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晨

陽光透過窗帘,給室內帶來一絲光亮。

地板上凌亂地散落著幾件衣物，從門口一路延續到床前。

純白的棉被蓬鬆輕盈，露在外頭的小腿曖昧地糾纏在一起。

顧懷楚被陽光晃醒,他眯著眼，用手臂遮住光線。

等清醒后,他看向身側。

林菽半趴著，頭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裸·露在外的肌膚有幾處泛著青紫,頸后更是重災區,紅痣周圍吻·痕遍布,宛若盛開了朵朵鮮艷的花。

顧懷楚用胳膊撐住腦袋，細細地打量著她。

他看到林菽的肩微不可查地顫了顫,顧懷楚勾起嘴角，他湊到林菽耳邊，低聲說：「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林菽依舊裝死。

顧懷楚挑眉，他慢慢向林菽靠近，手還沒觸到她的腰,林菽就像觸電般彈起,她把被子悉數捲走,裹在腦袋上。

她在床上築了一個「龜殼」,而她正藏在裡頭,裹得密不透風。

顧懷楚拍了拍隆起的被子，語氣中帶著笑意：「怎麼，害羞了？」

「龜殼」動了動,林菽搖頭,聲音悶悶的：「沒,我只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昨晚的畫面不斷在她腦海中重演，碰撞、熱烈、眩暈感……身上傳來的酸痛提醒她這段記憶的真實性。

林菽想起昨晚顧懷楚徵求意見時，她主動勾上的腿，臉漲得通紅。

「昨晚明明對我這麼熱情，怎麼一早上起來就翻臉不認人了？」顧懷楚調侃道。

林菽這才慢悠悠地從被窩裡爬出來，額前的頭髮被悶得有些濕。

顧懷楚見她臉上的紅意尚未褪去，怕再說下去她會翻臉，他輕笑著說：「不逗你了，我去做早餐，你再躺一會兒。」

說完在林菽的額間留下一吻。

聽到關門聲，林菽艱難地起身，她掀開被子，看到腳踝上殘留的紅，輕聲嘆了口氣。

林菽雙腳虛浮地晃到衛生間洗漱，她用遮瑕將脖子上的曖昧痕迹一一蓋住，內心吐槽：顧懷楚是屬狗的嗎？這些印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

吃完早餐后林菽佔了顧懷楚的書房畫圖，把他趕到客廳工作。

漫畫目前更新到較為虐心的橋段，夏逐風的隊長喬炎跟腱受傷，無法繼續運動生涯，隊長的重任交到了夏逐風的手上。

一同朝夕相處、並肩作戰一年多，夏逐風內心對喬炎十分崇敬。得知消息后，他既對喬炎運動生涯的中止感到不甘心，又對未來心生迷茫。

隊長受傷事件是夏逐風成長的重要節點，林菽刻畫時尤為細膩，把運動員背後的心酸展露得淋漓盡致。

最後一個分鏡完成後，林菽停下來休息，她查看q.q信息，一一回復。

看到滄月的頭像邊有個紅圈圈，她點進去。

【滄月】：！

【滄月】：你知道遊戲公司「鯨落」嗎？他們要找你設計角色！！

【滄月】：我來問問你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答應嗎？

鯨落？林菽看著聊天記錄里的這兩個字，一臉難以置信。

顧懷楚的公司，找她，設計角色？

那顧懷楚豈不是看過《逐風》了？

他發現豆本是她了嗎？

林菽的腦海中盤旋著這幾個問題。

她們一圈人都很少會把筆名告訴家人朋友，所以林菽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顧懷楚詳細說這事。

但一聲招呼沒打就用了他的臉，顧懷楚知道后不會生氣吧？

林菽深刻反思，決定在顧懷楚找她算賬之前先坦白認錯。

編輯又發來簡訊。

【滄月】：在嗎在嗎？

【豆本】：在的。

【滄月】：寶你考慮好了嗎？他們公司催得挺急的。

給遊戲角色設計形象，這的確很有挑戰性，林菽很想試一試，但她心中有顧慮。

她的精力有限，若是去了「鯨落」，那麼勢必在漫畫上花的時間就會減少。《逐風》至少還要一個月才能畫完，她近期抽不出時間。

林菽將拒絕的話刪了又改，始終沒有發出去。

【豆本】：「鯨落」那邊有說什麼時候開始嗎？

林菽抱著僥倖心理，嘗試性地問，編輯回復得很快。

【滄月】：有啊有啊，她們說策劃部在精進劇本和人設，還需要一陣子。如果你答應的話，大概年後去就行，差不多二月左右吧。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滿打滿算下來，時間是夠的。要是抓緊一點，沒準還能提前完結。

顧慮越多就會越猶豫，林菽直接回復「可以」二字，斷了拒絕的可能性。

【滄月】：好的好的，那我去和她們說了。我把你的微信給她，之後你自己聊。

【滄月】：這個機會真的挺不錯的，提前恭喜你呀。

【豆本】：「比心」

很快通訊錄處亮起一個小紅點，林菽通過驗證。

這位「月月這個月月光了嗎」頂著「加油！打工人」的頭像，到處透露著可可愛愛的氣息，林菽不禁失笑。

【月月這個月月光了嗎】：豆本大大您好，我是「鯨落」策劃部的祁悅，很高興認識你。

林菽修改了備註，自報家門，這次她用了真名。

【酸嘢】：你好呀，我叫林菽。

聊天框頂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祁悅】：！！！

【祁悅】：話說，你是虞城大學信息學院的嗎？

林菽愣住，她怎麼知道的？

【酸嘢】：「點頭」

【祁悅】：天吶！！我見過你！！我是虞城大數媒專業的，和你一屆。

林菽被這個巧合震驚到了，大學四年都沒怎麼和人接觸，怎麼一畢業就到處都是同學。

【酸嘢】：好巧哦。

【祁悅】：好開心哈哈！噢！對了，我要和你詳細說一下工作上的事。

【祁悅】：你是屬於特聘嘛，到時候我們人事會和你簽一個合同，電子簽就行，不用特地來公司一趟。等簽完之後我會把遊戲的基礎概念發給你，你可以提前了解起來。

【祁悅】：等人設定稿之後你再來公司就行，你只需要負責主要角色的設計，目前是12個。

【祁悅】：差不多就這些，很期待在公司見到你～

【酸嘢】：「星星眼」

——

客廳

電視正在播放著有關鯨魚的紀錄片，顧懷楚半靠在沙發上，神情專註。

林菽走到他身邊，靜靜地坐下。

「世界上最浪漫的重生是什麼？一鯨落，萬物生。鯨落，是鯨魚給予大海最後的溫柔。」

伴隨著背景解說，視頻戛然而止。

林菽無法形容鯨魚躍起的那一幕帶給她的震撼，她想，或許這就是顧懷楚給公司取名為「鯨落」的原因。

「顧懷楚，」林菽神色認真，「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

顧懷楚關掉電視，正對著她坐下。

「什麼事？」

「先前你問我是不是網路畫師，其實不完全是，我是畫漫畫的。最新一本的男主角，我未經你同意，擅自用了你的臉。」

顧懷楚眉毛微挑，眼神中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林菽看到他眼裡的吃驚，愣住，難道他沒發現？

她繼續說：「還有，你們公司想要外聘的畫師『豆本』，就是我。」

顧懷楚陷入「沉思」，臉上不帶任何情緒，半晌，他才開口：「你就是《逐風》的作者？男主角的臉是照我畫的？」

聽著他拋出的兩個問題，林菽點頭，內心緊張。

「為什麼用我的臉？」顧懷楚的語調不輕不重，卻自帶壓迫感。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剛要動筆時你的臉就浮現出來了，」她邊說邊觀察顧懷楚的表情，看到他眼底隱隱的笑意時，林菽暗暗鬆了口氣，「畫完之後越看越像你，我有試著修改，但是改來改去還是像，我就直接用了。」

顧懷楚沒繃住，他嘴角勾起，調侃道：「那時候我們才剛結婚吧？你那麼早就滿腦子都是我了？」

林菽一本正經地否認：「那倒也不是，只是你的形象和角色很符合罷了，我一時沒有更好的選擇。」

顧懷楚當著林菽的面一頁頁地翻看漫畫，他嘴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說實話，你這段時間靠我的臉賺了多少？」

林菽默默地比出一個數字。

顧懷楚挑眉，語氣驚訝：「還真是沒少賺。」

林菽深知《逐風》的人氣顧懷楚有一半的功勞，她提議道：「要不我把稿費轉你一半，算做你的肖像使用費？」

「我像是差這點錢的樣子嗎？」顧懷楚反問。

「那我這次免費幫你們公司設計形象？」林菽試探性地開口。

「你覺得我連這點錢都給不起嗎？」

林菽聽著他口中的「這點錢」，佯怒道：「你是在對我炫富嗎？說吧，你到底要我替你做什麼？」

顧懷楚突然將林菽打橫抱起，失了重心，林菽趕忙摟住他的脖子，驚慌道：「你想幹嘛？」

顧懷楚俯身，低笑著在她耳邊說出兩個字。

林菽聽到后臉頰漾起紅暈，她正色道：「顧懷楚，白日宣·淫是不對的。」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顧懷楚輕聲說，嗓音低啞。

他聽見林菽「怦怦」的心跳聲，勾起嘴角：「你心跳得好快，緊張？」

林菽嘴硬：「胡說！我這是心臟病犯了。」

顧懷楚單手帶上房門，窗帘緩緩拉起，留下一室旖旎……

作者有話說：

林菽和編輯聊天用q.q，網名是豆本；

和祁悅聊天用微信，網名是酸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