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憶·中二病

咒術高專的課程和普通高校有很大差別，一年級時課程還比較合理，今天上午都是理論課，下午則是夜蛾老師帶隊的課外實踐，也就是實地去拔除咒靈。

已經被懷恨在心的五條悟盯了一上午以至於後頸發麻，初鹿野現在迫不及待想出去散散心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有人就是要作妖。

「能不能換個時間啊，下午有新款遊戲機限量預售誒，」早上上完課後五條悟搭著夏油傑的肩膀弔兒郎當的舉起手抗議，被夜蛾正道瞪了之後不滿的嘟囔著看了下任務資料，然後又補充道，「御三家的哦。」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她，滿臉的壞笑。

他還是在嘲笑她上午弄出來的鬧劇。

夏油傑又開始想笑了。

「都給我認真點，仔細看報告。」夜蛾正道拿著文件夾敲了下桌子，心累地提醒他們。

夏油傑現在依舊滿腦子她說的話。

「「什麼？家傳術式跟眼睛有關？寫輪眼嗎？話說五條同學跟卡卡西是不是要素重疊過多了？」」

五條悟那時候的表情真是讓他想到就要笑。

關鍵初鹿野還不是故意開玩笑，而是用那種很認真很好奇的專註表情說的。

這絕對是個隱藏樂子人。夏油傑過年都沒這麼開心過，以至於現在看資料都特別敷衍。

「我跟傑肯定是沒問題啦，但皮卡丘呢？要一起跟著去嗎？」五條悟轉了轉眼珠子，不知道在醞釀什麼壞心思。

夜蛾正道點點頭，「也一起去。」這也算是她入學的第一次實踐了。

夏油傑看著她細胳膊細腿的孱弱體型，有些擔心。雖然術式好像是挺強的，但她不太抗打的樣子，被打到一下就gg了吧

五條悟倒是絲毫不擔心，漫不經心中帶著些迫不及待的惡劣，「嚇哭的話可不怪我哦。」

終於等到機會了。從沒接觸過咒術界，不管在他面前多麼囂張，在真正的危險面前還是會被嚇哭的吧，那些咒靈都長得千奇百怪，皮卡丘隨便被打一下估計就要哭了。

已經開始期待了。

五條同學顯然是沒想看她好。初鹿野不跟他置氣，只是笑了笑，真誠地說，「五條同學害怕的話可以躲在我後面，我會勉為其難保護好你的。」

夏油傑這個樂子人率先露出一個相當開心的笑容，黛紫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滿滿都是對五條悟的幸災樂禍。

而五條悟豎起的白髮上冒出了幾個大大的問號和感嘆號。

幾秒鐘后，頭一次被這麼羞辱的五條悟掀開白色繃帶，露出一隻璀璨的藍色眼眸，緊緊地鎖定著她，「你是在挑釁我對吧？想打架的話現在就可以哦。」

除了挑戰自己，五條悟想不通她為什麼這麼說。

「我愛好和平，除了拔除咒靈，不會對人動手的。」初鹿野·已經從良的前不良少女·媽媽的好女兒對他的挑釁不為所動，甚至笑容還很燦爛明亮，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五條悟欲言又止，拿捏不准她到底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故意耍他。

「挺好的」夏油傑的聲音帶上了剋制不住的笑意，「初鹿野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去管悟的。」

不用管還是好聽的說法，要是五條悟真出什麼事，他們肯定沖在第一線拍照嘲諷。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樣的話，」陰鬱冷臉的美少女硝子望著窗外喃喃道，「真是跟做夢一樣。」

夜蛾正道好像嘆了口氣，拳頭放在嘴巴咳嗽一下，「好了，現在就出發吧。」

如果那天和他們一起外出實踐的時候更小心些，初鹿野覺得她的高中生活日常就不會那麼糟糕。

被封鎖的學校里咒靈不少，弱者成群結隊，強者獨自醜陋。升學壓力、校園暴力、痛苦、怨念、仇恨負面情緒彙集成大大小小的咒靈盤桓於此，更糟糕的是，學生中口口相傳的傳說也經此穩定了概念，成為準一級咒靈。

小小的學校，卧虎藏龍。

漂亮的人千篇一律，醜陋的人花樣百出。咒靈各有各的丑法，絕不重樣，就算是大白天突然撞上讓人密恐發作的降san值咒靈，也得嚇一跳。

「膽小鬼，怕了吧，」五條悟注意到她下意識退半步的動作，笑的那叫一個猖狂，然後倨傲地揚起下巴，臉上掛著惡劣的笑容，「實在怕的話，叫幾聲『五條悟大人』聽聽也不是不能讓你躲後面去。」

初鹿野看向夏油傑，「他話一直都這麼多嗎？」

夏油傑非常遺憾地點點頭。

「請閉嘴吧，五條同學，」初鹿野真希望自己能過濾掉聒噪男同學的聲音，她上前幾步，與他們隔開距離，手中電弧閃爍，周身氣流涌動，她偏過頭微微瞥了眼他們，「躺狗只要會喊666就好了。」

如果不是嬌小的身形所限制，她此時應該看起來很有氣勢，而不是讓人覺得異常可愛。

地面微微震動，黑色的鐵砂從土壤中懸浮，通過磁力在她手中形成一把奇異的黑色長劍，這是一把電磁力做成的鐵砂之劍。不過，五條悟覺得她不像是會近戰的類型，那麼細胳膊細腿的，也沒有肌肉，上去近戰就是送。

初鹿野當然不擅長近戰，更不懂劍術。在咒靈發現了他們並且試圖攻擊時，黑色的長劍突然像鞭子一樣改變了形狀和長度，在空中延伸數十米，蜜蜂振翅般的嗡鳴聲，能量的振動聲，和超高速的長鞭劃破空氣時的破空聲交織在一起。

各種各樣的咒靈被瞬間從四面八方切片，烏黑的血花和嘶鳴爆裂聲響徹面前的廣場。

「在空中還能控制形態嗎？」五條悟掀開一邊眼罩，嘴角興奮地上揚，「野生皮卡丘還挺花里胡哨啊。」這應該是她常用的攻擊方式，鐵砂之劍會像生物一樣擺動，普通人的肉眼是難以捕捉和預測到高速的軌跡的。

其實六眼一開始就能看出她的術式有種樸實無華又花里胡哨的強，但她看起來實在不太聰明，很容易讓人覺得是有術式也不會用的笨蛋，再加上嬌小纖弱的體型，讓人一眼看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嘛，其實也沒那麼笨。五條悟在心裡想著，電磁力有很多用法，如果她再聰明一點，打起來應該會很有趣吧。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一個人搶風頭！得讓她看看自己的厲害，讓她心悅誠服認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才是重點。

「又直接用大招嗎？」夏油傑好心提醒，「夜蛾老師就在外面哦。」

髮型炫酷的白毛dk手上好像捏著一個看起來就很危險的黑洞，看著教室里爬出來的咒靈完全是一副不屑的模樣，嘴上還說：「到時候推給煤氣爆炸就行了吧。」

「中學校園裡煤氣爆/炸？」丸子頭的狐狸眼dk一邊漫不經心地回著，一邊搓咒靈玉，心想著現在實在有點吃不下去了，還是帶回去吃吧。

「管他呢，想借口不是我們的事。」

「所以你才經常寫檢討啊。」

「話說，這是地爆天星嗎？」

「你可以這麼覺得，反正肯定比你的雷遁要厲害啦。」

「吼吼很有自信嘛，看我的雷切！」

「不是吧，你們兩個真的在結印嗎？好中二，我不認識你們」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那隻咒靈也算是死的盛大，相當給面子了，不過死的再盛大，也改變不了它像擦拭過吐泄物的抹布一樣的味道。

吞咒靈球就是夏油傑的壓力來源，他捂著嘴面色難看地平復著自己的噁心感，然後就看到了一盒舉到自己面前的果汁軟糖。

「藍色的是薄荷青檸味，」初鹿野握起男生骨節分明的白皙的手，將鐵盒子放到他的手心裡，笑容燦爛，「都給你。」

是今天早上食堂大叔給她的。夏油傑認出了盒子的模樣，裡面零零落落還有七顆藍色的軟糖，估計是因為不夠甜沒有受到女孩的青睞所以留給了他。

「謝謝。」夏油傑其實並不想吃，因為他對糖果什麼的毫不感冒，但是花子看起來如此期待，那雙拒絕了會讓人產生罪惡感的大眼睛還這麼直白的真誠的盯著他，他鬼使神差地就用指尖捻起一顆裹著雪白糖粉的軟糖。

糖粉的甜味，軟糖清涼的薄荷味還有清新的檸檬味漸漸蓋過了嘴裡的苦澀。

其實還不錯。

「作為寶可夢召喚師，召喚咒靈的時候怎麼能沒有台詞呢，」初鹿野對此耿耿於懷，看他臉色好些，又忍不住提了一句，「你這樣不符合基本法。」

夏油傑：？

少年俊秀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無奈，「饒了我吧，我又不是真的寶可夢召喚師。」而且，說什麼「去吧，xxx」不覺得很羞恥嗎？

啊，這個學著火影○者的手勢結印然後模仿形態放電，還大喊「雷遁·千鳥」的中二病少女大概是不會理解的。

她和五條悟都已經很中二了，他就要更努力不被帶歪。

「數碼寶貝馴獸師也可以，夏油君你的咒靈能進化嗎？」初鹿野問他。

夏油傑在心裡嘆了口氣，耐心地解釋著：「不能，被收服的時候是幾級就是幾級，後續無法成長。」

「唔那就不好說數碼獸進化台詞了，」初鹿野喃喃著，「果然還是寶可夢訓練師比較適合。」

夏油傑欲言又止，想開口辯解讓自己逃離中二病的羞恥，但低頭在她圓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跟嬰兒肥的臉頰上打轉一圈，話又憋了回去。

中二病是不會被三言兩語治好的。

況且，意外中二屬性的初鹿野同學，其實還挺可愛的。

「買到了，現在還有時間，趁夜蛾沒來我們去遊戲廳吧。」五條悟手上提著遊戲機包裝盒，臉上掛著要做壞事的笑容，大大咧咧地過來，一隻手臂直接架在初鹿野瘦弱的肩膀上，整個人都故意往她那邊施加壓力。

初鹿野被猝不及防壓得踉蹌了一下，「你發病了嗎，不知道自己很重？」

這傢伙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快一米九的大高個，又渾身肌肉，簡直重的離譜，被突然來這麼一下她整個人都要摔倒了，險險地扶住電線杆支撐身體，這才沒直接撲街。

夏油傑搖了搖頭，語氣溫和中帶著無奈，「悟，你別老是逗她。」

「是她太弱了，一點肌肉都沒有，」五條貓貓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嬉皮笑臉地往她心口插刀，「平時不鍛煉的嗎？電流是可以強化肌肉的吧，你怎麼一點都不會？」

在夏油傑的幫助下掙脫那要命的重量，初鹿野拍了拍自己發皺的肩部衣料，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五條悟，「我的電流要是能刺激到自己，現在跟你們說話的就是鬼了。」

她要是能自己電到自己，洗澡的時候得死多少次？

「但是，咒力是可以強化身體，我和傑都會，就你不會，這皮卡丘就是遜啊。」五條悟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然後在她開始倒三角眼時，他咳嗽一聲，略顯得意地說，「很簡單的啦，你要是想學的話，叫幾聲『五條悟大人』，我就教你。」

其實這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用咒力強化身體，也不是大家都能學會學好的入門技。聽他這麼一說，初鹿野還真以為這是什麼咒術師入門技能，想到他們都會她還不會，突然有些焦慮起來。

但是如他所願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不就是用咒力強化身體嗎，這種事情不出幾天我肯定也能做到了。」初鹿野也沒有絲毫心虛，他們都能學會，她為什麼學不會？沒有這個道理吧。

聽到她的回答，五條悟撇撇嘴，冷哼了一聲，像是有誰惹他生氣了似的，邁開長腿滿身不爽地踏入街角的遊戲廳。

初鹿野疑惑地望向夏油傑，不是她說，dk真的很奇怪啊，心情跟天氣預報一樣根本不準。

夏油傑聳聳肩，攤開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臉上的神色分明是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