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墊著腳的人
水中陰氣十足，我的心也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我倉惶在水裡游著，最後甚至撞破了河中的橢圓形圖案。
後面我才知道，這是封魔鬼陣，主要的作用是囚制邪物。
紅線和老竹則代表的陽氣與正氣，是組成封魔鬼陣的核心。
一旦打破，那封在裡面的邪物就等於沒有了限制。
從而大開殺戒，無惡不作。
我橫衝直撞，趁著中年漢子和犄角女屍打鬥的片刻，
瘋狂的爬了上來。
我乾爹立即沖了過來，一把拉著我就死命的朝河邊相反的位置跑。
跑出去七八百米之後，就聽見河水嘩啦啦的聲音。
我乾爹拉著我頭也不敢回，像是躲避死神一樣瘋狂的朝前走跑。
無數的死魚活魚像是炮彈一樣從我們的身後發射而來。
那些活魚大鼓著眼睛，死死的瞪著我，抽搐幾下就死了。
乾爹看到這一幕，更是拔腿就跑。
也不管我是否跟的上，攥著我的手腕拖著我飛奔。
我的肺里像是火燒一樣，每呼吸一口氣，都攪得我喉嚨生疼。
呼吸像是受刑一般。
終於我乾爹停下來了，我順勢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乾爹死死的瞪著我。
「崔孽！你怎麼在棺材里！」
乾爹的眼睛也不是被我氣的還是奔跑的，紅的出奇，整個人陰鷙的可怕。
我不敢欺瞞，當即交代了原因。
還沒等我乾爹繼續問我，那個中年漢子蓬頭垢面的追了上來。
一見我就指著我乾爹的鼻子好一通臭罵：「崔惡，你他媽瘋了是不，帶這小雜種故意攪局？！」
我乾爹沉著臉說道：「小孩子不懂事罷，棺老闆還請海涵。」
棺老闆冷冷的剜了我一眼，那眼神狠辣十足，我相信沒有我乾爹在場。
對方絕對會殺了我。
我乾爹急忙說道：「多虧棺老闆牽制妬婦津神，還是您藝高人膽大，棺材打的好，這術法也高超。」
棺老闆似乎很受用這樣的恭維，從鼻子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小子出現棺材里，也算天意，繼續祭祀，你我還能活！」
「反正他被抓了一魂，要麼靈智全無要麼被勾過去吃了反正怎麼都逃不了！」
我乾爹猛的一驚立即看向我。
緊接著棺老闆一把攥住我的手，就把我往河邊拖。
十多秒后就看見他臉色大變，彷彿我是個十足的怪物一般，怒吼道：「你他媽到底是誰！？」
他大張著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我本能的一口咬在對方的手上，立即脫離了鉗制。
我爹瞅准機會拽著我又開始亡命奔逃，
而棺老闆也沒有攔著我們，只是用一種近乎詭異的眼神看著我，彷彿在說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濟於事，你距離死不遠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
我爹一路上陰著臉，當天夜裡就消失不見。
我坐立難安，知道他肯定是去那條河了找我的一魂了。
因為一夜之間我皮膚慘白眼眶深陷。
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
看著鏡子我胡思亂想，心亂如麻。
就在此時，我聽見大門外傳來動靜。
像是人的腳步聲，可只有腳尖落地的的聲音。
我不由得奇怪，人會墊著腳走路嗎？
我慢慢的靠近大門，眼珠子貼在門縫上看。
卻看見黑漆漆的一片，心裡難免嘀咕怎麼不見人。
半晌后我才意識到，我是彎著腰的，這是那人的衣服。
於是立刻直起身體，平視的看了過去。
就看見一隻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我。
我嚇的當即倒退了好幾步。
「什..什麼人！」我聽見了自己牙關打顫的聲音。
那人猛地用臉砸了過來，撞開了門，我認出這是那個棺老闆！
對方陰沉臉，目光狠狠的在我臉上剜了一眼。
繼而自顧自的進了院子，他速度極快，我關上門之就發現他已經坐在燭光之下。
棺老闆在燭光中露出一隻眼陰狠的瞪著我，我在院子里撿起一塊大石頭緊緊握著走進了門。
「我乾爹呢？」
棺老闆開口陰冷無比，聽的人耳朵不由得想躲閃。
「他倒是沒死，不過他說讓你別等他了。」
「讓你趕緊去陰陽路44號。」
我一聽就覺得奇怪，我乾爹和這個棺老闆都鬧翻了。
怎麼還會托著捎話。
棺老闆看出了我的疑問，陰慘慘的對著我笑。
「他給了我很多錢，你要不要看看。」
燭光下，他神色變換著，臉的一大半藏在陰影里。
然後從袖筒內抖落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東西。
紙錢?
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了我的心頭。
這個棺老闆是個死人！
所以他用腳尖走路！
「嘻嘻嘻...你終於發現了。」
棺老闆獰笑著抽出了藏在袖筒里的一雙手。
那胳膊竟然變成了骨架，上面的肉消失不見了！
棺老闆故意舉著骨頭架子在我眼前晃悠。
又猛的掀開衣服，我看見了慘白的骨架和黏連的肉絲。
「妬婦津把我的雙手活生生的啃掉了啊，那嘴利的一撕就是一條肉啊！」
「好好的人只剩了一張臉啊！」
「你爹這個狗東西，說的祭祀妬婦津能發大財，我死了才知道都是騙人的！」
「全都是為了你，你他媽來頭不小啊！騙了老子這麼多年！」
他步步緊逼，活人的頭配著死人的骷髏架子，這一幕的衝擊力可想而知。
我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屋子空無一人。
只有那白花花的紙錢提醒著我昨夜不是夢。
「陰陽路44號？」
我看著鏡子里宛如死人一樣的自己，知道我不能再耽擱了。
我千方百計的打聽，終於讓我打聽到。
那是寒州城的一間白事鋪子。
我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寒州城，在一個渺無人跡的街道看到了一間有些破敗的鋪面。
那鋪面的門關著一半，開著一半。
在無人的街道看起來格外怪異。
我靠近那門，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而後背的冷汗也一層層的冒了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推開門。
下一秒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勸你最好別動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