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潮洶湧

第十三章 暗潮洶湧

上回書道,內衛三人雇了馬車,將李曾屍身同受傷的漢子一併帶了,趁著天色放晴便往洛陽去。快馬才一兩日的工夫,幾人已到了朔州地界,豈料那漢子傷勢複發,又路遇雨色,眾人只得暫住朔州。

用過晚飯,眾人各自回房歇息,蕭楚楓細心照料著受傷之人。

卻說獨孤朔回房之後未作歇息,乃是修了一封書信,敲開房門交與蕭楚楓。蕭楚楓不解,忙將獨孤朔讓進去,滿臉疑惑地問道:「大人這是做甚?」

獨孤朔也不咽藏,直言道:「我見這漢子傷勢甚重,恐命不久矣,遂連夜修書與一位好友。他身在梧州,師從神醫費魂,醫術高明,想來這世上只有他肯出手這漢子尚還有一線生機!」說罷,轉身將走。

蕭楚楓忙隨轉身子,長揖謝道:「蕭某替這漢子謝過大人!」

臨到出門了,獨孤朔又止住步子,面色深沉地回過頭來,欲言又止道:「文澶將軍已然陣亡了,蕭兄不必去尋了,你回去告訴他的家人,文將軍乃是英雄,等回了神都,我會上書奏明朝廷,為他討封!」

蕭楚楓揖手僂身未及直起腰身,便愣在原地,片刻才回神過來,嘴中呢喃道:「謝大人恩德,蕭某還有一事不明,想向大人請教,請大人允准!」

「蕭兄請講!」

「在平檀兩州之時,我聽兵士說文澶與趙文翙欺壓百姓,盤剝鄉里,契丹人攻城之時不戰自潰,死有餘辜,起初我並不相信,只是後來聽逃出來的百姓說營州城確為趙文翙所棄,不得不相信。再後來又聽說文澶率領被俘將士與契丹人苦戰,力竭而死了,不知道那個是真的?文澶為人正直,因是得罪了洛陽禁軍的中郎將才被發配到幽雲的,可憐了···!」

「不錯,他確實率營州守將與契丹人苦戰,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與趙文翙不同,他雖官階卑微,但卻識大體曉大義,乃是真正的大周男兒,他為了讓我等出城為大軍報信,與守城的契丹人同歸於盡了,若是大周男兒皆是如此,安敢有來犯之敵!」獨孤朔說著,內心觸動,竟頭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蕭楚楓聽了,心中略略欣慰,對著營州方向拜了一拜。

及次日一早,蕭楚楓與內衛眾人辭別了,一路奔往梧州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單說當日內衛晏清芳自與獨孤朔分別之後,一路疾馳至洛陽,星夜求見武皇,將營州之事前因後果稟明。

武皇聽罷,雷霆震怒,驚起身道:「什麼?數十萬大軍竟然敗了,廢物,都是沒用的廢物。數十萬大軍竟也悉數葬身幽雲,還被李盡忠連奪兩州!」說著只昏厥一倒,癱倒在榻上,內侍官趕忙扶著躺在榻上,高叫著喚了太醫前往。

殿內一時慌亂,一眾人四下來回交替,無人顧及晏清芳,她不敢貿然起身,只得來回挪著身子為一眾慌亂的人讓路。

「哎呀,我說晏統領,你還跪在這裡做什麼,瞧您把陛下氣的,還不緊著出去,萬一陛下醒了見著你,少不得又要昏過去!」被老太監如是一說,晏清芳頓覺臉上澆了火油燒紅了一般,熱辣辣的,遂就地叩拜一拜,委身退了出去。

晏清芳出了上陽宮,不敢遠去,遂獃獃立在門口候著。

「傳狄仁傑進宮!」只一句話喊出來,一路接著走了,只往宮外去了,四下又忙亂了起來。

狄仁傑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來到上陽宮時,晏清芳像是受了委屈的孩提一般,立在門口。狄仁傑與晏清芳寒暄了幾句,隨即被召喚進去了。

匆忙片刻,一名內侍官慌忙跑出來,喊了晏清芳進去。

不知何時,武皇已然醒過神來,喘著粗氣,被內官攙扶著坐在榻上。

晏清芳見了,忙納頭便拜,嘴中囫圇道:「陛下保重聖體!」武皇看了看,緩緩說道:「愛卿平身吧!」又指了指狄仁傑說道:「將營州之事說與他聽聽!」

晏清芳聽了,心中稍稍緩和些,忙謝恩平身,或是因心中慌亂,或是從未見過武皇如此生氣,起身時險些立不穩,武皇見了,給二人賜了坐,便將李盡忠、孫萬榮反周之事始末,營州城破、大軍如何中埋伏,乃至檀州被困等一一說與狄仁傑聽。

直氣的武皇連連咳嗽,又大罵一番曹仁師等人無能,狄仁傑聽罷,憂心道:「陛下要保重龍體,萬不可再添悲憤,以臣之見,李盡忠之事不宜操之過急,待臣與中書眾臣商議過了,拿出剿敵良策,再行奏報!」

武皇聽了,稍事緩和,點頭應允。當下命二人退去,狄仁傑並晏清芳隨即趕往中書省去了。

當夜,狄仁傑與鳳閣內史、侍郎等眾人議了一夜,晏清芳也將契丹八部情況說與眾人聽了,當下在政事堂與內閣學士會同兵部做了推演,狄仁傑連夜寫了摺子,待次日一早,便呈在了上陽宮。

不多時,內官傳旨召狄仁傑見駕。上陽宮內,武皇收拾停當,狄仁傑跪請了,賜坐在一旁。

「內閣商議的摺子朕細看了,兵部的兵力調配也算用心,可是派哪位將軍前去,朕心裡犯了難,想再聽聽狄卿的意思!」武皇立在榻前,背著手思慮著說道。

狄仁傑聞言,忙道:「為君分憂,乃是做臣子的本分,不過派誰去,恐要再聽聽兵部的意思··」

待說罷,狄仁傑目不轉睛地盯著武皇,一時揣摩不出她的心思,略作思忖,臉上也泛出了惆悵,武皇看了,哼哼一笑,道:「只管說來,朕就是要聽聽你的想法!」

「回陛下,臣倒是有一人選,卻不知·····」

「說來聽聽!」

「夏宮尚書王孝傑!」狄仁傑說了名字便停住了,武皇背身走了幾步,轉身抬手示意狄仁傑繼續說下去。

狄仁傑心中稍稍寬慰了些,接著說道:「王孝傑頗有將帥之才,老成持重,想當年西域吐蕃一戰,一舉收復了龜茲、疏勒、于闐、碎葉等地,也正是於此才得以建立安西都護府,再者而言,他有相似作戰經歷,可堪此重任!」

武皇聽了,連連點頭,若有所思道:「嗯,倒也是,他久經沙場,是一員難得的老將,但契丹八部不與西域諸部族,須再派一人相助與他,狄卿看一看再派誰去為好?」武皇說著,笑著看向狄仁傑,狄仁傑忙揖手,一臉認真的說道:「一時心中想不起合適的,哦對了,據晏大統領所言,李盡忠似乎有聯絡奚人、渤海人及突厥等跡象,中書省商議可再派一人從旁協助梁王安撫經略幽雲!」

說罷,狄仁傑略略抬頭看向武皇,武皇依舊背著手,輕輕敲著,忽地轉身兩手一拍說道:「經略安撫有武三思足矣,朕看可以再派一人為清邊道大總管,一則督軍,一則安撫,不知狄卿意下如何?」

狄仁傑聽了,眉頭頓皺,忙道:「陛下定奪、陛下定奪!」

「狄卿不必慌張,想當年你被來俊臣誣告入獄,也是鎮定自若,毫不慌亂,憑著一件棉衣便能化險為夷,朕不過是聽一聽狄卿心裡的想法,如何今日這般慌張了!」

「啊!回陛下,古語云『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為臣子的本分是為陛下獻良策,而經略天下,任用賢達乃是由陛下定奪,臣實不能僭越,況且臣今日已有薦了一人了,再說下去怕是有結黨之嫌了!」

「狄卿呀狄卿,是你思慮多了,且不說剿滅契丹之事,朕問你,倘若要立太子,是還江山與李唐,還是立武氏子侄!」

狄仁傑聞言,只驚的爬跪在地上,忐忑之極,頭也不敢抬地說道:「妄議國本,乃是死罪,請陛下收回適才所言!」

「狄卿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何這般,朕既問狄卿,便是想聽聽狄卿的意思,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武皇說著,僂身將狄仁傑攙扶起來,狄仁傑揖手躬身,頓了良久才道:「既是陛下有問,不敢不答,臣斗膽言之,請陛下贖罪!」

「說吧,恕你無罪!」

「臣以為儲君乃是國之根本,自古以來,姑侄之於母子,熟為親,熟為遠?倘若陛下立廬陵王為儲,則千秋之後,享太廟以祭之,倘若陛下立武氏子侄為儲君,古之來未曾有聞以姑母配太廟以供之先例呀!」狄仁傑說罷,仍舊不敢抬頭,躬身側立。

武皇聽了,仰首思忖良久,說道:「此事日後再議吧,當下剿滅契丹部族,朕以為武攸宜可為清邊道大總管,蘇宏輝可為先鋒官·····」狄仁傑聽著,以為武皇還要說,等了許久,不見她言,便道:「臣這就命中書省會同兵部擬旨意,待陛下閱后加蓋寶璽之後快馬傳旨!」

武皇聽了聽,點頭示意允諾。

出了上陽宮,晏清芳雙手扶住狄仁傑,任由狄仁傑左右一把一把的擦拭汗水。

晏清芳看著狄仁傑笑道:「大人今日可算是為朝廷重新敲定了剿滅契丹的部署了!」

狄仁傑遂摸了一把額上的汗珠,望了晏清芳一眼,搖著頭自顧自去了,晏清芳看著,心中一陣抽泣。

話說這邊,獨孤朔等三人與蕭楚楓分別之後,帶著李曾屍身快馬趕回了洛陽,將李曾之事稟了左右兩位統領之後,與左右司統領同去見了晏清芳。

此刻,反倒是晏清芳一改常態做派,只略略提究幾句,打發了幾個內衛將李曾屍身送還家中,發了些許撫恤,並不再多言。

武庚紀與關月先也不曾多言,只裝作不辨明是非一般。內衛中眾人雖有不平,奈何李曾素日為人摳搜,近乎不近人情,眾人也不在面上言討幾句,倒是獨孤朔與裴策、徐胃幾人,算是與李曾有過生死交情,幾番欲與晏清芳爭執,最後均是無功而返。

這日,裴策約了上官衣、徐胃等人往教坊司吃酒聽曲。

獨孤朔因是遲了數日才回神都,被晏清芳留在內衛司問話,但因晏清芳在御前耽擱了,直到午時仍舊不見蹤影,獨孤朔不敢貿然去尋,又不敢先行離去,遂只得在內衛司乾等著。

過了午時,獨孤朔忽地想起那日幽州驛館假內衛腰牌之事,便思慮著如何不打草驚蛇地查明真相,一來是想著查出神都內衛中的幕後之人,另一則也是為了做些防備,以備不時之需。

獨孤朔心間也是清楚,內衛腰牌的分發和管制歸在右司內衛司,掌使喚作秦少陽,他與此人素無來往,若是貿然問詢,定是會引起警覺,不僅查不到幕後之人,反而可能會因此涉險,正思慮著,晏清芳御前歸來。

獨孤朔忙嬉笑著幫其卸了甲胄,倒上一碗熱茶雙手遞了過去。

「多日不見,這番倒是學乖了,還知道替為師斟茶了!」晏清芳看著獨孤朔,抿一口,假意嘲諷的說道。

獨孤朔聽不出晏清芳話里其他的意思,單聽了「多日」二字,便知晏清芳話里有怪罪他返回神都遲了的意思,忙跪倒在地,揖手道:「師父開恩,其中隱情,請容徒兒細細稟來!」

「起來吧,個中還有何隱情,細細說來聽聽!」晏清芳端坐案后,隨手翻著案上的摺子信箋。

獨孤朔先謝過了,才翻身起來。將如何尋裴策、徐胃,如何搭救老伯,如何被蕭楚楓騙銀錢、路遇風雪等諸事細細說與晏清芳聽了。

晏清芳聽罷,似乎覺察獨孤朔不像是有所隱瞞,遂臉上顏色才漸漸開朗,將朝中幾本較為隱秘的奏摺和關隴士人與廬陵王往來信箋的抄本與獨孤朔看了,獨孤朔原是極為不情願,卻是拗不過晏清芳,只得細細看著。

忽聽晏清芳說道:「那日在上陽宮內,陛下問狄大人立儲君之事,狄大人一番言辭,陛下似乎動搖了立廬陵王為儲之心,想來如果陛下真有此意,不日廬陵王將入主神都東宮,倒時內衛的處境恐會有變,你心裡要有數!」

獨孤朔聽了,先是一頓,繼而心間一時種種猜想,卻故意裝作驚奇地說道:「師父的意思是陛下要還政李唐嗎?」

晏清芳聽了,蹬的站起身來,指著獨孤朔鼻子罵道:「黃口小兒,休要胡言,小心性命不保!」

獨孤朔裝作驚怕,遂假意環顧四周,又悄聲道:「陛下既不是這意思,師父如何今日突然說這些奇怪的話,莫不是朝內暗藏了變化!」

晏清芳看著獨孤朔,又指了指道:「你呀,平日里都說你聰慧,如何此時糊塗了,你仔細想想,內衛與陛下而言何其重要,但與廬陵王及邵王而言,卻又是另外的事了,倘若陛下要還政李唐,自然是選廬陵王作太子,將來陛下仙去了,太子繼位,第一件事便是掃清內衛,還恩與那些冤屈,我等自然會是首當其衝的,輕則丟官,重則性命不保了!」

獨孤朔聽的明白真切,心裡暗暗道:「看來晏清芳並非柳凌微及李盡忠幕後之人,極有可能乃是梁王武承嗣的人,如此說來那日截殺內衛及營州暗衛之事應該與她無關!」

正如是想著,晏清芳見他呆愣,便呵道:「為師與你說話,你怎心不在焉的?」

獨孤朔忙回過神來,道:「師父之言在理,可是神都衛所差之事,都是依令而行,也是大周大唐的事,內衛與中書鳳閣及六部官員一般,都是一心為大唐子民,何故太子做了皇帝會剷除內衛了,我著實想不通!」

晏清芳看著獨孤朔,眼中慢慢滲出淚水,許久才道:「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也許太子宅心仁厚,會寬宥內衛諸人,給咱留一條生路,但你心裡要知道,普天之下,你只能靠你自己,其他的人,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子、梁王,他們所言說的,都做不得數!」說著,擦一把淚水,望著獨孤朔笑了笑。

獨孤朔心裡越發奇怪,但他清楚,神都洛陽的暗潮已然涌動了。

當下晏清芳言說自己睏倦,獨孤朔遂急急告退了。

出宮門時,各處滅了燭火,已然宵禁了。

獨孤朔顧不得許多,直奔了教坊司,他自離開洛陽已有數十日了,臨走之時,他曾與林風晚言說過,少則三幾日,多則數十日便歸,想來此時林風晚早已然等的心急如焚了。

到了教坊司,獨孤朔顧不得裴策等人,直奔了晚兒的閨房,林風晚正在安睡,獨孤朔悄身看了許久,便將火盆搬近床邊,又添了些許木炭,便斜靠在閨床的地上酣睡了。

至天色微明林風晚起身時,獨孤朔抱著火盆睡在地上。

林風晚看了,心中莫名難過,撫著獨孤朔的臉頰,眼淚撲簌簌地淌了下來,忽地在樓下姑姑朝各處叫喊了幾聲,獨孤朔被吵醒了,林風晚慌亂地看著獨孤朔忙說道:「你來了!」

獨孤朔看見林風晚臉上的稀疏淚痕,不知她何處傷心,也連著心疼起來,忙將其扶起來坐到床邊,笑著說道:「走的時候答應過你,等從營州回來的,哪兒也不去,便來陪你!」

林風晚看著,不覺又笑了起來。

獨孤朔以為她是在教坊司里受了委屈,當即無名火從心頭起,轉身拾刀便走,被林晚兒從身後一把抱住。

獨孤朔停下腳步,溫柔地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林晚兒不說話,輕輕點點頭,獨孤朔便要推開林風晚去找姑姑,晚兒卻道:「欺負我的人就在眼前,何須去找姑姑的不是!」

只這一句話,獨孤朔忽覺心頭平添一抹溫存,軟軟地擊在了心底,眼底的淚水好似洪水一般,翻湧著、肆虐著猶如冬雪落了一個透夜。

獨孤朔轉過身來,一把將林風晚抱在懷間,笑了笑道:「好了,不哭了,哭成了花貓臉就不好看了!」又惹得林風晚噗嗤一笑,遂伸手欲推開獨孤朔,卻是才扯了一下胳膊,獨孤朔頓時「哎呀」地叫了一聲,林風晚心疼地看著獨孤朔朔道:「你,你受傷了,給我看看,傷的重不重呀」

獨孤朔一邊退身一邊笑著說道:「小傷,不礙事,不礙事過些時日便好了!」

卻是林風晚不依不饒,非要看看,獨孤朔拗不過,便將衣服扯下來與林風晚看,一尺長的刀疤露了出來。

「當日事出緊急,也未認真包紮,只敷了金瘡葯,至今日之時,已然不疼了!」

林風晚用手撫著傷疤,一手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獨孤朔見了,忙賠上笑臉道:「小傷,本不礙事,不讓你看,你偏要看,看了又要哭·····」獨孤朔說著,那林風晚哭聲更大了,引來了姑姑,姑姑並不知獨孤朔在林風晚的房中,遂急急闖進來,罵道:「哪個挨千刀,竟欺負到我女兒的房中來了,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才闖進身來,見了獨孤朔,忙一改顏色,道:「吆,不知道是大人來了,我還以為是哪個欺負晚兒了····」

姑姑搖晃著身子說著,看到了獨孤朔胳膊上的傷,急道:「呀,怎麼傷的這麼重,我說晚兒,獨孤大人都傷成這樣了,還不緊著喚郎中過來包紮一下!」說著,揮了揮手帕子,喊叫著小廝去喚郎中了。

林風晚依舊淚眼哭著,也不管姑姑在不在,嘴中呢喃道:「每每走時,你不說,又常常突然回來,我既驚又喜,卻不擔心,這回你說要去數日,我不知怎地日日盼夜夜盼,常常做夢見你渾身是血,一夜不得安眠,好不容易聽著裴策回來了,想著你也該來了,卻終究見不到影子,心間慌亂卻又不敢去問,只白白煎熬了這一日,你來了,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下回要去便去,不必說與我知曉,好不叫人憂心!」

獨孤朔聽了晚兒嗔怪,忙道:「師父派人獨留住了我,她自己又在御前久久不歸,耽擱了些時辰,待見了師父便徑直來了!」

姑姑見了,揮一揮帕子,識趣地走了。

林風晚聽了,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兩人正四目相對,正要說些情話,忽地樓下一陣嘈雜,一個纖細的姑娘叫喊聲傳了進耳朵來,緊接著一眾東西被摔在了地上,接著教坊司的姑姑就叫喊起來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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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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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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