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 花海重逢 (下)

番外篇二 花海重逢 (下)

雲韻隨羽衣離開后,靈轍說道:「你叫蕭炎對吧,我們長話短說,幽冥子與你一樣是一名出色的煉藥師,當前大戰之時其靈魂力已經瀕臨天境,正因如此我和羽衣哪怕以性命作為代價,也僅能做到壓制他。」

「時過境遷我和羽衣的力量正在被一點點地蠶食,如今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我本以為花宗和音谷會...但沒想到來的人卻是你這般的年輕人。」

「那,我們有贏的可能嗎?」

「若是捨生忘死,也並非毫無機會。」

「喂,你說這樣的話?是當本王不存在嗎?」美杜莎冷言說道。

聞言靈轍懷起雙手說道:「幽冥子身具幽冥毒火的部分火種,靈境巔峰的靈魂力,恕我直言你在他的面前連一合都撐不過去!」

「你...」

「美杜莎,聽靈轍兄說完!」

聽到蕭炎這般稱呼,靈轍的眼神溫柔了少許,態度也緩和了不少,開始仔細和蕭炎講述起對敵的策略。

另一邊雲韻見羽衣還未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便問道:「前輩,此處應當夠遠了?」

「真的夠遠了嗎?」

看着羽衣話裏有話的眼神,雲韻的神情中多了幾分落寞,淡淡地說道:「夠了。」

「我看也不盡然,他對你的情意再明顯不過,我觀你並不厭惡,卻又為何強迫自己佯裝這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

「前輩此時...」

「此時必須要談這個,臨陣對敵卻心不在焉乃是大忌,你們三人初入封印之時,我便看出你與他是舊識,不同於那位蛇人族強者,他對你可謂是小心翼翼,那模樣像極了當年的靈轍。」

「前輩所言晚輩感慨良多,只是有些事情還是不再提起為好。」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撒謊,倘若你依然對當年之事未能完全釋懷,那你就不會陷入如今這兩難的境地,想要放棄卻又感覺到一股莫名的不甘。」

面對羽衣的追問,雲韻一言不發,因為這般被人看透內心想法的滋味的確不好受,良久雲韻問出了當年在沙漠中的那句話,雖是心境不同,但言語中的期許時隔多年,卻未曾改變。

「您覺得,我和他還能再見嗎?」

「守得雲開見月明,靜待花開終有時,不論是要走出那一步還是決定放棄,都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該知道的都要問一下,畢竟我們畢竟年長於這些男孩子,他們有時候是特別單純的,就比如,此刻你所見的與你所聞的又是否一致呢?」

聽完這話雲韻彷彿忽然想通了什麼一般,因為撒謊從來都不是蕭炎擅長的事情。

「你想要的答案會在胡思亂想中不斷地接近你所不願相信的那個結局,所以若是不想有所遺憾,那便勇敢一些。」

羽衣說完后雲韻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蕭炎,心中似乎下了某個決定。

「靈轍兄,真的只有這一個方法嗎?」

看着蕭炎雙眼中的猶豫,靈轍豪氣地說道:「就算不如此,以我和羽衣的力量,也再難繼續維繫這封印,我們已是過去的人,該離開的時候就該離開了,再說了,若是不如此難不成拿你們的命填嘛?」

「你們商量得如何了?」

「嗯已經差不多了...」

靈轍說完看向一旁一臉怒意的美杜莎說道:「稍後我們便會解除對幽冥子的禁錮,一旦開始整個封印也會開始崩塌,需要你以鬥氣維持一處裂隙,助他二人離開。」

「哼...」美杜莎冷哼一聲之後便消失在了幾人的視線之中。

見狀靈轍意味深長地看着蕭炎說道:「這性子倒是極為扎手,你是怎麼受得了她的...」

「阿轍莫要胡言,你難道看不出蕭炎與那蛇人女王之間並非那般的關係嗎?」

「哈哈哈,自然是看得出,只是今日終於可了解此事,贏得身後安穩,當然要調侃幾句。」

「好了,蕭炎,雲韻,封印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衰弱,趁著此刻封印對幽冥子還有壓制之效,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謹遵前輩吩咐。」說完四人便一道向著封印深處進發。

看着四人遠去的身影,美杜莎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依照靈轍的囑託,在封印中撕開了一道裂隙,然而裂隙打開后不久,山脈各處便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和喊殺聲。

見狀美杜莎立刻以鬥氣將裂隙隱匿,但還是晚了一步。

「遠古七彩吞天蟒血脈,沒想到魔獸一脈居然真的可以修鍊成完全的人身。」灰袍人出現在美杜莎的面前緩緩說道。

「立刻離開此地,否則-死!」

「中州蛇人一族在魔獸種群中並不出類拔萃,想必閣下並非中洲之人,若是僅僅為了人情便丟了性命,豈不可惜了你這一身的修為,若是閣下不棄,我天冥宗願結交閣下,只需閣下今日離開此地便可。」

「如果我不願呢...」

「若是閣下此刻離開,我天冥宗願以一塊韭菜原石作為酬謝,閣下身具遠古七彩吞天蟒的血脈,這九彩原石可助閣下進階九彩血脈,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這加碼確實很吸引人,但你並沒有本王談論的資格,此處乃他宗禁地,就算你們得以潛入,但只要暴露了行蹤便也回天乏術!」

美杜莎說完衝出裂隙,鬥氣形成的逆刃劃破虛破直逼灰袍人之面門。

「好狠辣的攻擊角度,哼,魔獸果然不可理喻!」灰袍人略帶囂張地說道,然而下一刻其面巾卻突然崩裂。

「哼,怎麼?知道自己做的偷雞摸狗見不得人之事,也不準備些結實的,你口中所謂的天冥宗看來也不怎麼樣。」

美杜莎話音剛落,數道身影便出現在了灰袍人身後。

「少宗主,音谷已經發現我們的蹤跡,其餘弟子正在山脈外圍拚死阻攔,大約可以爭取到半炷香的時間。」

聞言灰袍人冷著臉色說道:「既如此,交易失敗!我乃天冥宗少宗主易塵,天冥長老聽令,擊殺此人!」

「哼!垃圾來多少都一樣!」

與此同時封印中,靈轍和蕭炎四人抵達了核心最深處,此處的靈魂壓力是外圍的數倍,若是沒有此前羽衣教授的適應之法,縱使靈魂步入靈境,也會被擠壓至死。

「羽衣我感覺到封印外爆發了戰鬥,安全起見我們這就開始吧!」

「嗯...」

然而話音剛落,一直安靜的封印卻突然躁動起來,緊接一一股極為強悍的鬥氣自封印湧出,伴隨着碧綠色的詭異火焰開始向著四周不斷蔓延!

而伴隨着這火焰的瀰漫,靈轍突然痛苦地倒地。

「啊!!!」

「阿轍你怎麼了?」

「這火焰!這火焰在侵蝕我的靈魂!」

「韻兒你退後!」

蕭炎見狀雙手催動三千隕心琉璃火迅速將正在蔓延的碧綠色火焰圈禁,兩股火焰相遇之際,爆發出了極為強烈的能量激蕩。

旋即一陣陰沉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這是...隕落心炎還有,嗯?青蓮地心火,似乎還有一些三千星空炎焱火在其中,你這後輩,區區不過二星斗尊的境界,竟同時身具如此多的異火,倒是個絕好的軀殼。」

「幽冥子,時至今日你還妄想復活,我們今日便是要徹底將你剷除!」

「剷除...我。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狂妄的後生,當年若不是恰逢這毒火反噬爆發,你真以為你們這些庸人合力,便可拿下本尊,不過我倒是要感謝你們一番,若不是你們,我也難與這毒火融合,就讓爾這殘魂之軀,好好享受被生生煉化的滋味吧!」

幽冥子說完當年眾人以性命為代價設下的封印便層層龜裂,滔天的火海向著蕭炎等人襲去。

「這攻擊!天火三玄變第一變!青蓮變!」

「焚炎谷秘法?!哼,就算你能發揮出三變的全部實力,又能如何?!」

幽冥子說完,數道黑影由封印中飛速略出,繞過蕭炎的異火防禦直逼其要害!

「奸賊!休息!」

靈轍不顧被毒火侵蝕之痛,強行對戰,雖成功地擊潰了數道黑影,但還是有幾道漏網之魚突破了防禦,而羽衣則直接攻向了封印。

但不論是靈轍還是羽衣兩人皆不是煉藥師,靈魂得以留存至今仍是依仗音谷迴音封印之術的特殊性,作為靈魂體的兩人面對如今完全掌控毒火的幽冥子,全無應對之力。

「風之極!隕殺!」

一道青芒從羽衣身邊掠過,下一個徑直擊中了本就脆弱不堪的封印,一陣劇烈的爆炸后,一個身形瘦弱不堪的老者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原來你才是他們的底牌!」幽冥子陰沉着笑道。

「怎麼會這樣?」見雲韻的攻擊全無效果,眾人心中皆是一驚。

下一刻數道黑色爪印向著雲韻襲去,蕭炎本想馳援,但那毒火的壓力卻瞬間強了數倍不止。

「斗尊巔峰!羽衣護着他們離開!」靈轍大吼一聲後向著雲韻衝去。

「阿轍!」

幽冥子的實力大大超乎了羽衣和靈轍的想像,沉寂在封印之下百餘年,幽冥子的實力卻是不退反進,如此一來就算有着封印殘存的壓制之效,眾人也不是其對手。

靈轍的拚死拖延未能遲滯幽冥子的進攻步伐,反倒是耗盡了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力量,而羽衣雖然想要將雲韻和蕭炎送出封印,但無奈亦是難以與幽冥子抗衡。

「韻兒,這傢伙的軀體並不是活的,換言之那只是一張皮而已,我的異火足以壓制他,但...」

「我知道了!」

雲韻看了蕭炎一眼,點了點頭后便徑直飛向了幽冥子上方!

「風之極!落日耀!」

伴隨着雲韻鬥氣的不斷聚集,巨大的法陣出現在其身後,幾息之後耀如盛日般的青芒向著幽冥子襲去。

「哼,以為這樣便可以傷到我嗎?」

幽冥子手中的納戒一閃,頓時一枚通體紅潤的丹藥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那是,生骨融血丹!韻兒快退!」

雖然蕭炎在看到生骨融血丹的那一刻便已經意識到了危險,但實力上的巨大差距還是讓這此刻的聲嘶力竭顯得蒼白無力,在羽衣和蕭炎的注視下雲韻被數道鬥氣爪印擊中,氣勢頓時萎靡不振。

「韻兒!」

蕭炎衝上前去剛剛接住雲韻,便被一口鮮血便浸透了衣襟,同時雲韻的鬥氣開始便得雜亂無章,身體各處經脈都在承受極大的壓力!

「蕭炎你快帶她離開,定是剛剛的一擊牽動了她體內的鬥氣封印,需要立即壓制!」

看着重傷的原因,蕭炎從納戒中取出此前請求葯塵煉製的丹藥,喂雲韻服下之後,蕭炎說道:「羽衣前輩,稍後還請您穩固住韻兒的靈魂。」

「蕭炎,就算要救她也要等離開這裏再說,我會為你們阻攔一時片刻!」

聞言蕭炎搖了搖頭說道:「來不及了,若今日不在此地將之徹底消滅,他日不論花宗還是音谷,真是星隕閣都有可能面臨傾覆之災,最重要的是,我終於有機會償還我所犯下的過錯!」

「哼,你就算身具三種異火,可面對鬥氣上的絕對差距又能有何作為,不過我天冥宗素來惜才,你若是肯以異火相投,本座可免你一死。」

「哼?免我一死,你口氣倒是不小,將韻兒重傷至此你居然還妄想可以活着走出這裏!」

「衝冠一怒為紅顏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能不能撐起你這張嘴!」幽冥子說完,幽冥火海以鋪天蓋地之勢向著蕭炎襲去!

「天火三玄變第二變!琉璃變!第三變!天玄變!」在四種異火的力量加持下,蕭炎的鬥氣從二星急速飆升至八星。

「佛怒火蓮!」

蕭炎大吼一聲,用單手強行凝聚五色火蓮,火蓮在三人面前飛速旋轉形成一道障壁,硬生生地將生生地將幽冥火海攔住。

旋即蕭炎回過神來,將自身鬥氣輸入雲韻體內,驅使藥力助雲韻煉化封印。

「你背井離鄉,流離失所皆是因我當年的年少輕狂,只是你現在不能就此說去,你的弟子還在等待他們的宗主回家,我本想用餘生竭盡全力地補償,但現在看來...希望下輩子,你不會再遇上我。」

「蕭炎!你...你要做什麼?」

「封印!解!」

伴隨着封印被藥力所破解,花玉的畢生鬥氣瞬間湧入雲韻的四肢百骸,但又全部在蕭炎鬥氣的強橫壓制下,被集中到了丹田。

而羽衣知道蕭炎此舉無異於是以自身為引,雖可以一舉除去這封印的潛在危害,但此舉對蕭炎鬥氣的損耗卻是不可逆的存在。

「蕭炎...你停下,老師之事我從未怪過你,當年之事你和蕭家才是受害者,我只恨我自己...」

「還在卿卿我我,受死!」

伴隨着幽冥火海的又一次衝擊,佛怒火蓮的轉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下降。

「韻兒,你走之後我曾命炎盟觀察雲嵐宗的弟子,那些品行良好之人已重新在雲嵐山組建宗門,只等你回去...」

「你不要再說了,快停下!再這樣下去你會...」

兩人互相袒露心跡之時,佛怒火蓮已經完全停了下來,在幽冥火海的壓力之下,火蓮漸漸佈滿裂痕,就在其即將完全碎裂的前一刻,蕭炎放下了維持着火蓮的那隻手,轉過身說道:「我不知道這些天你聽到了什麼,但那些一定不全是真的,若是有機會,真想帶你回去見見父親!」

蕭炎話音剛落,火蓮花碎裂開來,瞬間碧綠色的火海便將蕭炎吞噬!

「蕭炎!」

在蕭炎被火海吞噬的一瞬,雲韻體內的封印也順利解封,花玉的畢生鬥氣開始從封印向著丹田涌去。

旋即雲韻一劍揮去,一道風幕將幽冥火海盡數籠罩其中。

「蕭炎!醒醒。」

雲韻焦急地呼喚著懷中氣息已經微弱到近乎消失的蕭炎,此前蕭炎吞食的丹藥原本是解除封印的必備之物,若是沒有這丹藥,雲韻需要十數年甚至更多的時間來將之煉化。

而葯塵雖然可以重新煉製那丹藥,但對其中蘊含的獨屬花玉的鬥氣卻是無計可施,為此為了成功且迅速地解開那封印,蕭炎只得以自己的鬥氣本源作為助力,幫助煉化鬥氣。

「一轉斗尊?哼!將希望都寄托在外力上了嗎?愚蠢!」

幽冥子說完身形化作一道鬼魅掠過風幕,手中漆黑的霧氣繚繞,向著雲韻的后心抓去!

「賊子!」

盛怒的雲韻提劍向著身後刺去,劍刃穿過幽冥子腐朽不堪的肩頭,距離脖頸和心臟兩處要害皆只差了幾分距離。

「雲姑娘小心!他想以傷換殺!」

「知道得太晚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

蕭炎虛弱的聲音傳入耳中,雲韻這才發現蕭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左手抓住了幽冥子的右手,令其動然不得。

「生骨融血丹確實可令你完全恢復,我確實拿你的靈魂姿態毫無辦法,但沒想到你居然愚蠢到在我面前恢復肉身。」

「哼,你的異火雖然威力強橫,但如此近的距離,你若施展你那詭異鬥技,只怕我們三人都會葬身於此!」

「那邊試試看?如何?」

蕭炎說完幽冥子只感覺數種異火的力量開始向著自己體內瘋狂涌動。

「放手!」幽冥子大叫道,而下一刻其左臂便被雲韻齊肩斬斷。

「你沒有機會斷臂求生了!你不是想要我的異火嗎?我給您便是!八極崩!」蕭炎說完從雲韻懷中起身,將右手上積蓄已久的異火暗勁盡數打入幽冥子體內。

雲韻見狀當即再度揮劍將幽冥子的右臂斬斷,抱起蕭炎迅速拉開距離!

「啊!!!我不可能就此失敗!不可能。」

「這話...你就留着和日後你天冥宗安葬的靈魂...解釋吧。」

「蕭炎...」眼見蕭炎再度昏厥,雲韻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快走!暗勁就要...」

就在雲韻猶豫之際,蕭炎拉了拉雲韻衣袖,旋即雲韻在羽衣的帶領下向著出口飛速撤離。

「今日就算我身死道消,也要你們陪葬!」

幽冥子剛剛恢復了些許的軀體通體泛出一股極度危險的光暈,那是蕭炎的異火與幽冥毒火對抗所產生的能量,而幽冥子如今已經無力扼制這些能量。

看着愈發靠近的幽冥子,雲韻本想出手阻攔,但沒想到先前被重傷得靈轍拚死拖住了幽冥子!

「前輩...」

「快走,莫要讓阿轍白白犧牲。」

幾刻之後羽衣同雲韻帶着昏迷的蕭炎抵達了美杜莎所開闢出口,此時的出口遍佈屍骸,美杜莎一身傷痕地坐在地坐在一旁的青石之上,除她之外還有不少花宗、音谷以及星隕閣的弟子。

「你們快些離開,幽冥子死後整個封印都會坍縮,屆時亡魂山脈將不復存在,速速離開!」

「前輩,您不和我們離開嗎?」

聞言羽衣搖了搖頭說道:「那個傻小子還在裏面,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況且我不是煉藥師,一旦離開封印我就會消散,你們快走吧。」

「是...」雲韻努力剋制自己已經泛紅的眼眶,率領着三宗弟子快速地想亡魂山脈外圍飛去!。

「休想離開!」聞聲羽衣回首看去,只見幽冥子正拖着殘破的身軀瘋狂的掙扎,而靈轍的靈魂已經岌岌可危。

「阿轍!我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羽衣說完揮手將空間裂隙徹底封死,旋即向著幽冥子衝去,與靈轍的靈魂一道將幽冥子重新帶向了封印的最深處,縱使隕落心炎在兩人的靈魂上燃燒着,二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卻唯有柔情與愛慕,也許在那一片天地中,靈轍與羽衣之間的愛,才不會受到世俗與血脈的束縛。

兩日後花宗

「啊~~~」

伏在桌邊的雲韻朦朧間聽到了一人大大的哈欠聲,抬眼看去,只見昏睡了整整兩日多多的蕭炎正伸著懶腰,而後雙腿夾住被褥,翻了個身,似乎是打算再次睡下。

「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受傷?」

雲韻揉了揉雙眼,緩緩起身走到床邊,試探著推了推裹成一團的蕭炎。

「嗯~~」

隨着身體被推動,蕭炎發出了不滿的哼聲,雲韻見狀小聲問道:「蕭炎,蕭炎你感覺怎麼樣?」

話音剛落蕭炎一個翻身便是將雲韻從床邊攬到了身邊,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雲韻措手不及,正欲掙扎之際腦海中卻又回想起前日青仙子和葯塵的話。

「蕭炎並未大礙,只是此次解除你體內的封印,耗費了太多的鬥氣本源,實力也因此降低了數個境界,你想照顧他自然是好的,只是切記,千萬莫要運使鬥氣,如今的他可禁不住你這三轉斗尊的威壓。」

一想到這裏雲韻掙扎的勁力便是小了許多,生怕下意識傷到對方,但奈何此時的蕭炎早已不像十餘年前初見時那般的清秀,如今雖談不上虎背熊腰,但仍令雲韻難以掙脫,這樣僵持了幾刻鐘之後,雲韻也因數日來積壓的倦意陷入了夢鄉。

「好香?是什麼味道。」

睡夢中的蕭炎只覺一陣淡雅的幽香縈繞在心頭,但卻尋不到香味的來源,而這時房門被人粗暴地推開,美杜莎不顧納蘭嫣然的勸阻執意闖入,但映入眼帘的一幕卻是讓兩人震驚不已。

良久還是納蘭嫣然反映了過來,急忙將美杜莎拉出了房間。

「你不是說她在照顧蕭炎嗎?!我看她是監守自盜。」

「美杜莎說話放尊重點,什麼監守自盜,老師為了照料蕭炎已經數日未曾合眼,如今小憩一會有何不可,再說了你同蕭炎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美杜莎和納蘭嫣然都有在剋制音量,但這般的爭吵還是擾動了雲韻和蕭炎,蕭炎醒來看到懷中睡熟的雲韻,如同當年在山洞中的那般一覽無餘的視角,瞬間讓蕭炎清醒了不少。

「想什麼呢?」蕭炎狠狠甩了甩頭,心中暗罵自己的齷齪。

旋即蕭炎輕輕地為雲韻蓋好被褥,穿好衣服,正當準備離開時,身後卻傳來了雲韻的聲音:「你的傷還未痊癒,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

聞言蕭炎一臉尷尬地回身看去,只見雲韻緩緩起身走到桌邊坐下問道:「此刻你離開這個房間,日後我們可能鮮有如今這般不受叨擾的時間,所以蕭炎除了那些道歉的話,你...你可還有其他想和我說的。」

聽着雲韻堅定的語氣,但是又帶有幾分躲閃的眼神,蕭炎坐在桌旁說道;「有,只是這些話我一直擔心我若是說了,恐日後便再難見到你,韻兒留下來好不好,不論是你是雲芝還是雲韻,我都希望你能留下。」

聞言云韻小聲地說道:「我早已答應青華兩位長老接任花宗宗主之位,日後自是會一直久居宗門,斷不會在大陸上繼續漂泊...」

雲韻說着說着便起身準備離開,見狀蕭炎一把抓住雲韻的手說道:「我說得留下不是你說的這般,我想你留在我身邊,我想時時刻刻可以與你同在一處,我想娶你過門!」

此時屋裏屋外的三人都沉默了下來,雲韻的視線逐漸模糊,泛紅的眼眶努力地抑制着主人的淚水。

「哼!叫他們談好了去星隕閣找我,炎盟還有一堆爛攤子等着他這個盟主收拾。」美杜莎憤憤地離開了走廊。

納蘭嫣然看着美杜莎離開的身影感慨道。「也許自由的不僅僅老師一個人吧...」

「韻兒...我」

蕭炎話還未說出口,面前之人突然回過身來緊緊相擁,這些年的漂泊、自責、苦難,這些一直壓抑在雲韻肩上的責任和苦楚,如今在雲芝這裏終於獲得了的發泄,蕭炎能感覺到胸口的衣襟被淚水浸透,但懷中的人卻是從始至終都沒發出哪怕一丁點的哭聲。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留意你的消息,可當我真的知道你在花宗后,我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我害怕我到了花宗你又會一聲不響的離開,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為什麼你又要出現,我明明花了那麼久的時間...」雲韻一邊說一邊捶打着蕭炎,但卻未曾用上半分力氣。

「因為我忘不了你,依靠逃避來解決問題的方式,我做不到,所以哪怕你恨我,怨我,無論如何都好...」

聽到這裏雲韻推開蕭炎抬起頭問道:「你就不怕我一劍取你性命!」

「若是這樣可以償還我對你的傷害,我毫無怨言,可若是我僥倖不死,你就答應嫁給我好不好。」

「你!....」聽到這話雲韻一時間氣的不行,蕭炎這話分明是篤定自己不會殺他。

「從進入封印的那天我就在想,為何你對我的態度轉變如此明顯,後來仔細一想,納蘭嫣然來尋我時,也是美杜莎來到中洲之時,我想她可能聽到了些什麼。」

聞言云韻扯著蕭炎的衣襟擦了擦眼角說道:「那些都是真的嗎?」

「卻是真的無誤,但我的拒絕亦千真萬確。」

「既如此,那我便與你同回加瑪帝國。」

「那花宗...」

「之前你在盛花山昏迷,青長老已將繼任大典已經延後了七日,我們還有三日,你如今實力只在斗王境界,就算回去了恐也難震懾局面,還有就是...你之前告訴我已重建了宗門,我要親眼看一看。」

「好,我們今日便出發,從星隕閣有直達炎盟的空間衝動,半日光景便可抵達。」

「嗯我去同長老們說一聲。」

一個時辰后,星隕閣空間蟲洞,美杜莎看着和蕭炎一同出現的雲韻,故意問道:「你跟來做什麼?」

「在外遊歷多年,也偶爾想回家看看,具體做什麼就不需要蛇人族女王關心了。」

「你...」

「好了,你們有什麼事等到了加瑪帝國再說吧。」

旋即三人在風閑的催促下進入了空間蟲洞,半日後,伴隨着一陣眩目的光暈,三人抵達了炎盟。

「這是何處,似乎不是加碼境內?」雲韻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疑惑地說道。

「這...我其實也不是太清楚,當初炎盟宣告成立還是借用米特爾家族的場地,如今算起來我離開八年多了...」

「這裏是黑角域,此地之前便是韓楓的城池。」

「啊?」

「小炎子!!!」

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蕭炎回頭看去,只見蕭鼎蕭厲兩人各帶着一個幾歲的孩童朝着自己走來。

「大哥二哥這不會是...」

「小炎子就是你想的那樣。」蕭鼎笑着說道。

「你們是什麼時候成親的,嫂子是誰呀?」

「你都見過的...」

就當雲韻看着蕭炎同兄長敘舊時,兩個女子卻是悄無聲息地從聲息地從其背後出現,其中一女子說道:「雲宗主,來都來了,一個人站在這裏算哪門子事?」

「綠蠻?你怎麼會在此?」雲韻驚訝地說道。

「我如今是蕭炎的二嫂了,以後你可得叫我一聲姐姐才行。」

「是啊雲宗主,往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雪莉,原漠鐵傭兵團一分隊隊長,如今是蕭炎的大嫂。」

兩女一邊說一邊推拉着雲韻向著蕭炎走去,雪莉更是大聲招呼道:「相公,快來見見你未來弟媳。」

「我和蕭炎...還沒有...」

雲韻話還未說完便是被兩女推到了蕭炎懷中,而炎盟之主回歸到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城池,很快諸多的炎盟弟子便是將蟲斗的入口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雲宗主,當年之事都是我們這些做兄長的沒有勸住小炎子,一切過錯由我二人承擔,還請您莫要遷怒於小炎子。」

蕭鼎說完便是要當眾下跪,雲韻見狀急忙攔下說道:「我此番回來並非為追究當年之事,只是蕭炎他告訴我雲嵐宗尚有傳承在世,我想去看看。」

「好說,雲嵐宗在黑角域中有獨立的一座城池,這座城池距離迦南學院最為接近,小炎子你這就帶雲宗主去吧,晚上在回蕭門,我讓父親張羅一場家宴,好好給你們接風洗塵。」

說完蕭鼎蕭厲便是帶着雪莉和綠蠻離開了城池,速度之快完甚至沒有給蕭炎說話的機會。

「韻兒,我們這就出發吧。」

「那裏現如今也就幾名斗靈坐鎮了,若不是距離迦南學院較近,恐怕在就被其他宗門勢力吞併了,蕭炎你要記住你此次歸來可不是來探親的,方才我已經通知了炎盟主要宗門家族的首領明日相見,這炎盟未來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吧。」

聽到這話雲韻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寒意,旋即緩緩說道:「美杜莎女王若是不想插手,置身事外亦無不可,但云嵐宗絕不會任由外人指手畫腳。」

「哼,希望你明日也能有這份氣勢。」

黑角域雲嵐宗新址蒼雲山

「你說宗主真的會回來嗎?」

「這誰會說的准,中州千萬里無遙,找人如同大海撈針,蕭炎已經八年多了無音信,生死未知...」

「算了不想這些了,前兩日學院又送來了幾名優秀的苗子,我觀察其中一人的戰鬥方式與你相近,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雖然他們日後大概率還是會投身其他分門,但咱們也不能辜負了院長的一片心意...」

「你們二人不好好教授弟子,在這裏胡言亂語什麼?」

正當兩名執事閑聊之際,一道威嚴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兩人聞聲急忙恭敬地說道:「葛葉長老,我們這就去。」

說完兩人便離開了雲嵐宗,此時的葛葉已經是斗靈巔峰,但礙於資質和資源,數年來都未能存進,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葛葉不禁感慨道:「宗主,葛葉可能撐不了幾年了,您到底...」

「葛葉長老...」

「這是宗主的聲音...」聞聲葛葉的不可置信的回身,雲韻同蕭炎從遠處的天邊款款而降。

「這些年辛苦你了。」

「宗主,真的是您嗎?」

見到雲韻這一刻,這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竟是一時間聲淚俱下,旋即雲嵐宗內的弟子們皆聞聲趕來,一時間整個雲嵐宗內哭聲一片,而後雲韻在蒼雲山祭拜了雲山的衣冠冢。

夜晚,在前往蕭門的途中,蕭炎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交給雲韻道:「這是當年你離開后,我在你贈予的納戒中找到的名冊,那之後我拜託海老派遣影衛,對絕大部分弟子和執事進行了為期半年的觀察,半年後召集品行過關之人重建了雲嵐宗。」

「這納戒找中的其他物品我都沒有翻動,只為它物歸原主那一天。」聞言云韻接過納戒很自然地戴在了手上,這般的痛快讓一旁的蕭炎都不由得愣住。

「我願意。」

「嗯?願意什麼?」

聽到這話雲韻沒好氣地白了蕭炎一眼,繼續說道:「這次回到宗門,我聽到了些許關於你同美杜莎的傳聞,其中自然是少不了你與她的婚約,之前在亡魂封印我也確因此事而故意疏遠你,但好在羽衣前輩的話點醒了我,所以我願意。」

「真的嘛,那我今晚就告訴父親。」

雲韻見蕭炎笑地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般似的,笑着說道:「不過此事也需同青華長老說一下,我尚不知花宗是否對宗主的婚配是否所有限制。」

「這有何難,青華長老與老師乃是舊識,況且花宗中也有不少男弟子,肯定對婚配沒有過多限制的。」

「嗯,你說得也不無道理,那到時候就由你一手操辦吧。」雲韻看向蕭炎,突然笑着說道。

兩人趕到蕭門之時,家宴也恰好即將開始,同時蕭戰還邀請了海波東和雅菲參加。

「蕭炎,我承認這次美杜莎去找你,確是有我的一份在裏面,但我絕對沒有強迫的意思。」

「海老,今天是慶祝蕭炎弟弟和雲宗主歸家,何必說這些事情。」

聞言蕭戰起身哈哈笑道:「無妨無妨,家宴最重要的就是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不過小炎子,你大哥和二哥可都讓我這當爹的抱上孫子孫女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事情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了。」

「爹,這事情哪裏是急得來的...況且我也不是毫無進展...」

「哈哈哈哈小炎子害羞了。」蕭厲大聲地「嘲笑」著的自己的弟弟。

而雲韻的情況同樣也沒有好到哪裏,雖然蕭炎承擔了絕大部分的火力,但一聽到孩子等辭彙時,雲韻的內心卻還是會激起陣陣漣漪,酒還未入口,俏臉便已紅了八分。

翌日,雲韻換上了許久未穿的宗主服飾,當蕭炎肩上搭著毛巾端著銅盆準備去打水洗臉時,雲韻早已在屋外等候多時。

「嗯,韻兒早啊。」

「你這傢伙,還有不到兩刻鐘大會就要開始了,你怎地還是這副樣子。」

「這樣子有何不好,事情的大概經過和起因昨晚家宴時我便已經知曉了,不過是幾個沽名釣譽的煉藥師罷了。」

「話雖如此,可他們幾人皆是七階煉藥師,且門下徒眾人數不在少數。」

「炎盟創立之初便是希望加入的眾人可以眾志成城,團結一致,而他們私販炎盟丹藥,本就難逃死罪,幾個死人罷了,何須為他們費神。」

看到蕭炎隻言片語間便決定了幾人的生死,雲韻雖知道這般處置並無不當,但還是出言相勸:「葯岩你這般的雷霆手段恐會引得人人自危,是否在考慮一下,就算一定要...可否不在大庭廣眾之下。」

「韻兒,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他們不死難平炎盟眾心,並且古河身為丹堂長老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並且獅冥宗的背後亦有天冥宗的支持,我們和他們本就沒有其它選擇了。」

「既然你已下定了決心,那我便不在多說些什麼了。」

「屆時還需要韻兒宗主出手相助啦。」

那之後在會議上犯下了諸多罪孽的四名煉藥師及其死忠者被當場誅殺,古河被免去丹堂堂主職務,重回雲嵐宗,而承擔銷贓和分贓的西北大陸煉藥師工會,也在會後被炎盟一掃而空。

三日後花宗桃花大殿

雲韻和蕭炎在星隕閣、花宗、音谷和焚炎谷的的見證下成親,不久之後獅冥宗的進攻也被蕭炎和雲韻所率領的兩宗高手輕易粉碎,並將之連根拔起,數月之後蕭炎於炎族尋得生母,並藉助火雲水炎成功為葯塵煉製軀體。

這期間亦有數量繁多的宗門嬌女前來提親,但在親眼見到雲韻之後都識趣的默默離開,一年後雲韻為蕭炎育得一兒一女,二兩人之間的往事亦為中洲大陸久久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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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韻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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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 花海重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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