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素食蛋糕
萬民堂，屋子後頭。
裝茄子、竹筍、絕雲辣椒和捲心菜的大木箱子堆在一起，貼牆擺放，疊了兩層，一罐、兩罐、一共九罐封頂的大酒罈子被架在一隻只竹排上，隱約聞得到其散發出的濃郁酒香。
香菱湊近了酒罈，其味醇正甜香，又檢查了一遍罈子們的密封情況，點了點頭：「嗯，很好，真香！不愧是老爹的手藝啊！」
這算是每天早晨的例行工作，老爹很看重這些酒糟，都是他自己釀製的絕佳品質。
現在是清晨六時，初陽剛升，整個璃月港讓金光逐漸籠罩，鍋巴甚至還在床上睡覺。
香菱的正常作息時間也並非這個點，雖然要早起來堂里幫忙整理食材，洗過刷碗，為中午萬民堂的來客們做好準備，但起碼時辰還得晚上一個小時，萬民堂是不提供早餐服務的。
但今天是例外，有特殊的人委託了她特殊的事情：創作新料理，還是蛋糕。
他們應該也快到了吧？香菱心想。又去收拾了一下屋子旁的木桌木椅，空出平坦整潔的桌面，再調整了桌椅之間的空隙，方便他人入座，叉腰呼氣。
這時腳步聲響起在耳畔，越來越近，似乎還夾雜著歡悅的歌聲，跟小孩子似的。
她笑笑，心底忽然想捉弄一下，趴在牆壁的拐角後頭，等待時機，然後一跳：「嗨！」
「嗚哇！」迎面飛來的白色小傢伙嚇得抖上三抖，在空中差點掉下來。
「早上好啊！旅行者，派蒙！你們來啦。」女孩開心地打招呼。
「呼...是香菱啊。」空長出一口氣，他也給嚇到了，不過是給派蒙的叫聲嚇的，小傢伙急停的瞬間差點和走後頭的自己撞上，「早上好，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我們來了。」
「唔，嚇死我了...香菱怎麼能這樣？還以為是胡桃呢...」派蒙嘟了嘟嘴巴，拍拍小心臟。
「哈哈，只是忽然想到的啦。胡桃她也總喜歡這麼干，我和行秋重雲都被她的小鬼魂捉弄過好多次了。」香菱目光一轉，「旅行者，你手上的這些...」
「都是工作。」空把抱在懷裡的厚厚紙張往桌上一放，「香菱，我可以借用這張桌子嗎？」
「當然，本來就是特別給你收拾的。」香菱說，「萬民堂的營業時間在上午十一點左右，在那之前，這地方都蠻安靜的。到了飯點可能會有些嘈雜，不要太在意啊。」
「謝謝，我相信能在五小時之內完成任務。」空很有信心，「那派蒙...就交給你啦？」
「嗯！放心吧。」香菱把小傢伙拽到身旁，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派蒙要好好替我打下手啊！這次要嘗試的是蛋糕製作，我其實沒怎麼做過蛋糕...更別提用純素食材製作了，感覺又得失敗好多次呢...」
「沒關係，我超級相信香菱的！」派蒙嘿嘿地傻笑，「至於那些美味的失敗品，就全權交給我來處理吧！我現在肚子還是空空的呢。」
「真的嗎！派蒙願意幫我試吃？」香菱眼睛亮了。
「那是當然啦！」派蒙說，「昨晚回來的時候，在路上剛好碰上行秋了。他聽說我們要找你訂製新品蛋糕，就讓我去當試吃員，還說香菱每次的料理，連失敗品的味道都特別棒呢！嘿嘿，真是期待香菱的新料理啊！」
「放心吧！無論是哪次嘗試，我都會用上最好的廚技和百分百的熱情！」香菱眼神炯炯。
她跑到放素食材的木箱子旁仔細翻了翻，從裡頭挑選了各式各樣的食材，用一隻大竹籃裝好：「那麼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屋裡燒火吧！但鍋巴還在睡覺...先用火史萊姆代替好了。」
「史萊姆！」小派蒙歡呼雀躍，「燒完可以吃嗎？」
「可以啊，如果派蒙願意自己動手就更好了...我會慢慢教你的...」
空看著這倆女孩提起菜籃子拐進了屋子，心說希望應急食品不要把肚子吃得太胖，飛不起來就麻煩了，抽了張椅子做好，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筆墨，聚精會神，翻開紙堆的第一張。
彗心說是和計算與建議相關的內容，自己絕對不能馬虎。她好像還給自己寫了一份工作說明書，並提醒他，搞定了記得先去群玉閣，提交給「天權星」凝光大人，她們那邊有專門人員負責複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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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文案和鋼筆，將已完成的工作報告「嗒嗒」疊好，甘雨長出呼一口氣，望向掛在牆上的時鐘，顯示為上午十點三十七分，整個人愣住了。
怎麼會如此之早？現在桌面上已經沒有需要處理的事務了，但她明明清楚地記得，今日和昨夜遺留下的工作，按照預估，足夠花上自己一個早晨加半個下午的時間。
結果卻是四小時左右便已完成，包括三次複查以及重新計算，甘雨感到不可思議。
最近這幾天算是年末，本應該工作量比平時大增，但總務司那邊送來的文件卻反道而行，到她辦公室里的，無論數量還是複雜程度都少了些許。
有時甘雨甚至懷疑，有人在途中把她的工作截走了，月海亭的秘書們也忽然變得特別辛勤，大事小事都搶著干，讓她一時間都有點不太適應。
至於原因，甘雨大概猜到了幾分，她自然不傻。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甘雨重新拾起了筆，心想是不是又有新的工作。
「甘雨前輩，是我。」華服女子推門而入，「啊，抱歉，您還在工作嗎...」
「是彗心啊。」甘雨說，「工作...算是剛剛完成吧。你那邊還有新的工作嗎？如果需要，可以交給我來處理，離午餐時間還有蠻久的。」
「不不不，這段時間前輩您辛苦了，我們自己的工作也應該自己完成。」彗心說，頓了頓，走近了甘雨，伸出手，「嗯...前輩...這個，送給您。」
甘雨微微一愣：「這是...」
一隻精緻的檀木盒子。彗心打開了盒蓋，一支支深褐色的線香安靜地躺著。
「這是用璃月產的垂香木、卻砂木、竹節等木材為原料，搭配各種香草和藥材，混合製作的熏香。」彗心看起來很緊張，「是我委託不卜廬的白朮先生研製的，對久坐書房和工作繁忙的人有提神、舒心、放鬆等作用...希望您能收下。」
「啊！我...」甘雨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嗯...謝謝你，彗心。報酬的話...」
「甘雨前輩，這是禮物，談報酬可不好哦。」彗心語氣佯怒。
「唔...那...好吧。」甘雨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麒麟角，「謝謝...我會，好好使用的。」
「嗯！那前輩，我就先回去工作了。」彗心很高興，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插香的器皿一小盒火柴都在檀木盒子里，您其實現在就可以用啦。希望能夠幫助您，好好地休息一下。」
門合，屋靜，甘雨低下頭，看著這盒精美的熏香，嘴角微微翹起。
收到來自後輩的禮物，任誰的心底都會感到溫暖。
她取出其中的一支線香，以及小盒火柴中的一根，摩擦，火苗燃起，然後將線香的一頭燒得通紅，進而泛黃泛灰。清幽溫和的沉香四下逸散，沁人心脾。
困意...慢慢地湧上來了啊...甘雨的腦袋昏昏欲睡。
明明還並非午睡的時間...
她趴在桌面上，用雙手枕著額頭，藍紫色透金的眼眸輕輕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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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女孩輕快的聲音，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噓...派蒙，聲音太大了。」男孩的聲音制止了她。
「哦哦，不好意思...有點激動...甘雨好像還在睡覺？」
「嗯，我們輕手輕腳一點，等她醒來吧...」
「大概是剛完成工作吧，好像還點了熏香...」
等等，還有第三份不同的聲音？都是特別熟悉。
甘雨快要聽不見他們的話語了，壓得越來越低，或許是怕吵醒自己吧。半昏半醒地，她的腦袋開始慢慢思考，熟悉的身份在心底呼之欲出，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白色小傢伙和她面面相視，離得最近，反應的瞬間往後倒飛：「啊，她醒來了！」
「小心點。」金髮的少年站在桌前，穩穩地接住了小派蒙，笑著揮手，「甘雨，是我。」
「最近的工作是不是有點多了？畢竟是年末...恰好，我那邊多了些人手，可以來月海亭幫忙。」白金色長發的華貴女子托著手臂，眼神里流露出一份關心。
「啊...旅行者，派蒙，還有凝光...」甘雨眨了眨眼睛，神色從有些迷茫變得慌亂起來，「抱，抱歉...我剛剛睡著了...你們有事要談的話，我就先...」
「無需擔心，這兩位是專程過來找你的。」凝光輕遮著唇。
「欸...找我？」甘雨看起來有些困惑，揉了揉眼角。
看來這女孩是還沒睡醒啊！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忘記了。明明還給他寄了信件。空心想。
「好啦好啦，今天就別管工作了！」派蒙一溜煙地躥到少女的座椅後頭，「快先嘗嘗這個素食蛋糕，香菱特製的哦~一出爐我就拿過來了！」
「素食...蛋糕？」甘雨抽了抽鼻子，「這是...清心的味道？」
「嗯！清心、竹筍磨製的粉末，再添上製作起來超級繁瑣的植物奶油...甘雨一定會喜歡的！」派蒙把腦袋湊到甘雨的肩上，將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往她眼前一捧，「還有還有——」
「...啊！」甘雨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在她的面前，擺著一隻來自派蒙的銀灰色禮盒，旅行者也將手中金色的禮品盒搭上了桌，至於凝光的禮物，是一本封面古舊的羊皮捲軸。
「這是我從群玉閣的藏書庫里，精心挑選出的一本實用性讀物，稱得上是所謂『古人的智慧』吧。希望適合你啊。」凝光說，「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派蒙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她的禮物，「甘雨，這是我自己製作的——草史萊姆清心凝膠！今天和香菱學了一個早上呢！嘿嘿，你一定會喜歡的！快嘗嘗吧！」
「謝謝...謝謝你們...」甘雨感覺臉頰正在發燙，心底的情感無法形容，於是選擇了別過腦袋，自言自語，「我...唔...對啊，今天是我的生日...」
「至於我的禮物...嗯...就留一份神秘吧。」空微笑著，「所以，甘雨，生日快樂。」
璃月的生日風俗貌似沒有「吹蠟燭」的習慣，亦或者說璃月根本不造蠟燭，所以他取出了早已備好的刀叉和碗盤，遞給俏臉泛紅、看起來很是不好意思的仙麟少女：「作為壽星，這蛋糕的第一刀，自然應當由你來切啊。」
甘雨抬起頭來看他，現在已然是正午了，屋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和細小的塵埃，與金髮的少年交相輝映，映照在女孩的眼底，仿若冬日的暖霞，正在閃閃發亮。
「...好。」她說，水藍色的發梢飄搖，接過了銀色的餐刀，手起刀落。
白里透綠的蛋糕瞬間被分成了很多份的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