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晏又玦？我們宿舍沒有這個人。」

李康一聽這個名字便搖頭道：「最近進少管所的只有兩個人，一個進來的當天晚上就病沒了，另一個今天早上床位也空出來了。」

「床位空出來了是什麼意思？」游己皺眉問。

「死了吧？」李康指著宿舍內一張靠牆的床位上鋪道：「所里的人員來來去去，床位換新就代表人沒了。」

小孩子的話說的直白，從小生活在輻射區的他們對生命的消逝已經麻木。而李康所指的那張床鋪就是晏又玦昨天睡的那張。

某人凌晨才興高采烈地收下了他的「汁液」，白天就「死」了？

呵呵，游己「嘶」了一聲感覺拳頭有點癢，晏又玦這傢伙分明是卷「血」潛逃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這張床位空出來了的？」付予還問李康。

「早操后，我們回來整理內務就發現這張床空了。」

李康回答道：「這個床位之前睡的人叫小石頭，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他沒有媽媽，而爸爸是石頭，所以他就叫小石頭，我記得很清楚。」

「小石頭？」游己輕嗤：「真會編故事騙小孩兒。」

李康已經十歲，一般來說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不會被這種謊話哄騙，但李康卻道：「進少管所都是要剃短髮的，只有他是小光頭，他和我弟弟說，因為石頭是不長毛的所以他沒有頭髮。」

「小石頭人也長得特別白凈，和我們一點都不一樣，而且他把所里發的食物都分給別人了，是真的像——」李康頓了頓，似乎是想找個合適的形容詞，最後道：「像圖書館書上畫的……小神仙。」

游己：「……」哪個神仙不吃東西，光問人家要血喝哦？

關於晏又玦的「小光頭」造型，游己十分想吐槽。當初他弄了個正式身份加入志願軍，晏又玦就拍著胸脯保證技術過硬從小自己剃頭。

然後他就被晏又玦毫不留情地推了個貼頭皮的板寸出來，結果他一見晏又玦自己小時候，好傢夥還真是個小和尚造型？？？

游己捂住腦袋上那麼一層薄薄的青茬：好險，差點就出了家！

「哥哥們是怎麼進來的？」

李康後知後覺地想起，少管所應該是不許外人進入的，游己他們怎麼直接進到宿舍來了？

游己神神秘秘道：「翻牆！可別告訴別人見過我們，不然哥哥下次就會被抓起來了！」

李康慌忙左右看看，接著捂緊嘴巴，鄭重點頭道：「我沒見過哥哥。」

「真乖。」游己摸摸李康的頭。

-

「晏又玦這傢伙又跑路了。」

從少管所悄無聲息地離開后，游己對著輻射區少管所後門的無人區長嘆了口氣。

付予還神色尋常，似乎並不為沒有尋到晏又玦而感到失望：「他還有秘密。」

站在萬物枯敗的輻射區邊界線上往前看，無人區一片繁花似錦，五顏六色的月季鋪了滿眼，宛如一個格格不入的人間仙境，絲毫不受冬日寒霜與高強度輻射的半點影響。

游己沉默了會兒，道：「他們不是想要異能者嗎，我如果公開自己的異能者身份，是不是就能引他們主動出現？」

付予還點點頭，又搖了下頭：「會出現，但也許來不及。」

游己與付予還如今屬於完全綁定狀態，如果對方主動來找他們再好不過，但問題是守株待兔太過被動。

「吳柯用異能者身份在志願軍基地待了近一年才出事，而你的媽媽現在還只是疑似異能者就不見了，這裡面沒有確切的時間規律，我們不可能無止境地等下去。」

「……」

游己抿唇不語，付予還知道游己擔心什麼，付予還道：「精神力防護的事我不會再提，其實沒有晏又玦，還有汪……」

「付神。」游己突然打斷付予還。

付予還看向游己，只見游己一掃得知母親失蹤后的沉鬱頹唐，對自己驀地笑了下。

付予還一怔，舌尖的「山」字就那麼咽了回去。

游己抓住付予還的手臂，興奮道：「還有辦法，還有辦法能讓我們進去無人區。」

付予還進不去無人區的原因，歸根究底是精神力防護判定進入無人區會「傷害」到付予還。

那麼，如果無人區不只有壞的回憶呢？

「我們創造一段美好的記憶給無人區，不就能進去了！」游己目光灼灼地看著付予還。

「美好的記憶？」在付予還的意識里，甚至不明白「美好」為何物，「怎麼創造？」

「陞官，發財，抱美人？」游己歪頭想了想，期待地問：「付神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或者喜歡什麼？」

「……」

這彷彿觸及到了付予還的一個知識盲區，付予還聞言沉默了很久，最終緩慢地搖了搖頭。

「沒有。」

他沒有特別想要的，也不知道「喜歡」該是何種情緒？

報仇……算嗎？

「怎麼可能沒有？」游己一臉不可置信，「付神，做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分別？！」

「嗯，那我就是鹹魚。」付予還垂眸應聲。

「不行，我不準！」游己不管三七二十一捧住付予還線條凌厲的下顎，強迫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睛，「付神絕不可以當鹹魚！」

「那……我該怎麼做？」付予還不著痕迹地後仰了兩分脖頸，撤出遊己的桎梏后，遲疑道：「怎麼才能不當……鹹魚？」

「唔，先放開你的精神海自衛防護讓我進去？」

付予還從善如流：「嗯，然後呢？」

游己撓撓頭：「配合我？」

「好。」

付予還一口答應，倒讓游己十分措手不及。

游己眨眨眼，不由強調道：「付神，精神海是私人領域，你是高等異能者，對人胡亂敞開搞不好會致命的！」

「你也不是第一次進了。」

直接把游己帶回基地宿舍，付予還問：「無中生有一段記憶，需要我怎麼配合？」

「才不是無中生有。」

游己不滿地努努嘴，嚴謹糾正道：「精神幻象也是一種真實的情感經歷，一旦產生記憶就是一輩子的，和現實中的經歷並沒有本質差別。」

「行，來吧。」將軍裝外套隨手搭到椅背上，付予還神色放鬆地說。

游己：「……」

這就來了？

付神到底知不知道，這自己的精神海一旦被他接管，天大地大就是他游己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