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0 回歸

克拉拉被繃帶纏住了眼睛,達米安堅持要她這樣做，「否則我不介意用物理方法讓你閉眼」，他揮舞著手裡的卡里棍威脅道。開門之後她聽見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是達米安，步調穩定,每一步都像是丈量過一樣，他是故意發出聲音的,讓克拉拉意識到現在房間裡面還有其他人。

至於另外一個，克拉拉歪了歪了腦袋,她感到一陣迅猛的風突然扶住了她的腰。

「嘿,放心，小姐，我們現在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輕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習慣了安慰人的任務，他扶住克拉拉腰的手並不讓人討厭,但克拉拉莫名地覺得他情緒並不高漲。

她抬起頭朝那個聲音的方向看去,閃電俠看到她散落的那縷捲髮落在了她臉上纏著的白色繃帶上,想到這是大都會爆炸造成的傷口,他動搖的內心沉了下去。

「我們走吧。」達米安催促道,「蝙蝠俠馬上就要到阿卡姆精神病院了。」

「好。」閃電俠拉住羅賓和克拉拉，他不再讓那些想法在他的腦里打轉，他們像毛線團一樣糾纏在一起，幾乎快讓這個世界上最快的男人停下來了。他身形一閃,蝙蝠洞里已沒有了他們三個人的身影。

克拉拉感覺到了一陣短暫的熟悉的眩暈，她的雙腳好像浮空了一陣，然而又在下一瞬間踩在了結實的地面上。扶住她腰的手鬆開了，她在空氣中聞到了機械的鐵腥味,還有某種熏香，她的鼻尖

一動，像是一隻到了陌生地方的小狗一樣嗅來嗅去。

達米安被他腦袋裡面冒出來的想法給噁心到了，他掃過瞭望塔里這間專門給克拉拉準備的房間，對閃電俠說道：「我們想單獨說一會話。」

閃電俠對羅賓的態度早已習以為常，哪天他把他們當做長輩他才會感到奇怪：「一分鐘，羅賓。我在外面等你。」他消失在了房間里，臨走前還善解人意地把門關上了。

克拉拉把眼上纏著的繃帶卷了上去，外面的燈光讓她有些不適應地眨了眨眼。正在關閉通訊器的達米安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我還沒讓你摘下來，肯特。」

「我認為這我可以自己做主。」克拉拉克制住朝達米安翻個白眼的衝動，他真的很像布魯斯，而且在某些時候還比布魯斯更霸道一些。她打量著這間房間，風格比起蝙蝠洞那間病房明顯要更明亮一些，克拉拉甚至還在桌子上的花瓶里看到了一束康乃馨，上面還沾著一些清晨的露水。

「這裡是正義聯盟的基地——瞭望塔。」達米安解釋道，「我和閃電俠還有事要處理，好好待在這裡。」他在克拉拉的視線下握住了背後那把武士/刀。

「不要用你那愚蠢的腦袋幹什麼壞事。」一如既往，他警告道。

「溫柔一些，達米安。」克拉拉瞥見達米安因為她的稱呼皺了皺眉，但他並沒有說什麼，「我認識的羅賓和蝙蝠俠可是只會把手裡的武器對準敵人，而不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平民。」

「失去了超能力的外星人不在這個考慮範圍內。」達米安冷笑一聲反駁道。他鬆開了武士/刀的刀柄，克拉拉的水準還不至於讓他動用武器，他一隻手就可以打翻她。他手裡的武士/刀今晚的敵人不是她，而是阿卡姆里關著的那些囚犯，還有蝙蝠俠與夜翼。

「你已經讓一個外星人的腦袋頭破血流了。」克拉拉指著自己的額頭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把我的頭砸到桌上發出的聲音。」

「tt。」達米安一把抓住克拉拉的臉頰，他像捏住一戳就破的奶油泡芙一樣毫無憐惜地捏著她的臉把她拉了過來，深綠色的眼睛倒映著克拉拉的臉，裡面幽深的綠色純粹地像一望無際的熱帶森林。

「傷口沒有惡化。」他看了一眼就把克拉拉的臉甩開了，克拉拉摸著被他的皮革手套磨得發紅的臉瞪了他一眼。

「羅賓？」閃電俠敲響了門，「你可以了嗎？」

達米安拉了拉皮革手套：「明天見，肯特。」他關上門，確保瞭望塔把克拉拉的房門從外面鎖上以後和閃電俠一起向阿卡姆趕去。

今天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逐漸放開對自身限制的超人終於決定插足蝙蝠俠對哥譚的統治，和他站在一邊的正義聯盟在漆黑的夜晚踏足了阿卡姆精神病院。今夜，正義聯盟將帶走那些傷害過這座城市的瘋子，他們會把那些房子關在另一個更加牢固的地方。

而蝙蝠俠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他和夜翼趕到了現場，和他們爭吵過的羅賓則被他們落在了蝙蝠洞。蝙蝠俠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處理他們日漸緊張的搭檔還有父子關係，和以往一樣，他把這件事放在了哥譚之後。

現在，他看著站在超人和神奇女俠中間的那個身影繃緊了下巴：「……羅賓。」

他已經長大了的兒子背上背著那把從刺客聯盟帶來的武士刀，自從他成為羅賓以後，蝙蝠俠從不允許他使用那些。而現在不同了，羅賓背叛了蝙蝠俠，他的門徒再次將那把沾滿鮮血的刀對準了他，還有他身後的那些罪犯。

「如你所見，蝙蝠。」達米安甩了一個漂亮的刀花，「我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不。」夜翼咬牙說道，他雙手握住卡里棍，「你會發現你錯了，羅賓。」

戰鬥開始了，今夜，阿卡姆將燈火通明。

……

克拉拉在瞭望塔的房間里睡了一覺，萬幸的是這個房間有時鐘，她可以看著時針和秒針一圈一圈地轉過去。她打不開瞭望塔的門，所以只能坐在房間里指望達米安回來。在指針指向八點二十的時候，她聽見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達米安走了進來，他的披風不在背後，膝蓋上的軟甲破損了一部分，胸口上的那個「r」的標誌被人為地摘掉了。他沒戴面罩，克拉拉得以第一次看到了他的正臉。混血的五官較為深邃，挺拔的鼻樑下是和他父親不同的較為厚的嘴唇。但只要看到他的第一眼，任何人都會發現他和布魯斯·韋恩的關係。

克拉拉視線上移，在看到他額頭上纏著的那個繃帶后噗嗤一笑。她毫不留情地在達米安面前笑了出來，這可是克拉拉好不容易抓住能嘲笑他的機會：「它看上可一點都不疼。」她打趣道。

達米安沒有理會克拉拉的幸災樂禍，他坐在椅上看著克拉拉：「和你無關，肯特。」

「只是有一點感興趣。」克拉拉問道，「我想知道誰讓大名鼎鼎的羅賓受傷了？」

是格雷森那個蠢貨，達米安在心裡罵道，在昨夜阿卡姆眾人混戰的時候他和夜翼扭打在了一起，事實證明他比他更多的那幾年義警經驗不是白來的。刺客聯盟教導他的大多東西都與取人性命有關，他在用武士刀指向夜翼的時候確實想過要不要下狠手，他那時的眼光一定掃過著夜翼的後腦穴。

然後他想起了克拉拉的話。她認識的羅賓和蝙蝠俠不會把手裡的武器指向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雖然他眼前的夜翼手裡拿著卡里棍，但比起武士刀確實不公平。這個想法只在他腦海里劃過了一瞬間，下一秒，夜翼的卡里棍直衝他的武士刀飛來，他慢了一步，被那根卡里棍擊中了腦袋。

達米安在夜翼身上劃了好幾刀都沒有解氣，他們兩個兩敗俱傷，直到超人和閃電俠帶著他撤退他都沒有放棄找回自己的尊嚴。

「與你無關。」他雙手環著胸口說道，「待會有人想要見你。」

克拉拉搖了搖手，在他面前坐了下來：「是誰？蝙蝠俠嗎？」

「不。」達米安現在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是這個世界的你。」

「真的？！」克拉拉高興地站了起來，她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能見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之前知道達米安認識這個世界的她之後，她就一直在猜測這個世界的她是不是成為了一個和蝙蝠俠一樣的超級英雄。其實她一直很期待，想到等一下就要見到另一個她，克拉拉就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覺得你需要提前知道一些事情，為了避免你等一下在他面前犯蠢。」達米安說道。

「等等。」克拉拉的笑臉僵住了，「你剛剛說的是『他』對吧，達米安？」

「平行世界總會存在各種各樣的意外，你要接受有一個世界的自己不是雌性外星人的事實。」達米安就像在說今早吃了什麼一樣把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告訴了克拉拉，「管理好你的表情，運氣好的話正義聯盟會在調查結束后把你送回去的。」

「他馬上就來了。」達米安站了起來看向門口，那扇門被一個人緩緩打開，「超人。」他看著來人說道。

紅色的披風在燈光下無比耀眼，他腳尖沒有落地，紅色的靴子漂浮在空中。健壯的身材像一幅古希臘的畫卷一樣在克拉拉面前展開，哪怕太陽神阿波羅在世也會感嘆他的容貌。紅色的神子站在克拉拉面前，他的眼底卻是她無法理解的憤怒與悲傷。

「臭小子。」克拉拉此時反應過來了，她一把抓住達米安的衣領，可能是因為她的同位體在場，所以達米安並沒有躲開，「你欺騙了我。」

「超人」、「大都會」、「他殺了小丑」、「蝙蝠俠不知道」、「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蝙蝠俠不會殺人，他也不會縱容一個殺了人的超級英雄出現。而達米安的選擇已經很明顯了，她向蝙蝠俠隱瞞了克拉拉的存在，帶她來到了超人的基地。

「夠了。」比她高大的同位體超人皺了皺眉頭，「放開羅賓，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克拉拉沒有理會他，她看著手裡的達米安心裡湧上了一股惡氣，她不應該相信他的。她一頭砸向了達米安，兩個纏著繃帶的腦袋發出啪的響聲。克拉拉眼冒金星地朝達米安豎了一個中指，她知道在她的同位體存在的情況下達米安沒辦法對她做什麼。

蠢貨，達米安一把甩開克拉拉的手，看著她手上的那根中指想，那根中指似乎聽到了他心裡想的，指尖變得透明了起來。

超人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人：「你們兩個人怎麼回事？」他拉著克拉拉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你做了什麼？」在他的眼裡，克拉拉和達米安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

克拉拉看向一旁的時間，現在是八點二十五，她想起了那個柜子上的數字「7」，而今天正是她到達這個世界的第七天。

「我什麼都沒做。」克拉拉笑著看著她的同位體，他的眼底紅光一閃，克拉拉熟悉這個，「告訴我，你現在為止殺了多少人？」

「什麼……」超人茫然道，他手裡的衣服落了下去，這個房間里已沒有了克拉拉和達米安的身影。房間里的鐘錶快速地迴轉著，最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這裡。

逆時針旋轉的秒錶停了下來，它向八點二十五分十三秒開始前進。

明日之城從廢墟上重建，已死之人再次回到人間，正義猶存，昨日已到。時間回到了七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