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複雜關係

第9章 複雜關係

【簡少鈞,很高興能和你成為朋友。】

「這個好吃。」

趙嶺忍不住又夾了一塊豌豆黃。

簡少鈞見他腮幫子吃得鼓鼓的,就像是個小倉鼠,不禁揚起了唇角:「再給你來一盤?」

「嗯……」趙嶺琢磨了一下還沒上的烤鴨,表情掙扎,半晌提議道,「我可以打包一份嗎?」

趙嶺話音剛落,就聽見隔壁傳來小孩子討價還價的聲音:「爸爸,我也要和那個叔叔一樣打包一份。」

簡少鈞沒忍住笑出了聲,趙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當簡少鈞沖著他擠了擠眼睛說了句「可以是可以,你是不是得叫我——」時徹底紅透了。

狠狠地用筷子把豌豆黃捅了個對穿,趙嶺瞪了一眼簡少鈞,見簡少鈞單手撐著下頜笑得戲謔,又有些抹不開面子。

都是男人,他怎麼能輸呢?

趙嶺的好勝心最終還是佔領了高地,等到紅澄澄的烤鴨上來后,搶先動手卷了一個,隨後遞給了簡少鈞。

簡少鈞微微錯愕,道謝後接了過來,但動作仍有些遲疑,似乎很不解趙嶺的變化。

「放心。」趙嶺挑了挑眉,「沒下毒。」見簡少鈞低頭咬下一口后,又漫不經心地補充道,「尊老愛幼是中華傳統美德。」然後他學著簡少鈞模樣擠了擠眼睛,「是吧?爸爸。」

「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驚得隔壁跟爸爸討價還價的小男孩都停下了央求的話語,而男孩的爸爸用詭異地目光打量了他們好幾眼,隨後迅速結賬打包了一份豌豆黃拉著兒子離開現場。

趙嶺看著簡少鈞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咳嗽微微泛紅的脖頸,樂不可吱:「爸爸,你把人給嚇跑了。」

簡少鈞總算把趙嶺給的「孝心烤鴨卷」給咽了下去,上下掃么了趙嶺一眼:「鑒於合同約定了我們需要滿足彼此的生理需求和精神需求,我認為你有權利繼續這麼叫。」

原本還得意洋洋的趙嶺瞬間就像是被扼住了命運的脖頸,然後他就看見簡少鈞如法炮製地也回饋了他一個烤鴨卷並溫聲叮囑道:「好好吃飯,不然長不高。」

長不長得高趙嶺不知道,但是長胖是肯定的,揉著吃撐的肚子趙嶺嘆道:「早知道應該先吃飯再買衣服的,我怕今早量的尺寸是我短時間內歷史最低。」

簡少鈞盛了碗蟹黃豆腐湯放到趙嶺面前:「你要怕胖晚上可以在家運動一下。」

運動。

趙嶺舔了舔唇,帶著挑釁的目光落在簡少鈞的臉上:「爸爸,你知道衣冠禽獸這幾個字怎麼寫嗎?」

「崽崽,你知道跑步機這三個字怎麼寫嗎?」

趙嶺:「……」

厚臉皮對上不要臉,棋差一著,此局完敗。

「呼。」趙嶺仰頭看著天空大片的雪花,「又下雪了。」

「坐一會兒還是走一會兒?」

「走一會兒唄。」剛剛那頓飯吃得趙嶺胃裡暖呼呼的,哪怕此刻北風呼嘯,他也沒覺得有多冷。

四排腳印烙在雪地之上,沉默地走過一段路后,趙嶺才收回東張西望好奇的目光:「簡少鈞,你知道嗎?」

「嗯?」

「我來這個城市四個月了。」趙嶺勾起唇角,「第一次對這個城市產生了興趣,不管是吃的還是風景。」

「所以我說銀總該給你漲工資,勞模。」簡少鈞並不意外,從趙嶺租的房子就可以看出,趙嶺的生活里恐怕只有工作。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敬業,與其說工作需要我,還不如說我需要工作。」趙嶺托住了一片落在他眼前的雪花,又趕在雪花融化前輕輕將那片雪花吹起,「簡少鈞,我從來沒有想過主動融入過哪裡,不管是小時候還是讀書的時候,都是迫不得已的。」

「我知道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b市,甚至可能會停留很久,但我除了上班和回家睡覺沒有半點想出去走走的慾望。」

「我很慢熱,朋友也不多,大部分都是認識很多很多年的老朋友,基本沒有新朋友。」

「來到b市后,除了應酬,基本都是一個人喝的酒。」

「沒有人因為我不接電話就擔心我的安危。」

「畢業后就再也沒有人會帶我去見他的朋友,也沒有人會特地在他的朋友面前介紹我,維護我。」

「就算是以前也沒有人專門陪我買過衣服。」

「也沒有人會專門繞了大半個城帶我吃當地的特色。」

趙嶺轉頭看向落了他半步的簡少鈞,沖簡少鈞伸出了手:「簡少鈞,很高興能和你成為朋友。」

簡少鈞一直很認真地聽著,此刻看著沖著自己咧嘴笑的趙嶺,也忍不住彎起了唇角。他從前也沒有像趙嶺這樣的朋友,或者說他從前並沒有跟趙嶺一樣和他沒有利益牽扯的朋友。

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此刻卻奇異地肩並肩地走在雪地里。

簡少鈞握住了趙嶺的手,握住了趙嶺為顯正式專門從手套里抽出來此刻已經冰冷的手。

兩個人很正式地握了手,就像是第一次會面一樣。但簡少鈞卻沒有放開,而是上前一步將他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回頭凍出凍瘡有你好受的。」

「就這麼一會兒,不至於不至於。」不過感受到手指的回溫,略微帶點刺痛卻很舒服,趙嶺不禁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甫而好奇道,「誒,你長過凍瘡?」

「嗯,小時候有過。」簡少鈞聲音很輕,旋即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笑道,「那時候家裡阿姨給我使了個土方子,山楂片烤熟了敷在長凍瘡的地方,我偷吃了兩片還被教訓了一頓。」

趙嶺的手指本能地找到了握著他手的那隻手的關節處,果不其然摸到了偏厚的舊疤,想也沒想就掐了一把:「讓你貪吃,留疤了吧?」

「阿姨也是因為這個才教訓的我。」簡少鈞聲音壓了壓,突然偏頭在趙嶺耳邊輕喃道,「不過——留疤也有留疤的好處。」

「嗯?」溫熱的鼻息與冰涼的耳朵撞在一起,趙嶺耳尖不禁紅了,可偏偏手被人拉著呢,想躲也躲不開。

簡少鈞幾乎是咬著趙嶺的耳朵用氣聲道:「我用留疤的地方碰你的時候……」

瞬間,趙嶺如閃電般抽回了手,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耳朵,一蹦三尺遠。看著簡少鈞帶著回味的笑容,趙嶺恨得牙根痒痒的,他剛剛還有句話忘了說——

從前他也沒有過這麼衣冠禽獸的朋友!

一個雪球砸向了簡少鈞,兩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在路人的紛紛側目下就地打起了雪仗,甚至引得路過的小孩子自發地加入戰局。

最後兩個人氣喘吁吁地撐著膝蓋,就連眉毛眼睫上都落滿了雪花這才堪堪休戰。

有個路過的小男孩沖他們做了個鬼臉:「這麼大的人還打雪仗,羞羞臉,媽媽說這樣以後找不到媳婦兒的。」

簡大狀生平哪有吃過啞巴虧?雖然氣還沒喘勻但還是當即反駁道:「我可是有媳婦兒的人。」

趙嶺倒吸一口冷氣,一腳踹了過去:「別跟小孩子瞎說。」人家媽媽虎視眈眈地盯著呢。

簡少鈞向後一閃,樂得不行:「趙秘這是做賊心虛啊,此地無銀三百兩。」

「嘶……」趙嶺終於意識到了那句話,不要跟律師講邏輯,人家說話那是滴水不漏,哪有他鑽空子的餘地?

「誰是你媳婦兒了?」趙嶺虛得不行,但還是梗著脖子,「你、你是我媳婦兒!」

「哦——」簡少鈞拖了個長音,「趙秘難不成是想毀約,和我談戀愛?」

趙嶺:「……」

這、日、子、沒、法、過、了。

「所以你想這個叔叔當你媳婦兒,但是這個叔叔不同意?」男孩沖著趙嶺發問。

趙嶺頂著男孩媽媽死亡射線般的目光欲哭無淚,這該從哪裡開始解釋?總不能從一杯酒開始解釋吧?

「叔叔沒有不同意,叔叔同意了。」簡少鈞見好就收,上前一步勾著趙嶺的肩膀,「我們鬧著玩呢。」

「哦……」小男孩眨了眨眼,「就跟我爸爸媽媽一樣么。」

趙嶺:「……」等等,這可能真不太一樣。

幸好男孩的媽媽沒說什麼,只是多看了簡少鈞兩眼,隨後快速拉著兒子回到了停在路邊等他們的賓利車上。

見人走了,趙嶺鬆了一口氣,反手給了簡少鈞一胳膊肘,算是報剛剛的仇。

「幸好不是認識的人。」趙嶺頗有幾分慶幸,真要是認識的他恐怕得當場社死。

「誰說的?」

在趙嶺驚恐的目光中,簡少鈞笑了笑:「家族的聚會上,我見過那個男孩的媽媽。」

「那……那你剛剛還亂說話?!」

「怎麼叫亂說話?比起你說的父子關係,我剛剛說的明明已經相當保守了。」

趙嶺的臉從白轉紅,簡少鈞的注意力卻已經轉到了那對母子坐上的遠去的車影上,自語道:「傳出去更好,估計會稱了不少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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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律師分手的正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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