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曉「仙麟之時，韶華明夜」
你見識過璃月的清晨嗎？在港口，在碼頭，面朝無垠之海。
破曉時分，天剛蒙蒙亮，紅日還未能從海面之下騰起，散射的些許光芒便以透過白茫茫的濃霧，含著水汽，仿若淡金色的紗幔一般輕輕飄敖，翻騰與繚繞，交織出一幅鎏白的初早。
大街小巷上自然是人煙稀少，除了守夜的士兵與清掃街道的工人，連商人都仍然在睡夢中，屬於璃月萬民的新的一天還不曾真正開始。
但這時總會有一位俏麗的麒麟少女，站在碼頭的最前端，亭亭玉立，眺望遠方。
微風會吹起她的衣袖和裙擺，以及水藍色的長發，梳成柳葉般的馬尾，搖曳，起舞，她手捧一朵飽滿的清心花束，通透的白色花瓣上還點綴了些許露珠。
甘雨最喜歡清心的花瓣，因為特別好吃，身為仙麒與人類的混血，「飲必甘露，食必嘉禾」是她的守則，早點以清心作為一日的開端，於她而言，同時意喻著新的吉祥與美好。
小心地摘下一隻花瓣，慢慢放入口中，細嚼，慢咽，讓這份清苦的味道沁入心脾，使其能夠更長久更深刻地刺激味蕾，甘雨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其他感官放空。
而在藏於不遠處的貨箱背後，那位金髮的少年眼中，絕美的少女伏在木欄杆上，頭頂一對黑紅相間的小麒麟角，微微翹首，神情放鬆，展露出幸福的容顏令人心弦一動。
她迎著金輝在海面下徐徐升起的輪廓，與朦朦朧朧的悄然逸散的霧茫，拂面，清爽，倩影打在石質的地面上，春山般的曲線拉得纖細修長。
「好啦好啦！旅行者，別看了，我們趕快走吧！」身旁的白色小傢伙拽起少年的胳膊，「凝光說甘雨總是在旭日東升之前，回會到月海亭開始工作，我們得趁著這點空檔，趕緊去一趟月海亭，搶先把東西取走！不然等下就來不及啦！」
「我知道。」空收回了目光，欣慰地看了一眼小傢伙，「派蒙，你還記得我們的行程呢。」
「那是當然！你是在小瞧我嗎？」派蒙漂浮在空中，不滿地跺起腳丫，「先去月海亭，再去萬民堂，最後才是群玉閣，沒錯吧？哼哼，派蒙的記性很好，簡直稱得上是過目不忘呢！況且，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就算忘記吃飯，我也不能忘記這個啊。」
「好好好，派蒙真厲害。」空微笑地點頭，「要傳送了，準備好。」
金色與銀色的輝芒在他的身上涌動起來，將派蒙和空逐漸覆蓋，然後閃動，人影漸消。
碼頭之上，甘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扭頭望向零散擺放的貨箱貨櫃，那裡空無一人，唯有地上漸亮的影子的輪廓在向她訴說，早餐時間即將過去，太陽即將從海平面下升起。
又是新的一天，這一天或許和往日千年的每一天如出一轍，但也可能不太一樣。
該工作了。她心想，享用完最後一片清心花瓣，牽連起心底的一些思緒。
不知自己昨日書寫的信件，此刻是否已然送達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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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亭，甘雨的私人辦公室。
窗外的陽光徐徐透過玻璃，很淡很淡，但足以提供些許照明，青柳色的壁畫與花紋之下，擺放了一張木椅與邊框鑲金的長桌，一沓沓厚重的紙張將桌面堆滿，高高低低，還有不同種類的資料書籍，但看起來毫無凌亂之感，分類井然有序，整齊合理。
咔嚓——房門輕輕地開了。
兩個腦袋從門后探了出來，金色的和白色的，四下觀察了一番，發現無人，動作迅速，躥進房間的瞬間將木門悄然合攏，不發出半點聲音。
「哦，果然抓到了呢。」有人說，從長桌裡頭站起身，「好久不見啊！旅行者，派蒙。」
空和派蒙同時一愣。
這是一個華服打扮的女子，水洗的黑髮掛在腦後，梳成一隻糰子形狀，面帶微笑。
「唔，你是...」派蒙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月海亭的秘書，彗心啊！我想起來了！」
「派蒙的記性真好。」彗心認可地點頭，「就不在此閑聊了。我想，你們二位稀客，這麼一大早的偷偷摸摸地過來，也是想要...『偷點東西』的，對吧？」
「彗心才是，既然在這裡等候多時，想必，你也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所需要的東西了，沒錯吧。」空回以淡淡地笑容，伸出手來。
「正是如此。」彗心也不墨跡，從書桌上取了一沓白紙黑字的厚紙張，整沓搭在旅行者的手中，「這是年末總務司那邊提供的，民事經濟報告和相關數據，部分需要計算，部分需要給出恰當的建議，複雜程度都較低，但內容上趨於重複和繁瑣，可能比較枯燥...如何？」
「沒問題，請放心交給我吧。」空拍拍胸脯，「只有這些嗎？我看她這還有蠻多的...」
「那是你沒見識過往年的年末。甘雨前輩這的文件資料多得啊，連書桌和椅子都快要裝不下了呢。」彗心說，神色有些暗淡，「她總是這樣，把自己埋在工作的海洋里，好似完全不知疲倦...比起甘雨前輩，我的能力還有很多不足啊...」
「所以，今天這麼特殊的日子，作為月海亭秘書的一份子，我也想幫甘雨前輩分擔一下，起碼要爭得半日的空閑啊！」她笑了笑，「聽說...甘雨前輩今晚，有約哦——旅行者。」
「那當然！甘雨和我們說好的啦！」派蒙一臉得意洋洋，「但她不知道我們早就知道了，而且這麼早就來了。嘿嘿，希望中午能給她一個驚喜。」
「所以，早點完成工作，也能早點享受。」空說，「哦...我好像聽到了樓下的腳步聲...」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半邊，她肯定快要回來了！」彗心一手拽住半空中的小傢伙，一手推搡起旅行者的後背，趕著他們往門外走，「快走吧，走側樓梯！別給甘雨前輩發現了，這是我們一同給她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