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三人一同走進地下競技場的時候，江郁還是沒搞懂，為什麼他們真的跟沈忱一起來了？
帝星的地下競技場位於城區邊緣一家平平無奇的酒館的地下。三人乘坐電梯到達底層，電梯門打開，映入視線的是一個層高約有五層樓高的巨大的深色大廳。
在他們走出的電梯口附近，還有其他數十個電梯口，此時正不斷有人進出。這裡的人頭攢動，人人行色匆匆，大多數人都像江郁他們一樣戴好了面具。
在這裡幾年前早早包下了一間實驗室的江郁和陸祁已經是老熟客了，兩人輕車熟路各自掏出自己的橙色身份圓牌，在面前的門閘「滴」了一下。
江郁分出心思，側臉回頭看了一眼也在過門閘的沈忱。
他手裡的身份圓牌是——白色？新人？
地下競技場的身份圓牌分為不同的等級，根據消費金額，入場次數等等綜合評定分為白，綠，黃，橙，紅共計五等。
她和陸祁幾年前就在地下競技場活動了，他倆包了間實驗室，偶爾還參加幾場小比賽，現在也已經混到了橙色圓牌。
但是白色圓牌江郁皺了皺眉，難道上次報名撞見的時候，還是沈忱第一次來？
沈忱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他也沒隱藏，平靜地把白色圓牌收回衣服口袋裡。
「走吧。」江郁收回視線，跟陸祁往大廳另一頭分散出去的其中一道走廊走去。
她一點不關心沈忱來這裡做什麼，她和陸祁來這裡可是有正事做的。
之前修理的機甲遇到了瓶頸，雖然腿部零件加強了，彈跳力和堅硬度也隨之增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做出大幅攻擊動作的時候，腿部仍然會出現卡殼，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在半空中僵硬不動，直接摔落下來。
他倆這次來，要先去交易所看看有沒有新的材料。
江郁自己只是個半路出家的機甲修理師，她的主要興趣在單兵戰鬥。
機甲這種東西金貴得不行也容易壞，以前江郁和陸祁初出茅廬的時候，每次都還財大氣粗地找專業的機甲修理師。
然而幾十次下來之後，富二代陸祁臉色也白了，身體也虛了，他握住她的雙手，一臉誠懇，「我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江郁：「？」
總之，最終江郁還是認命地拿起了機甲修理書。幾年鑽研摸索下來，處理小剮小蹭，組裝零件，正常的機械修理她倒也不慌了，越來越上手。
但她還沒分化，精神力不夠穩定，面對這種棘手的問題就不行了。
「我聽說交易所來的這種新材料有固體和液體兩種形態，如果我們處理加工得好，說不定能解決腿部零件卡殼的問題。」
「前提是處理得好，」陸祁走在她旁邊，四處打量著路邊展示著不同商品的鋪子，「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算買到了這種材料，也只能找專業的機甲修理師修理。」
陸祁哀戚戚，「江郁，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分化？等你精神力穩定了，我們就不用扣扣索索省修理費了。」
江郁：「你覺得分化成omega江家還能讓我搞機甲維修嗎？」
宛如送千金小姐去做汽修。
空氣安靜了幾秒。
陸祁：「你真的會分化成omega嗎？」
「怎麼？」
陸祁眼睜睜地看著江郁停在一家鋪子前，她單手抬起了直徑有車軲轆那麼大的球形礦石，還上下拋起來掂量了下。
陸祁：「沒事當我沒說。」他自閉了。
從小為了維護江郁的表面嬌軟omega形象，他出門替她打傘，逛街替她拎包，渴了累了還要溫暖關懷。
倒頭來，江郁照樣可以一個打他十個。
到底是什麼時候上的賊船？？陸祁痛心疾首，捫心自問。
江郁狐疑地看他一眼，隨後跟老闆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買下了手裡的礦石。
兩人走進了交易所。不同於剛剛他們一路看到的私人店鋪，交易所里的一切東西都是經過官方的手出售的。
也就是說，更安全，更私密，定價也統一。
每月交易所都會發布當月出售物品清單，分別以虛擬文件的形式發至黃色圓牌及以上的持有者手中。數量，單價，商品屬性，一切都標的清清楚楚。
「上面說了，新材料叫做軟芯，」
陸祁打開光腦看著實時更新的清單，「是從剛開發的荒星發現的新品種礦石中提煉的。「」
「數量倒是剩得不多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
礦石材料類在二樓，江郁二人穿過一長串的玻璃櫃，徑直來到櫃檯前。
在交易大廳內，江郁兩人見到了傳說中固液兩態的軟芯。
一攤銀色的液體被禁錮在一個約一掌寬的透明正方體內。
這攤液體明顯處在極不穩定的狀態，一會兒凝固，片刻之後又融化，整攤液體跳躍著，乍一看甚至能讓人以為這種材料正在高溫中沸騰。柔軟時柔軟，堅硬時無法彎折，的確是好材料。
「這就是軟芯。」營業員笑著給他們介紹，「它非常適合安裝在機甲關節鏈接處，價格不貴，就是需要a級以上的機甲師處理材料。」
「a級？」
江郁和陸祁對視一眼，明顯感到對方心中的不妙，
那沒辦法了，的確得靠專業的機甲師。
想了一會兒，江郁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陸祁啊。」
陸祁抱緊了身子，看著江郁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雖然有面具遮擋，但江郁堅信自己的善意已經傳達給了對方，
「也沒什麼，就是聽說陸叔叔之前剛給你買了架新的飛船——」
片刻之後，陸祁面色蒼白腳步虛浮地走出了交易大廳。
江郁快樂地跟在他身後，左手一個礦石袋子，右手一個新材料的箱子，腳步都輕盈了起來。
「材料買到了，接下來找機甲師就行了。」
「還是找我們以前的機甲師？」陸祁忽然想起，「我記得之前好像有聽說，他這段時間都不在帝星倒是。」
聞言，江郁想了一下，「找其他人也不是不行。畢竟競技賽半個月之後就開始了，時間還是有點趕。我就怕這個時間點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機甲師。」
「的確。」陸祁點頭，「賽前這段時間，大多數機甲師為自己的客人修都忙不過來了，更別提接別的單子了。」
「如果能找到合適的，脾氣差也沒關係。」
「我看看」江郁在光腦上點開地下競技場每月按時發來的附件，切到【機甲師】專欄瀏覽著。
在這個時代，機甲維修師是一個稀缺職業。
畢竟它要求的精神力至少在a級以上，也因此，機甲的維修費一向居高不下。機甲師大多脾氣古怪，有自己固定的客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小名氣的維修師會為了拓展客源接外來的單子。
至於他倆之前合作的a級機甲維修師，是陸祁用一塊超等能源晶換來的。
鈔能力，百戰不殆。
「啊，有了，還有一個空閑的機甲師。」江郁指尖在屏幕上停住，示意陸祁來看，
「這個時間點居然還能刷出來真是難得一十九？這個人的名字好奇怪。」
「機甲師嘛，不奇怪不奇怪。」陸祁湊過來看，歪了歪頭，「他的身份怎麼像是新註冊的，以前都沒見過這個名字，不過」
他扒拉了一下屏幕，「等級s級？」
「」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幾分愣住。
地下競技場有嚴格的鑒定系統，如果這個人能在這個界面上顯示等級s級，那就說明，他是貨真價實的，鳳毛麟角的s級機甲維修師。
「不對啊，如果他真是s級，不該早就被大家族籠絡了嗎，怎麼還會來地下競技場這種地方賺外快，」
陸祁喃喃：「他是不是生活太順利了，想來找點挑戰？」
話音還沒落，陸祁就看著江郁在資料右側的【立即聯繫】上按了下去。
陸祁：「！！」
陸祁：「s級機甲師！！我們付不起——」
「沒事，」江郁已經開始飛快地在聊天框打字，「大不了問了價格我們把他拉黑就行。」
陸祁：「？？拉黑一個s級機甲維修師？」
「不然算了吧，大不了另外一條腿我們不要了，我覺得獨腿機甲也挺有噱頭的。我這幾天多練練平衡感，離比賽還有兩周呢，我肯定能練出金雞獨立——」
「好了。」
江郁「啪」地一聲收起光腦屏幕，拎起東西，直接朝著交易所外面走。
「啊？好什麼？」陸祁愣了幾秒，追了上來。
江郁側過臉，沖他揚了揚眉，「他同意了。」
在陸祁逐漸變得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江郁繼續道，
「大師說先看看我們的材料。價格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