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業
寧城的十月，起床已經從一項考驗毅力的項目變成了考驗抗凍能力。
刷牙洗臉，保持好精神的面貌之後，湯小康開始起床準備食材。
此刻天還蒙蒙亮，小巷之中一片寂靜，偶爾能夠聽到買早餐的商戶推著小吃車走動的聲音。
從冷櫃里拿出昨天凍好的羊肉。
放入清水中化凍，將昨天下午的蘿蔔洗凈，拿出湯料準備。
所有動作不慌不忙，井然有序。
和外面那些激烈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刻已經是七點鐘的時間，朝九晚六的上班一族全都出動，正是早餐小販最激烈的戰鬥時刻。
人聲鼎沸，哪怕隔著牆院，依然能夠感受到外面的嘈雜和喧鬧，那種激烈的爭奪感覺，不經意間讓小院里的秋風也變得慌張起來。
一動一靜，反倒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外面的早飯小販不同，東居是一家私人菜館，他不需要飯店強制性的營業額度，去接待宴席和大量的客戶，更不是那種爭取一餐賺滿的流動攤位。
私人，少量，精緻，美味。
這是湯小康自己對東居的理解。
在他的印象中，爺爺接手東居的時候，從來沒有為客源擔憂過，來自天南海北的無數老饕，絡繹不絕，只是為了能夠嘗一嘗爺爺的手藝。
慢慢燉煮，隨著時間的催發，讓鍋里羊肉的香氣變得越發濃烈。
院子的大門已經被推開，讓羊肉湯在鍋里慢燉，湯小康拿著掃把清掃著院子里的落葉。
沙沙的掃地聲在院子里回蕩。
巷口，早上出餐的小攤販都已經開始整理東西，準備收攤，八點的時間一過，能夠接待的客人就明顯的減少，熙熙攘攘的人群讓他們已經失去了做生意的勁頭，彷彿是一陣抽搐之後的索然無味。
「嗯？什麼味道這麼香？」
很快的，就有人開始注意到東居之中飄散出來的羊肉香氣，那股淡淡的香味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桂花香，一時間令人食慾大增。
沒過多久，眾人就已經發現了香味飄散的源頭，離他們不遠的東居。
這個屋子大家自然熟悉，東居那塊牌子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一直掛著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從來沒有動過，直到近幾日一個小年輕的到來，才第一次打開門。
有的人看了看就離去，有的小販則是湊了上來，好奇的望著裡面的院子。
「東居老店，今日重新開業，歡迎新老顧客。」
念叨著掛在貼門上的告示牌，一時間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看樣子，這是又要多出一個競爭對手了，尤其是看到對方還有一個穩定的門面之後，不少人面色有些嚴峻。
圍觀的人群很快散去，有人好奇院子里傳來的香味到底是什麼，但是卻沒有人去詢問，或者說進店消費。
畢竟他們基本都是剛剛靠著吃食將錢撈進了自己的口袋，又怎麼可能在把它拿出來呢。
而更多的人，則是一副思索著模樣離去，東居的開業，讓他們產生了一絲的焦慮。
……
那些小販在門外圍觀，湯小康根本就沒有理會，對方也只不過是湊個熱鬧而已，東居是一家老店，更有著自己的店鋪，和那些流動攤販不同。
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很直接的利益衝突，畢竟爭地盤這種事情，和東居沒有啥關係，大家都是出來做生意的，講究一團和氣。
小說里那種故意來找茬的情節，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將落葉掃到桂花樹的根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老者站在門口張望著院子。
看到來人，湯小康將掃把靠在樹旁，笑著走了出去。
「老爺子，今天又來看看啊？！」
老人叫做寧志陽，家裡就住在這巷子盡頭的老小區，年輕時候是國有企業的員工，後來退休和老伴一直住在這裡，聽說家裡唯一的女兒出國工作。
湯小康來得第二天就遇見了寧老爺子，那時候老爺子才從市場搶完打折菜，正好遇到開門的湯小康，兩人就聊了起來。
後來每次早上，兩人都能遇見，一來二去雙方也都熟絡了起來。
說起來寧老爺子也算是東居的老主顧了，湯小康爺爺湯有為還在東居掌勺的時候，人家就已經在這裡來嘗過菜了。
湯小康得到系統后第一個任務，開業的東居，也是從對方身上得到的提示。
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湯小康，寧老爺子的眼睛一直盯著貼門上的告示。
見到對方的樣子，湯小康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以前對方就總是隔三差五的打探東居什麼時候開業，還有廣式羊肉湯的情況。
那時候湯小康做出來的廣式羊肉湯，堪稱辣眼睛，自然是不敢跟對方透露什麼，不過現在，湯小康覺得，自己終於有一展身手的機會了。
「寧老你就別看了，今天就是重新開業的第一天，您要的廣式羊肉湯剛燉上，進來嘗嘗？」
用衣服擦了擦自己的身上的老花鏡，寧老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好，好！」
說著，直接提著自己手中的蔬菜，走進了院子之中，熟悉的繞過那棵桂花樹，來到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寧老爺子聞了聞空氣中瀰漫著的羊肉香氣。
「十年了，終於又聞到了這個味道！」
輕聲喃喃說了一句，很快湯小康就從后廚端著羊肉湯走了出來。
看著自己面前泛著光輝的羊肉湯，寧老爺子拿起筷子，熟絡的夾起羊肉，沾了沾湯水，一口咬了下去。
望著老爺子的吃法，湯小康的心中暗暗稱奇。
果然是嘗過老爺子手藝的人，對著湯還是熟悉的很，不像昨天那個程序員模樣的傢伙，就是一狼吞虎咽，根本沒有體現出廣式羊肉湯的精髓。
冬天溫度低，盛出來的羊肉容易涼，所以最先開始吃的應該是羊肉，沾上湯水溫熱一下，口感正是最好的時候，在一點點的品嘗吸飽湯汁蘿蔔，蘿蔔的口感正好緩解了羊肉的油膩，因為有吸收了足夠的湯汁，又不會衝散羊肉的香味，最後再將羊肉湯喝下，暖暖身子。
只有這樣吃下去，才能夠完全的將羊肉湯的所有滋味品嘗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