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劍斬昊天魂聖

一行三人，就只是水心儀仍一頭霧水。但良好的教養，讓她不會貿然發問，以免觸及某些招災引禍的辛密。

察覺到水心儀看向原恩思泰，想努力看出點什麼的目光。陌絕寒嘴角微揚，將原恩思泰的身世情況，傳音相告。

對於這個善良，有原則，能算是自己朋友的女人，他信得過。

【人猿之子！還是星斗森林裏那頭十五米高的泰坦巨猿？天！難怪這孩子體毛旺盛如猴。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水心儀神色巨震，不由瞪大美眸，顯然三觀受到了劇烈衝擊。

回想自己目前已知的案例：前有那人狼雜合的狼盜；後有這人猿誕下的子嗣。居然都沒有體現出所謂的生殖隔離。

照此趨勢蔓延下去，人豈不是要和獅子，兔子，乃至鯊魚亂搞？

荒謬！乾脆這斗羅大陸也別叫什麼斗羅大陸了，直接改名跨交大陸多好。

反正斗羅這詞，不過一個代指境界的稱呼，即便叫豆沙也沒什麼不可。反倒是這跨交，卻是實打實的一大特色。

水心儀越想越驚悚，面上忽青忽白。

怎會有人的性癖，對巨猿如此食味知髓？要說星斗森林裏長大的泰坦巨猿，有多麼能言善道，會討女孩歡心？顯然不可能。

莫非是泰坦巨猿短暫變化的人軀，另有長處，才教那女人在往後的十幾年裏，一直念念不忘？

【不行！不管那女人究竟作何想法，又是否知曉獻身之人的真實身份，至少這孩子是無辜的。】

念及此處，水心儀伸手，一把拉起跌坐在地的原恩思泰，柔聲問道：「所以你是要來賣石頭賺錢，好為母親買葯么？」

「我賣的不是石頭，那裏面包裹着上等寶玉，我能感覺到裏面暖暖的。八十金魂幣，不能再少了。」

原恩思泰一指七步外，一塊磨盤大小的黑色巨石，糾正道。眼中滿是認真之色。

水心儀輕笑點頭，二話不說，付了錢款。

「呵，還感覺暖暖的？七寶琉璃塔魂師都沒這麼離譜。吹牛也不打打草稿。

這位女士，這塊石頭適才我也遠遠地打量過。品相被岩漿侵蝕得面目全非，毫無裂隙查看；質地更是變得堅硬無比，剖之極費錢財。

以我相石几十年的經驗，都看不出什麼名堂來。聽我一句勸，錢不能這樣亂用。不然只怕有多少家財，都不夠你這樣造的。」

徐總聞言，嗤笑的同時，不忘朝水心儀提醒道。

「不，不是這樣的！那裏面真的包裹有寶玉。」

原恩思泰登時急了，他真的沒有扯謊。作為立志要成為家中頂樑柱的他，又怎會依賴坑蒙拐騙的手法？

雪凌霜秀眉微蹙：「既然閣下言之鑿鑿，不妨就此事，與我賭上一局，如何？」

「這…」

徐總忐忑不安，見陌絕寒許久也未開口阻止。猶豫片刻，只好硬著頭皮問道：「不知這位夫人想賭什麼？」

「自然是簡單點，賭錢。就看這孩子的石頭裏有沒有寶玉？」雪凌霜朗聲道。

「哈哈，夫人盛情相邀，徐某莫敢不從。只是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就八千金魂幣如何？剛好是這小娃出價的百倍。」

徐總努力搜刮著肚中墨水，字句斟酌地回復道。

心裏卻直打鼓：【八千金魂幣，算是一個能凸顯出誠意，又不會肉痛的價碼。似那等強者，即便賭輸了，應該也不至於氣急敗壞地暴起殺人吧？】

「可以，借我點錢。」雪凌霜朝陌絕寒伸手道。

透過靈識掃描，早知真相的陌絕寒，似笑非笑道：「你就這麼相信這小孩的說辭？」

雪凌霜搖頭：「不，我那是相信他的血脈！」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徐總那方的人，皆都是一臉懵。血脈？什麼血脈這麼值得信任？

水心儀心中卻已經有了猜測：

【傳說泰坦一族，親和大地，能不斷從大地中汲取力量，回復自身損耗。對岩石一類的感應力，也非比尋常。莫非這孩子真的？】

「既如此，你便照着這個印記來切。」

陌絕寒目光所聚處，磨盤大小的黑色巨石上，頓時出現一圈手指粗細，深入三分的孔洞。

天劍之境，劍氣隨心而發，無物不可為劍。

正是看出了，雪凌霜有親自為原恩思泰證明的想法，陌絕寒這才留了手，並作出提示。

原恩思泰心下一凜。勁氣標記的點位，竟與他仔細摸石感應出的結果，分毫不差！

雪凌霜應聲上前，抽出[無雙劍]，抵在巨石上。

由於劍氣掌握不到位，無法做到收放自如，擔心毀了寶石。雪凌霜打算倚仗[無雙劍]的鋒利，直接物理剖石。

見雪凌霜這般架勢，徐總連忙嚷道：

「夫人且慢！賞石會原礦區里，有我廠開石專用的鋼鋸與鐵鑿。我這就讓小廝去取來，費用我承擔了。夫人在此稍等片刻即可。萬一寶劍劈卷了刃，不值得呀。」

雪凌霜不甚在意：「能卷了刃的寶劍，還叫什麼寶劍？」

隨即倒轉劍柄，只聽「咔」的一聲脆響，[無雙劍]沒石而入，將巨石捅了個對穿。

沿着陌絕寒劍氣打出來的孔洞，再那麼一攪。一根砂鍋粗細，中間嵌著紅色寶玉的石柱，便輕易取出！

水心儀一怔，竟是自己等人苦尋的大塊千年火玉！

輕輕吹落劍上石粉，露出的劍刃依舊霜寒勝雪，光潔似新！

這一幕，正巧被此時趕來的唐月華及僕從撞見。

【好鋒利的寶劍！無需魂力，僅憑本身材質，便可分金斷石！品階起碼得有二十胴！】

【如能得之，贈與七寶琉璃宗那愛劍的劍斗羅。上三宗同氣連枝的關係，必能更加穩固！】唐月華內心讚歎道。

所謂胴，即是赤裸的軀幹，是貴族們收藏名刀名劍時，測試鋒利度的一個標準單位。

換而言之，貴族們是在用人體試劍。

將許多從未修鍊過的平民，奴隸，或者戰俘剝光，一層層地綁起來固定后。試刀人會只使用普通成年男子的氣力，一次性從最上面直接砍下去。

而一次性砍斷了多少具人體，就被稱為幾胴。

唐月華作為宮廷禮儀學院的教授者；腳下這塊斗羅大陸長袖善舞的代表人物，終日與天斗帝國貴族圈子打交道的交際花。

自然知道，也欣然接受了「胴」，這個相對公正統一的衡量單位。

唐月華側頭：「去。」

身後兩名五大三粗的黃衣漢子會意，一個較為年輕的去跟徐總驗貨，另一個年長些的，則走到雪凌霜近前。

「小娘皮，這把劍，我們小姐要了。三百金魂幣，別不知好歹！」

黃衣漢子說罷，朝地上丟下一個錢袋，大手徑直抓向[無雙劍]。

雪凌霜側身一讓，斗笠之下，俏臉含煞：「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幾時答應轉讓給你了？」

「你敢拒絕我！」黃衣漢子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還是第一次遭遇外人拒絕。

這讓他面上十分抹不開，鼓動十成魂力，腳下升起七枚魂環，喚出黑色雙頭錘武魂，扭胯掄錘，誓要把面前之人砸成肉泥！

徐總瞳孔驟縮。只因這其貌不揚的黑色雙頭錘武魂，乃是魂師界中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器武魂——昊天錘！

沒錯，黃衣漢子與唐月華俱是上三宗之一，昊天宗的直系子弟。宗門作風向來以蠻橫無理，不服管教著稱。

團結且輸不起，即便是小的犯錯被打了，老的也會不請自來，摻上一腳。

黃衣大漢這般行事，只能說深得宗門精髓了…

【巍巍昊天宗，佼佼戰錘魂！如此威名，豈容他人拒絕？對方已有取死之道！】黃衣漢子如此想着。

掄錘的同時，馬步站樁，第四枚魂環開始蓄力閃爍，自覺勝券在握。

不必懷疑！在這個人人修鍊，依賴武魂的世界，先釋放武魂者就是擁有絕對的優勢。

君不見，大斗魂場不管各種較量前，選手都有一分鐘召喚武魂的準備時間嗎？

這是修行武魂者，無法繞過的弊端，也逐漸衍化為斗羅大陸比斗間，一種無需言明的默契。

可惜，他註定要為自己的偷襲與短視，付出生命的代價。面前之人並非魂師，而是武者，更是劍俢！

唰！

黃衣漢子的動作陡然停滯，手中雙頭黑色巨錘消散。

一抹寒光自其脖頸處綻放，一顆碩大的首級無聲滑落，無頭的屍體直挺挺倒地，僵硬得完全不像剛剛死亡的狀態。

最為詭異的是，屍體別說鮮血噴濺了，就連一滴也未曾灑落。

好歹是取冰極神晶鍛造出的神兵，凍血封傷再輕易不過。

「住…」唐月華花容失色，本能喊停。事情的嚴重性，根本不容她多想！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啊，哥哥！你腦子裏全是漿糊嗎？

一旦自己見財起意，指使僕從去偷襲，去殺人奪寶的謠言傳出。

這將給自己苦心營造的名媛典範人設，染上多大的污點？市場口碑得暴跌到什麼程度？昊天宗斷了經濟來源，你們全喝西北風是么？

但變故發生的太快，唐月華才剛叫出一個字，一切就已結束。伸出去的爾康手也僵在半空，卻是阻止了個寂寞。

雪凌霜長劍一劃，挽出一記漂亮劍花，淡然道：「身為傳統魂師，明知我手中利劍出鞘，三尺之內還敢跟姑奶奶叫囂？腦子怎麼長的？」

再看那黃衣漢子滾落的人頭，一雙牛眼瞪得渾圓；面上儘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嘴巴還一張一張的，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表情之生動，彷彿從未被梟首一般。

【是了，那女子手中有劍。還是削鐵如泥，能將巨石捅對穿的利劍！自己這護體罡氣着實不夠看。只是她怎麼敢的呀？不怕我昊天宗出山，滅她滿門嗎？】

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黃衣大漢明白自己大概，是真的要死了，心下不禁湧起無盡凄涼之意：

【昊天宗的列祖列宗們，弟子唐磊無能，罪該萬死，沒有守護住昊天宗的榮譽，來九泉下向你們請罪了！可恨！如果是唐昊大人在這裏的話，一定能夠辦到的吧～】

黃衣大漢眼皮終是合上，意識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