下樓去,頓時摔了個四仰八叉。

就在男子言辭威脅的片刻之間,我如同高速計算機般瘋狂運作起來,首先躍入腦海的就是雙方實力對比。論說氣力,我是當時入室搞綁架的五個妞里勁道最大的,能挾製得藥店老闆動彈不得;其次,此人最具威脅的,是一對異常靈活且有力的腿,擦著磕著就將立即喪失戰鬥力,這點從天竺菊手臂青紫斑斕足可見一斑;最後是地形態勢,他處在低位正向上衝擊,雙腿威力被完全約束住,而我處於高位,拿捏人的滾翻技素來是絕活,挨過之人無不認栽。

三十三節台階,哪怕自然摔倒,人都一時半會爬不起身,更何況有個專擅此道的大妞在借力打力,男子跌了個鼻青眼腫,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主動局面瞬間被剝奪,他見我一腳將斧子踢得遠遠,正揮舞著捆繩過來,不禁又氣又惱,居然手腳亂蹬耍潑罵大街起來。

「我不服,不服!你們輪番下來施暴,我早就被人揍得內出血,且又被電燈光照亮瞎了眼!」他就像個三歲小孩涕淚橫流,叫道:「那是我自己踩空,與你半點關係也沒有!」

我只得將繩索一甩,上前扶他起來,一瘸一拐回到關押之處,伺候他坐下,點起兩支變色龍,與他面對面坐著吞雲吐霧。

「小姐,你是那麼美麗,顯然與那些賊婆娘不是一夥的,不然早就被人傳開了。我看得出你很善良,趁著事態沒到最糟一步,咱倆設下圈套,騙她們開門,然後一起逃跑怎樣?」男子從未見過還會照料自己的綁匪,且又是自己貪慕的類型,不由淳淳誘導,趁機挑撥離間道:「你已被莉莉絲們拋棄了,她們將你投下狼窩,是為了借我之手殺了你啊,不明白嗎?」

「我也看得出,你心性不壞是個好人,對人對物分析有獨道見解,上面有些人確實不待見我。」我脫去外套,檢查亂斗時被割花的手臂,長吁短嘆了一陣,忽然緊盯他的雙眼,獰笑起來:「可你忘了很關鍵的一點,我才是策劃這起綁架的匪首啊,你怎會找我討價還價呢?」

人生最大的悲劇,就是逐漸活成自己平素里最厭惡的那種人,我就是鮮明的例子。世故、庸俗、圓滑、不知廉恥,在最初覺得特別骯髒,隨著時日久遠,人慢慢長大,不得不去接受這套生存法則;尤寧地下室之痛,是我最無法忘懷的恥辱,也是叫我認清世上居然還有勿忘我這種惡魔的存在,現而今她加諸我的所有慘痛,反倒成了記憶深刻的教材。

「讓我來告訴你接著會發生什麼。它頭一天絕不會搞死你,但這隻妖怪會不停下來揍你。它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在精神上屈服,在靈魂上跪倒,直至連看它一眼都不敢。」曾經的庸醫如是說,不論他有多堅強不屈,隨著時光流逝,終有一天他將跪拜在勿忘我腳下戰慄屈服。

作為一個年長我二十五還多的中年人,我在他眼中只是兒女輩,被小自己那麼多的人折磨,身為男人是絕咽不下這口氣的。他將很快從驚愕中猝醒,從而爆發最剛猛的怒火。

我果真是被拋棄投下狼穴的獵物么?顯然不是,雖然我對道場的環境很陌生,但這裡是個主場,如同羵羊們的惡魘。事實上,已沒人能收拾得了藥店老闆,他不怕死,並親口提到,只願將秘密透露給我一人,因此成了我被趕鴨子上架的理由。

男子尋求的是什麼?體面且安全地度過危機,不論我孰強孰弱,都是一個對等交換的籌碼,他絕不敢傷我分毫,而且也捨不得刮花我的臉龐。藥店老闆很清楚,若將我斬殺自己便更逃不出去,所能換來的是,幾十個賊婆娘揮舞刀斧將之剁成肉泥。

那麼最理想的局面會是怎樣?若按他不曾被我掀翻樓去,仍掌握著主動的話,應該是以兇器震懾我委曲求全,蜷縮一團任其猥褻,以發泄滿腹惡意聊以平衡。到那時身心開懷了,手上又有人質,再謀其他出路也不遲,總之這一晚他肯定不是輸家。

最不理想的局面又會怎樣?自己鬥不過這個高大美女,反被其制,雖有不甘但身心還是愉悅的,與自己所愛之人同困一處,有種扭曲的情人角夢幻之感。此女還要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必不敢肆意加害,藥店老闆美滋滋地抽著變色龍,目光如無形的手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勿忘我啊,我本以為你是個絕品垃圾,沒料到真正的人渣,其實是我呢。」我心頭閃過陣陣歹毒的冷笑,忽然手抱胸口,吐出一口稠血,整個人再也難支,順著椅角滑落在地。

「小姐,你沒事吧?怎麼說著說著昏死過去了呢?」男子大驚失色,忙遲疑地向我走來,四下張望一番,開始伸手解我衣褲,很快摸到一個硬梆梆的物件,他順手掏出,不由喜出望外,發出公鴨般的嗓門笑了:「真是天助我也,沒料到這個蠢妞身上還揣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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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之路前傳:白銀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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