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面案

第44章 相面案

顫顫巍巍站起身,施禮請安,聲音嘶啞中還帶著幾分無力。

胤禛積攢的滿腔怒意在看到女子略帶狼狽的模樣后頓時飄散開來。

打小在皇宮中長大,他也見過不少皇宮妃嬪因一心祈子所釀成的慘劇。

面色不似剛進門時那般僵硬,舒緩了些許。

正欲叫過屋外的丫鬟為福晉梳理下,就見她疾步向前一把扯過他的袖口,哀聲請求著:「王爺,」她雙膝跪地,「求王爺看在妾身侍奉您這麼多年的份上,讓妾身留個孩子傍身吧,」

她語帶哽咽,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妾身再也不能為王爺綿延子嗣,只求能有個孩子傍身,求王爺成全,求王爺成全。」

她苦苦哀求道,眼淚奪眶而出,順著面頰划落,滴滴灼燒著手背。

胤禛是第一次見福晉這般失態,印象中的她溫婉識大體,將後院之事料理得井井有條,不嫉不妒,是個好的賢內助,因此他也願意給她該有的體面。

如今看她聲嘶力竭地哀求著,言語凄凄,畢竟相伴這麼多年,他也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沉吟片刻后,扶起面前之人,「弘曆最近不是待在你這邊,以後就讓他陪著你吧。」

「可..可鈕鈷祿氏...。」福晉脫口而出道。

「她那邊我自會派人告知,你以後就好好帶著弘曆,他品行天賦都不錯,你需得用心些。」

停留半晌后,胤禛見福晉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也就提步離開了。

有了弘曆這個孩子陪著,她以後也有了倚靠,雖說不如自己親生的好,但...也沒其它法子了。

好在弘曆乖巧懂事,年歲也小,多養幾年也就親近了。

福晉梳洗過後慢慢將悲痛掩了下來,拭去不斷滴落的淚水,自我安慰著,眼中水霧瀰漫。

痛過之後,日子總是要往前看的。

後院之人聽說了福晉的遭遇,心緒複雜,子嗣對後院女子何其重要,何況還是御賜冊封的正式嫡福晉。

后又傳出王爺下令將弘曆養於福晉名下,眾人轉而唏噓不已,更多的是羨慕。

武氏便是其中的一個。

她私下派人去民間打聽了些秘葯,方便成事用的,據說其中還有助孕的功效,她躍躍欲試。

這邊剛熬好,后就傳出福晉診治的消息,她暗暗打聽一番后得知原來是吃了民間方劑,嚇得她急忙將葯碗摔了出去,又將秘葯埋藏於土中。

這些始終還是不靠譜,與其靠這些還不如多巴結巴結福晉,興許她也能有個孩子傍身。

至始至終,她們都沒有想起過聽竹苑,想起過鈕鈷祿氏,似乎她的命運早已與那驟變的凌霄花死死綁定在一起,於爛泥中枯萎朽敗......

雪花翩翩,如天鵝絨毛般輕輕柔柔地飄灑於屋瓦房檐之上,純白一片。

洒掃的宮人們正緊張忙碌著,距離欽天監選定的封印吉日越來越近,朝中事務也越發得繁忙,進出宮中的貴人大臣們也多了起來。

又恰逢下雪,他們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可得仔細將雪打掃乾淨,萬一滑著絆著,這責任他們這腦袋可擔不起。

御書房的小徑上也分配了好些太監宮女。

只見他們握掃帚的手凍得通紅,時不時趁著管事沒注意偷偷哈會兒氣。

忽的一陣怒吼聲從室內傳來,他們還在佝僂著背打掃著,狂風自耳旁刮過,呼呼作響,帶走了本就朦朧的些許字音。

隱約間只聽到什麼八,什麼面,不敢探尋聖意,於是紛紛朝著遠處而去。

在宮裡,還是謹慎些好,主子們的事還是少打聽。

室外瞬間變得冷清寂寥,而室內卻劍拔弩張。

「好個張明德,好個八阿哥。」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等著他死,好繼承他的皇位。

皇上面容狠厲地怒喝著,渾身氣得發抖,臉色青白交加。

忽覺腦袋一陣暈眩,勉力撐著桌子站穩,呼吸有些不暢。

又是他,次次都是他,籠絡朝臣,徇私枉法,竟還私下勾結相面人妄議立儲之事。

哪一件單拎出來,不都是死罪。

都是自己的一次次縱容,讓他越發無法無邊。

想到此,皇上立即下令道:「傳朕旨意革去八阿哥貝勒之位,貶為閑散宗室。」

語氣果絕,不容一絲質疑。

消息傳到胤禛耳中時,他也是大驚失色,驚訝過後旋即疑惑不解。

他暗中派人盯著八阿哥這麼久,竟一點風聲都沒打聽到,那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他突然感覺好似有張無形的大網在背後操控著一切。

此人所掌握的消息之廣,遠非他所能及。

到底是何高人?又為何設此局?

按張明德死前所說,相面事件實際發生在去年,那為何背後之人現在才有所行動?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年府送來了賀歲年禮。」蘇培盛打亂了他的思緒。

往年王爺都是不管這些,但今年也不知怎麼回事,王爺特地要他留意年府那邊的情況,於是這次送年禮來他便提了一嘴。

年府?年府?

年羹堯。

胤禛心裡呢喃著,對,年羹堯就是最近入京的,難不成…難不成此事與他有關?

胤禛抬腳來到書桌前,匆忙之下隨意寫了幾筆,「將這封信遞出去。」

『相面案』事件仿若在油鍋里落入一滴冷水,瞬間炸開了花。

有的忙於調查背後之人,卻遲遲沒有得到一絲訊息。

有的則忙於為人求情,四處奔走,卻收效甚微。

「我而今算是看清了這幫人。志得意滿時他們只會一味阿諛奉承想分杯羹,如今八哥被貶,他們則一心只想撇清關係,生怕連累到他們,跑了這麼多天連一個願意幫忙的都沒有。」

十四阿哥感嘆道,果真世態炎涼。

「只不過是要他們在皇阿瑪面前為八哥說幾句好話,一個個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們。」

他想想就覺來氣。

轉而對十阿哥說道:「十哥,要不我們再去求求皇阿瑪吧。」

十阿哥聞言一記拳頭朝著他的背後揮去。

十四阿哥立刻痛得臉色慘白,單膝跪倒在地,背後隱有血液沁出。

「上次還沒被打夠?你看你傷都還沒好全,當時要不是娘娘來得及時拚命勸著攔著,只怕你這條小命都要沒了。」

十阿哥忍住身上襲來陣陣痛意,咬牙說道。

「可...可八哥他...唉,」十四阿哥長嘆一聲,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八哥那邊皇阿瑪這次真的是發狠了。」十阿哥眼底劃過不知名感傷,凝神片刻后說道:「你還是別擔心別人了,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皇阿瑪那幾棍子可是往死里打的,要是被娘娘知道你拖著重傷四處為八哥奔波,可不得關你禁閉。」

兩人無奈地重重嘆息一聲。

夜間捲起陣陣狂風,呼嘯而過,吹得枯枝亂晃,枝頭上的積雪簌簌直往下落。

胤禛指尖輕叩桌面,面前擺放著一封剛啟封的密信,熟悉的美人屏風在晃動著的燈火下搖曳生姿,體態曼妙,亭亭裊裊,但映在他此時的眼中卻是那麼的刺目。

指尖傳來絲絲酥麻,但他依舊機械地輕叩著,好似這樣能拋去他的雜念,讓他心靜,讓他不去深究不去懷疑。

他不想也不忍。

僧探密信中說打聽到一些蛛絲馬跡。

花費好一番周折順著線索往下查,最後結果卻大吃一驚,沒想到幕後主使竟是顧澤宥,竟是他幾經輾轉下派人揭發的。

顧澤宥本為一京城小官,與八阿哥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為何要費這麼大氣力。

但也總算是找出布局之人,心裡的疑惑也釋然了幾分。

原也與年羹堯無半分牽扯。

但今日又收到了來信,正是面前這封。

原來顧澤宥是年羹堯科考時的同窗,兩人交往甚為隱秘,因此才探尋不到。

信封被朔風吹落在地,桌案也被吹得有些凌亂。

桌前之人怔怔看著,眼裡沒有一絲猜中謎團的喜悅。

他眉峰緊擰,掌心冰涼,從喉嚨深處緩緩擠出幾個字:但願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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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年貴妃的嬌軟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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