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馬龍

克拉拉腳步虛浮地跨進家門，她臉上的熱氣還沒完全消散。

怪不得布魯斯在她的原世界成為哥譚的旅遊大使，他那張臉印在廣告牌上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更不要說他當時靠的那麼近，近到克拉拉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克拉拉拍了拍臉蛋，試圖把注意力從布魯斯身上轉移到其他的地方。攻略進度一路高漲，在40的地方停了下來，看來她意外地有遊戲天賦。

這只是個遊戲，克拉拉對自己說，這個年輕的布魯斯·韋恩只是她的攻略對象，她和韋恩甚至從沒在現實見過面，說不定她看到的布魯斯是哪個迷戀韋恩本人的科學家搞出來的智能ai。

想到這裡，克拉拉躁動的心好多了，她深吸一口氣，打開窗戶準備看看夜空。

布魯斯還在她的公寓下面，他靠在車頭前，眼睛一直盯著克拉拉公寓的方向。看到打開窗戶的小鎮少女投來的視線，他也有些驚訝，但完全沒有被人抓包的尷尬，反倒朝克拉拉招了招手。

他低下頭打開手機按了一會，克拉拉的手機簡訊提示聲響起。

{你還不睡覺嗎？——布魯斯}

{我待會就睡，現在還睡不著，出來看一會兒星星。倒是你，布魯斯，你該回去了。——克拉拉}

打完這行字，克拉拉還發了一個金毛狗狗喝咖啡的表情包。

布魯斯抬頭望著天上，哥譚烏雲籠罩，天上一顆星星都看不到，只有被城市光線污染的天空。注意到他動作的克拉拉也抬起頭，她看著這片不熟悉的天空，她的眼神好似穿過了烏雲，來到一望無際的星空，但凡人之軀什麼也沒看到，她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我以前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克拉拉}

{在你的老家？——布魯斯}

這次他等的有點久，克拉拉過了一會才慢吞吞地發來一個「是」。

但她低下頭，不再把目光投向夜空，而是看著布魯斯。

{在說晚安之前我想問一句，上次的採訪還有效嗎？——克拉拉}

{當然，這周六晚上六點可以嗎？我來選地方。——布魯斯}

{那周六見，晚安，布魯斯。——克拉拉}

克拉拉關上窗戶，她聽見跑車的轟鳴聲，布魯斯已經離開了這裡。看著手機上布魯斯發來的「周六見」和45的攻略進度，克拉拉摘下了黑框眼鏡。

幾個小時后，哥譚，蝙蝠洞。

蝙蝠俠剛結束今天的夜巡，他阻攔了三次搶劫案和四次偷竊案，在把談判失敗開始槍戰的雙方都打倒的同時發現了黑面具的新貨，他順著新貨抓住了哥譚政府某個無能官員的馬腳。他們的背後站著的是哥譚市暗處複雜交錯的關係網。

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蝙蝠俠比任何人都要謹慎，他需要一個化身，需要一種震懾，他需要成為那些人最恐懼的東西，為此他已經奮鬥多年了。他脫下蝙蝠頭套，露出那張迷倒無數人的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臉，喝了一口阿爾弗雷德準備好的熱牛奶，感受著腎上激素的熱情慢慢從身體褪去。

「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老爺。」韋恩家族的管家阿爾弗雷德看到他主動喝下熱牛奶的動作有些驚訝，把剛烤好的小甜餅放在了桌子上。

「很明顯嗎？」褪下所有偽裝的布魯斯往嘴裡面塞了一口小甜餅，他心情確實不錯。

「以前這個時候你可不會主動喝下熱牛奶……」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阿弗。」

「就是這樣，老爺，能和我說說你遇到了什麼好事嗎？」阿爾弗雷德的英式嘲諷無處不在，但他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布魯斯，他們的關係比起主僕更像父子。

「……不，沒什麼。」布魯斯猶豫了一會回絕到，他暫時還不想讓，阿弗知道克拉拉的存在，雖然他和她現在只是普通的朋友，但阿弗比任何人都要敏銳，他一定能發現布魯斯的真實心思的，

「我只是交了一個新朋友。」

「很高興除了丹特先生以外，你還交到了新的朋友。請讓我猜猜，是她還是他？」

「是她。」布魯斯無意識地勾起嘴角，臨走前克拉拉那紅撲撲的漂亮臉蛋還歷歷在目，這次他誠心實意地預約了下一次「採訪」。

「這讓我有些驚訝。」阿爾弗雷德訝然道，「你正在追求她嗎？」

「事實上，我正在認真考慮這件事。」布魯斯並不意外阿弗看出來他的打算。

「你還年輕，老爺。儘管你一直在以詆毀自己的名譽為前提和各種女孩約會，但我可不想等到你40歲的時候還見不到韋恩家的小少爺或者過幾天就見到排著隊抱著嬰兒的模特。」

是了，布魯斯·韋恩今年25歲，但他不喜歡讓自己看上去像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毛頭小子。他不一會便下定了決心，說道：「麻煩幫我挑一份禮物，阿弗，這周六晚上要。」

阿爾弗雷德一臉不出我所料的表情：「還什麼要求嗎，老爺？」

手鏈、項鏈、耳釘……所有布魯斯以前送過的禮物都在他腦子裡面轉了一圈，他是個闊氣的富豪，但克拉拉是不會接受她那麼貴重的禮物的。

「一支鋼筆。」布魯斯掃過漆黑的蝙蝠頭套，「要黑色。可以周五就拿給我嗎，阿弗？我想在裡面加點小東西。」

「容我提醒一句，老爺，你這是在侵犯別人的隱私。」阿爾弗雷德挑眉說道，他已經猜到那支私人訂製的鋼筆被送到不知名女士手裡時裡面會加進去蝙蝠俠的小玩具了。

布魯斯悶哼一聲：「我這是在保護她，阿弗，她正準備報道蝙蝠俠的新聞，誰也不知道那些暗處蝙蝠俠的敵人會不會注意到她。」

「一個很好的理由。」阿爾弗雷德收好布魯斯喝完的空杯，現在他沒有理由阻攔這位年輕氣盛、控制欲極強且沒有自覺的毛頭小子了，「祝你順利，老爺。」

……

克拉拉今早踏入《哥譚日報》大樓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昨天還只是和她公事公辦的同事今天熱情地和她打了招呼，她甚至還收到了正在吃早飯的女編輯的投喂。她咽下最後一口甜得發膩的曲奇，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發現了《哥譚日報》今天的報紙——《蝙蝠俠：一個邪惡的暴徒還是一個正義的義警？》佔據了最大的板塊，配圖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幾個小流氓被特質的繩索捆住的照片。

「這個是吉米拍的照片，他是我的老搭檔，你以後也會和他有合作的。」負責帶克拉拉的路易斯·萊特的辦公桌就在她對面，這位有工作狂潛質的記者一大早就來到了辦公室，他隨口和克拉拉說道。

「這速度真快，你昨晚沒睡嗎？」克拉拉瞥了一眼路易斯浮腫的眼睛和上面如熊貓一樣黑的黑眼圈。

路易斯蠻不在乎地喝了一口冰美式，冰塊讓他清醒了一些：「新聞都有時效性，克拉拉，我們要當就要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我可不想看到今天有哪個人搶在我們之前報道了『蝙蝠俠』，這代號不錯，你小時候一定每天準時坐在沙發看動畫。」

路易斯收到克拉拉的郵件后連夜又對她的稿子進行修改，他之前看過克拉拉在學校的報道，她擅長的風格和本人綿羊一樣的外表完全不符。她風格辛辣，有時候有些憤世嫉俗過了頭，但路易斯喜歡這種風格，哥譚沉默太久了，他們需要熱鬧一些吵醒那些裝睡的人。

昨晚收到的報道有些細節不太像克拉拉的風格，但總體和路易斯想的差不多，甚至比他想的還要更好一些。

「你幫我整理一下這些資料，克拉拉，等下把他們列印好送去佩特那裡。」路易斯捏了捏鼻樑，「好好乾，晚上我帶你去外面見識見識。」

聽到路易斯要帶她去外面調查克拉拉點了點頭，她放下電腦包開始了今天一天的工作。

在路易斯喝下今天的第三杯咖啡的時候，今天白天的工作終於結束了。路易斯讓克拉拉坐上他那輛黑色的賓士，他坐在駕駛座把自己用髮膠打理好的頭髮弄亂，還解開了領帶。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克拉拉學著他弄亂了自己的頭髮。

「哥譚老城區的某個酒吧。那裡經常會有一些想掙外快的幫派小子，他們最喜歡販賣各種不值錢的情報，當然，運氣好的話你能釣到大魚。」

「你跟好我，不要亂動也不要亂說話。」叮囑完最後一句，路易斯踩下了離合器。

酒吧很快就到了，克拉拉把電腦包留在副駕駛座上，緊緊地跟著路易斯走了進去。路易斯看起來是這個酒吧的常客，他帶著克拉拉很快就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做了下來。克拉拉偷偷打量著周圍，暗沉的環境里幾個穿著清涼的女人和抽著煙的男人調笑著，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中間那個有兩撇小鬍子的男人似乎和她對視了一眼。

克拉拉連忙收回了眼光，她不想吸引別人的注意。

路易斯坐下來點了兩杯威士忌后，一位黃色頭髮的壯漢拿著手裡的啤酒走了過來，坐在他們對面。

「我這裡有關於黑面具的新情報。」黃毛男小聲地對路易斯說，「相信我，是你絕對會感興趣的好情報。」

「得了吧，湯姆，你上次賣給我那堆垃圾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路易斯不為所動，他擺擺手，「如果你不想再被打一次就趕快離開這裡，趁我現在心情好。」

「我說真的！」湯姆環顧了四周，他真的很需要從這位出手闊綽的精明記者手裡拿到這筆消息費，他壓低了聲音，「和那個蝙蝠怪人有關。」

路易斯來了興趣：「哦？詳細說說。」

「老規矩，先付定金。」

「你做夢，湯姆，你說的消息我還要去調查它的真實性。如果你不想賺這筆錢，這個酒吧有的是黑面具的馬仔想賺。」

「見鬼，每次都是這樣。你總有一天會被人打死的，萊特。」嘴上這樣說著，湯姆輕輕把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

路易斯打開了紙條，坐在他旁邊克拉拉湊過去看了一眼，上面寫著蝙蝠怪人昨晚襲擊了黑面具的貨物，黑面具因此今天在大樓里大發雷霆。

路易斯從貼身口袋裡面掏出兩張鈔票遞了過去，湯姆有些驚訝，這位記者給的鈔票的價錢已經超過了這條消息的價值，但他還是貪心地收了下去。

「這是懷特。」路易斯介紹到，「我想幫她找幾個能長期合作的『朋友』。」

「我就知道，你這個黑心的小子不可能從口袋裡面多掏出來更多的錢。這是我的老同行的電話，自己去聯繫。」湯姆遞給克拉拉一張揉得發黑的紙片，上面寫著幾個人的電話。

「有沒有和黑面具有來往的？」路易斯追問道。

「這……倒是有一個新來的小子，我覺得他還可以，而且他也很缺錢，應該不會拒絕你。他現在在黑面具那邊幫忙運貨。」湯姆站起來沖人群那邊招了招手，那個和克拉拉對視過的小鬍子男人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點頭後走了過來。

湯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和他們打個招呼，火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