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醫院
「陸禹？」
聽到這個聲音，走廊上的陸禹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叫住他的人是胖警員，他肥胖的身形看起來有些笨拙，腰裡別著警棍，手上拿著電筒。
「今天晚上……」
陸禹忽然想了起來，今天晚上，剛好又是和對方輪值巡邏的時間。
剛剛從劉金生和秦守一那裡出來，讓他忽然覺得，眼前這位胖警員，似乎也要比他們可愛得多。
「如果案子那邊還有事情的話，我就自己……」
胖警員還沒說完，卻被陸禹打斷。
「沒事了，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巡邏。」
胖警員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我就說嘛，少摻和這種危險的事情。」胖警員撇了撇嘴，「跑腿的事情都是咱們來做，好處卻都被上面撈走了。」
「你說得對，簡直太對了。」陸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胖警員倒有點意外，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好半天才開口，「你想通了就好。」
「我們走吧。」陸禹說道。
和第一天的清晨一樣，今天晚上的街道也同樣安靜，既沒有行人，也看不到一輛車經過，只有一團團路燈的光亮籠罩在霧氣中。
陸禹下意識地走在那些被路燈照亮的區域，腳步越走越快，彷彿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在催促著自己。
身邊的胖警員有些跟不上了，當陸禹停下腳步，才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跟上來。
「你、你走慢一點。」
陸禹沒理會他，他仰著頭，看著眼前一棟籠罩的霧氣中的建築，從三樓的一間窗戶中散發出微光。
「石城醫院？」
胖警官有些詫異地看著陸禹。
「我還有點事，等會兒再來找你。」
胖警官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但是陸禹的口氣似乎十分堅決，所以他只好嘆了一口氣，
「唉。」
像是覺察到什麼似的，在陸禹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
「小心一點。」
「我會的。」陸禹點頭。
舉著手電筒，陸禹慢慢地朝醫院走去。
雖然是夜晚，但偌大一個醫院，竟然看不到一個人，手電筒照射著黑漆漆的走道，有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感覺。
因為這裡只是在噩夢之中，並不是真實的世界，那些用來假裝正常的東西，在臨近故事尾聲的時候，全都撕開了偽裝，露出了噩夢本來的面目。
手電筒的光亮在樓道晃動，從一樓，到二樓，再到三樓。
陸禹面色平靜，但心跳得卻很快。
即便是新人，也有可能突然遭到「那種東西」的攻擊，而現在自己沒有與之對抗的任何能力。
亮著燈的病房就在前方。
這也是偌大醫院之中，唯一存在光亮的地方。
陸禹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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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高大的黑影，猛然撲向高明美。
在這一刻，強烈的恐懼讓她的身體變得僵硬，竟然無法按照理智躲避。
不過在這一瞬間，也讓她看見了，對方手中明晃晃的尖刀，以及猙獰的面孔。
那張面孔的右眼部位有一道醜陋的疤痕。
是這個人！果然是這名兇手！
但是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對方就已經猛撲過來，如同一座黑色的山，令她無法抵抗。
「是人……」
這是高明美腦海里浮出的最後一絲想法，在這一瞬間，她幾乎肯定自己會被對方殺死。
但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有另一道身形斜斜地撞出，一頭撞在之前那個人的身上，巨大的爆發力將其撞翻在地。
男人一骨碌爬起來，右手握刀橫在胸前，一雙兇狠的眼睛，狼一樣死死地盯住秦守一，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吼聲。
就是這個人了！
秦守一在心中暗暗一凜，這就是連環殺人案件的兇手！
同時也是他們這次噩夢任務的目標。
他嗎的，早知道應該把那個體驗者叫上。
秦守一心中掠過一絲不快。
劉金生那個混蛋，只知道裝好人，這種麻煩的事情都丟給自己來做。
不僅如此，原本的推論也出現了偏差。
原以為只要對付個渣渣，誰他嗎知道是個王者。
要是把那個新人帶上，起碼多個炮灰。
秦守一惡狠狠地想著，但此刻容不得他再抱怨。
對面那人已經再次兇狠地撲了過來，速度和力量都讓秦守一微微一驚。
但他並不慌張，反而在一瞬間展現出了驚人的敏捷，躲開了刀鋒的攻擊，隨即，他的拳頭重重地砸在持刀者的臉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然而這一拳並沒有使之退卻，反而激起了對方的凶性，兩個男人的身體不時地發出猛烈的碰撞，一個垃圾桶被踢翻，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他們在暗巷中滾動著，扭打著，氣喘吁吁地互相廝殺。秦守一仗著身體靈活，時而避開刀鋒，時而揮拳反擊，但他的力氣也在劇烈的碰撞中快速消耗。持刀者越來越接近，一個閃避不及，秦守一被一刀刺中胸口，鮮血在黑暗中濺灑。
他的心中無比震驚，捂著胸口退後一步，目光朝著黑暗之中望去，那個該死的女人，高明美的身形已經不見了，大概在搏鬥開始的那一刻就悄然躲避起來，難道完成任務就必須抓住眼前的兇手？
他不禁再次為自己的託大後悔起來，但就是這時，突然之間，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感覺到了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息。
無法用語言形容，但是它就是存在於四周，伴隨著氣息的蔓延，不遠處的街燈，開始一盞一盞地熄滅，就好像是，某個東西正在朝著這邊走來。
秦守一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但是卻咧開嘴角笑了，笑得很是扭曲。
來了么。
終於來了啊……
黑暗逐漸蔓延過來，漸漸地吞噬了周圍的一切，五根慘白的手指，突然出現在牆頭。
持刀的男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警惕地回過頭去，於是他立刻看見了，那趴在牆頭，完全扭曲的「人形」。
手和腳都以完全違背人體極限的方式反折，如同蜘蛛一樣地沿著牆壁爬行下來，周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是在完全的黑暗中卻能夠看見它的行動。
持刀的男人也顫抖起來，似乎眼前的一切讓他完全無法理解，身形逐漸後退，似乎時刻準備著逃跑。
「逃不掉的。」秦守一還是在笑，笑得很是開心，這一次的噩夢任務，終於到了即將完結的一刻。
「看到了嗎。」他用另外一隻手指著持刀的男人，「這個人，就是殺死你們的兇手。」
「限制已經解除，現在，你可以享受復仇了。」
「咯咯咯……咯咯咯……」
牆壁上的人形，扭動著它反折的身體，快速地爬動下來，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持刀者的臉色瞬間猛變，不再理會旁邊的秦守一，拔腿就朝巷中跑去。
但是就在這一刻，那牆上如同蜘蛛一樣爬行的女體，脖子卻突然伸長，扭動著追趕上逃跑的男人，巨大的頭顱張開嘴巴，喀嚓。
人影突然失去了頭顱，但身體依然保持著奔跑的姿態，一直到跑出十幾米才砰然倒地。
高明美躲藏在黑暗的牆角，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它」殺人的場景，可是每一次還是會讓她感到無比強烈的恐懼。
結束了嗎……
應該結束了吧。
但是，為什麼周圍還是這麼黑，而且，那個扭曲的恐怖的女體，為什麼還沒有消失！
不僅如此，那碩大的頭顱，宛如蠕蟲一樣的頸子，為什麼，竟然慢慢地朝著秦守一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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