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乾冰升起,大幕拉開。

楚傾迎著光,從屏幕後緩緩走出。

「讓我們用掌聲歡迎本期的特邀嘉賓——楚傾。」聞方語氣激昂地說著,側身給楚傾騰了個站位。

楚傾腿長,幾步就走到了聞方身邊,鞠躬握手后,對著鏡頭抿唇笑道:「大家好,我是楚傾。」

回應他的是如雷般的掌聲。

男人身上乾淨的雪松香混著后調里似有若無的玫瑰香,強勢地佔據了南瓷的氣息。

南瓷想起來,這是楚傾代言的一款男士香水,當初上架后她買了好幾瓶,放在家裡沒拆封。

她還記得名字。

「無人區玫瑰。」

——你不聲不響地在荒涼的無人區種滿玫瑰,掠奪我的心臟刻在你的石碑上。

說來浪漫。

楚傾的現身將節目錄製推向高潮,南瓷的心思莫名有些渙散。

她的思緒被楚傾偏低的聲線拉扯,直到聽見聞方說:

「有請楚傾給我們帶來歌曲《人潮洶湧》。」

南瓷呼吸微窒,眼角泛濕。

《人潮洶湧》這首歌生不逢時,發表的時候,楚傾被前公司雪藏。

沒有過現場,也沒有宣傳。

是所有傾星的意難平。

好在啊,她等到了黑暗褪去的那一天。

錄完節目時,已經快凌晨了。

南瓷回到休息室換了私服,卻一時找不到皮筋。

她悶頭在化妝台前翻了半天,有點惱火,聲音冷了幾度,「許樂,你看到我的皮筋沒?」

「在這。」

又低又沉的兩個字嚇得南瓷迅速轉身,她詫異地看向走近的男人,「……楚傾,怎麼是你啊?」

細聽之下,還有點兒委屈。

她剛剛好像,對著楚傾發了脾氣。

楚傾把手裡的袋子遞到南瓷面前,扯著笑揚聲問:「我不能來?」

南瓷搖頭,「當然能啊。」

「一晚上沒吃東西,先喝點熱的。」

南瓷這才發現,保溫袋裡放著杯奶茶。

南瓷戳開杯上的封膜,低頭慢慢地吸了一大口。

不太甜,應該是三分糖,芋泥裹著珍珠,溢滿她的唇齒。

「楚傾,你……」

楚傾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淡笑道:「我問過許樂,這是你常喝的那家店。」

南瓷聽著,眼眶突然有些發脹。

沒人在意過她喜歡什麼。

楚傾是第一個。

她憋回眼淚,眼眸卻還是水盈盈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輪廓。

「謝謝你,楚傾。」

真的真的,謝謝你。

楚傾眸色深暗了幾分。

-

「梵黎」是近幾年面向年輕人推出的全新化妝品品牌,主打「鮮活」的新概念,覆蓋消費群體廣,勢頭正盛。

袁暢特意給南瓷借了一套尺素的高定禮服。

周五中午他一開完會就從公司趕到造型工作室,在旁邊監督著做造型。

南瓷趁著夾睫毛的間隙,抬眼看向如臨大敵的袁暢,無奈地笑了笑,「袁哥,我又不是去上戰場。」

「你不懂。」袁暢搖搖頭,「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許樂在一旁捂嘴笑。

南瓷:「……」

品牌活動安排在了BGL酒店,以晚宴的形式舉行。

酒店門口鋪起了長長的紅毯,盡頭的水晶燈在黑夜的映襯下,亮得刺眼。

南瓷從商務車上出現的時候,媒體區有片刻的安靜。

原來「舞台神顏」不止於舞台。

一襲酒紅色露肩長裙,將南瓷的腰線勾勒,裙角墜滿星星點點的碎鑽,纖細瑩白的腳踝上系著一條玫瑰金的腳鏈。

精緻的皮囊比不過骨相,閃光燈亮起時,美得染上攻擊性。

晚宴在七點開始。

酒光交匯間,南瓷捏著半杯紅酒的高腳杯坐在靠近角落的沙發上,淺棕色長發微卷著垂在身後,她目光慵懶地看向來來往往的人,直到沙發那頭陷進去。

南瓷偏頭,視線落到男人身上。

頭頂吊燈照在那張線條流暢的臉上,雙眸不動聲色地停在南瓷身上,反射著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

「南小姐,一個人坐著不無聊嗎?」

距離南瓷十米之外,是觥籌交錯的名利場。

南瓷晃著手裡的酒杯,仰頭喝了一口,猩紅的液體襯得她肌膚雪白,末了才好整以暇地看向男人,「久仰大名,祁總。」

祁琛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南小姐倒是淡定。」

說著,他意有所指地轉向不遠處。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正被幾個笑得嬌媚的女人圍住,談笑風生。

南瓷認得,那男的就是梵黎集團總監。

她迎上祁琛的目光,似笑非笑,「祁總應該不是專門來誇我的吧?」

祁琛不置可否,微抬酒杯,「想要嗎?」

南瓷有一瞬的怔愣,意識到祁琛何意。她不怒反笑,手抵在沙發邊緣,傾身靠祁琛近了分,「祁總這是想……包養我?」

她用著輕佻的語調說出最晦澀的話,反而顯得坦蕩。

「也不是,不可以。」祁琛睨著她,指尖剛要觸碰到南瓷的下巴,就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下一秒南瓷從祁琛身邊抽離,將散亂的髮絲別到耳後,嗤笑道:「祁總真是不挑啊。」

祁琛也不惱,嘴角自始至終噙著抹淡笑。

氣氛有些微僵。

直到有人端著酒杯走過來,和祁琛攀談。

南瓷識趣地走開,晃到甜點區,隨手拿了塊提拉米蘇。

雖說女明星對身材管理嚴苛,但南瓷隨性慣了,秉承著「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往嘴邊送。

可手剛抬起,一道白色身影闖入南瓷的視線。

形色匆忙,走起來卻扭著腰。

她瞬間對提拉米蘇沒了興趣,放下碟子,穿過人群,向那個身影消失的地方走去。

「南總,這個代言可以幫我搶過來嘛?」

嬌滴滴的聲音從空無一人的轉角傳來,清晰地落入南瓷耳中。

南瓷唇角勾起笑,往牆上一靠。

「看你表現。」

一道醇厚的男聲隨之響起,還伴著女人的嬌嗔。

緊接著就是唾液交換的水聲,嘖嘖作響。

南瓷把玩著自己的手機,垂眸無聲地笑了。

走出酒店,晚風帶著涼意,把南瓷籠住。

南瓷撥了撥吹亂的頭髮,目光有些迷離地看著一輛商務車在面前停下。

袁暢搖下車窗,蹙眉問:「喝酒了?」

南瓷沒搭理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一股淡淡的酒氣在狹小的車廂里瀰漫開。

袁暢關了音樂,「喝了幾杯啊?」

南瓷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眯著眼回想了下,「就……三杯吧。」

奈何那紅酒後勁大。

袁暢從後視鏡里撇了眼南瓷,「聽說今天祁琛也去了。」

他晚上看娛樂新聞才知道。

雖然早有消息說祁氏有意收購梵黎,但沒人當真,只以為是營銷號年底沖KPI。

「嗯,看見了,和我搭訕了。」

「搭訕?」袁暢狐疑地問了句,眼睛仍注視著前方路面,「說什麼了?」

南瓷將車窗按下一點,感受著冷風,越刺骨她血液翻滾得越熱烈,一雙桃花眸隱在黑暗中,氳著醉意。

「你猜猜?」

「……」袁暢看了眼紅綠燈,笑道:「難不成是霸道總裁愛上你的戲碼?」

南瓷也笑,「說愛就俗了。」

頓了頓,南瓷湊到袁暢耳邊,像說悄悄話般,「他說要包養我。」

「什麼?」袁暢一腳剎車踩下去,輪胎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南瓷被慣性帶著往前傾去。

南瓷的額頭差點磕到前面。

袁暢把車停到路邊,回過頭,「你認真點。」

「我沒騙你。」

車廂里有很長一段的沉默。

袁暢欲言又止,神色複雜,「你答應了?」

在娛樂圈,傍上金主做情人一直是很多女明星最後的歸途。

再多努力到頭來可能都不如和資本家睡一覺來得值錢,何況是那個年紀輕輕就站在商業巔峰的矜貴男人。

南瓷笑得涼薄,「袁哥,你不該這麼問。」

袁暢聞言,不自覺地鬆了口氣,但轉瞬又緊張起來,「你沒給他甩臉色吧?」

南瓷的脾性他也算清楚,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一旦碰了底線,她能比任何人都決絕。

「我哪敢啊?」南瓷繼續笑著,「對了,你手下有沒有靠譜的狗仔啊?」

「要狗仔幹什麼?」袁暢警惕地颳了她一眼。

「拍出好戲。」

袁暢料到南瓷不會說,乾脆作罷,從手機調出一個號碼,發給了南瓷,不忘叮囑:「別干違法的事。」

「謝謝袁哥。」

車平穩地停在小區樓下。南瓷的醉意消散了不少,她轉身要上樓時,被袁暢叫住,「明天你來趟公司,有點事。」

南瓷從半開的車窗朝袁暢點頭,「我知……」

「南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對話。

南瓷抬頭,看見小區保安抱著個快遞包裹朝她小跑來。

袁暢也看過來。

「今天下午有人在保安室放了這個包裹,說要讓您親自驗收。」保安喘勻了氣,把包裹舉到南瓷面前,嘀咕道:「不曉得是什麼東西,有股怪味。」

南瓷接過,垂眸掃過快遞單上的信息。

信息無誤。

她蹙了蹙眉,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惡臭鑽入她的鼻尖。

「你買了什麼東西啊?」袁暢問。

「我沒買。」

小區保安在一旁提議:「您要不拆開看看。」

南瓷默了一瞬,取出鑰匙從包裹封條上劃過。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求個預收呀《春日失火》

雲楚丟失過一段記憶。

聽寺里方丈說,那是她命中的劫。

她不信。

直到二十歲那年春天,她遇到一個男人。

薄唇洇著病態的緋色,黑色毛呢大衣襯得他身形高瘦,袖口處不經意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腕骨,紋著一行佛經。

他是來求姻緣的。

雲楚接過他手中的簽,巧笑嫣然,「恭喜先生得了支上上籤。」

話剛落,她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他眉眼淡漠如水,偏偏一雙桃花眸生得深情。

雲楚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雙眼睛。

她鬼迷心竅地問:「先生還缺姻緣嗎?」

男人垂眸看著她,低沉的聲音破碎在蒼涼的梵音里,像是宿命般。

他說:「可我是來求你的。」

寺前桃花紛落,雲楚莫名紅了眼眶。

-

裴見淵刀尖舔血半生,只為洗盡一身污骨去接他的女孩回家。

一夜貪歡后。

雲楚沒骨頭似的靠在裴見淵的懷裡,指尖撫上他溫熱的胸膛——

那兒有一道結了痂的疤。

「疼嗎?」

裴見淵啞著嗓音,懶散地笑道:「你親親就不疼了。」

雲楚聞言聽話地吻了吻,裴見淵再度失控地把她壓在身下,說著最難耐的情話。

可第二天就傳來雲楚訂婚的消息。

對象不是裴見淵。

-

昏暗的房間里,雲楚被裴見淵抵在冰涼的落地窗前。

男人撕了溫柔的偽裝,薄唇勾起,笑得陰戾又涼薄,「你不該逃的。」

他漫不經心地捏著雲楚的下巴,在她耳邊廝磨:「想嫁給別人?除非我死。」

沒心沒肺×偏執深情

我見過深淵,也有幸目睹一場失火。

人間太冷,你是我隔岸觀著卻想掉下眼淚衝進去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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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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