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面對面撒謊

林睿發現陸旭出現，趕緊通知了門口的海露。

不出所料，陸旭被攔下了。

「叫什麼名字？」顧嘉的聲音明顯嚴厲了些。

「陸旭！」

「送的什麼外賣？」

「NOCO奶茶！」

「送哪家了？幾點送的？」

「送7號樓2單元601和602，下午五點多送的。」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這段時間你在幹什麼？」

「送完之後我就下樓了，然後我走出7號樓的時候突然感覺低血糖犯了，就在旁邊的亭子里睡了一會。」

「什麼？」顧嘉驚訝的表情和語氣。

同時有這個表情的還有在一旁的常勇，「媽的，這是我的台詞啊，這小子真的在八角涼亭？那我怎麼辦？」常勇心裡緊張起來，心裡暗自想著。

陸旭心裡雖然緊張，但還是裝作自然的樣子，鎮定自若。

「你倆認識嗎？」顧嘉問。

陸旭和常勇同時搖了搖頭，「不認識！」

「你倆都在那個亭子休息，那你們見到對方了嗎？」顧嘉把倆人拉到一塊。

陸旭和常勇面對面站著，陸旭看上去面無表情，但心裡早已砰砰直跳，他兩眼看著對面的這個同行，如果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那麼就得讓對方的謊言露餡，就在他想要說出沒見過對方的時候，對面的常勇先開口說道，「我見到他了！」

見到了？陸旭驚呆了，心裡更加慌亂起來，我該怎麼接？

「我去的時候他正睡覺呢，我走的時候他還在睡！」常勇補充。

陸旭腦子高速旋轉，琢磨著這小子是什麼意思，互保？

「你呢？你看見他了嗎？」顧嘉問陸旭。

「我在那睡著了，不過感覺身邊是好像多了個人！」陸旭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說，這跟剛才蕭冰設計的劇本偏離了走向。

顧嘉和海露面面相覷，倆人相互證明對方，這事有點不好辦了。

顧嘉為了確認一下他們是否在說謊，說道，「麻煩帶我們去一下你是在哪個亭子里睡覺的。」

常勇把電瓶車停在旁邊，和陸旭帶著顧嘉來到7號樓2單元往西靠近的位置，通過一條卵石小路，有一個八角涼亭，裡面有一個方形石桌，四個小石凳，石桌上刻著象棋的棋盤。

顧嘉又看了看7號樓西邊這條路，再往北走就是8號樓的2單元，也就是常勇送外賣的那棟樓。

顧嘉來到8號樓2單元門前，試著從這裡往小區大門走，沿著這條路走，確實比另外一個方向稍微近了一些，所以從路線上來說，常勇並沒有邏輯上的不合理。

即便這樣，作為在跟7號樓有關的唯二兩個外賣員，陸旭和常勇還是被請到了警察局。

一個會議室內。

「說一下給601和602送外賣的過程吧！」

「警察，我剛才說過了！」

「再說一遍！」顧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她們兩家都點了那個NOCO店的奶茶，我上去的時候601房間的門是關著的，打電話也沒人接，我就把奶茶放到門口了，到602的時候看到門是開著呢，敲門也沒人應，我就把奶粉放到裡面的桌子上，然後就出來了。」

「602裡面沒人嗎？」

「不，不清楚，我把奶茶放進去就出來了！」

「門是你關上的？」

「就，隨手把門給帶上了。」

「你到601的時候有沒有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顧嘉繼續問。

陸旭想了想，「沒聽到什麼動靜吧，好像有一點。」

「一點什麼？」顧嘉把身子前傾，靠在桌子邊沿。

「說不上來，又好像沒有什麼動靜，我當時已經感覺到身體有點低血糖了，所以就沒太注意這些。」陸旭咽了口唾液。

「你從7號樓出來的時候大概幾點？」顧嘉對著陸旭問道。

「我送完外賣是17點35分，然後就下樓了，那個樓的電梯壞了，我下樓也就兩分鐘左右吧，然後就去了那個亭子里，吃了塊糖，就睡著了。」

「吃的什麼糖？」

陸旭愣了一下，然後從兜里掏出來兩塊硬質糖，海露拿過來看了一下，是馬大嬸品牌的藍莓硬糖。

「低血糖多久了？」

「好多年了，兜里一直備著糖，我們這個工作有時候顧不上吃飯，低血糖的時候就吃塊糖歇一歇。」

「睡那不冷嗎？」

「還好吧，沒想著睡，本來是想在那趴會，沒想到睡著了。」

「你把外賣平台也退出來了？」

「是的，因為身體不舒服接不了單了，就退出來了。」

「我們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我休息的時候習慣把手機靜音，所以沒聽到。」陸旭對自己的對答如流感到了一絲絲得意。

另一個會議室內。

「說一下給8號樓601送外賣的過程吧！」同樣的問題問他。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再說一遍！」顧嘉用了同樣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到了小區門口遞給門衛一根煙，然後就騎車到了8號樓2單元門口，坐電梯到了6樓，把外賣給了601的業主，然後坐電梯下樓，到了7號樓的時候感覺低血糖犯了……」

敘述和之前完全一致。

而且海露聯繫了8號樓2單元601的業主，確實收到了奶茶，過程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和陸旭不認識？」

常勇搖搖頭。

「你到涼亭的時候陸旭在幹嘛？」

「在睡覺！」常勇緊張地看著顧嘉，心裡倒是在想，怎麼同一個問題反覆地問。

「走的時候還沒醒？」

「沒有！」

「低血糖多久了？」顧嘉接著問。

「好多年了。」常勇回答。

「吃的什麼糖？」

「巧克力。」

「兜里還有嗎？」

「我今天剛好吃完了！」常勇略顯尷尬的表情回復，不過他掏出了一個巧克力的外包裝，放到了會議桌上。

海露看了一眼，是芙德牌子的香濃黑巧克力。

「包裝紙怎麼還留在身上？」海露問。

「習慣，不隨地亂扔垃圾。」常勇把包裝紙重新收好放到口袋裡。

走出會議室，海露問，「師傅，怎麼辦？要放他倆走嗎？」

顧嘉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拿著魔方不停擰著，腦子裡在不停地思考著剛才陸旭和常勇的說辭。

突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說道，「常勇是17點30分從8號樓電梯出來，而陸旭是17點35分才送到的外賣，那為什麼是陸旭先到的涼亭，常勇後到的呢？」

「是啊！」海露眼睛睜的大大的，「按照常勇的說法應該是他從8號樓出來後去了八角涼亭，陸旭在他後面到涼亭才合理啊，常勇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