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暴風雪山莊10 二合一

第31章 暴風雪山莊10 二合一

謝素素本來是站在易軒的身後靜觀他和易霖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聽到易霖稱呼易軒的音色突然變成女性時還有幾分茫然,猝不及防下又聽到易軒發出尖叫聲,來不及多想便趕緊上前扶住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易軒,慌張道:「怎麼了?」

易軒捏著半截僵硬的舌頭,心跳加速,大腦暈眩,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素……素素,你看……」

易軒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展開,把手裡捏著的東西展示給謝素素看。

謝素素臉色發白:「這——這是?」

這是誰的舌頭?

很快這個問題便有了答案。

易霖靜默地站在神色驚恐的兩人面前,他開始微笑。嘴角上提,最為禮貌的小幅度笑容,慢慢地,嘴角上提和往後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近乎要咧到耳根子下面。

然後——突地張大。

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謝素素只在漫畫上看過這樣誇張的血盆大口。口腔里潔白的牙齒,血紅的上顎,殘缺的舌頭在謝素素和易軒的眼前無比清晰。

兩人脊背發寒。

易軒手裡捏著的舌頭正是易霖的,而易霖剛才又在舌頭只剩一半的情況下和易軒說話。

他現在不該是個啞巴嗎?

可惜,他們沒有辦法在回過神後繼續追問易霖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因為易霖就這般保持著大張嘴的姿態死了。他的屍體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上,沒有再動。

姜郁,池嘉和東野聲一行人在聽到易軒的尖叫聲后很快趕到現場。

池嘉本來很怕這種場景,但在見過數次后稍微產生了點免疫力。只是這次死亡的易霖眼球外凸得特別厲害,死人本該是沒有眼神的,可池嘉覺得易霖的眼神里充滿著嘲諷。

這一幕觸動了腦海里的開關,池嘉不由得想起章曉琴突然睜眼的場景。

池嘉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默默告誡自己快點把這種詭異的場景忘掉,可越是想忘記,這些令人發毛的景象就越是無孔不入地鑽入腦海中。

「你沒事吧?」姜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池嘉睜開眼,發現姜郁的表情和她的問句一樣沒有感情,完全讀不出「關心」二字,只是例行的問候。

姜郁的聲音平和:「你要是覺得害怕可以先回房間。」

「我沒事。」看到姜郁如此淡定,池嘉紛亂的心緒也跟著往下沉了一點。

「素素姐,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易霖是怎麼死的?」或許是「死」字觸動了易軒脆弱的神經,姜郁看見臉色煞白的他抽搐了好幾下。

謝素素的臉色沒比易軒好到哪裡,不過好歹還是把發生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只是當謝素素想要把易霖的聲音突變成女性的事實告訴姜郁時受到了易軒的阻攔:「素素,快——快點送我回去,我的胸口好不舒服。」

「好好好。」謝素素用抱歉意味的眼神看了一眼姜郁,扶著顫顫巍巍的易軒離開。

池嘉聲音發澀:「聽她的說法,易霖是握著自己斷掉的舌頭和他們說話?」

「嗯。」姜郁默默點頭。

池嘉忍了忍,看東野聲和姜郁對此都沒有疑問,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沒有舌頭不是不能講話了嗎?」

姜郁無法作出其他的解答,只能又嗯了一聲。

「你們快過來看。」蹲在屍體旁的東野聲招呼兩人道。

姜郁先一步走到屍體旁邊,池嘉的腳倒是在動,不過動的弧度太小,以至於他和屍體的距離並沒有縮小多少。

「看他的口腔。」東野聲指著易霖大張的嘴巴。

姜郁立馬意會:「啞?」

東野聲對她笑:「嗯。」

一臉狀況外的池嘉:「你們打什麼啞謎呢?」

「你倒是站近點啊,離那麼遠又看不清楚。」姜郁回他。

池嘉只好不情不願地走進,在姜郁旁邊蹲下。此刻穿得嚴實的三人蹲在雪地上竊竊私語,像三隻在琢磨要去哪裡覓食過冬的小麻雀。

「看過四樓展廳里的《啞》吧?」姜郁問池嘉。

池嘉點頭。

東野聲接話:「我們剛才是在說易霖的嘴巴和那幅畫很像。」

《啞》這幅畫里沒有人物,沒有風景,有的就是一張紅口白牙的嘴。

畫上的舌頭和易霖的一樣斷了半截,切面還都一樣整齊光滑。

姜郁想,除非是打了藥效極強的麻藥,否則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生割掉舌頭,絕對不會有如此平滑的切面。這麼說來,易霖死了以後被割掉舌頭——

等等,也有可能是自己割掉舌頭。

既然如此,那他的身上應該可以找到小刀之類的銳器吧?姜郁伸手去摸易霖的上衣口袋,果真讓她摸到了一把小刀。

刀刃上還有暗色的血跡,不出意外的話,這把刀就是用來切割的工具。

然而,推理出這些並沒有什麼用。

姜郁困擾地抓了抓頭髮,這明顯就是bug才能做出的事,可2357說兇手不是bug。

那究竟是誰?

「我們回去吧。」池嘉站起身來,他覺得自己的腳有點被凍僵了,沒戴手套的手也僵。

「屍體要抬回去嗎?」東野聲的鼻頭凍得紅紅的,看起來竟然有點可憐。

這句話顯然是在問池嘉。

池嘉當然不想管,易霖的親生父親都沒有把屍體帶回去的意思,他們兩個瞎操什麼心?

可是,人都死了,就這樣孤苦伶仃的躺在冰天雪地里怪慘的,池嘉最後還是勉強同意了和東野聲一起把屍體搬回去。

地下室里的環境一如既往的壓抑,池嘉為了松活氣氛主動對東野聲說:「現在你總該相信這些人的死是出於某些非自然因素了吧?」

東野聲不鬆口,如同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那可不一定。」

這句話倒是給了姜郁一個新思路,2357說兇手不是穿綠裙子的bug,那有沒有可能是bug和她的幫凶一起做的?

回想起東野聲之前做的推理,嫌疑人排除到只剩他,易霖和謝素素,現在易霖死了,自然而然沒了嫌疑,而東野聲會被圈定在嫌疑範圍內不過是姜郁搗的亂。

這樣看來,最大的嫌疑人自然而然就是——

謝素素。

姜郁如遭雷擊,她覺得這個答案太荒謬,是和做數學試卷卻發現最後一個壓軸大題的答案是個無限不循環小數同等的荒謬程度。

即便如此,姜郁還是帶著疑惑向2357說出了自己解出的答案:「兇手是穿綠裙子的女人和素素姐嗎?」

很快,2357標誌性的溫柔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恭喜玩家小姐完成此次任務的一半目標,找到了作案兇手。相關的積分值和資金要在完成另一半的目標后才會進行更新,望玩家小姐不要鬆懈,繼續努力。】

姜郁的大腦木愣愣的,沒想到這荒謬的無限不循環小數還真的是正確答案。

遲鈍的大腦捕捉到2357話中「另一半目標」這一關鍵詞,姜郁痴痴地問:「這個任務的目標是什麼來著?我好像忘了。」

【沒關係,我再說一遍。此次任務的目標是找到作案兇手並確保自身活下來。】

姜郁:……

好傢夥,所以說剩下的另一半目標就是「確保自身活下來」。

原本兩個目標放在一起時,姜郁還沒什麼危機感,現在分開食用,她突然就擔憂起了自己的安危。

姜郁決定不能只讓自己獨享這份憂慮的心緒,她陰森森地對另外兩個男生開口:「你們兩個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會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鄔里山莊?」

剛放下屍體的兩人俱是一愣,東野聲先緩過神來,他以為姜郁是在目睹了這麼多的死亡事件后感到害怕,於是開口安慰道:「不會的,兇手沒有傷害我們的動機。」

「非自然因素可沒有是非之分。」姜郁幽幽地說。

「說的也是。」東野聲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說起來,姜郁就沒看到過他露出害怕的表情,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是一臉陽光爽朗的笑容。

嘖,要起雞皮疙瘩了。

東野聲:「不過我運氣一貫很好,有幾次去泰國旅遊,同行的人都撞邪了,但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髒東西什麼的也從來沒有見到。你別怕,我把自己的好運分一半給你。」

非常動聽感人的話,換作別人聽了肯定會心生感動。

但姜郁沒有,因為他看見東野聲在說這些話時周身正散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芒。

根本不是運氣好不好的問題,而是東野聲自帶的男主光環幫他規避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災難。

從地下室出來,東野聲在門口和姜郁道別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反倒是池嘉還杵在姜郁的門口沒有要走的樣子。

姜郁看他猶猶豫豫似乎是想說什麼話,便問:「你還有事?」

池嘉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臉歪朝一邊,精緻柔美的側臉線條一覽無餘,他的眼睛微微低垂,聲音不高不低:「我姑且還是學過一段時間拳擊的。」

什麼意思?

姜郁理解不能,略一思索后皺起眉頭,「你是在向我挑釁嗎?」

池嘉:?

他轉過頭來直視姜郁,發現對方的表情很認真,根本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這下池嘉也皺起了眉,不是說女生的心思很細膩嗎?他的繼姐怎麼跟個榆木疙瘩似的。

池嘉嘆了口氣:「算了。」

姜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摸不著頭腦,她擰開自己的房門,詢問2357:「池嘉剛剛那個嫌棄的樣子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太弱了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

2357的回應不如往常快,他是代碼,對於人類的情感分析並不是特別在行,遲疑片刻后還是決定站在玩家小姐這一邊:【我覺得應該是。】

周瑛交了一個小時的網費,在網吧里開了台電腦,在搜索欄里輸入「陸之林」這個名字,隨後就出現一連串的詞條:

「陸之林的新作拍賣價再創新高」

「陸之林談新生代畫家太浮躁」

「陸之林談創作理念」

「陸之林的紀念版畫冊在售」

……

周瑛對著這串藍色詞條愣了愣,手敲鍵盤繼續輸入「的妻子」幾個字,隨後按下搜索鍵,這下出現的鏈接兩頁就能翻完。多數的鏈接點進去還是在讚頌陸之林對待妻子的愛意之深,還有一則報道簡直讓周瑛噁心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標題明晃晃地寫著:《陸之林首次在採訪中談起妻子,眼含熱淚》。

先不說這記者令人著急的起標題能力,裡面還恬不知恥地配了張陸之林抹眼淚的照片。

周瑛立馬點了右上角的小叉把網頁關掉,順了口氣讓自己不要太生氣后才繼續搜索。

這次敲鍵盤的手有些許顫抖,從剛才的報道來看,周瑛已經知道秦心在現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死了。

在知曉未來的情況下有沒有可能改變過去的事實呢?

搜索欄里出現周瑛敲下的文字:「陸之林的妻子死於——」

死於難產。

死亡時間剛好需要在信里給出的時間上往後推一年。

網吧里很熱鬧,人來來往往,打遊戲的叫罵聲和聊企鵝時的滴滴聲讓光線昏暗的房間里異常吵鬧。

周瑛在此刻卻喪失了聽覺,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咚咚作響。

滿懷希望,把她當做救命稻草的秦心在一年後就會因難產而死。

這些天的書信來往,周瑛已經和秦心逐漸熟絡起來,她知曉秦心悲慘的婚姻生活,知曉她因為臉上的胎記而產生的自卑。秦心太寂寞,她太久沒有和別人有過這樣深入的交流,所以把所感所想化作細膩的文字用書信傳達給周瑛。

儘管周瑛沒有和秦心見過面,但是卻默認秦心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朋友。

網頁上顯示的文字冰冷地宣告著秦心的死因和死期,周瑛卻沒辦法以一個陌生人的眼光去看待這樣一句簡短的句子。

更何況,死因是難產?

根據秦心的來信,陸之林的性向根本就不支持讓秦心懷孕。

會是哪裡出錯了嗎?難道說這是陸之林殺掉秦心后所使用的借口?

周瑛從網吧回到租房的時候,猶豫了好久都沒有給秦心回信。

她不知該怎樣把這樣一則殘酷的消息告訴十七年前那個期盼著救援的女人,被關在地下室的天才畫家。

因為接連三天都沒有收到周瑛的來信,秦心有些擔心,她來信問周瑛的近況,問她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還問十七年後的自己過的如何。

周瑛捧著這封信,有點心酸,還有點想哭,她終究是要做惡人,把這個死亡的消息帶給她。

「秦心你好,我近日過的很好。

大概是因為在暑假,服裝店的生意一直不錯,我拿到的提成加上基本工資已經足夠支付我半年的學費和頭個月的生活費,我想再努力些應該就能解決入學後半年的生活費了。

前天我和一起工作的同事去了一個叫桃花庵的地方,她和男朋友去求籤解簽,我不太捨得花錢就在裡面瞎逛。桃花庵里有很多桃樹,現在是七月份,明明已經過了桃花的花季,但裡面的花還是開的很艷麗很茂盛。而且聽別人說,這裡的桃樹經過大仙的施法后只會開花不會結果,神奇吧?

我撿到一朵掉在地上的桃花,顏色粉粉的格外好看,等會兒寫完信,我就把桃花包在信里,希望你也能看見這朵漂亮的花。

說了這麼多,終於要說到先前答應你的事。

我思索了很久,斟酌了很久,一直在想要怎樣把這則消息告訴你。畢竟是生與死的大事,只通過薄薄的一張紙來承載太過隨意。

但除了以這樣的方式,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很抱歉,用抱歉這個詞都不妥當。我藉助時間的優勢看到了你的未來,你在十八年後——」

周瑛停下了筆,她不太想提到「死」的字眼,磋磨了好久後繼續寫:

「你在十八年後並不存在。我查了時間,發現你不存在的時間是你那邊的明年,不存在的原因是難產。我對此很是懷疑,畢竟你和我說過了陸之林的性向,他卑鄙地奪取了你的成果,獲得榮譽和利益,照理來說已經得償所願,不再有理由去強迫你。或許這是上天給予你改變原本命運的契機!

跨時空的我們本不該相遇,但現在卻通過一個信箱取得了聯繫,這就是命運改變的開始也說不定。

我會繼續給你寫信,一直陪著你,你不是獨自一個人。如果還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不要客氣地提出,我會盡我所能。」

這封信寫得漫長又煎熬,周瑛想盡量用平淡的口吻來傳達死訊,所以一直在注意用詞,文字稍有往消極意味上倒的傾向就立馬修改。

另一頭的秦心在時隔三天後終於收到了周瑛的來信。

她展開信,信里包著一枚皺巴巴的黑色不明物體。秦心把這東西放到桌子上,等讀完信后才明白這是周瑛想讓她看的桃花。

信中所描述的粉色漂亮的桃花現已開敗,像在冥冥中暗示秦心的生命也會像這朵花最終迎來枯萎。

她捧著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心裡並不感到害怕,竟然異常的平靜,隨後拿起皺巴巴的花朵,放到手心,湊到眼前端詳。

這是十多歲的女孩能想出的安慰她的最好辦法,是秦心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真心。

這竟比知曉自己的死期還要更讓人動容,秦心無聲地哭了。

等眼淚乾的差不多,她提筆給周瑛回信:

「周瑛你好,我收到了你的桃花,它如你信中所說,是粉紅色的,很漂亮。我把它夾在書頁里做成標本,希望在很多年後能見證我們的相識。

我看得出你的來信里很小心地斟酌著用詞,擔心傷害到我。實際上,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堅強,已經能坦然地接受死亡,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見到你,向你道謝,感謝你一直和我通信。」

周瑛的來信就是地下室里一簇明亮的火焰,給秦心帶來人情味的溫暖,帶來每日的期盼。

「至於你查到的那個死因,大概率是陸之林殺死我后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找了這樣蹩腳卻最不容易讓人起疑的借口。

我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思來想去,能夠跨越時空的東西只能是筆下的畫。

所以,我想送一幅畫給你。」

決定要畫一幅畫送給周瑛后,秦心沒有急著把這封信放入信箱,而是先把信折好揣在睡衣的兜里。接著支起畫板,摁響小鈴讓章曉琴送來新的顏料。

畫紙鋪上后,要畫的東西已經在腦海里有了輪廓。

一個綠色的信箱,必須是厚重的深綠色,生機勃勃的純正的綠色。

秦心在潔白的畫紙前閉上眼,讓信箱的形狀在腦海里成形。

信箱的肚子要敞開,裡面要躺著一封信嗎?

不不不,那太過老套。

她隨即想起周瑛給她寄來的桃花,花。

對,信箱裡面要堆滿鮮花,很多很多的,嘟嚕嚕的冒出來的鮮花,一串接一串,推攘著,吵鬧著,擁擠的鮮花。

除了鮮花也要有綠葉,有力量感的藤蔓。

秦心最擅長觀察,刻在腦海里的一草一木重新在她的筆下活了一次,煥發出勃勃的生機。

秦心作畫喜歡一氣呵成,不喜歡今天畫一點,明天再畫一點的作畫模式。

大概是腦海里的信箱太過詳細,這幅畫完成的非常迅速,到最後,秦心在花朵的上方描了只信紙折成的蝴蝶。

她想在蝴蝶上描上「周瑛你好」的字樣。

這是她們往來書信時慣用的開頭語,但是不行,周瑛的名字不能出現在這張畫作上,不能讓人起疑。

所以,秦心退而求其次,只在上面描了「你好」二字。

你好。

周瑛你好。

世人將永遠猜不到這幅畫作誕生於怎樣的靈感,這是我們共享的秘密。

章曉琴看見這幅完工的畫作時,不可謂不吃驚。這樣明亮的色調,歡快的氛圍感緩解了地下室的沉悶,裡面你推我我推你的花朵幾乎要透過畫紙掉到地上,再飛速盛開布滿每一個角落。

這是章曉琴第一次見到秦心創作出這種類型的畫作,一改往日的陰鬱,太快樂了!讓看過畫的人心情也沒來由的變好。

感到高興,由衷對秦心表示欽佩的章曉琴同時又被悲哀的心緒席捲全身。

作出再天才再優秀的畫作又怎樣,還是要冠上陸之林的名字,成為他通往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無疑地,《信箱》這幅畫是陸之林最成功的一塊墊腳石。

它讓畫壇里給陸之林冠上「陰間畫家」之稱的評論家暫時閉嘴,同時還是拍賣價最為高昂的一幅畫作。

這些年來,秦心對名和利已經看淡了。一開始還會對陸之林的所作所為感到氣憤,後來只覺得這個人悲哀。

秦心完成畫作讓陸之林帶走後,把睡衣兜里的信紙拿出來,補足未說完的話:「這幅畫叫《信箱》,你應該可以在書店裡陸之林的畫冊中找到它。也許習慣了撒謊的陸之林會為這幅畫賦予別的謊言,但我向你保證,這是專為你一人創作的作品。希望你喜歡。」

收到信的周瑛隔天中午頂著大太陽,騎著自行車去了距離最近且最大的一個書店。

她在二樓的藝術類書籍片區找到了陸之林暢銷的畫冊,價格是周瑛兩天的飯錢。

平時一貫扣扣搜搜的她這次卻特別大方,甚至都沒有講價便飛快地付了錢。

畫冊外包著一層薄膜,周瑛沒捨得在工作的時候拆開,她忍著上完班回到家中才拆封。

拆封前還特意用肥皂把手反反覆復洗了好幾遍。

薄膜撕開,周瑛忽略掉第一頁陸之林的「作畫感言」,小心翼翼地往後翻了幾頁后看到了《信箱》。

畫冊很大,而《信箱》這幅畫是唯一一幅跨頁的畫作。

周瑛屏住呼吸,盯著畫看了好久后才伸出手去摸在花朵上方飛舞的信紙蝴蝶。

她看見了,信紙上小小的兩個字:你好。

周瑛抱著畫冊,千百種心緒湧上心頭,好久好久。

最後,被無法抗擊命運洪流的無力感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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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純愛漫畫的女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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