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機械學
伊凡在天樞基地過了夜，除了了解基地的運轉，也不免和赫拉他們交流。
赫拉麵對這位新來的成員，投入百分百的熱情，只是這份熱情讓他更覺得她是一位專業的媒婆。
休息片刻，天狼的到來終於讓伊凡擺脫了赫拉，他帶著伊凡來到了他的個人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看起來和他的房間一樣雜亂，也擺著密密麻麻地機械設備和一些特殊的裝置。
「你了解機械嗎？」他突然問道。
伊凡曾和垃圾場的機械師莫迪學習過一段時間，不過出於嚴謹，他還是謙虛地說，「我了解不多。」
「我感覺機械是由用各種不同方式連接起來的一組構件組成，使其一個構件運動，其餘構件將發生一定的運動，這些構件與最初運動之構件的相對運動關係取決於它們之間連接的性質。」（《機械學原理》----威利斯）
「你更願意用原理方面來詮釋物質是嗎？我認為你更適合去星辰學院，我不明白星河學院為什麼會看上你，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只適合對那些老學究去說，他們倒是願意聽這些原理方面的東西。」
天狼在一張木質的桌子里取出一隻機械手臂。
「任何機械都只是工具，所以想要了解機械的設計原理，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物理、數學，你更應該關注的是人的需求。」
伊凡總感覺天狼扯遠了，這不符合他對機械的認知。
難道是現在的科學基礎已經讓人們脫離了理論的階段？
據他的了解，那些深奧的機械學原理，更像是物理、數學的具象化，至少他在地球的教育是如此的。
「機械學是一門很強的實踐學科，比如這一個機械手臂，從材料的選擇、結構設計，到電路設計以及人機交互，缺一不可。至於原理這一塊，我不會教你，也教不了你，我想學院里的老學究，會比我教得更細一些。」
天狼又從桌子上取出一支萬能拆卸刀，將整個機械手臂，由外到里依次拆開。
他的手很穩，每一步都算得上行雲流水。
機械外殼、萬能磁片、功能電源、金屬枝幹、微型電路模塊……
所有的模塊他都分開擺放，讓伊凡看個明白。
「你看清楚我的操作了嗎？你要了解機械的內部結構，就必須學會如何拆開它。」
伊凡摸了摸下巴，還是有些吃力。
天狼用拆卸刀在微型電路上輕輕一挑，一塊微型晶元受力彈起。他拿起晶元向伊凡展示。
「星河學院的老學究總是很關注晶元技術的發展，他們總喜歡把晶元做的很小，用晦澀的演算法把晶元包裝成一種高科技的產物，希望你不要學他們，工具畢竟只是工具，超脫了本身的價值，終究只是藝術品，不，更應該說是奢侈品。」
「可是……」
伊凡想要說明一下晶元製程的重要性，但天狼卻給了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你應該了解聯邦的軍用品吧，越小的製程只會讓機器的能耗比直線上升，效率和適用區間永遠是機械產品的第一要素。」
「你參與過軍用設備的開發嗎？」
天狼搖了頭，說得很低沉，「我喜歡的是工具本身，而不是戰爭機器。」
伊凡又問，「但戰爭機器也是戰爭的工具呀。」
「啪」的一聲，天狼用力地拍了桌子，桌上拆開的組件，部分掉落到地上，發出「叮噹」的聲響。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
天狼收回了怒氣，同時也為自己的不冷靜向伊凡道歉。
「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接著嘆息一聲，「我的父親就在上一場與帝國的戰爭中死去了，他是一名偉大的機械師，卻無奈地捲入了戰爭，成為了戰火后的灰燼。」
實驗室外傳來了金屬敲擊般的掌聲，伊凡轉頭看到一位身穿白色實驗大褂的中年人，他應該就是赫拉口中「生物中年人」。
「我聽說我們小組來了一個新的成員。」
他走了進來，向伊凡伸出了右手，「我叫科德，歡迎你的到來。」
伊凡跟著伸出右手，察覺出了異樣。
這個中年人的手是銀色的，手腕上方几厘米處有一圈細微的縫隙。
難道是手上塗了特殊的藥劑？
兩手相握，伊凡的掌心感受到了冰涼。
這個人的手竟然是金屬材質的！
「不要驚訝，聯邦的很多人都喜歡把自己的雙手改造成金屬材質的。」
科德嘴角微微翹起，「我手上的金屬材質特殊一些。用了一些新型記憶金屬。」
「難道是通過細微的溫度變化，從而讓金屬發生不同的形變，從而提高金屬的延展性，這樣的金屬的確更適合用於手部的運動。」
伊凡的分析正中科德的下懷，他用銀色的手指向了天狼。
「其實我這雙手就是他的傑作，沒有他，我或許就不能再進行那些精細的實驗操作了。」
的確，一雙精確的手，對於一位醫學研究者是不可或缺的。
「你跟著天狼學習不錯，不過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來我的實驗室看看。」科德說得很慢，甚至帶有一絲誘惑性，「你如果想要了解生物學、醫學方面的知識，可以來問我。」
他向伊凡發出了邀請，但這樣的邀請總感覺帶著一絲不懷好意。
天狼冷哼一聲，「他只是想要一個現成的生物樣本罷了。」
無數的電影片段引入了伊凡的腦海，想起那些生物實驗、人體實驗，他冒出一絲冷汗。
難道科德是一個熱衷於人體實驗的科學狂人嗎？
科德扭動著他那雙銀色的手，接著說，「我最近在做一個機械與人體結合的實驗，天狼你如果參與其中，未來一定會有突破性的成就。」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不會再幫你的忙了，你可以出去了！」
天狼對科德下了逐客令，他似乎對科德沒有一絲的好感。
科德搖著頭，不動聲色的離開了。
天狼又叮囑伊凡，「你和他最好不要接觸，在他的眼裡，幾乎所有的生物，都是他的實驗樣本。他是一個瘋狂的人，你若是不小心落在了他的手上，後果無法想象。」
伊凡感到后怕，不禁後退了一步。
「他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在組織里。」
天狼又跟著冷笑一聲，「你覺得素問組織是什麼科研機構嗎？你還是很天真，李紳沒有告訴你嗎？」
「不是掘金者嗎？」
「掘金者不過是一層冠冕堂皇的表皮罷了。為了共同的利益，違背倫理、法律、社會認知對我們來說都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