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

第39章第39章

玩遊戲的時候,謝嘉川毅然決然選擇了b。

結果眼睜睜看著好感欄里的數據飛速下降,辛辛苦苦攢的愛心,就這樣在主角三寸不爛之舌的努力下,一夜回到解放前。

謝嘉川因此還大言不慚,溝通無效,一定是男朋友有問題!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選c沒商量。

這種辣雞遊戲,不玩也罷!

現在問題真擺在眼前了……

若是換做從前,謝嘉川覺得自己一定會於心不忍。

可謝嘉川又有些猶豫,心裡有個聲音止不住地問自己,江驍真的同他一直以為的那樣單純嗎?

若江驍真的就是那個人,那是不是代表對方就是某種意義上無法預知的危險?

如果這一回,他真的對江驍的情緒置之不理,江驍又會怎麼做?

謝嘉川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果然,真實的生活比遊戲難千萬倍。

像是看穿他的反覆糾結,謝嘉川感受到與自己十指緊扣的那隻手微微用力,像是輕輕捏了捏他的手。

江驍笑問:「哥哥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

謝嘉川:「……」

就很奇怪。

人或許真的很容易被自己的認知所左右,就好比現在,江驍嘴角的笑意明明與之前無異,可謝嘉川就是莫名其妙覺得,這笑容遠沒有曾經自己以為的那樣純粹。

江驍便在謝嘉川遲疑的這須臾間,再度開口:「我的問題,讓哥哥這樣為難嗎?」

謝嘉川垂著眼,害怕自己這份沒來由的偏見繼續蔓延,他故意避開江驍的視線:「不是……」

謝嘉川別開眼的瞬間,江驍眼中的那抹星點笑意似湧起幾分其它情緒,像是浮於寒潭的薄霧,悄無聲息攏上來,晦暗不明。

江驍沒出聲,就這樣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人,等謝嘉川繼續把話說下去。

沉默間,謝嘉川聽見自會場里乍然而起的歡呼,就這樣遙遙傳過來。

謝嘉川突然覺得,自己再繼續這樣糾結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說不定等宴會結束了,他還沒能糾結出具體結果來。

謝嘉川緩緩舒了口氣,坦然道:「我在想,怎樣才能讓你不生氣。」

江驍輕輕抬了下眉尖。

謝嘉川斟酌少頃,繼續把話說下去:「如果我現在跟你解釋,你會願意聽嗎?」

說著,謝嘉川重新抬眸,對上江驍的眼。

江驍微斂著眸,眸中重新浮現出些許溫軟神色,迎上謝嘉川的視線:「哥哥覺得呢?」

謝嘉川:「……」

好難……

他果然不適合做這種選擇題。

謝嘉川的視線在江驍微抿的唇上一掃而過,耳根突然有些微微發燙,不由自主放低了嗓音:「你不願意聽就算了。」

江驍默默地沒移眼。

謝嘉川撇嘴道:「那就直接走好了……唔!」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幾乎來沒來得及落下,全成了壓抑在喉間的一聲驚呼。

江驍捏住他的下顎,迫使他不得不微微抬起頭,隨即便趁著驚訝時來不及咬緊的唇齒,深深吻下來。

他們面對著面,另一隻交纏在一起的手時時刻刻都沒有分開,謝嘉川避無可避,只能隨著江驍愈發逼近的身體退後半步,背脊重重抵上走廊牆壁。

頭頂的燈光刺眼的很,謝嘉川閉上眼,視覺中只剩下一片漆黑里暖色的光暈。

可聽覺和觸覺卻在同一時刻敏銳到不行……

他甚至能清晰感覺到江驍隱藏在這片克制又柔軟的親吻下,暗涌著的那股強烈衝動,以致於在唇齒廝磨間,那份渴望便逐漸深厚,藏著攝人的壓迫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吻得越來越重,也吻得越來越放肆。

謝嘉川的心一度跳到了嗓子眼,直到那寸殘留的清明勉強佔了上風,伴著遠處漸近的腳步聲,謝嘉川慌張地抬手去推江驍的肩膀。

回應他的只有兩人愈發灼熱的呼吸,謝嘉川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了,倉惶間,只好偏頭試圖避開江驍的吻。

可這舉動只讓江驍變本加厲,原本撫在他臉側的手沿著他清瘦的下頷線條細細摩挲,順著微微發紅的頸間,溫熱的指尖按上他不斷滾動的喉結。

那指尖似是竄著細小火苗,輕而易舉便燃起可怖星火,謝嘉川難以控制地壓抑喘息,心慌與另一種無法言說的滋味交融在一塊兒,刺激到不行。

但謝嘉川清楚,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攥緊江驍的衣領,主動朝江驍湊上前去,只等到稍微搶過主動權,狠狠咬上江驍的下唇。

濃烈的血腥味剎那間充斥在彼此的氣息間。

謝嘉川便趁著江驍吃痛之際,拉開小段距離:「快停下——」

江驍顧不上唇間那陣又麻又疼的滋味,只死死盯著謝嘉川唇上十分灼眼的那抹紅。

謝嘉川壓低嗓子,聲音還有些啞:「會有人來的……」

江驍卻並不驚訝,似乎對此事早有察覺。

簡直是……

瘋了。

謝嘉川的呼吸還沒能完全緩過來,開口時還帶著微不可察的輕喘,偏過腦袋小聲道:「我不喜歡這樣。」

這話細細聽起來,有些委屈。

也因為那微不可聞的緊促呼吸,聽起來似還帶著幾分哭腔。

謝嘉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他只是覺得,如果眼前人確實是自己所熟悉的江驍,就應該不會對他的感受置之不理。

明明對他那樣好……

怎麼眨眼的工夫,就變成了他心裡曾經最討厭的那個角色。

謝嘉川越想越憋屈,這烏龍簡直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明明他之前還因為江驍主角受的身份,百般矛盾過……

不知道該不該留在江驍身邊;

不清楚該不該排斥江驍的靠近;

琢磨著自己這白月光,跟原身究竟有哪裡不一樣,說不定哪天白日光就蓋過了白月光……

好歹白日光還能光發光熱,白月光就只配「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可是現在全亂套了。

沒亂的就只有……

跟他訂婚的還是這個人。

謝嘉川勾著腦袋,突然覺得——

果然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說好的萬人迷光環呢,為什麼他會被江驍的美貌給迷了眼?!

難道是被豬油蒙了心嗎!

思緒萬千時,耳邊傳來江驍微啞的嗓音:「我知道錯了,哥哥。」

謝嘉川:「……」

一時間,謝嘉川全懂了,他就是被這人委屈巴巴的模樣給蠱惑了!

謝嘉川的眼角還殘留著未乾涸的淚漬,應該是之前倉促間上了頭,就這樣眸光微轉,似怒不怒地瞪過來。

江驍便注視著眼前這雙瞳仁烏黑的桃花眼,那雙眼裡前一刻翻湧的清澈水氣還未完全消散,配上略透出淡薄緋色的臉,讓人想再度一發不可收拾地吻上去。

江驍低頭,額頭抵著謝嘉川的額頭,喃喃道:「可是哥哥剛才不是問我,怎樣才能讓我不生氣嗎?」

謝嘉川微微愣住。

江驍小聲道:「只要哥哥親一親我,我就什麼氣都消了。」

謝嘉川啞然無言。

這就是正確答案的魅力?

莫非江驍才是那個手握戀愛劇本的人?

有這本事當什麼反派啊?

當主角不好嗎?!

謝嘉川一時無言。

江驍便在這場沉默中,神色微暗,只等到那陣腳步聲走遠又折返,自不遠處的轉角處逼近。

謝嘉川突然感覺腰間一緊,被摟著拐進一旁過道。

一切不過眨眼之間而已——

身側門開了又關,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從里落了鎖。

裡頭黑漆漆的,沒有開燈,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個雜物間。

謝嘉川不自覺屏息,只一門之隔,他聽見門外有三兩人的交談聲,因為對這裡的情況一無所知,所以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

「你說聞家這次搞得什麼鬼,那真少爺聞熠也就罷了,左不過要假少爺聞燁讓位就是,可江驍又是什麼情況?這家大業大的,聞郁真願意讓人多分一杯羹?」

「你真逗,聞燁再怎麼假,也是聞朝雄夫妻一手帶大的,連聞老都願意寵著,哪裡是江驍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野種可以比的。」

「可我看今天那場面,聞老挺喜歡江驍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要不是故意給他那姓錢的兒媳婦添堵,聞老哪裡會願意多看江驍一眼,你不知道,如今聞郁一心向著他母親,止不定哪天就在錢家的慫恿下昏了頭,聞朝雄又向來不得聞老的心……」

「可我怎麼聽說,江驍就是聞郁給找回來的?」

「那不都是聞老給逼的,聞郁向來要強,心比天高,怎麼可能放棄門當戶對的橄欖枝,去跟謝家的病秧子結婚……這些你可千萬別亂跟別人講,江驍壓根不是什麼夫妻二人養在國外的兒子。」

那幾人腳步一頓,突然就靠門停了下來。

「什麼?」

「聽說江驍的母親就是聞朝雄年輕時候看中的一個小演員,沒什麼名氣,也沒有錢,酒醉后被聞朝雄哄得天花亂墜,糊裡糊塗就跟了聞朝雄一段時間,後來大了肚子,還鬧了一段時間,要挾不給名分就帶著孩子一起去死……」

那人嫌棄道:「你就說說看,那會兒聞郁都上小學了,老婆也懷著孩子呢,聞朝雄怎麼可能理她,還真把床上哄人的話當真,以為自己是聞朝雄的真愛了?」

謝嘉川的腦袋空白一片,就著昏暗光線,只能依稀看見江驍綳得很緊的下顎線條,就一直十分安靜得聽著那些年代久遠的傳言與八卦,溫暖的掌心還停留在他的腰間。

可門外的幾人似乎來了勁,就真站在自以為隱秘的角落,再也不走了。

「真死了?」

「想什麼呢,死了的話,現在江驍怎麼好端端站在那兒的,估計是還存著母憑子貴的心思,咬牙把孩子生下來了唄,結果聞朝雄翻臉不認賬,聽說連錢都沒給,也不知道是怎麼打發走的。」

「難怪會把江驍一直養在國外,這麼多年瞞得死死的。」

「可我聽說江驍就是一沒人養的窮小子,養在國外都是唬人的,聽說還輟了學,就是一沒用的混子,就算如今回了聞家,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若不是此時此刻被江驍桎梏在懷裡,謝嘉川覺得自己應該會忍不住衝出去,非得把門外那些胡說八道人的嘴給撕爛不可。

可江驍實在是太安靜了。

安靜到謝嘉川甚至沒敢亂動彈,彷彿落在枝頭的那點露珠,稍有不慎便要滴落,打破這片寧靜湖面,漣漪層層疊疊,驚擾湖面下那片早已按捺不住的洶湧波濤。

謝嘉川一口氣提上來,又咽下去,如此反覆,乾脆拿手捂住了江驍的耳朵。

他其實看不太清江驍的眼睛,但直覺告訴他,對方應該是望著自己的。

默了幾秒,江驍抬手,將掌心蓋在他的手背上,又抓著他的手從耳邊挪開,緊握在手心。

謝嘉川湊近,與江驍耳語:「別聽了,他們胡說的。」

可江驍卻明白,那些人的話里幾分真、幾分假,自己全部都清清楚楚。

他甚至突然理解了,從小到大,那個女人對自己的嫌惡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他或許還應該感恩戴德,多虧了對方沒有在一開始就帶著他一起去死……

後來日子漸長,又心心念念想著或許他也能憑著這張臉,哄得她那些客人開心,多賺點賭錢,所以把他養到了這麼大。

怪不得那個女人每每喝多了或者磕了葯,總是瘋了般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粗言污語的咒罵,後來長大了些,打不著了,便只能情緒失控地拿東西砸……

江驍每次都覺得女人是恨不得自己立馬去死。

可偏偏又留了他的命,等下一次折騰。

謝嘉川讓他別聽了。

可他其實是想聽的。

甚至還想著那幾人還能再多說一些,他其實聽得很有興趣。

江驍覺得,有什麼積壓在某處陰暗角落的情緒,隨著謝嘉川小心翼翼捂上他耳朵的同時,驟然分崩瓦解。

但是還不夠。

就像被爆竹聲嚇壞的小孩子,就算被母親貼心的捂住了雙耳,卻還是哭鬧不停。

有時候其實並不是真的被嚇著了。

只是心裡清楚,只要繼續哭,繼續鬧,便有人願意繼續哄著、護著。

可他卻不能確認,眼前這個人,還願意哄他多久,還願意護他多久。

會不會一轉眼,這個人的眼光,又落到了別人的身上去。

畢竟從一開始,這份格外關注,就是他偷來的。

就像今天,他看見了謝嘉川遇見聞熠的反應。

即使不是他,謝嘉川還是任由對方抓著自己的手,也會不由自地去多看幾眼。

他清楚早晚有這一天,所以主動把這個事實攤到謝嘉川的面前,讓謝嘉川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是謝嘉川想要找的那個聞熠。

至於謝嘉川究竟為什麼會把他錯認成聞熠,煞費苦心去找聞熠的目的,他並不想知道。

反正人已經是他的了……

只要是他的就好。

只要謝嘉川願意陪著他,眼裡就有他一個人,無論對方要什麼他都願意給。

無論是要星星,還是要月亮;

或者是要他的命。

江驍眼眶是熱的,喉間是熱的,整個人都是熱的。

他捉著謝嘉川的手放在唇間輕輕啄了啄,在謝嘉川的心軟成一片時,遵從本心地吻過去。

謝嘉川嚇了一跳,心如擂鼓地想要把人推開。

結果在攥緊江驍肩膀的同時,對方冷不丁又放過他,溫柔地蹭了蹭他濕潤的唇,兀自一笑,雙手摟著他,垂頭枕上他的肩膀。

謝嘉川愣了愣,這才不由自主地分了心,伴著江驍跟他一樣微喘的氣息,門外人斷斷續續的話又鑽進耳朵里。

這半晌間門外人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麼,彎彎繞繞又回到了江驍和他的身上。

「不過我看當初那女的應該是長得不錯,不然也不能把江驍生得這樣漂亮。」

「長得不漂亮,怎麼把謝小少爺迷得神魂顛倒,當初要不是靠那張臉,謝小少爺也不至於豁出命去英雄救美,一顆心全交出去了。」

「別的不說,我看謝小少爺長得乾淨矜貴,跟天上月似的,瞧起來清心寡欲的,都說跟江驍私底下卻野得很……」那人曖昧地笑起來,「你們看見今天江驍脖子上的創口貼沒,按小少爺往常的作風,怕是……嘖,咬出的印子不淺吧。」

謝嘉川聽得羞得厲害,偏偏江驍還不以為意,湊他耳邊說:「是這樣的嗎,哥哥?」

謝嘉川身子綳得很緊,沒又吭聲。

江驍慢條斯理問:「我有把哥哥迷得神魂顛倒嗎?」

謝嘉川忍無可忍,羞恥心與心慌糅雜在一起,壓低了嗓子道:「你別胡說。」

江驍輕輕眨眼,眼睫搔過謝嘉川的頸窩……

謝嘉川敏感到不行,整個人都顫了顫。

很癢。

江驍呢喃問:「那哥哥有沒有想過,等會兒那些人見了我唇上的傷口,又該亂傳了。」

謝嘉川卻沒有心思去搭理江驍。

他陡然一震,感受到江驍的動作,差點衝動喊出聲來。

謝嘉川及時咬牙,就著門外隱隱約約地低笑與污言,拚命去抓江驍的手,急道:「你、你別亂摸……」

「噓——」江驍湊到他的耳邊,「小聲點,外面人會聽見的。」

謝嘉川的呼吸一滯。

江驍像是終於求證到什麼事實,旋即,撩人的呼吸便隨著那聲帶笑的嗓音,低低拂過他發燙的耳根。

「哥哥撒謊,」江驍輕飄飄道,「明明都起來了。」

謝嘉川燒得慌,或許是某種隱秘感加重了那個吻所帶來的感覺……

又或者是被那些人的議論,讓他不小心回想起了那日咬住江驍脖頸間軟肉時,荒唐到不行的場面。

所有不可言說且避無可避的情緒,在江驍話下羞愧到不行,卻又燃了個徹底。

江驍啞聲問:「是因為我嗎?」

……

謝嘉川和江驍二人幾乎離席了一個多小時,直等到快結束時,才重新出現。

聞郁早看出謝嘉川對這場拍賣會沒什麼意思,二人先後離席,只當謝嘉川覺得無聊,江驍便一同陪著人出去走走。

他心裡早清楚,江驍這人滿腦子情愛,把全身心都放在謝嘉川一人身上,也虧得母親提心弔膽,唯恐把人接來成為日後隱患。

倒是聞熠……

雖說血濃於水,可說到底,卻比江驍更讓人不放心。

明明嘴上說著對這種場合不感興趣,卻還是突然出現,一直待到現在,被聞老上台致辭時介紹給眾人,出盡了風頭。

眼下聞郁心裡正煩悶著,聞老還留在台上忙著寒暄,看見江驍摟著謝嘉川出現,免不了皮笑肉不笑地擠兌幾句:「我還以為你們先回去了,臨時喊了聞熠來充數的。」

不等江驍和謝嘉川答話,倒是暫時坐在江驍位置上的聞熠先了出聲。

聞熠的目光瞥過江驍方向,眉心微蹙,沉思著又落在謝嘉川白裡透紅的臉龐上,小聲問:「小川哥你還好嗎?」

見狀,聞郁挑了下眉:「你不舒服?」

謝嘉川點頭,說起話來稍微帶了點鼻音:「可能剛才喝了點酒,胃不太舒服,就讓江驍陪我去了下洗手間。」

聞郁聞言多看了謝嘉川幾眼,如謝嘉川所言,這話聽起來確實有些像這麼回事。

尤其是謝嘉川身上還披著江驍的外套,若再細看,袖口和褲子上也沾著水漬,像是吐過一回不得不臨時清理一番。

但聞郁還是若有所思朝江驍望去:「是嗎?」

謝嘉川再不言語,江驍也跟著沒再說話,仔細洗過的指間還殘留著水漬,隨手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擦手。

聞郁就是在這時,借著乍然亮起的燈光,發現江驍唇角的傷和謝嘉川略顯慍色的臉,細細打量,謝嘉川的眼角還有哭過的痕迹。

聞郁詫異抬眉,存著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我看不是不舒服……你們倆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謝嘉川輕輕捻著江驍外套的手頓住,沒承認也不否認,只把頭微微瞥向另一側,再不看江驍。

倒是江驍似不以為然,待謝嘉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后,又喊人加了把椅子,待在謝嘉川身邊,這才淡淡接話:「沒有。」

其實謝嘉川也不是不想答話,純粹是累極了,也困極了,他本來以為自己的羞恥心已經到了臨界點,可江驍總能一而再、再而三衝破他的極限,偏偏他還沒轍。

哪怕是強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來,又或者是因為那狹窄且黑暗的環境,都令他不得不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江驍點火的手上,就連門外人究竟是何時走的,他都無暇顧及。

他的心裡,還有眼裡,全都是江驍。

只容得下身前的那一個人。

就算是到了現在,他一閉上眼,也全是江驍指尖的那份潮濕觸感。

謝嘉川喉結涌動,額頭抵上江驍的肩膀,緩慢地調整呼吸。

他聽見身側有人突然開口,溫潤親和,應該聞熠的嗓音:「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先回家嗎?」

謝嘉川這才懶懶回了句:「唔,有些困。」

是啊,早知道就先回家了,不然哪有後面那些破事。

不……

他就不應該來這裡。

可接下來呢?

他真的可以毫無芥蒂地跟江驍相處,完完全全地相信江驍,不把他和原書中的偏執反派聯繫在一起嗎?

謝嘉川有些茫然。

但又存著幾分逃避的心思,不願意去多想。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聞老見謝嘉川狀態不佳,便催著江驍把人帶回去好好休息。

只可惜催歸催,磨蹭也是真磨蹭。

謝嘉川先上了車,連跟謝長雲和謝青恆打聲招呼的意思都沒有,結果江驍還被聞老拉著遲遲不見人影。

謝嘉川乾脆待在後座,倒頭大睡。

等江驍來到車外,謝嘉川已經睡熟了。

江驍忍俊不禁,也沒想過能把人倦成這樣,本打算上車試試對方有沒有真生氣,還未拉開車門,又有人迎面走來。

江驍擰眉,囑咐司機把車窗升上。

稍微走遠了些,便見對方遞過名片來。

來人客客氣氣道:「早聽說聞家的公子儀錶堂堂,今天第一次見,果然英俊非凡。」

江驍輕輕睨了眼名片上的名字,沒搭腔。

對方介紹:「您父親的關係跟我向來不錯,只是最近聞先生事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聚聚……」

江驍驀地打斷對方的話,嗤笑道:「莫非是在聞郁和聞熠那裡碰了壁,這才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對方噎住,臉上隱隱有了幾分不悅。

雖說是聞家的人,但到底不過一毛頭小子,竟這樣無禮。

就算是聞郁和聞熠,也不敢拿這樣不屑一顧的譏諷語氣來搪塞。

這麼想著,對方的語氣也沉下來:「不過是盡兄弟之誼,小江先生又何必把話說得這樣難聽,妄自菲薄?」

一邊說,還不露痕迹著重了「江」姓,意在提醒,連姓聞都不配,脾氣倒傲得很。

江驍卻似聽不懂對方的話,精緻眉眼間的嘲意更重,字字清晰地重複前一刻才聽來的話:「聞燁再怎麼假,也是聞朝雄夫妻一手帶大的,連聞老都願意寵著,哪裡是江驍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野種可以比的。」

對方頓時傻了眼。

江驍故作不解:「怎麼,這些話難道不是叔叔你說的?」

對方霎時慌了神:「你……小小年紀,怎麼血口噴人呢?」

明明在場人也就那幾個?

江驍怎麼可能知道他說的這些話?

江驍好整以暇道:「或者我再複述幾句,叔叔你再仔細聽聽?」

男人的嘴張了又合,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江驍靜靜看了對方几秒,只看著對方惱羞成怒,江驍眯了眯眼,笑得天真又殘忍:「我看叔叔的這張嘴裡也吐不出什麼像樣的話來,不如割了喂狗吧,總還有點用處。」

聞言,男人震怒,直接跳腳怒罵:「放肆,我告訴你,就算今天聞朝雄在這裡,也不敢跟我說這樣的話!」

江驍任由對方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表情茫然,偏偏說出來的話卻半點不慌:「難道真以為見到了聞朝雄,他就有辦法幫錢家擺平錢旭的事情嗎?」

「……」

「可是錢叔叔,連你姐姐這次都不願意幫你,你以為找到自個兒姐夫就有用了?」

「……」

江驍微微一笑:「或許有件事情你還不清楚,錢旭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吃喝嫖賭那都是小事,真正拿得出手的還沒出來呢,想知道那些證據都在哪兒嗎?」

「你……知道?」

江驍笑而不語,卻是不答。

男人的臉色白了又青,轟然憤懣上前,揪住江驍的衣領:「你耍老子?」

江驍竟躲都不躲,少年人雖年紀輕,卻比男人高了個腦袋,只淡淡垂眸瞧過去。

就連駕駛位的司機都瞧出來車外的情況不太對,嚇得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幫忙。

謝嘉川也是在這時候被一震怒吼給驚醒的。

夢裡江驍前一秒還毫不留情地死死掐著他的脖子,后一秒便驟然鬆開,指尖跟玩似的壓按他的喉結,拉著那隻他遮住濕潤雙眼的手,放在唇邊輕啄。

殘存的夢意未完全消散,謝嘉川側眸,便看見江驍被人欺負的背影,腦中轟鳴,來不及多想便推開車門。

可也就是分秒之間,也不知道江驍都說了什麼,對方陡然又放過了江驍,表情有一閃而過的驚慌,不等謝嘉川走近,已經踉蹌走遠。

謝嘉川上下打量江驍幾眼,伸手撫平江驍的衣領,擔憂道:「你沒事吧?」

江驍靜靜對上謝嘉川的眼睛。

謝嘉川問:「剛才是怎麼了?」

江驍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暫時不需要擔心謝嘉川有沒有生氣了。

他低垂著眉眼,像是不願意對剛才的事多談:「沒什麼,都是誤會。」

可這話又輕又軟,還藏著幾分委屈。

怎麼看怎麼像是被人欺負了還不敢吱聲。

謝嘉川:「……」

謝嘉川一時無言,滿腦子只有——

你要這反派人設有何用?

難道一身本事都用來對付我了?

突然腰上一軟。

江驍抱住他,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

江驍低聲問:「所以我可以理解為……」

謝嘉川的手僵在兩側,猶豫該不該摟住眼前人,安撫幾句。

江驍:「哥哥因為喜歡我,所以在擔心我嗎?」

謝嘉川:「……」

作者有話要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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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錯偏執反派后[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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